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凯!不许抢我姐》 第1章 [穿越重生] 《奏凯!不许抢我姐》作者:溯纸【完结】 简介: 谈沐盈穿书了,上辈子唯唯诺诺小明星,这辈子重拳出击大总裁。 好消息:胎穿,并且不是真假千金中的一员; 坏消息:她穿成了被真假千金争抢的欧内桑(姐姐)。 假千金搂手撒娇:姐姐,我和她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真千金伏在膝头:我才不会这样问姐姐,我会自己游上岸来找姐姐。姐姐,你是喜爱她还是喜欢我? 在这被姊妹环绕的温情时刻,谈沐盈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原文剧情: ‘姐姐’手握一热门综艺的嘉宾资格,随手将这资源给了真千金,然后另外补偿了个珠宝代言给假千金。 真千金觉得假千金不要才给她,呵,姿态高高在上,怜悯刺痛我心,就是打发乞丐。 假千金认为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所谓补偿有何用?哼,都是感情骗子,血缘关系果然比多年亲情牢固。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人。 你以为他们会嘎掉竞争对手? 不,真假千金没有嘎掉对方,反而嘎掉了努力端水的欧内桑。 谈沐盈愉快的决定,掀翻茶几,这水谁也别喝了,不如干脆借鉴假千金的结局vlog:潜逃出国隐姓埋名,手搂男模纸醉金迷,思念从前男模十八,悲戚后悔痛哭流涕。 * 既然端水端的两边都不满意,那就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遇到真假千金抢同一个蛋糕,切两半; 遇到真假千金抢同一条项链,切两半; 遇到真假千金抢同一个男人, …… …… 谈沐盈提着刀上门了,公平起见,切两半! —— 某天,真假千金正在为今天谁能坐在谈沐盈的副驾驶位争得头破血流。 假千金高傲:今天我坐副驾。 真千金不屑:你昨天坐过了,今天该轮到我了。 谈沐盈拒绝:不,今天我坐副驾。 谈沐盈狐疑:奇怪,假期突然这么勤奋? 谈沐盈秒懂:抢来的东西比较香。 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真假千金咬着手帕,齐齐愤慨:可恶,三个人的亲情怎会如此拥挤? —— —— *沙雕霸总女主and禁欲x(背景板√)秘书男主 第1章 你是谈沐盈 电话那头的亲妈哭的梨花带雨,抽抽搭搭,说话颠三倒四没个逻辑,大意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的丰富感想。 “沐盈,我这才知道原来杉杉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宝……我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却一无所知的疼爱……她会怪我吗……她不会原谅我了……她会原谅我吗……” “是这样吗?”“啊。” “噢。”“没事的。”“不怪你。”“会原谅。”“不要担心。”…… 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谈沐盈埋头处理待办文件,搁在一旁的手机开着免提,时不时的应上一句万能语证明自己在听,过耳不走心,显得既敷衍又不敷衍,主打一个陪伴。 穿越前的谈沐盈鳏寡孤独占其三,离谱的亲生母亲骗走她的身份证,狂借网贷十八家,每家一百八十万,利滚利成高利贷,呜呼,两腿一蹬上西天。 被迫进入娱乐圈,唯唯诺诺小明星,婉拒金主床上请,雪藏封杀金主怒,没钱还债怎么办,失信名单上一上,身患脑癌没钱治,嗝屁了。 谈沐盈以为当人太累,二十年就已足够漫长,死后长眠多舒服,实在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另一个世界从头再来。 [你是谈沐盈,你穿越重生了。] [天赋抽卡:富家子弟(谈家继承人),剧情杀(这是一本小说),改名无效(反抗无效,你无法改名)] 最初的异样是父母将刚出生的妹妹取名为陈明杉,然后是同年三月后顾家幼子顾禹澈出生,紧接着就是双方父母在孕中有约,若是同性结为异姓姊妹兄弟,异性则定下娃娃亲,结姻亲之好。 很巧,是异性,娃娃亲get! 一而再,再而三,当很多巧合同时发生,那就不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的必然,谈沐盈终于意识到……她穿到了一本真假千金抱错文中。 这本书的剧情可以简单概括为真假千金爱好抢爹抢妈抢老公,以及一切对方拥有或者喜爱的人事物,重点是对方拥有。 而她谈沐盈也是被抢的一部分,不是作为自然人,而是作为一部分遗产。 至于为什么是遗产之一? 那就要追溯到原著‘谈沐盈’手握一个热门综艺的嘉宾资格,随手将这资源给了真千金,然后另外补偿了个珠宝代言给假千金。 真千金觉得假千金不要才给她,呵,姿态高高在上,怜悯刺痛我心,就是打发乞丐。 假千金认为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所谓补偿有何用?哼,都是感情骗子,血缘关系果然比多年亲情牢固。 ‘谈沐盈’两面端水最终两边都不落好,这次数多了,真假千金都憋了一肚子气,针对‘谈沐盈’这一个体的怒气值飞快飙升,两人面面相觑惺惺相惜,干脆联手嘎掉了这个努力端水的欧内桑。 约莫是活着的欧内桑抢着没有成就感,死了的更好分赃,真假千金又不约而同的互相敌视,再次变成竞争对手,为争夺欧内桑留下来的遗产疯狂扯头花。 第2章 公司别墅银行卡等众多动产不动产暂且不提,离谱的是就连‘谈沐盈’死后留下的骨灰,两人都抢的很开心。 