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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要用刀破门,那门却突然开了一条缝,祝雄风一愣,透过门缝看去,只见外面站着七八名黑衣壮汉,松雪靠石壁站在一侧,一脸的阴森,长剑出鞘,满脸的杀气。

    铁门慢慢开启,松雪突然看到珠宝散乱,里面尚有一人,惊道:“什么人,敢来偷珠宝?”只听一个黑衣大汉道:“是毛六,自己人。”

    松雪喝道:“毛六,你好大的胆。”说时,挺剑刺来。

    祝雄风看到外面有七八人,知道自己纵然胜了松雪,也无济于事,这些人一拥而上根本无路可逃,何况撕云手也不知躲在哪里,自己对洞里情况又不甚了解,怎么办?急中生智,抓起地上的金银珠宝抛向松雪。

    松雪只好停剑躲避,那七八名大汉突然见到金银珠宝纷纷打来,纷纷抛弃兵器乱抢起来,没抢到的一齐向洞里冲去,场面立时混乱,难以收拾。松雪又吆喝又恫吓,但没人听他的话,反倒被奔涌的人挤进洞里。松雪气极大骂,但众人都抢红了眼,乱成一窝,无人理会他。

    祝雄风趁着混乱冲了出来,他瞎闯乱撞,竟然找到了出口,正自大喜,忽听背后有人咸道:“毛六,你干什么?”祝雄风回头一看,见撕云手站在身后,不觉一怔。

    撕云手也是一怔,喝道:“你是什么人敢擅闯天狼宫?快通名受死!”他起先看来人穿着还当是毛六,心中奇怪他慌慌张张的干什么,等祝雄风转过脸来见他脸上胡乱抹着灰,知道他故意隐藏形迹,那显然不是自己人。方才神行太保被人救走,他已是极为惊诧,突然又见到这个形迹可疑之人,不由动了杀机,突然晃身,十指抓下。

    这洞出口处极是狭窄,仅容二人并排而行,撕云手一心想要击毙祝雄风,是以十指再抓,指风布满了洞内空间,不容他有半分施展的机会。

    祝雄风低头避过撕云手这一招,陡闻身后“轰”一声,乱石纷飞,撕云手十指风凌厉至极,竟将石壁洞穿十个指洞!

    撕去手见对方避过自己疾抓攻势,也不禁叫了声“好”。低嗥一声,十指张开,弹地跃起,撞向祝雄风,指风之阴毒,出招之诡秘,较之先前激增数倍。

    祝雄风登时险象环生,进退维谷,他背倚石壁,看到撕云手双眼闪动着骇人的光芒,头发竖立,越发心凉。撕云手二扑而起,指风卷动空气,洞内本就空间狭小,立刻有一种昏天暗地的感觉,突然间幽光一闪,撕云手惨遭嗥一声,疾退几步,低头看到自己左手还剩四个手指头,方才的气焰顿失,怔怔看着祝雄风手中的“七日寒”。

    适时祝雄风背靠石壁无从躲身,顿时面临死地,在这生死关头,他突然想到了怀中的“七日寒”短剑,便孤注一掷,登时拔出照着撕云手张开的手指削下,一击奏效,削去了他的一个指头,杀了他的气焰,心中却颇感意外,但利刃在握反而不惧于他。这时慢慢退到一个即可容身又能进攻的腹洞之内,占据有利地势,以逸待劳。

    相持片刻,祝雄风心想:我这样躲在腹洞里绝非长久之计。待会儿松雪等人赶来,他们一拥而上,我虽握有利刀,但终究匹夫之力,难抵乱刀?见撕云手坐在洞前丈远之处,虎视眈眈,而地洞出口尚在十几丈外,定要经过撕云手身侧。这可怎么办?心里着急,无计可施。

    撕云手看似心静如水,其实心中也在打他的小九九,他想:我同他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也不知松雪把事情做的怎样。现在事情乱成一团糟,神行太保又被人救走,那劫镖银之事很快就会传扬江湖。我虽不惧他虎威镖局,但红灯教早有灭已之心,不可不防,这人诡诡崇崇,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不知有何居心,越看越像昨日那臭小子,难道他真是红灯教的密探,来探我天狼宫布置?这样一想,不由吓得一身冷汗,心想:万万不能让他离开天狼宫半步,否则秘密泄露,我天狼宫必有灭顶横祸,想及此点,心中竟因激愤而怦怦乱跳,但他到底老奸巨滑,装作若无其事不动声色,脑中却在绞尽脑汁想一条万全之策。

    突然间,山洞里传来剧烈的奔跑声,并有人吆喝的声音,撕云手心中一动,突然大声道:“啊!不好,有人进来捣乱。”说时,从地上一跃而起,身如狂风,飞奔而去。

    祝雄风见撕云手终于离开,松了口气心知机会难得,此时不走,还待何时?冲出腹洞奔向出口。刚奔出不远,冷不防背后劲风击到,心中惊骇:怎么还有人隐伏在洞口?他生性朴实,江湖阅历不深,不懂得人心险恶的道理,突有人偷袭,想都没有想到会是撕云手去而复返,隐身一个岩石后守株待兔。他听到背后劲风逼近,危险之时,突然用了“风影十三变”上乘步法,不可思议地避开了背后的偷袭,“七日寒”发着荧荧幽光猛然后刺。

