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李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不消知道,你敢来撒野,就让你有来无回。”

    玉宛青道:“这么说你们是彭府中人了?”小李道:“废话少说,通名受死。”玉宛青肺都要气炸了,大声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姑娘是应你们彭庄主之邀特来援手的,岳宫主有事先行一步,我一个人留下,你们竟……”

    小李道:“既是岳宫主朋友,想必知道岳宫主去处了?”

    玉宛青道:“这,这可就难说了,可能是回宫去。”她不便将岳移花受伤之事说出。

    小李哈哈一笑,道:“笑话。简直天大的笑话,笑话的离谱了,既是岳宫主的朋友,岂有不知她所去何处的呢?这样简单之理你竟振振有词,可知你在胡说。你这妖女死以临头了还敢狡辩……”

    玉宛青急道:“你胡说。”

    小李道:“谁在胡说,自有分晓,哼!你胆子倒不小,既敢一人留在这里,说不准石秋凤就在附近潜伏,否则你何以有恃无恐?”

    他这一番言语措词锋利,他用诡辩的言语来探试着对方的弱点,一步一步将她引到自己的臆断中来,连他自己都奇怪何以今日这么极善言辞?与平日的寡言少语判若两人,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忽听中年汉子不胜其烦道:“还同她哆嗦个球,先捉住再说。”

    小李忍不住心中的狂喜:我的话终于引起虎哥的注意了,从今往后,看谁还拿我当柿子捏。哼哼,他小赵能做得到的,我小李不仅能做而且会做得更加完美!想到这里,大喝一声,跃身抬脚,单刀晃动,当空劈向玉宛青,他的刀背厚锋韧,卷起一片霍霍刀风,罩向玉宛青,但是眼前人影一晃,“呛啷”一声,这威猛的一刀却砍在了亭柱上,光星四溅,他低头一看,百炼精钢的刀已经卷刀,气得暴喝一声,舍弃单刀双手凌空抓出。

    玉宛青见他双手抓来,闪身避到另一根亭柱后,待小李双手抓空后,从亭柱另一侧跃了出来,振腕摇剑,舞起三朵剑花,攻向小李。

    小李双手待要抓出,感到对方剑气森然,心中忽生惧意,不敢贸然再进招,向后纵开。可是玉宛青的剑却跟随而下,在他一愣之时,剑已刺到,他身形一闪,躲到了亭柱后面,心中暗叫:“好险!”

    那中年汉子见小李如此不济,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暗想:平日看你不苟言笑,还道你城府极深,那知今日才见识到你能言善辩的一面,如此拙劣的武功,还在这时极尽卖弄,丢人现眼。他心中恼怒,脸上自然挂不住,喝道:“小李,快给我滚回来!”

    小李脸色灰白,一言不发,退到中年汉子身后,低声道:“虎哥,虎哥……”猛然间听到一阵杂乱脚步声行近,抬头一看,是小赵等几人巡查完毕,返了回来,看到飞扬跋扈的小赵,他心中又冷到了极点。

    只听小赵道:“虎哥,整个庄内都检查过了,确信没有埋伏”,中年汉子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好!”看了一眼亭中的玉宛青,说道:“这丫头挺厉害!”小赵疾步上前,说道:“交属下处理吧!”

    中年汉子道:“就看你得了,多加注意,这丫头剑法挺厉害。”然后对小李道:“你去把那忘恩负义贱人的房间给砸了,那些字画……全撕了!”小李正自尴尬,听到差遣赶紧带了三人快步而去。

    小赵见玉宛青生得体态丰腴,身姿绝佳,虽冷艳嗔怒,但妖媚尽现,心中一荡,痴呆片刻,心想:只可惜了这标致的女子了,当下缓缓抬剑,分心刺出来。小赵本名赵玉方,出身青城派,去年黄山大会上,青城派惨败给泰山派后,派内分崩离析,一夜之间青城派名存实亡,派中门人各奔东西,自谋前程。赵玉方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下投奔烈火罗刹庄,蒙彭有虎看重收为心腹,誓死相随。

    玉宛青轻荡剑身,辗转身形,施开岳移花所授的那套剑法同赵玉方战在一起,十数招后,难分胜负。

    赵玉方心中焦虑,想到:若胜不了这丫头,日后还有何脸面跟随虎哥?他越想越急,反而渐处劣势。蓦地玉宛青剑刺至,他横剑一格,“当”的一声,架住了玉宛青的剑,左袖拂动,一道乌光忽自袖口射出来,同时催动内力,凝于剑锋之上,说声:“开”,登时将玉宛青的剑挑向了半空,接着右腿向后钩住亭子护栏,人借势倒飞了出去,退开亭子三丈外站住,他心中窃喜:青城派的剑法加上彭庄的火药,纵然神仙也难逃厄运。即便虎哥怒于此事,也不过是片刻时间,像她这样的女人,死有余辜,转念又想到:只是太糟蹋了这付绝美的身段了。

    他方才袖口打出的就是彭家最著名的火器——霹雳弹,核桃大小触物即炸威力无穷。他方才算准了时间,又挑开了玉宛青的剑,她手无寸铁,就难以挑开来物,赵玉方见奸计将得逞,嘴角露出一丝狡狯的微笑。

    哪知突然间,一道人影急掠而至,如云燕般射入亭内,用剑尖接住霹雳弹,抬剑将它远远抛开。

    赵玉方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玉宛青犹疑梦中,鼻中闻到一股最熟悉的体味,一时间所有的哀怨,恼怒,惊喜,全化作一声“嘤咛”,一头扑入来人怀中,泣声道:“风哥哥,人家可想死你了!”

