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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上写道:“《左右互击术》留存洞内,心厚仁义者获阿黑信认,自可学之,不违道义。”下面落款蓬莱东方求胜。

    祝雄风登时惊喜交集。

    原来二十五年前,东方求胜司马青衫玄苦三人大败血怪麦田后,受了伤,回到蓬莱岛又遇派中奸徒同东瀛倭贼勾结,酿成浩劫。东方求胜逃难于此,隼每日抓鱼摘燕窝供他生存下来。他用了十年时间练成神功,又用五年时间悟出《左右互击术》。

    蓦然间祝雄风想起那日木十八所说一番话,看来果真有东瀛一个叫飞浪派的在向蓬莱派挑战,只是不知他说的东方大侠可否就是东方求胜前辈。

    忽听玉宛青道:“咦!这块石上刻了好多字。风哥哥,你快来看啊!”

    祝雄风过去一看,只见石壁上写着:“谁说一心不可二用?此《左右互击术》就是典范,双手互出招数,各随其意,不以思想统一而滞,虽悖其理,但行而为之也……”

    待得读完,祝雄风喜道:“世上果真有可分心二用之术,太妙了!”

    玉宛青惊道:“什么叫分心二用之术?”

    祝雄风道:“你可不可以左右双手在地上同时各画一个圆圈来?”

    玉宛青道:“这很简单呀!小时候玩踢毯子游戏,都是双手同时各自画一个圆圈的。”

    祝雄风道:“那你双手可不可以同时间一手画出一个圆圈一手画出一个五角星来?”

    玉宛青道:“可以啊!”

    祝雄风道:“那你画给我看看。”

    玉宛青捡起两块小石头,蹲在地上,画了起来,一连画了几遍,要么全是圆圈,要么全是五角星,要么全都不是,反正左右双手画出来的东西全都一样,她不由挠挠头皮,奇道:“怎么全是这样呢?”

    祝雄风笑道:“你这叫一心不可二用?人的思绪定势都已经成型,一心控制双手同时做某样事情。在这种固有的思维模式下,桎梏下,人只可能双手同时画圆,或画五角星。这也就是学武之人,为何与人相搏时只能以一手或左抑或右出招,总不能左右双手同时搏击一人的原因。但这《左右互击术》却正好大异其理。左右手可以同时施展不同的武功招式,或持不同的兵器对付一个人,这就是分心二用,以二敌一,这真是普天下最伟大最玄奥的东西。那日黑兄同蟒搏斗,可以一手抓一手刺正是此术的运用,是不是啊,黑兄?”说时拍拍隼。

    隼毫无反应,好似祝雄风不是同它说话似的。

    祝雄风大声道:“是不是呀,阿黑?”隼果然点点头,原来它只知道自己叫阿黑,若是喊它“黑兄”,它反而听不懂!

    玉宛青听后,若有所悟道:“听起来都很玄,学起来容易不容易啊?‘

    祝雄风道:“若没有前辈异人的伟大创举,莫说用,想都想不出这个《左右互击术》。你看,石壁上刻的字正是此术的习练密要,以及解除旧思维束缚的秘诀。东方前辈,并无怪罪之意,你我正好练习一番。”

    玉宛青小嘴一撇,道:“学了又当何用?整日以活鱼为食,不说出岛,恐怕连这个洞都出不了。”

    祝雄风道:“五年前,东方前辈,艺成之后,不是离开了吗?东方前辈,既然可以离洞出岛,我们自然也可以,说不准阿黑就知道呢,阿黑?”四下再找隼,早已不知去哪里了?心知它虽通得人性,但总归是只鸟儿,与人类在造化上有着天渊之别,也不以为意,道:“青儿,既来之则安之。学一下看看吗?”

    玉宛青心想:风哥哥的话总是有道理,忽而心念一动,我要认真学,而且要超过风哥哥。日后他若是不乖,我就用这左右互击术对付他,想到此节,不禁面红耳赤。

    祝雄风自然不明白玉宛青的想法,道:“青儿,你在想什么?”

    玉宛青还道祝雄风洞察了自己的心怀鬼胎呢,脸上更红,垂头细语道:“没,没想什么呀!”声音小点如同蚊音,连她自己都要听不清楚了。

    祝雄风也不作深想,他已经被这套《左右互击术》的奇奥玄秘处吸引住了,一心扑在上面潜心学起。

    玉宛青虽然也在学,但总难摒弃杂念,心神不纯,学得片刻,感到头脑中如一团糟,越学越乱再坚持不下。她见祝雄风学得聚精会神,形神合一一付忘我境地,无暇顾及自己,便偷起懒。忽然听到“噗愣”一声,她抬头正看到隼抓着一只燕窝一只鱼进来,鱼扔在地上还在蹦跳,这下玉宛青更无心思学下去了,一旁逗隼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祝雄风这才从超然境界中醒转,收摄心神,擦拭额上泪珠,叫声“青儿!”没人应声,侧脸一看,见玉宛青居然靠在隼的翅膀上睡着了,心头又气又好笑,心想:这丫头倒是挺会享受,隼的翅膀伸展开来,足有一丈六七,她躺在上面,又暖和又舒坦,当真是奇妙的享受,也不打断她美梦,练了一会了功,早也饿了,拿起燕窝就吃,心想:真是美味佳肴,比之珍馐御肴都有味道!吃饱了,又接着练起。他天赋佳,根底又踏实,自学了游魂剑谱的内功心法后,再学这〈左右互击术〉真是事半功倍,触类旁通,兼之在这洞里,又浑无人骚挠,难得的练功所在,每日吃的燕窝,又是滋补佳品。如此练累了吃,吃饱了再练,历经九次反复后,终于练成《左右互击术》。

