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雁笑见她轻轻闪开了自己的一扑只道她碰巧而已,心中盘算:先慢慢戏弄,累她个筋疲力尽,再出手抓她,便道:“好妹子,你同哥哥玩猫抓老鼠吗?”说时,跃身而起,右手箕张,抓向玉宛青。
玉宛青脚下滑步,又闪了开来,这时已退避到沙滩上。
欧阳雁笑见此,想起她不通水性,心中暗喜,有意将她逼到水里,届时她束手无策,说不准主动把手伸给我呢想至此,低头检起一段树枝,左右舞动,刺向玉宛青。
玉宛青也知道他的用意,暗自愁楚,见他树枝刺至,倏然向他左侧一闪,身似离弦之箭,急向柳若珍奔去。
哪知欧阳雁笑转身快出手更快,左手似生了眼睛,突然间抓住了她的衣服,玉宛青兀自不察向前急奔,一带之下,“嗤”的一声,衣衫已被扯裂。
玉宛青“啊呀”一声,蓦听身侧传来了欧阳雁笑的长声大笑,直感背侧风声甚劲,欧阳雁笑手已抓来右肩。她纵身左跃,但用力过急,脚下不稳,脚下沙子一滑,重心失衡摔倒在地。
欧阳雁笑笑道:“妙啊!好妹子,你许了我吗?哥哥来了!”说时,跃身又扑。
玉宛青不及跃起,向一侧滚开。
欧阳雁笑扑在了沙滩上,反而笑得更加放肆,道:“好妹子,我们现在是沙滩作床蓝天为帐,同床共眠岂不妙绝!”说话间,左膝向上一翻,左臂抡起,人已翻卷过来,压向玉宛青。
玉宛青心下悚然:这下难以脱身了,心中自悔,霎那间想了许多,慌乱中双手各抓起一把沙子扬了过来。
欧阳雁笑正自喜形于色,忽然沙子扬起灌入眼中,感到眼中又痛又涩,大叫一声,身子坠了下来,重重砸向玉宛青。
玉宛青见一把沙子让欧阳雁笑吃了苦头,心中反而不再那么骇惊,忽然双腿屈起使劲向上弹出,登时蹬在了欧阳雁笑的小腹上。她这一蹬之力是在危险之际,迫于无奈所发,因此,力道甚是劲急,把欧阳雁笑斜斜蹬高三丈高,“噗嗵”一声斜坠海水中。但她这一蹬之力太猛,余力不歇,竟带动自己身子向上弹跃,腰身屈起,头部先自触地,正碰在石头上,她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醒转,如作厄梦一般。突然觉得靠在一个软绵绵的身体上,大惊失色,只听一个声音道:“青妹妹,你终于醒了,吓死我啦!”
玉宛青一看,说话的是欧阳翠红,这才宽心,一摸头上,一个大包,有鸡蛋大小。
忽听欧阳雁笑道:“好妹子,我实在是太喜欢你,才…让你受惊了,我捉了一只鱼,你将就着吃一点……”
玉宛青站起身来,脸扭在一侧,就是不理,突然一阵腥味飘来,回眸一看,见欧阳雁笑手中的树枝上挑着一只粉红色的东西,长长的还长有许多的触手,她从未见过这种怪鱼,吓了一跳,一阵恶心往上冲,差点呕吐,一手捂住嘴向一边跑开。
欧阳雁笑见她捂嘴跑开,显然又是一次良机,心想:既然你怕这种多脚的怪鱼,那我就拿它吓你。想到这里,紧追不放。
玉宛青奔跑一会,自己一时惊慌失措,竟越跑离柳若珍等二人越远,失去了她的庇护,心中叫苦不迭:“啊呀!糟糕,糟糕…!这样跑下去,我终会体力不支,被他捉住。”又想:我宁愿一头撞死,也不会让他得逞。因此尽往山峰上跑,只要看到被他撵上,或是无路可走,就撞石自毙。
正亡命奔逃间,突然听到有人喊:“青儿。”她停住奔跑,抬头一看,见大石上站着之人不是祝雄风,又是谁?她还道自己思念过度,生出幻觉来,揉揉眼睛定睛再看,果真是自己魂牵梦萦的风哥哥,心中大喜,叫唤一声扑身向前,拥在一起。二人重逢于此,惊喜不极,全忘了一旁虎视眈眈的欧阳雁笑。
欧阳雁笑看到二人相拥一起,醋火大炽,心想:臭小子,你是什么东西老是跟我作对,若不是你横刀夺爱,青儿自然会喜欢于我。今日我先杀了你,让她死了这条心。哼哼!无毒不丈夫!想到这里,慢慢靠近二人,手腕一摇树枝上那块鱼肉,“呼”的一声掷向玉宛青,“啪”的一声正落在她的脖上。
玉宛青正自陶醉于温情中,感到腥乎乎,黏乎乎的东西粘在脖子上,侧脸一年,正是那怪鱼贴在脖上,吓得心突突直跳,惊叫一声向后仰倒。
祝雄风全不知所以,就在这时,欧阳雁笑的树杆倏闪,已戳到面门。他们在半山腰的巨石上忘情相拥,玉宛青惊骇之下,向后仰倒,身子倾滑下去,祝雄风若想拉住她下滑之势,就要向后侧倒纵,这样一来,势必难以躲开欧阳雁笑戳来的树枝。祝雄风只想拉住玉宛青不让她滚下山腰,对欧阳雁笑的一刺,视而不见,倏地向左侧横跃,右手抓住玉宛青就势一带,将她拉了回来,但同时“噗”的一声,一根树枝插在了他的胸膛。
欧阳雁笑看到一击得手,疾身跃起,抢上一步,照祝雄风就是一掌。