两人势均力敌,虽然最后都没能抢出结果,但是被冠以‘谈沐盈’的骨灰就这么开始了它的打工生涯,在两人中轮流上班,你一三五,我二四六,周末搁墓地里给人上供,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资本家听了都要落泪,着实丧心病狂。 谈沐盈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这一行为是个什么逻辑,最后只能归结于别人碗里的比较香,活着的谈沐盈影响他俩发挥了。 得知这个悲惨的未来后,谈沐盈也曾试图通过改名来逃避剧情杀,结果就是没用,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试过,可惜她的童言童语没被放在心上,再是比较迷信的谈父陈母严词拒绝,认为改‘名’等于改‘命’,绝对不行。 也罢,这辈子能活多久都是赚,多赚少赚何必斤斤计较。 电话那头的亲妈静了几秒,一阵悉悉索索抽纸巾的动静响过后,她柔声低语道:“沐盈,听说她的……父母去世了,妈妈想让你去接她,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生活?” “如果可以,我想让她……”陈母的语调骤然急促起来,尔后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吁一口气,“其他的,回来再说,先……回来再说。” “好。”钢笔在谈沐盈的指尖转了一圈,她垂眸应声道。 挂断电话后,谈沐盈反手将钢笔拍在桌上,努力忍住呼之欲出的大笑,“——好极了,这破班我是一天也不想上了。” “不行。”秘书温知白将一叠待批阅文件拍在了办公桌上,声音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刀还冷。 谈沐盈默默的竖起文件夹挡住脸,悄悄伸出一只鸡脚,“报告,我要去接我妹妹~” “您的妹妹在放暑假,并且今日并无出行计划,请问您是打算翘班去哪里接您的好妹妹呢?” 秘书温知白皮笑肉不笑,冷酷无情的掐灭了谈沐盈翘班的苗头。 谈沐盈探出脑袋,冲手机努了努嘴,讪笑道,“吱吱你也听到了,翘班并不是我主观意愿。” “这不是妈妈说她在外婆疗养院里,与小姑娘一见如故,走在一起陌生人都以为是母女,外婆说那小脸与妈妈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我多了一个妹妹,surprise!”谈沐盈盘膝坐在老板椅上转了几圈,抓起一把碎纸片洒向空中,看起来是为找到亲妹妹而欢呼。 白色的碎纸片缓缓飘落,谈沐盈伸手接住了其中一张碎纸片,是一个朱红色的残缺印章,依稀能辨认出‘有血缘’几个字。 站在办公桌前的秘书温知白客观陈述道,“人口基数达到一定数量时,基因组合顺序会出现相似情况,即使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也有一定概率发生撞脸,是巧合。” 谈沐盈将纸片拢入手中,疯狂摇头,双手比了一个大大的叉,“不是巧合,这可是我的亲妹妹。” “既然已经确定是亲妹妹,那么,家中的那位?”温知白扶了扶脸上的黑色镜框,严谨道。 窗外的天空中忽然暗了下来,拢起阴云密布,谈沐盈趿拉着软底帆布鞋,啪嗒啪嗒跑到了落地窗前,“吱吱,亲人并不是一定要有血缘关……啊!要变天了。” 云层时不时的传出几声闷雷,道道弧光划过照亮天际,雷光穿过云雾时的震颤气势磅礴,谈沐盈随着雷声响动的声音一惊一乍,摸出手机,“呀吼,拍照发个朋友圈。” 谈沐盈一边低头给朋友圈配上文案,一边唉声叹气嘀嘀咕咕,“让我烦恼的是,家里这位妹妹,也就是陈明杉今日恰好生病在家。” “所有人都在为真正谈家千金的到来而欢欣忙碌着,只有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声不吭,发烧了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好可怜哦~” “看来每每临近截止期限就疯狂挠头,熬夜批阅文件的你很幸福。”温知白掀了掀眼皮,凉凉的看向谈沐盈。 谈沐盈充耳不闻,纯当没听见,双手一合道:“好歹陈明杉也喊了我十八年姐姐,不如这样,我们带她一起去见见,我那位流落在外的亲妹妹吧。” 带假千金去见真千金,生怕火拱的不够大,如此恶劣的行径,也只有谈沐盈这神奇的脑回路能想的出来了,就连深知谈沐盈品性的温知白也要惊叹,你是魔鬼吗? “这真是个好主意对吧对吧!”谈沐盈不止是个魔鬼,她深觉这是个绝妙的好主意,甚至还想寻求温知白的认同。 温知白扶了扶眼镜对此不做评价。 谈沐盈小声的切了一声,食指抹过唇角,狐狸眼俏皮的一转,眼波流转间带着满脸笑意,倏忽倾身凑近对方,温知白只要略一垂眸,就能看到谈沐盈根根分明的眼睫。 谈沐盈伸出两指轻佻的勾住了他的领带,上挑的眼角余光瞥向温知白,一眼不落的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 “吱吱,你怎么不说话?”谈沐盈勾唇一笑,缓缓合拢五指,攥住对方的领结猛得朝自己的方向一拉,温知白被这股力带着俯身,双手克制得搭在办公桌的边沿。 温知白的衬衫扣系在最顶端,弧度紧贴喉咙却无吞咽口水的滚动,不同于海浪汹涌,静置在杯中的水素来平静无波,外物同样无法影响分毫。 只有他半睁着的眼睫轻颤,不知不觉暴露了这水并不如表面看来的那般毫无波澜。 第3章 谈沐盈仔细打量男人,轻叹道:“瞧瞧我们吱吱,天天穿的像个刚入职的销售顾问,说你是总秘,谁信呀~” “我怎么不信呢?你信不信?”谈沐盈另一只搭在他的黑色西装与白衬衫上两指如弹钢琴般来回跳跃,指腹下的胸大肌很是结实紧致,“这么好的身材,我看是健身教练才是。” 心脏随着她指尖的节奏如擂鼓动,温知白压在办公桌上的指尖紧绷了一瞬,略一仰头抽回领带系回脖颈,又恢复成了那副职场精英的干练模样。 温知白这才慢条斯理的回答道:“不是。” 