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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间,有人大声喊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夜探天狼帮。”接着假山之后闪出一人,却是撕云手,他晃身而出,不动生色,挥手抓向神行太保。

    神行太保劈出一刀,晃身闪开,夺路欲走。撕云手一声冷笑:“神行太保,是你吗?本座知道你最终会找到珠丝马迹,寻到这里来,本座已候你几日了?”

    祝雄风听撕云手方才一番话,心中奇怪:撕云手既能料知神行太保今夜会来,显然绝非糊涂透顶之人。那为何看不穿我拙劣的谎言呢?还是他故弄玄虚,将计就计,另有计谋安排呢?

    只听神行太保道:“是吗?那么谢谢你了。”说着,闪电般连劈八刀,刀锋耀空闪动,转眼间已至撕云手胸前,出刀之快,令人难防。

    撕云手心中凛然,暗想:这厮屠龙刀法果真名不虚传。眼见左右闪避已经不可能,突然仰面仰倒,双手拍地骤然用力,借力在地上前滑丈远,冷笑一声,平地立身疾转开来,说声:“看招!”十指挟带劲风抓向神行太保双肩。

    这几个动作,倒地、抓地、滑行、立起、疾转、发招,电光火石间应运而生一气呵成,招式之快,直让祝雄风眼花缭乱,赞叹不已。

    神行太保看到奇门八刀竟伤不得对手半根毫毛,心神一怔,知道遇到对手了,他感到肩上指风“嗤嗤”有声,急收刀势,侧身划弧,反向削至撕云手左肋。

    撕云手十指递出,阴狠诡秘,只消抓中神行太保肩上非留下十个指洞不可,岂知神行太保刀势急收,竟又反向削来。撕云手见他刀锋上杀机凌厉,知道即便自己抓中他双肩,但是他的这一刀也必定落在自己腰上,那可太吃亏了,是以右手五指突地压下,扣向神行太保手腕。

    这一抓之力极是神速,竟一抓而中,撕云手心中暗喜,猛然却感到对方腕上突然有一股强劲的刀道向外膨胀,更觉得手心刺痛有一阵麻麻的感觉,心自惊骇,突然跳出圈外,再看掌心,鲜血淋淋,这才知道神行太保腕上套有带刺的护腕,自己浑然不知,刺伤了右手。

    只听神行太保笑道:“感觉如何?不过你不须害怕,刺上并无毒药,我神行太保堂堂正正,若以此胜人,胜之不武!”

    撕云手感到神行太保一番话,却比刺上喂毒更令已难以接受,心想:这分明是看不起自己,不禁怒形于色。

    正要发话,突听有人说道:“帮主勿惊,我来也。”

    撕云手一听声音就知道“金鞭王”单冲来了,但脸上并无半分欣慰,道:“单总管,你先在一侧看着,待我毙了这厮。”说时,双手交挥,纵身跃起,向神行太保双目抓去。

    神行太保单刀护身,左手疾发连环双镖,却被撕云手尽数抓在手中。撕云手双手撑地胳膊微屈,双足点地,低嗥三声,突地跃起急扑,十指张开神态凶猛,直如恶狼扑食一般,那十指指力更胜方才数倍!

    神行太保见撕云手这付神态,就知道他使出了最拿手招式,但见他模样怪异,动作就同一只发威的狼一般无二,心中吓了一跳,听他低嗥三声,突然扑来,单刀急舞,“力劈华山”、“横扫五岳”二式刀法连贯使出。

    十余招后,撕云手渐占上风。神行太保心中焦虑又发出了连环双镖。撕云手又接在手中,但不知何故,突然痛叫一声。一旁的单冲见此,舞动金鞭加入战圈,二人双战神行太保。

    祝雄风只觉愕然,暗想:撕云手明显占据主动,功力也比神行太保略胜一筹,不知何以痛叫一声以示不敌呢?正想着,场上突然发生了大的变化。

    只见神行太保一刀劈下,力道惊人,撕云手竟然化解不了,百忙中侧身躲避,哪知单冲本来打向神行太保的一鞭,突然反向打向撕云手。

    祝雄风又是一怔:怎会这样?

    突然听到撕云手怒喝道:“单冲,瞎了你的狗眼。”喝声中,他双手轻扬,单冲痛叫一声,抛去金鞭,双手捂住眼睛倒地翻滚。

    神行太保怒道:“撕云手,你好卑鄙!”

    看到这瞬间的诸多奇怪变化,祝雄风一时惊呆了。

    只听撕云手纵声大笑:“单冲,你吃里扒外,你说本座废你一双招子对不对?若非是你泄露了秘密,神行太保怎会怀疑到本座头上?你自以为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晓,岂料,你们的一切尽在本座掌握中。你本是虎威镖局一名镖头只因犯了过节,被驱赶出镖局,无奈之下才加入本帮,但你心有不甘,总是盼着有一天重入镖局。为了这一天你忍辱负重十年,终于等到了机会,不仅泄了秘密引来神行太保,还企图偷袭本座,这些对也不对?”

    单冲呜咽道:“算你聪明,但你又怎知今晚神行太保会来?”