    祝雄风楚楚二人,望着面前的两条路,正不知何去何从时,忽从西南方向的路上驶来一辆马车,待走到近前,才知道是虎威镖局的镖车。

    神行太保神色凝重,头前驾车,身侧坐着的一位古稀老者,似乎极为困顿,正靠在神行太保肩膀上打盹。

    二人让出道来,让过镖车,祝雄风打量神行太保,心中奇怪:他何以看我如同不识?纵有天大的事也不至于连个招呼也不打吧,心中越想越奇怪,凝神细瞧神行太保,见他虽端坐车上,却是稳丝不动,这下更奇了:怎么像个木偶似的,再看他旁边的老者正好伸了个懒腰,但那扭腰动作却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心中愕然:这老者看似老态龙钟,但那扭腰动作,端的邪乎,倒像似女人。

    只听楚楚笑道:“大哥哥,你为何盯着那位老奶奶看个不停啊,她有什么好看的。”

    祝雄风惊道:“你说那老者是位老奶奶,你怎么知道的?”楚楚笑道:“人家是女孩子,女人间有一些特别通神的地方,她装扮得虽然惟妙惟肖,我一眼就看了出来。”

    祝雄风点点头,心中却想:这年头不太平,女易男装倒也少了不少麻烦。

    折向西南行不多久,忽见前面有一处宅院,眼见天色将晚,一日奔行下来,人困马乏,也该找个地方休养生息了。

    突然见到迎面急急奔来一人,这人既慌且惊奔得甚是玩命,人马一错之际,楚楚看清了来人,大惊失色,急呼道:“师父,师父!”

    这落魄狂奔之人正是岳移花。她先伤于欧阳依依琴弦之下,出了彭家别院,冤家路窄,偏偏又碰上了柳若珍,又中了她一剑,自知不敌,落荒而逃。奔到这里,突然见到了楚楚,惊喜交集,“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摔倒地上。因刚下过雨,地上泥泞,岳移花的滚纹白衫上登时污迹斑斑不忍睹视。

    楚楚急得大哭,道:“师夫,师夫。”

    祝雄风道:“楚楚,你师父是心急疲惫之故,赶忙喂一粒‘七再造丸’。”一经提醒,楚楚顿时想了起来,只怪心急如焚,忘了此节,赶紧拿出一粒黄色的药丸放入岳移花口中,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盼她早些醒来,心中却慌乱到了极点。

    岳移花尚未醒转,蓦地一声冷笑已至跟前,楚楚抬头一看,见一位轻衫罗袖,袖口滚花的红衣妇人站在面前,手中长剑斜指着岳移花,一脸的幸灾乐祸,正是柳若珍。楚楚当然并不识得。

    只听柳若珍以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什么‘剑法至尊移花接木’,哼!简直不堪一击。”目光一转瞥见了祝雄风,大出意外,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又见一位貌美的少女站在他身侧,正怒视着自己更是不解,心中却想:看来这人实在靠不住,怎能把依依托附于他?依依为他付出了清白之身,他却同这小女孩子混在一起,说不准也是花心轻浮之徒,正同我那杰哥是一丘之貉,万万不能再让依依步我后尘,受尽孤苦寂寞了,转念又想到依依一付痛不欲生的样子,心中又自酸楚,想到:依依从小命苦,可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

    这时岳称花悠悠醒转,睁眼看到楚楚,不胜欢喜,一把抓住她的手,张口欲言,猛地听到一声冷喝,正看到柳若珍满脸怒容地向已走来,想到自己不敌于她,楚楚更不是敌手,顿生怯念,一跃而起,挡在楚楚面前,说道:“柳若珍,你莫要苦苦相逼。”

    柳若珍冷笑道:“谁逼你啦?我不过是想验证一下移花宫的武学终究是不是无知之徒吹嘘的那样玄乎,哼哼!原来移花宫武学也是浪得虚名,以我看来应该把‘剑法至尊移花接木’改为‘浪得虚名移花接木’更为妥切,哈哈。是不是?”

    岳移花怒道:“你真以为敦煌剑法技高一筹吗?若非本宫受伤在先,岂容你嚣张放肆!”

    柳若珍道:“是吗?那我可要暗自庆幸了!”

    只听楚楚道:“你这坏女人,趁人之危,无比下流!”

    柳若珍被骂得火起,声色俱厉道:“臭丫头,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楚楚道:“你想得到美,疯狗,疯女人。”

    柳若珍大怒:“臭丫头,你骂我疯狗,你,你……”伸手去抓楚楚。

    楚楚一闪身,柳若珍即抓了个空,岳移花道;“楚楚,你就代师父教训她,让她知道移花宫剑法的厉害。”楚楚道:“知道了,师父,你放心吧!”旋即捡起地上的剑,说声:“看剑”,向柳若珍攻出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