谈沐盈顺势放手,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这就是职场性骚扰吧,那你会举报我,举报你亲爱的上司吗?” 谈沐盈一副这才想起这茬的懊恼模样,蹙起秀眉,小心翼翼观察温知白的神情,“我的胆子那么小,好怕怕哦。” 温知白抓过一旁的文件遮住谈沐盈眉目潋滟,“看来你很闲,妹妹也不用接了。” -------------------- 【已开】新文《人鱼是盘菜》,感兴趣的小可爱收藏一下~ 注意看,眼前这条鱼叫虞亦曦,她穿越了,穿成深海里的一条野生人鱼。 在手撕虎鲨如衣服的人鱼里当三级残废是种什么体验? 谢邀,都在惦记她的鱼命,伺机啃她的屁股。 对此,虞亦曦有话要说:天杀的海底,再也不来了。 等我上岸后,看我不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虞亦曦就把岸上的最最最记仇的朱雀当鸡烤了…… 闻着是很香,现在他醒了,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别人带球跑,她连人带鱼狂游八百里。 海里有仇敌,岸上有朱雀,都在一旁虎视眈眈。 虞亦曦此时有两个选择,要么上岸出名苟活,要么上案被做成刺身。 鱼可杀不可辱,当然是——先当观赏鱼。 海里弱肉强食也就算了,上了岸的人鱼还能被饿死? 等我出名了,我看你们谁还敢馋我身子,到时候我的鱼命全国人民都关注哼哼。 唱歌五音不全,当模特没俩腿,演技只会张嘴干瞪眼…… 最后虞亦曦拾起刺绣老本行,直播从零开始学刺绣……从零开始织鲛绡…… 某天,虞亦曦又双叒开了直播,“古有百鸟裙,今织朱雀裙,从零开始纺鸟羽。” 网友a:熟悉的剧情,熟悉的开场,那么问题来了这是谁的毛? 网友b:据我所知,最近抛头露面还戴帽的朱雀只有一只。 ———— 虞亦曦x乌绛丞 第2章 情敌 “陈明杉?陈明杉?青天白日窝在屋里长蘑菇呢?怎么?你是打算默默长成阴暗批,然后惊艳所有人吗?” 谈沐盈抱胸倚在门框上,曲起手指轻扣两下半开门扉,试图引起房中人的注意,“我告诉你哦,现在阴暗批的市场行情不好,观众不爱看,我还听他们对着一个男角色一口一个‘毒妇’呢。” “唉,现在的主角必须光伟正,三观不正都过不了审,以前买的版权各个都是法制咖,现在一个都不能上,血亏。”谈沐盈懊恼道。 忽然,谈沐盈左拳锤右手,恍然大悟道,“哦豁,这么看来,你好像只能勉强当个恶毒女配了耶。” 鹅黄的被窝中央拱起一块,上下蠕动两下后被一把掀开,只听陈明杉气鼓鼓的说道:“臭老姐,你说谁是恶毒女配呢,我才不是!” “真的吗?我不信,我看你……”挺像。 话说的倒是非常中气十足,谈沐盈走近一看,陈明杉的脸色透着不自然的通红,也不知是发烧造成的,还是被谈沐盈气的。 调侃的字句落在嘴边,谈沐盈话语一顿,目光落在了陈明杉肿成了两颗大核桃的眼睛上,以及堆满纸巾的垃圾桶。 谈沐盈挪开视线,坐在床边继续没心没肺道,“盲狙爸妈只说了你会多一个妹妹,其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陈明杉没有做声,耸拉着脑袋,像一只可怜的丧家之犬。 床头柜上搁着一个金属托盘,其上端正的摆着一杯没有动过的热水和退烧药,说话说了半天,刚好说的口渴了,谈沐盈毫不客气的拿起水杯喝一口,“而那些爸妈没告诉你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陈明杉嘴上说得很硬气,实际鼻子一酸,眼眶瞬间蒙上了一层朦胧水光。 都不用等谈沐盈戳破,下一秒气成皮球的陈明杉自己就噗的一下漏气了。 “既然你都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了,那你还理我干嘛,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陈明杉快速眨眼试图将眼泪憋回去,然而她越想越委屈,泪水止不住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 陈明杉摊牌了,不装了,抱着膝盖崩溃大哭,“反正你们家的亲生女儿马上要回来了,我这个冒牌货留着也是碍眼,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我这就收拾收拾,圆润的滚蛋行了吧。” “哇哦,圆润的滚蛋?”谈沐盈惊叹道,“是团成一团还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说着,谈沐盈上下打量了陈明杉一番,看起来是在仔细观察认真判断姿势的可行性。 谈沐盈在脑中翻来覆去思忖了半晌,最后还是只能遗憾的告诉陈明杉,“无论哪个姿势好像都比较高难度,你真的行吗?理论上你学过跳舞,柔韧度应该很不错,但从三楼滚下去,会不会太……为难你了?” 第4章 这话间隙的停顿有‘亿’点点刻意,一股无名怒气的陡然升起,气得陈明杉哭也顾不上,手比脑子先一步,一把掐到了谈沐盈的大腿肉上。 陈明杉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咬牙切齿道,“谈沐盈,故意寻我开心不是。” 谈沐盈捂着大腿嘶嘶抽气,不赞同道:“瞎说八道,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不是,嘶,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像我这样讲真话的人不多啦!” “再说了,猪养大了还得论斤卖呢,爸妈养你这么大暂且不提,你跑归跑,钱总得还我吧?”谈沐盈挑了挑眉,满脸戏谑道。 “你才是不要瞎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欠你……”忽然想起了什么,陈明杉提起的一口气卸的一干二净,“……啊。” “啊~”谈沐盈打了个响指,“对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自从你姐我当上社畜后,你零花钱都是我给的。” 