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这里,再不敢搞出大的声响来。
走着,走着,前面是一个拐角。祝雄风小心翼翼走了几步,看到拐角里透出一丝灯光,前面有说话声,也不知是不是撕云手,便轻手轻脚地伏在岩石后面,向里面一看,只见石壁上燃着两根火把,下面石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撕云手,另外一个背对自己,身着道装,心中纳闷:怎会有道人在这里出现呢?也不知是何门何派的道士?
忽听撕云手道:“道长尽管放心,我们天狼帮的‘五毒绝命散’当世一流,加上贵派的‘国色天香’,这世间罕有的两大毒药联手,莫说神行太保,恐怕就连江湖三老亲临,也难逃厄运。”
祝雄风心里一怔:“五毒绝命散”我只听过其名,但“国色天香”之毒却曾见识过。那日曾将风满楼迷倒,丧失斗志。这道人难道是泰山派中人?不觉又看了几眼,苦于看不清道人面貌,又想撕云手说连江湖三老亲临也难逃厄运,心头凛然:他这般自信轻视江湖三老,难道这两种药物配合之下,真就有惊世奇效?
只听那道人道:“还是凡事小心才是。”
祝雄风听声音熟悉,心中一怔:怎么是松雪?泰山派与虎威镖局向来交情甚好,虎威镖局镖银被劫后,泰山五剑悉数帮忙查找线索。那日开封城外松雪曾同神行太保一道向女扮男装的俏罗刹乐艳春索要镖物,以此可以看得出二人交情深厚。但为何现在又要假天狼帮之手除去神行太保呢?
只听撕云手道:“道长不是说神行太保已怀疑你与劫镖案有关吗?神行太保一死,万事皆休,还会有谁人再怀疑到道长的头上呢?”
松雪道:“我近来日夜所思的就是这件事,生怕被他知道真相,此事一定要做的干净,永除后患。神行太保一死,你我坐拥这么一笔财富,便可坐享天年了。对了,财富可要保管好。听闻,红灯教已开始注意此事了。”
撕云手笑道:“有句话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其不为而为之。为了保险安全起见,我正打算近日将它转移到另外一处更安全更秘密的地方。而这次偏偏就让虎威镖局押解……”
松雪接口道:“而虎威镖局因为有了先前被劫镖之事。为重振昔日声威必定会尽遣好手,全力保送。妙,实在是妙,这正应了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帮主想法与贫道不谋而合啊!”
二人同时大笑!
祝雄风听得热血喷张,心想:这个办法果然妙绝天下,可惜却让我知道了,这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
只听撕云手道:“这次你我通诚合作,天不知地不晓,大笔财富到手,真是爽啊!……”
这时山洞里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喊声:“帮主大事不好。”随着话语,偏洞里突然跑来神急气乱的毛六,撕云手道:“何事这么慌张?”
毛六上气不接下气,道;“神,神行太保,被,被人救走,走了!”
松雪与撕云手同时大惊,撕云手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毛六这时静下心来,说话也变得流利:“那神行太保冲出火焰,昏倒在地,属下刚要上去砍他几刀,突然从天而降一位怪人,他的身法竟比属下的刀还快,大笑一声,就将人救走了。”
撕云手惊道:“天下间,竟有如此轻功之人,只要神行太保一日不死,我就一日难安。毛六,你在这里看着。我同道长出去看看。”说时,与松雪一同冲出了去。
祝雄风心想:神行太保不死,那劫镖案就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撕云手松雪二人自是坐立不安。
忽听毛六自言自语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摸过玛瑙是个哈样子,趁他们不在,何不进去看看?
祝雄风跟着毛六在洞里转了一个弯,就见前面山洞里有一道铁门,门前白灯如昼。
只见毛六在那铁门旁,拍打三下,“隆隆……”一阵沉闷的响声,铁门向双边分开。里面简直是个藏宝库,金银珠宝钻石玛瑙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毛六哪见过这么多的珠宝?登时惊呆了。
祝雄风突然见到这么多珠宝,也惊呆了,心想:天狼帮不事生产,绝难积累这么多珠宝,一定是四处抢劫所得。看来,他们不仅劫过虎威镖局的镖物,也定然四处打劫。说不准京城禁地他们也曾光顾过,如此肆意妄为,抢劫成性,当真天理难容。
那毛六此时贪性显现,只见他左抓一把白银,右抓一把金叶子,拿起钻石不放,又去拿玛瑙,好一付无赖滑稽样。
祝雄风忍俊不住笑道:“你何不脱下裤子扎上裤角,岂不装的更多?”