    他每次练功过后都有燕窝吃,这次却没有,不仅隼不在连玉宛青都不在。他惊疑不定:青儿会去哪儿呢?过了半个时辰,突然听到隼“嘎嘎”的叫声还有玉宛青的笑声,跟着洞口黑影一晃,隼飞了进来,只见玉宛青脸上红红的,荡漾着一种少有的兴奋,她见祝雄风已自醒来,更是兴奋,抱着他的脖子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祝雄风奇道:“什么事吓死你了,还是这么兴奋?”

    玉宛青拍拍心口似乎惊魂未定,道:“它,阿黑驮着我飞下了绝壁,真刺激!”

    祝雄风惊道:“什么?阿黑驮着你飞下了绝壁?”

    玉宛青道:“真的,你问阿黑。”

    隼果然拍拍翅膀“嘎嘎”叫起。

    祝雄风将信将疑,他长这么大,曾未听说过鸟儿能驮人,但这只隼体态极大,站起身来能有玉宛青肩膀高,双翅伸直有一丈六七,实属罕见,也许真的有这种天生神力,若是真能驮人飞行,哪又何愁出不了洞?不知东方前辈当年出洞是不是阿黑驮下的。

    玉宛青道:“风哥哥,这下出洞不用愁了。”

    祝雄风见玉宛青神情如此,便信了,说道:“既然阿黑能驮人飞行,我们就先由它驮下山洞,然后再造木筏返回中土,好不好?”

    玉宛青高兴的跳起来,道:“太妙了!”说时,在祝雄风脖上用力吻了一口,祝雄风虽然心情荡漾,但一心想全想着如何离开这山洞,便有心试一试!

    当下二人连同阿黑一同出了石室,祝雄风又将石室石门关上,这才向洞口走去。走到洞口,但见洞外阳光明媚,乍看之下,颇有不适感,赶忙闭目静立片刻,这才适应。他记得刚来之际,绝壁下面全是石头,如今数日不见,绝壁下面都长出了野草开满了野花,一派欣欣向荣。

    忽然听到洞口旁边有鸣叫声,他这才想起那窝小隼,贴着石壁爬过去一看,两只小隼已有两只成年鸡大小,翅膀羽毛都自长成,颇为神俊。

    玉宛青道:“风哥哥,我知你半信半疑,我先来坐你看看,阿黑过来!”

    祝雄风道:“我先坐吧!”他心中想:这山洞里相对安全,我先坐阿黑下去看看周围有无毒蛇猛虫什么的。若她先下去,我总是不放心。何况,我又没有亲眼看到阿黑驮她下去,不知她是否在骗我。我先下去,若不幸摔死了,她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再冒险此举了。想到这里,便招招手,隼拍拍翅膀走了过来。祝雄风拍拍它的头,道:“阿黑阿黑,全看你的了!”心头着实难安。

    隼张开双翅,祝雄风骑在它背上双手抱住它的脖子,刚要给玉宛青说句话,突然感到身子已经腾空而起,耳边风声急劲,向下一看,只看到地面上的青青绿草在飞驰而过,整个人好似正迎面撞向一堆乱石,心头突突而跳,不禁身体后仰,再不敢乱看,抱紧了阿黑。

    突然觉得身子一震跟随着双足已自触地,听得隼嘎嘎两声,睁开眼睛一看,果真平安着地,真的不可思议。再看向绝壁中的洞口,玉宛青仿若一个黑点看不甚清,接着就见到隼振翅凌空飞起,霎那间也变成了一个黑点。

    他心头正自诧异不已,听到空中一声唳鸣,阿黑已经驮着玉宛青飞了下来。二人热情相拥,俱都激动不已,然后又分别抱着阿黑脖子亲吻。

    走出这个山洞,就可看到海,二人忘情地欢呼跳跃。祝雄风拍拍阿黑的脖子,又指指绝壁的那个山洞,意思是叫它回去。岂料,阿黑嘎嘎叫着,不离开二人。二人又高兴又奇怪,都想:有这只能驮人飞行的巨隼跟随,真是太妙了。还怕什么绝壁山涧呢?只是不知,它能不能驭人穿过大海?二人牵着手沿着海边沙滩走着,一侧是一道绝壁。

    忽然间,玉宛青喜道:“船,船!”

    祝雄风果然看到一只高帆大船在海面上驶过,不觉叹道:“可惜,我们看得到它,它却看不到我们,它向别的方向驶去了!”二人俱又心情沉重。

    又行片刻,突然听到绝壁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声,二人寻声而望,正看到一团黑影从绝壁顶端跌了下来。

    祝雄风大叫一声,倏然间弹身纵起,向绝壁下冲去,刚掠至绝壁下,只觉一股强悍的劲风直压下来,离他尚有七八丈远,他已感到喘息困难。那黑影下坠之迅势若流星,“喀嚓”一声,压折一棵绝壁上长起的树,树枝纷落而下,祝雄风只得纵身后退,心中暗暗着急,却在这时,一道黑影掠过身侧盘旋而起,正是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