谈沐盈掏出了一个计算器,试着按了几下,内置的机械女声应声随着按键勤奋的喊着‘归零……归归归零……’。 “除父母提供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花销,陈明杉小姐您每月收到来自我的零花钱十万元,至今四年整,让我算算……” “一共为四百八十万整。”谈沐盈补充道,“当然,这些都是我自愿赠予,不需要你还。” 陈明杉不屑一顾道,“哼,不需要你假惺惺,这五百万我还你就是了。”区区五百万不到,陈明杉还不放眼里,她一条钻石项链都不止这个价了。 “五百万对现在的你来说,的确是小钱,你当然可以一拍脑袋想一出是一出,随手填上这个窟窿。” 谈沐盈一只手撑在床边,双腿自然交叠,带着不合时宜的闲适,歪头对着陈明杉笑了一声,“但你还记得,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你姓陈,是谈家的千金小姐吗?你以为出了这个家门,还能享受到现在的一切?” “谈家千金这个身份,笑死,谁稀罕。”陈明杉有些茫然,无法理解谈沐盈说这一番话的目的,干脆不为难自己的脑细胞了,烦躁道,“说来说去不就是五百万的事么,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 谈沐盈没有与她争辩,转而道:“陈明杉,你觉得赚钱难吗?” 钱很难赚吗?陈明杉没有说话,不服气却写了一脸。 眼高手低的应届生谈沐盈见多了,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孩子都是这副德行。 陈明杉更是其中翘楚,毕竟她一出生就在普通人奋斗一生也不可及的终点,不知不觉享受着金钱到来的便利。 所以她根本无法理解谈家千金这个身份带给她的是优质的教育、开阔的眼界、自由追求精神富足等……这一切都需要金钱作为踏脚的基石。 谈沐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递上了计算器,“做个简单的算术题,我市最低工资两千八百八十元,就当三千元来计算,你来算算赚这五百万要花多少时间。” 陈明杉接过计算器,“每天三千没错吧?” “每月。”谈沐盈淡淡道。 陈明杉目瞪口呆,一个没拿稳,计算器啪叽掉在地上,她难以置信的问道,“多少?!” 在计算器一串‘归归归归归零……’的伴奏声中,谈沐盈再次面无表情的重申道:“每月三千。” 陈明杉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月才三千,饭都吃不起了怎么活?” “谈梦娱乐的正式员工平均学历为本科,每月工资六千元,月休八天,五险一金随工资交,年终奖一季工资,年假等福利一应俱全。” 谈沐盈掰着手指逐一列着谈梦的工作条件,说完她挑了挑眉,“以你目前的成绩大概率考不上大学,也就是高中肄业,虽然你的学历差一点,但看在你当了我十八年妹妹的情分上,我不介意你离开家活不下去时,来谈梦上班。” “这就是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普通人的生活,仅仅是不缺钱就已经是你区别于普通人,身为谈家千金享受的特权之一。”谈沐盈的语调毫无起伏,像是在和尚念经,叽里呱啦。 陈明杉也的确被她念叨的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即将昏过去的样子。 谈沐盈没指望一下点醒她,大道理先随便说说,等陈明杉哪天被毒打了自然会后知后觉的回想起这番话,然后理解的透透的。 谈沐盈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谦虚的问道:“请问陈明杉小姐,你这朵养在温室里的娇花,还打算圆润的滚出家门,一头热血的扎进泥地里吗?”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陈明杉还是拒绝道,“不……不了吧。”一个月三千怎么活?这也太可怕了。 “那么,你要不要跟我去见见你情敌。”谈沐盈微微一笑,经过漫长的铺垫,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本该自怨自艾,凄凄惨惨戚戚的气氛,被谈沐盈破坏的一干二净,陈明杉满脑子都是一个月三千块和计算器不屈不挠的归零,再也找不回伤心的感觉。 陈明杉抽过纸巾吸了吸鼻涕,“什么情敌。” “亲情之敌。”谈沐盈理所当然道。 这算哪门子情敌,陈明杉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谈沐盈拧眉奇怪道,“这不也是情敌么?有毛病吗?没毛病啊。” “不去!”被谈沐盈气的上头热度散去,陈明杉这才觉得手脚发软,浑身难受。 平时都是妈妈给她盖被被,但从此以后,妈妈就是别人的妈妈了。 第5章 陈明杉吸了吸鼻子,默默的给自己拉上被子,双手交叠在胸前,躺的很安详。 “不去就不去,搞得好像我求你一样,哼。”谈沐盈撇了撇嘴,不满的嘟囔道。 离开陈明杉的房间,下到客厅,谈沐盈的笑容消失,随手将喝完水的玻璃杯搁在茶几上。 谈家请的人贵精不贵多,谈沐盈环顾四周,在打扫卫生的保洁,厨房里的厨师,花园的花匠都在各司其职,沉默且忙碌。 “谈总。”随时待命的管家迎了上来,蹲下身子为谈沐盈倒了一杯保温六十度的热水,这个温度不会很烫也不会凉,正适宜入口。 谈沐盈喝了一口水,“有人在明杉面前嚼舌根。” “好的谈总。”意思是找到嚼舌根的人立马开除,管家理解满分,颔首应道。 谈沐盈看了眼时间,理了理衣袖随口道,“明杉卧室里的水凉了,倒杯热的进去,还有退烧药看着她吃下去。” 是时候去接在家中缺席十八载的亲妹妹了。 