    撕云手忽然冲祝雄风招招手,道:“这要感谢这位小兄弟。若非他的突然来到,我怎能布下这条引蛇出洞之计。”

    祝雄风心下恍然大悟: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骗局,之所以不加点破,只是为了麻痹单冲,好高明的计谋。

    只听撕云手道:“我假装害怕红灯教来袭,在你的配合下将这条计划完善起来。我之所以那么怯弱,胆小怕事,对你言听计从,只不过是要让你轻视于我,你果然很容易上当,但你也太低估了我撕云手的实力。你跟随我十年了,竟然一点都不了解我,原来你大部分时间里都计划着重回虎威镖局的那一天。”

    神行太保道:“我们太低估了你,想不到你比狼更机智,更凶残,但是你既然料到我今晚会来,为何没有转移脏物呢?”

    撕云手狞笑道:“是吗?你看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瘦罗汉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惊失色:“总镖头,那房间里的银子全是假的,只有外面的一点是真的。”

    神行太保大惊:“什么?”

    撕云手笑道:“很意外,是吗?还有一件更意外的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于你。”

    神行太保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撕云手诡秘一笑:“你绝对想不到,劫镖之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哈……”顿了片刻,又道:“你来时,这么大的庄内没有几个人,难道你就没什么奇怪吗?”

    神行太保道:“什么奇怪?”

    撕云手道:“那劫镖之事,本来做得天衣无缝。现在突然让这么多人知道了真相,你想我会怎么办?”

    神行太保惊道:“杀人灭口?”

    撕云手道:“你虽然不笨。可惜知道已晚……”话未说完,突然身形倏忽闪向西侧,转眼间不见踪影。接着,四周突然燃起大火,火势极大,从四个方向围拢过来,火苗添起数丈高,夹杂着“毕剥”的声音,瞬那间已将四人围在数丈方圆之内。

    祝雄风见那火苗发着奇异的碧紫色,知道气味中含有致人窒息的毒气,只要稍微嗅入一点,便有生命之忧。

    矮罗汉见突然起火,火势越燃越猛,心知不出片刻,火势烧将过来那只有死路一条,他见东北方向火势较弱,急道:“往东北方向冲,那里火势弱。幸许一冲之下便能冲出来。”

    神行太保看到四周火势越烧越炽,把心一横,道:“那好。”又冲祝雄风道:“小兄弟,上次多有得罪,今日情况危急不便详述,如能侥幸逃生,改日再当赔罪,眼下只有东北方向火势弱,我头前带路,矮罗汉你断后保护小兄弟,一起冲出火海。”

    祝雄风对他的话置若未闻,只是怔怔盯着一处假山石细看。神行太保单刀舞起,劈向火焰,火焰被凌厉的刀风削弱许多。神行太保大喝一声,猛向外面跃去,近得火焰忽觉热浪扑来,闻得怪异的味道扑鼻,虽强行闭住呼吸,但还是吸入少量,脑子突然空白一片,四肢乏力,但他终究强忍一口气,猛力弹落火海之外,落地昏厥!

    那矮罗汉催祝雄风快走,连叫三声见他毫无反应,只道他吓傻了,暗想:逃命要紧,我也无暇顾及你了,便冲向火焰。

    祝雄风发现那片假山石下必有玄机,否则为何撕云手闪身此处,就不见踪影了呢?喜道:“找到出路了。”

    哪知矮罗汉只顾逃命,没有听到祝雄风这句话,他往火焰里一冲,忽闻到一阵怪异气味扑来,登时窒息,呼吸不得,摔在火焰里……

    祝雄风看看四周见火焰更加猛烈,知道逃生的空间越来越小,便扶起单冲拉着他向假山奔去,那知单冲突然在他背上打了一鞭,道:“你是谁,别碰我。”说时,又是挥鞭乱舞,又踢又打,他双眼已被撕云手用神行太保的连环双镖打瞎,这顿乱打,直同疯颠一般,完全不近人性。

    祝雄风不忍扔下他一人独自离去,向他右手抓去。

    单冲虽然瞎了双眼,但似乎更加灵活,舞起金鞭,口中“荷荷”叫道:“走开!别过来!走开!别过来!”怪叫了几遍,手中金鞭乱舞一通,突然扔掉金鞭,一头冲入火焰,听得惨叫一声,便被火焰吞噬了。

    祝雄风长叹一声,拍掌推向一座颇有嫌疑的假山,一推之下,假山旁移出现一个洞口。祝雄风大喜,看到火势已烧到屁股后面,赶紧一跃而入那洞口。双脚刚着地,猜知必有腹洞相通,双手乱摸一通,三面无路,一面有路便向前冲去。

    行不多远,回头看去,只见那洞口上面红光一片,显然那火势已烧到假山外。

    祝雄风稳稳慌乱的心情,摸索前行,估计行了半里之遥,竟然仍没有尽头,心想:也幸亏有这条通道供己逃走,否则早就如金鞭王一样下场了。那矮罗汉摔入火堆里,被毒气一熏,怕难逃厄运。不知神行长保有无生还可能。唉!想不到撕云手竟然有如此心机,一切布置的这么周密。蓦然又想:谁知撕云手藏在这地洞中何处,我搞出这么大声响,若让他知道了突下杀手,那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