毛六大喜道:“还是你聪明。”当真脱下裤子扎起裤角,刚装了两块黄金,突然转身,眼露凶光,恶声道:“你怎么进来的?”一刀劈向祝雄风。哪知,他怀中装满了珍珠玛瑙,突然挥刀,一时重心失衡,整个人向前扑倒,该他倒霉两眼登时被地上散乱的黄金戳瞎,他痛疼惨叫声中,单刀抛了出去,正巧撞在墙上机关,“隆……”铁门复又关严。
祝雄风大惊失色,心想:铁门关严出不去,到时撕云手赶至,自己岂不成了瓮中之鳖,束手待毙了?心中叫苦不迭,赶忙向方才刀撞的地方摸索去,但触手坚硬竟与别处毫无异样。
忽听毛六惨声道:“咋办?等到撕云手发现了,一个不留活口。”言下之意,只有待毙一条路了。又道:“能有这么多金银珠宝陪葬,你还不开心?皇帝老儿也比之不过呀!”说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祝雄风心想:能有这么多珠宝原本妙极。只是带着这些肮脏之物下得地狱,怕永生不得翻身超渡了。
毛六突然“荷荷”怪叫起来:“走开!不要抢我的珠宝!”
祝雄风惊悚,见毛六抓起地上的珠宝四下乱扔,突然又向自己冲来,手舞足蹈,神态疯狂不近常理。
祝雄风心头惊愕,急步后退,哪知脚下踩在一串什么东西上,那东西突然滑动,祝雄风四肢朝天摔在地上,只觉脑袋上被格了一下,痛疼袭来。刚要跃进身而起,却见毛六突然扑来,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双手卡向他的脖颈,口中“荷荷”乱叫:“把黄金还我,把黄金还我。”张口向祝雄风脸上咬来。
祝雄风心头骇极,想将毛六推开。哪知毛六死死按住他不放,不断张口乱咬。祝雄风一边晃头躲避,一边双手乱摸,终于在地上摸到一物,看也没看,狠狠打在毛六头上。
毛六惨叫一声,突然从祝雄风身上倒翻而起,双手抓脸,俨然已疯,又闹片刻,倒地而亡。
祝雄风这时深吸口气,只觉方才毛六疯狂一幕,恐怖至极。但感觉与单冲发疯时又极为相似,一个自己跳入火中,一个疯狂乱舞,到底是何原因?这二人显然中了某种毒药,引致疯狂,精力枯竭而死。再想片刻,忽而明白:原来,虎威镖局向来在所保之物上涂一种秘制的毒药。这种毒药触血发作,使人疯狂,失去理智,自相残杀。这原本是为了对付劫镖贼人的一招,想来方才戳瞎毛六双眼的黄金上就涂有这种毒药。而神行太保双镖上自然也涂有这种毒药,他双镖被撕云手接住又反打在单冲的双眼中,是以单冲毒性发作,丧失了理智。想通了这点不仅不怪单冲与毛六的行为,却只恼恨当初配这害人毒药之人,不仅害死了两个人也差点害死自己。
祝雄风坐在一只雕刻着龙凤花样的檀木箱上,心里越来越紧张,感到浑身闷热,但感到屁股下面的木箱却冰冻,如同坐在冰上一般,寒气上升登时清凉许多,心中奇怪,便蹲在地上仔细端详。见那木箱盖的严密,寒气钻透木盖而出,便将箱盖打开。箱盖乍开,箱里立有一股冷气扑面,并有荧荧幽光。祝雄风怕那箱里有什么玄秘机关,不敢触动,但想到稍时撕云手松雪回来,也一定会杀自己灭口,便伸手将箱里一柄遍体冰冷散发幽光的短剑拿在手里观玩,借助石壁上夜明珠的光芒看到剑体上有三个字:七日寒。
蓦然惊喜:知道这是一柄当世少有的利刃,与秋水剑本是出自一人之手,都是费时三年方才铸成,无坚不摧。只因此剑体上自现寒冷,放在烈日下暴晒七日,方能消除寒意,故名“七日寒”。
祝雄风心想:这剑也不知在此多久,那撕云手缘何不拿出一用呢?又拿起短剑旁的剑鞘,触手却温暖滑润,心中又奇:再仔细一看,登时恍然:原来是温玉剑鞘。他将“七日寒”插进去,刚好珠联璧合,那剑鞘上只有温暖,并无半点寒意,心中称奇,不停把玩,爱不舍手。
过了片刻,突然才想起如何逃离出去,虽然“七日寒”在手,但深知撕云手武功既高,人又多心智,何况还有一个松雪,自己以一抵二,自信毫无胜券,不由心存担忧。突然想起“七日寒”无坚不摧,不如用它削开铁门出去。一想之下,登时欢喜,拔出“七日寒”在铁门上轻轻戳了一下,那玄铁门上立现一个小洞,一时欢呼雀跃,便要大干一场,但转念又想到:纵然自己破门而出,即便饶幸在撕云手松雪二人联手下脱身,但他二人都认识于我,这一黑一白两大势力若是都跟我过意不去,那可麻烦透顶,不行我要改变形象。转眼在洞内扫了一通,忽然有了主意,除下自己衣衫,换成毛六衣衫穿在身上,倒也合身,又把脸上搞脏,脖上缠了一圈珍珠,外带玛瑙,打扮成一个十足的见财起色模样,收拾妥当。忽又想到应该把毛六的脸毁去,以便装的更逼真,哪知转脸看时竟吓了一大跳,转眼之间,毛六的脸已经浮肿变形,不仅貌相大异,整个头都比之先前增大了半个。这倒省事了,心中默默说道:“毛六前辈,你保佑我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