车窗外下起了瓢盆大雨,霓虹灯闪烁着炫目的光芒,五光十色交相辉映,与阴沉昏暗的天色组成了绮丽的画卷。 陈明杉的脑袋靠在车窗上,气恼的磕了磕头,自己怎么还是跟了出来,见到了又能怎样。 自己只是一个小偷,霸占她的亲生父母,偷走了属于她的人生。 真千金就如同被网络不发达时,被抢走高考分数的受害者,而她则是那个利用她的高考分数的盗窃者,被发现前,她还是未来一片坦途的人生赢家,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剥开华丽衣裳,低贱到尘埃之中。 他们的关系如同镜子的两端,参杂在其中的是真与假的沟壑,注定不能和平相处。 当高考分数的真相被揭开,当血缘的秘密被公之于众,受害者失去的东西永远回不来,知道真相后的陈明杉愧疚、茫然、不知所措,无论她是否无辜,她这个赝品的存在,的确改变了受害者的人生走向,无可辩驳。 陈明杉能想到的只有让开位置,将她的父母和姐姐还给她,但错位了十八年的人生该如何归还? “你是打算撞死自己,好让我和爸妈血本无归么?”谈沐盈往身侧瞥了一眼,陈明杉一脸抑郁,如果表情能翻译成文字大概是‘emo时间到,我要emo我要emo,我要emo要要要。’ 年轻小姑娘的心理活动很丰富多彩,谈沐盈懒得再管,又专心投入了对温知白新一轮的控诉中,“温知白,你是魔鬼吗?你知不知道,只有幼稚小孩看来很装逼,在我这个成熟的大人看来,在车上办公真的很傻逼。” “给这破公司赚钱,笑死个人了,又不是进我的口袋,我那么努力做什么,为老不死的作妖资本再添一筹码吗?”谈沐盈冷哼道:“老而不死是为贼,我最多只能接受他现在立刻马上归西。” 谈沐盈最后总结道,“这破公司又没给你发工资,认清自己的位置啊吱吱,你只是个秘书,并且你的工资走的还是我私账ok?”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忙着开车呢。”正当导航即将响起‘已达到目的地附近’的提示音,谈沐盈拼着生死时速,终于成功用单身二六年的手速,赶在温知白听到之前,及时挂断了电话。 谈沐盈拍了拍胸脯,好险,差点要被迫加班了,卷生卷死卷老板的员工好可怕。 老旧的居民楼里正上演一出好戏,大包小包的行礼被丢了出来,麻袋未系上封口,敞开着的麻袋倾斜,零碎的生活用品掉了满地,其中一条洗白了的粉色碎花棉被落在路面上沉积的脏污泥泞中,被倾泻而下的暴雨无情打湿。 女孩被一只大手推搡着出了掉漆的防盗门,她紧紧护住怀里的骨灰盒,试图据理力争道,“房租还没到期,你没有权利赶我。” 房东不为所动,拿着一把扫把将人和垃圾一起扫了出去,冲她啐了一口痰,“把我房子搞成凶宅,这亏得可不是一星半点,老子还没你算账呢,还敢跟老子提房租?” 眼见硬的不行,女孩软和了语调,颤着嗓音哀求道,“房东大叔,求求你了,再让我住两天吧,我没有地方去。” -------------------- 第3章 叫一声老婆容易 “你没地方去关老子屁事,住住住,住你家祖坟去吧。”房东眼神凶恶,“别给老子玩道德绑架那一套,告诉你,老子没道德,素质低。” 恶言刺耳,女孩充耳不闻,自顾自的争取道,“对不起房东大叔,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停,住手,别拽我,这是装可怜不成改碰瓷了?”房东空挥着扫把拦住女孩伸手想要拽住自己的动作,“舒家小孩,你确定要在这么大雨天跟我拉拉扯扯,非得给你家二老碰掉了才罢休?” 房东嘲讽道,“给爹娘挫骨扬灰,那你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锈迹斑斑的铁拉防盗门在女孩的面前砰的一声关上,女孩碰了一鼻子灰,她一咬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房东转了五十元,“房东大叔,你这房间还没租出去,空着也是空着,只要能让我再住两天,两天就够了,等我上完课就走。” “你个小屁孩哪来的钱,再说五十块打发要饭呢,谁稀罕。”房东嫌晦气,打开微信直接点了退回。 “这是我在课余时间打工赚到的钱,不能全给你,还要送爸爸妈妈回家。”女孩低头看着怀里的骨灰盒,小声回答道。 第6章 说话不看着人脸,反而低头盯着骨灰盒,活像在场有着别的什么东西,这画面看得房东额上青筋直跳,指着女孩的鼻子怒骂道,“滚,别让老子再见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房东大叔……”女孩傻愣愣的追了几步。 只听走远的房东还在大声嚷嚷,声音大的仿佛想让全世界都听到,“晦气东西,痨病鬼不搁医院等死,背着老子偷摸运回家,这下好了,人死在房里谁还敢住。” “张家小子今个戾气咋这么大,这话说的谁呢?”八卦的邻居大妈从窗口探出脑袋,被屋檐上的积水淋了一头,忙缩回了脑袋。 房东特意停下来回答道,“还能是谁,可不就是舒建国那一家极品么,一个肺痨鬼死在我家屋里头,另一个呗,骑电瓶闯红灯给车撞了,没戴头盔当场就归西了,赔都没得赔。” “真可怜啊。”听得邻居大妈有些唏嘘,又事不关己的低头拣菜。 房东走过狭窄的老胡同,拐到略微宽敞的大路,大路一侧停着辆豪车,在老旧的居民楼很是罕见,房东忍不住多看两眼,惊叹道,“谁家这么豪横,开的宾利mulliner batur,啧啧,一千多万,神豪啊。” 五十元被房东退回至原账户,女孩看了看微信余额里的六百元二十元,一千五百公里,就算坐火车一来一回也要五百元,五十元是她手头能匀出来最高的价格了。 妈妈死前说她一定要继续读书,读书是他们这种人唯一的出路了。 女孩愣愣的抱着骨灰盒,在稀稀落落的雨中紧咬着下唇,在雨色的遮掩下,才敢放任自己的软弱,从她脸侧落下的晶莹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雨势渐起,女孩才被紧密砸落的雨滴惊醒,慌忙跑到了屋檐下,当看到暴露在大雨中的脏污碎花被和散落一地的行李后,女孩将骨灰盒端正的摆在墙角,低声道,“抱歉,爸爸妈妈,你们在这等一下。” 