祝雄风想不到欧阳雁笑为人这般狠毒,喝声道:“你再打来一掌试试!”说话间,向斜刺里跨出一步,已将他这一掌化解了,同时斜身半转,左掌抡起顺势一带,正击在欧阳雁笑手腕。
欧阳雁笑感手腕上奇痛,只道腕骨断折,心头一寒,心想:那日我就打不过他,想不到他抱着一人,我还是打他不过,斜睨一眼,见玉宛青背对自己正是机遇,跃上一步,运劲一掌击落,掌自发出,忽觉一股极强的推力反向涌来。他心头一奇,身不由已向后倒退,他这一退,收势急切,跨步转身,一脚踹向祝雄风右肋,同时掌上动劲,再击一掌。
祝雄风在荒岛上一住数月,闭极无聊,终日习练武功,功力大有长进。前几日又得玄苦一番点拨,更受益匪浅;自己也有了切身体会,触类旁通,相得益彰,俨然窥到了上乘武功的门径,如何也不把欧阳雁笑放在心上,斜身收腹,腰际微侧,左手由掌变刀,连砍带拔。
欧阳雁笑见祝雄风左掌虚虚实实,既惊又怕,但他内心上一直跟祝雄风有种誓难两立感觉,明知对方掌法厉害,仍然奋力扑上,双拳同时出击,右拳击向祝雄风脖颈,左拳打向玉宛青后背。他只道自己全力攻击玉宛青,对方必然舍卒保帅,尽力护住玉宛青,是以左拳本是虚晃,意在吸引对方注意力,他见对方果然注意到了自己左拳虚招,登时大喜,左拳仍是虚晃,引诱对方前来防守,右掌“呼”的一声,击向对方太阳穴,同时,左拳虚晃一招,绕了一圈反抓向玉宛青头发。他心中算准,固然自己一击难有奇效,只要抓住玉宛青头发,恨屋及乌,把她扯在地方出一口恶气,他深知对方二人之间似乎相互依赖性极高,这叫“挟天子以令诸侯”。/
岂料,这一来,他自己门户洞开,反被对方有机可乘,“波”的一声,胸口被印上一掌。祝雄风这一掌之力,容情五分,留有余力,欧阳雁笑还是感到胸闷腔塞,发力困难,吃了这一次亏,他再也不敢死拼烂打,闪在一边,眼睛一转,再想别的办法。
祝雄风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理也不理,尤其是玉宛青那蔑视的目光,更让欧阳雁笑受不了,他何时被人这么轻视过?既感到愤愤难名,又感到怒火烧身,看到他们亲昵地相拥走下山峰,心头之怒终于如火山般突然爆发不可收拾,他大吼一声,双掌连发,击在山腰上,几块百来斤的大石被他掌力震动,纷纷滚向祝玉二人,砂石横飞簌簌而落。
祝雄风感到身后有东西滚落,转脸一看,只吓得五内俱焚,但见几块黑乎乎的石头对准自己滚来砸落,脑中一阵晕眩。危急中,看准身旁一棵树,跃身而上,刚刚喘过一口气,暗想:好险,好险!猛然间觉得树剧烈晃动,那石头下滚之力实是强悍,一连五六块百十来斤的大石砸在树上,树承受不起,“喀喇”一声登时断折,一股强劲的震撼之力将二人弹向了半空,二人俱都感到喘不过气来,耳鼓中嗡嗡作响,甚是难受,接着身子轻轻飘飘好似并无半斤重量,但耳边风声更劲,俱知正在急速坠下。这山上多石,随意摔落哪块石头上,都将命薄如纸,即知难逃一死,索性抱得更紧。
这一霎那间,二人好似失去了思维知觉,脑中空空洞洞,什么也不去想。祝雄风陡然感到背上奇痛,有一种火烧铁烫的感觉,他知道二人下坠之势被树挡了一下,接着,“喀嚓”一声,这次下坠之势已减弱五六成,二人俱感诧异,这时忽然感到好似荡秋千一般,身子摇来荡去,原来二人坠入悬崖,在接连撞断悬崖边两棵树后,被第三棵树接住才至大难不死,二人木然片刻,俱都热泪盈眶,感叹老天长眼。
祝雄风背上一阵痛似一阵,知道自己被两根树拦腰撞击,已是筋骨大伤,但他看到玉宛青浑然无恙,感到心慰,脸上强作欢颜,柔声道:“青儿,我爱你!”
玉宛青全不知道他已受了重伤,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最普通也最伟大的话来,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伏在他的胸上哭了出来,正哭中,猛然听到祝雄风“哼哼”两声,抬头一看,见他神色不对劲,急道:“风哥哥,你受伤了吗?”
祝雄风剧痛难当,声音甚是微弱,左手抬起,指指下面。
玉宛青随他手指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原来这棵树斜长在峭壁的缝隙里,树下全是怪石嶙峋。如这棵树撑时久了,根基松动,一旦吃力不住,二人摔将下来,必定摔个粉身碎骨。面临险境,玉宛青却坚强起来,四下打量,忽发现树根下方有一洞口,估量一下,距此有二丈间距,自己绝难逾越,风哥哥若身上无伤必定无碍,可是现在他身上有伤,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