    撕云手只道突然偷袭,必能得逞,是以暗自得意,哪知十指待落,眼前失去了目标,心中惊愕: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便在这时,背上突然传来刺骨痛疼,他怒吼一声,顾不得背上伤痛,拔腿就跑,跑得几步喘着粗气驻足回望,正见到祝雄风跳出了洞口,顿时又气又恼,便拔足又追来。追到洞口正要跃身上去,突然间洞上落石纷纷,直气得大骂。

    祝雄风一手挥剑削石,一手将削落的石头推下洞去,估计洞口堵的差不多了,同时也害怕撕云手从别的洞口出来,再来伤害自己,便停下手来,奔走几步忽从高处摔下。他喘着粗气四下看看,迎着有光亮的地方摸索走去。这才知道,天狼宫的这一出口建在山洞里一个二三丈高的断层中。

    走出山洞看到外面是一条山涧,两边树木高大,怪石参差,山涧中行不多久,就听到有“哗哗”水声,抬头看去,见一条瀑布犹似一条白龙喷溅而下,气势恢宏,落地有声。

    祝雄风看到如此奇美的自然景观,心里高兴,走到瀑布下面的水潭旁,脱掉毛六的衣服,就着清水洗了脸理了头发,看到潭水中出现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来,用手拘了水喝了,只觉水质极是甘甜。

    想到这几日里的奇特遭遇,如今又重返光明,只在心里庆幸不已,同时知道此地离天狼帮相隔甚近,害怕撕云手松雪等人追来,不敢长久驻留,施展“风影十三变”的轻功绝技,沿着瀑布下面的小河飞奔。

    半日功夫,奔出数百里之遥,这时感到腹中饥饿走入山道款步而行。山道尽头便是一条宽敞的驿道,道上有三两行人或骑马或步行,正行间,忽然看见道旁有家酒店,心中大喜,便极步奔去。

    那小二笑脸相迎,将祝雄风迎入二楼,二楼尚未有一人,祝雄风选在靠护栏的桌子坐好。这地方高高在上,正可以观察楼下情况,这时摸了摸怀中,幸许还有一串珍珠及两三片金叶子在,足够快活一段日子。

    小二说道:“客官,你要些什么下酒菜?”

    祝雄风道:“有没有鱼?”

    小二道:“敝店靠近太湖,有的是太湖产的鱼。”

    祝雄风道:“好,来一条红烧鲤鱼,嗯!再来一只荷叶蒸鸡,一份三辣,一壶太湖青,一碗扬州炒饭。”

    小二道:“客官,你稍候!”

    茶盏功夫,小二端上了红烧鲤鱼,生呛三辣,及一壶太湖青。祝雄风心想:这么快就做好了,红烧鲤鱼不会不新鲜吧!用筷子挑了一块,只觉入口奇香,腹中饥肠也就不在关心是否新鲜了,如今有美味入口,也顾不上斯文,狼吞虎咽起来。

    小二见他很快吃完了两道菜,喝干了一壶酒,赶忙上前道:“客官,还要不要再来两个菜?”

    祝雄风便又要了份东坡肘子,一盘狗肉煲。

    在等菜期间,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乱。祝雄风看去,原来是一个穿着猥琐,蓬头垢面的老丐向一张五人围坐的桌上讨要剩菜,那五人不但不给,反而将整盘的菜倒在老丐身上,老丐便与他们争执起来,那五人便趁机起哄。

    祝雄风看了于心不忍,道:“小二,你将那老丐领到我这里,饭钱算我的。”

    小二迟疑道:“客官,这……这怕不妥吧?”

    祝雄风道:“有何不妥,饭钱照付分文不少,难道有生意你不愿意做?”

    小二忙陪笑道:“客官息怒,小的怕老丐于你同桌吃饭,污了你的身份……”

    祝雄风道:“笑话!我是人,他就不是人?那些以貌取人的狗东西想跟我同桌吃饭,我还不愿意呢!”

    小二答应声下去,将老丐领到祝雄风桌上,气呼呼道:“烂叫化子,这位大爷赏你饭吃,吃完快走,别污了酒店生意。”那老丐既不说话也不言谢,坐在桌上更不客气,抓起肘子大嚼起来,转眼间两盘菜被他风卷残云吃个干净,“咕噜”一口气喝干壶中酒,用黑乎乎的衣袖抹抹嘴巴,裂嘴笑眯眯看着祝雄风。

    这时,楼下方才羞辱老丐的五个人显然喝多了酒,只听一人嚷道:“张三,我说你尽吹牛,你说什么太湖之地,是你们太湖帮的地盘,没人敢同你们作对,为何刚才有人骂我们‘狗东西’,你都坐视不理。哈……原来你也是胆小怕事的脓包。”那张三摇晃着站起身,喷着酒气,道:“谁,谁说我,我们是狗,狗东西了。”周围食客哄堂大笑。

    那人指了指上面,打着酒嗝,道:“就是那臭小子。”

    张三旁边长着一对招风耳之人一脚踢翻了桌子,吼道:“哪个吃了熊心豹胆,敢在老子地盘里撒野,可是活够了。”接着“噔噔噔”三步奔上楼梯,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站在祝雄风面前。

    那小二见着招风耳踢翻了桌子,又跑到楼上,生怕他再闹事,忙陪笑脸:“大爷息怒!”

    冷不防,招风耳挥手一扬,一巴掌将小二打在了桌上,“咔嚓”一声,整张桌子倒在地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碟碗坠地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