随后女孩义无反顾的冲向雨中,左手拎一袋右手扛一袋,一趟尽可能多的抢救行李。 从宾利mulliner batur走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撑开雨伞,随后恭敬的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谈沐盈迈出一条腿正要下车,同一侧后排的车门被啪的打开,陈明杉夺过司机手上的雨伞,一阵风似的跑向了正在淋雨的女孩,高跟鞋踏起的泥泞水花溅上了谈沐盈青绿色的长裙。 谈沐盈:“……” 谈沐盈默默决定,迟早要踩陈明杉一身水。 拍打在脑袋上雨滴忽然没了存在感,女孩抬头望天,这才发现不是天晴了,撑在她头顶的是一把伞。 撑着伞的手白皙娇嫩,指尖上的美甲,无一不在彰显着对方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女孩顺着手臂看向对方,对方是个扎着马尾、额前别着一个钻石发卡的同龄女孩。 仪态端庄举止大气,一看就与她这样的小市民完全不同。 来来回回两三趟,东西终于都搬到了屋檐下,陈明杉也默默给女孩打了一路的伞。 “谢谢。”女孩躬身向对方道谢。 陈明杉握住伞柄的手紧了紧,“陈明杉,我叫陈明杉。” “陈明杉?你就是……”女孩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熟悉的名字唤起了她的记忆,原来她就是那对亲生父母口中,与她年纪相同的二女儿,同时也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不约而同的打量对方。 在光鲜亮丽的陈明杉面前,女孩这才察觉自己的狼狈,濡湿的长发紧贴头皮,t恤紧贴身体弧度,隐隐露出白色的胸罩轮廓,她默默地抱起骨灰盒遮挡胸前狼狈,也是为了从父母那里汲取面对陌生的力量。 司机撑一把黑伞站在谈沐盈的身侧,谈沐盈挑了挑眉,“你们演的是情到深处泪眼朦胧,还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谈沐盈接过司机手中的雨伞,眼神示意,司机微微点头,解开了西装外套递给谈沐盈后又将伞握在了手中。 “姐……”陈明杉说完,才察觉在人家亲姐妹面前喊似乎不合时宜,改口道,“谈总。” 谈沐盈很想嘲笑陈明杉的装模作样,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转头将西装外套披在了女孩身上,主动向女孩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谈沐盈。” 女孩在裙子上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的握了上去,怯生生道,“谈总好?” “就血缘关系而言,我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你可以叫我姐姐。”谈沐盈道。 谈沐盈见女孩数次张口又合拢,善解人意道,“不习惯的话,谈总也可以,随你喜欢。” “谢谢,谈……姐姐。”女孩攥着西装外套的手紧了紧,喏喏道。 谈沐盈的目光迅速扫过她手中抱着骨灰盒,又抬眸直视女孩的双眼,“父母双亡,你是打算一个人独立,还是跟我回家?” “父母双亡?”陈明杉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女孩抚摸着骨灰盒或许是想要透过它看到自己已经逝去的父母,喃喃自语道,“回家?我还有家吗?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谈沐盈语焉不详道,“爸妈都在期待你的到来。” 女孩想了想,觉得应该告诉对方,他们毕竟是陈明杉的亲生父母。 她将骨灰盒前贴的小照片指给陈明杉看,“嗯,这是……爸爸妈妈。” 第7章 陈明杉从未有一天和亲生父母相处过,透过小小的黑白照片,她想象不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也同样生不出什么实际的悲伤。 只觉得荒谬而陌生。 “所以你要跟我走吗?”谈沐盈道。 无处可去,女孩选择了上车。 谈沐盈与陈明杉同撑一把伞,女孩撑着陈明杉从司机那抢来的伞,抱着骨灰盒独自一人落后几步跟着两人。 谈沐盈会这样安排,并不是排外,而是…… 路过一个小水坑时,谈沐盈脚下用力一踩,水花飞溅,女孩离得远躲过一劫,而谈沐盈本尊由于报仇时离得太近,和陈明杉同归于尽。 陈明杉跳脚道,“谈沐盈你幼不幼稚!” 谈沐盈理直气壮,“谁叫你先溅我一身!”略略略,就是这么睚眦必报。 女孩被先前的大雨淋得浑身湿透,湿衣裤以一种极为不舒服的形态紧贴在她身上,裤腿湿漉漉淌着水,濡湿雪白的绒毛地垫,鞋子吱吱作响,如脚踩湿海绵。 女孩有些羞怯的通红着脸,努力缩了缩脚,将身体尽可能的往边靠靠,免得更大范围的沾湿其他部分。 司机带着女孩的行李,独自打了一辆车先回家,谈沐盈坐在驾驶位上,拉好安全带,随手在手机上轻点了几下,发了一条消息。 谈沐盈扭头一看,女孩自顾自的缩成了一团,女孩察觉到了谈沐盈的视线,又展开身子,理了理濡湿的头发,想努力显得自己体面一些。 谈沐盈没有戳破,迅速将视线挪回前方,随口道,“小姑娘怎么称呼?” “舒淅。”女孩回答道。 谈沐盈赞赏道,“好名字,介不介意加一个姓氏?” 舒淅小声回答道,“不……不介意。” “家父姓谈,家母姓陈。”谈沐盈体贴道,“同龄人应该更有共同语言,你们聊,不用在意我。” 谈沐盈说完就没有后言了,舒淅搞不懂谈沐盈突然说父母姓氏是什么意思。 车内的气氛逐渐变得焦灼,谈沐盈没有再回头看,视线余光瞥向后视镜,两人一个低头,一个撑着脑袋看车外,一点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哦哟,这怎么行呢,这不白瞎了她费尽心思给这两姐妹创造和平相处的条件了吗?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谈沐盈偷偷给万能的秘书温知白发消息。 —江湖救救救急,两姐妹相处不好怎么办? 下一个红绿灯时,谈沐盈看到温知白回了一个电台音频。 谈沐盈试听了一下,不住的点头,没错没错,对味。 便连上了车载音响外放了起来,“个体在这个世上注定孤独,一颗心会寂寞,心心相印是火热……” 说得对,两颗心在一起才会火热,两姐妹好好学。 “总有一个人会走进你的内心,察觉你的不堪,是你此生的念想,是你唯一的温暖。” 不堪?什么东西,好像有点怪?不确定,再听听。 “叫一声老婆容易,叫到一声老婆子很难,愿大家都能与另一半和谐相处,一辈子休戚与共。” 芜湖,现在气氛变得安静的有些诡异。 谈沐盈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身后的两道瞩目视线。 陈明杉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又介于舒淅的存在,便没有多言,最后汇聚成了一道难以言喻的目光。 谈沐盈:“……”早知如此,还不如放[相亲相爱一家人]呢,狗币温知白害我风评。 “相处之道篇到此结束,文案内容来自于《相处只需三秒》《如何有效调节夫妻关系》《七年之痒》《与妻相处,如此简单》……” 累了,倦了,毁灭吧,我与这个世界。 谈沐盈选择放弃。 呵,只要我脸皮够厚,社死就追不上我。 -------------------- 第4章 霸总的黑卡 谈沐盈一个神龙摆尾,将车停到了一座大型连锁商场门口,几名穿着工作装的迎宾人员在此等候许久,现场红地毯铺路,免得沾湿贵客的鞋袜。 接待经理主动迎了上来,“接到了温秘书的预约,谈总一路辛苦。” 谈沐盈随手将车钥匙抛给其中一个站在同事伞下的迎宾服务员,对方躬身接过钥匙,双手套上干净的白手套,坐上驾驶位,他负责将来宾的自驾开进停车场。 “雨天狼狈,谈总脚下小心。”接待经理一边为谈沐盈打伞,一边低声汇报,“适合两位千金的衣物已经准备好,部分限量款店内库存不足,正在从其他分店紧急调拨,只需半小时左右即可到位。” 接待经理亦步亦趋的跟在谈沐盈身后半步,眼见她的裙摆上沾染了泥点,“不知谈总是否需要去洗浴中心整理一下仪容,gloria为谈总准备了换洗的衣物,可以随时进行更换。” “先去洗浴中心,想换身衣服。”谈沐盈低头看了眼脏兮兮的裙摆,下雨天湿气重,走这一趟身上也有点粘哒哒。 两小只也要洗香香,特别是舒淅,跟个在外流浪的小猫崽子一样,心思敏感,胆小怕生。 另外两名随侍迎宾各自打开一侧车门,一左一右撑伞立在两侧,同时低垂眉目,弯腰绅士的向车内伸出了手。 舒淅对这样过分体贴的服务颇为不适,茫然的看着对方伸出的手,不解其意,最后无措的僵在了原位。 第8章 迎宾服务员看出了她的为难,微微一笑后,收回手,撑伞站在了车旁,伞面大幅度倾斜,遮蔽了斜落在车内的雨丝。 与舒淅的手足无措相对的是,陈明杉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迎宾的手上,借力从容不迫的走下了车。 分明是同样的狼狈,在此刻似乎划分出了贫穷与富贵的分界线,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姿态。 舒淅抿了抿唇,自己抱着骨灰盒从车里钻了出来,在陈明杉的对比下,显得特别小家子气。 迎宾服务员好心提议道,“小姐,手上的东西需不需要帮忙保管?” “不……不用了。”舒淅摇了摇头,快步跟上了即将走远的谈沐盈和陈明杉二人。 接待经理带着一行人去了洗浴中心,gloria的服务员拉来了一排衣物以供挑选,睡衣浴袍款式多样,挑的人眼花缭乱。 谈沐盈的指尖划过这排的款式各异的衣物,抽出了一条蓝色的棉质睡裙对着舒淅比划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舒淅的头,“你今天也累了,去洗澡放松一下。” 舒淅自父母去世后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就算有那么一段血缘关系,他们也是不同世界的人。谈沐盈与陈明杉二人才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八年的亲人。 舒淅明知不能也不应该,但她的内心依然兀自产生了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一种微小的,在父母过世后再未获得过的奢望。 “换个年纪轻一点的女孩子来,跟着她进去替她端着,就站在她的视线里别离开。”谈沐盈转头仔细吩咐道。 谈沐盈猜想,舒淅一直抱着父母的骨灰盒不撒手的原因,一个是父母很重要,二来恐怕是跟着陌生人来到陌生环境的不安定。 安顿完舒淅,谈沐盈随手抽了一件浴袍自己穿,进浴室前非常公平的问道,“陈明杉呢?你还要我管吗?” “哼,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陈明杉冷哼一声,扭头自顾自进了浴室。 一小时后,三人齐聚gloria的贵宾室内,面前的场地被布置成临时t台,几名身材姣好的服务员换上衣服,在三人面前轮番展示。 “舒淅有没有看中的?”换了一个新造型,谈沐盈放松的靠在沙发上,抿了一口热乎乎的红酒,发出了满足的喟叹,这才是她向往的美好生活嘛! 不用上班躺着收钱,只要买买买就行了。 她也太可怜了,都当上老总了,还要每天准时打卡上班,太痛苦了,如果人生不出意外的话,上班的日子将满满当当的填充她的后半生,无穷无尽也。 这跟蹲监狱有什么区别?啊!有什么区别?这丫还是无期徒刑。 信女谈沐盈愿用吱吱这辈子孤寡许愿,祝抠门作精老不死的公司早日倒闭。 “都很好看。”舒淅局促的坐在软和的缎面沙发上,屁股挨了半边,双手合拢攥着拳头,大拇指不安的打转。 谈沐盈点了几件衣服,试穿的服务员停下在两人面前转了个圈,方便他们对衣物进行全方面观察。 “这几件还不错,换上试试。”谈沐盈说着抬了抬下巴,经理在她的示意下,将舒淅带进了更衣室。 舒淅在更衣间试穿衣服,其中有一条缎带比较复杂,舒淅努力试了几次都拿它没办法,一时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女经理看出了她的窘迫,默默地上前帮忙,嘴上笑着说道,“这件衣服的设计有问题,我会跟设计师反馈。” 天大地大,顾客最大,你错我错,顾客没错。 还有就是,有钱人,惹不起。 无所事事的舒淅看着映照在镜中的女孩,换上了新衣似乎也不是公主,即使丑小鸭披上了洁白的羽翼,也遮掩不了丑小鸭从内而外透露出的土气,与真正的天鹅完全不同,更别提融入其中了。 女经理灵巧的双手勾住丝线,三两下就将她完全没办法的缎带服服帖帖的系好了。 乘着舒淅正在换衣服,陈明杉蹭到谈沐盈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姐,我想买几件新衣服。” 即使是翘班,每天也有干不完的工作,文件它只会堆在那里,只增不减。以及什么都能拖,有需要批复的紧急事项不能拖。 “自己挑。”谈沐盈忙忙碌碌,头也不抬道。 服务员送回了几人换下来的旧衣服,衣物经过仔细的清洗吹干,整齐的码在纸袋中。 “不要,这家的衣服都穿腻了,gloria每次上新都要往家里送。”陈明杉翘起鸭子嘴,冲纸袋里的旧衣服努了努嘴,“老姐,我想买她那身。” 谈沐盈一头黑线,这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吃点清粥小菜了么?总觉得她会被哪个又穷又混的街溜子用一碗‘家的味道’牌白粥骗走。 谈沐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好,这东西不能细想,一思考就会发现,这个可能发生的概率极大。 毕竟没见过的玩意都很新鲜,看到母猪上树都要拍个朋友圈,更何况满嘴花言巧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言不合我发誓的狗男人了。 最后谈沐盈做出了一个愉快的决定,既然陈明杉的人生没有一丝波折,那就由她亲爱的欧内桑来人为制造波折,社会的毒打虽迟但到。 容朕想想,该如何恶作剧,啊不是,践行爱的教育。 “小姑娘试过的衣服全部刷这张卡。”谈沐盈轻描淡写的将霸总的标准配置递给服务员,十分的豪横。 第9章 霸总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所有的霸总都一定有一张——霸总的黑卡! 然而逼是装到了,实际刷多少还多少,就是张大额信用卡。 谈沐盈亲自带着陈明杉去了一楼优衣库,以陈明杉何不食肉糜的见识来看,大概以为世上最便宜的衣服是楼下几千块的happy ending。 优衣库规格还是高了,有点不符合清粥小菜的定位,谈沐盈真的很想故意带陈明衫去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可惜她喝了酒不能开车。 手机铃声响起,谈沐盈摆了摆手机示意陈明杉自己进去挑,只听电话那头的亲娘柔柔弱弱的说道,“沐盈,今天妈妈不能准时到家了。” “你平时准时过么?”谈沐盈发出了灵魂的拷问。 陈母选择性耳聋,自顾自道,“但今天不一样,妈妈不想给那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能不能麻烦沐盈宝贝替妈妈带她在外面玩一玩?” 谈沐盈问道,“妈,你在干啥?” “哇塞,姐姐姐,你快来看,这里的衣服好便宜,一条裙子的钱能买一百条呢。”陈明杉从优衣库店里探出了脑袋,“妈妈百分百在美容院做spa,我保证。” “妈妈在给眼睛消肿,这幅样子好丑,不能让那孩子看到。”陈母努力摆出亲娘的威严,娇软的嗓音将她的努力破坏的一干二净。 陈明杉为陈母在线翻译,“妈妈在捂着脸摇头否认,实际就是臭美。” 谈沐盈的沉默振聋发聩,陈母权当她同意了,对着手机话筒啵啵两声,“谢谢沐盈宝贝。” 亲妈的电话是表面商量,假装民主,亲爹比较直接了当,微信发了一条消息通知,——小谈,今天要迟。 谈沐盈眼皮一跳,直接一个电话call了回去,吼道,“谈胜!你们不觉得很离谱吗?这可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谈父不知在做什么,半晌后,才慢悠悠的回答道,“啊……话是这么说。” “恭喜啊老谈,钓到了一条大鱼。”一旁的钓友酸溜溜。 “加盘菜,也就加盘菜。”谈父表面谦虚,话里的美滋滋怎么也掩饰不了。 谈沐盈发出了充满羡慕的质问,“老谈你又在钓鱼?凭什么!” 凭什么你这么爽,能快乐的享受生活,而我悲惨的在这,左手右手一个替你带娃。 “就凭你老子我不缺钱,还有一个足够优秀的女儿,是不是很羡慕?”谈父十分欠揍的嘚瑟,“那你就羡慕吧。” 幸福的咸鱼生活…… 起开,换我来,我也想,我也要! -------------------- 第5章 干了这个饼 哦豁,谈沐盈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暗道不好,不小心把超想躺平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对于谈沐盈三天两头试图撂挑子不干的行径,谈父习以为常,随口安抚道,“小谈你还年轻,不要着急,反正你爷爷七老八十离驾鹤西去不远了,到时候遗产都是你的,你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爹谈胜为你量身定制了一个大饼,是否品尝这个大饼。] “谁不知道死老头重男轻女。”谈沐盈轻嗤。 谈沐盈话里话外的死老头指的并不是父亲谈胜,而是爷爷谈林业,同时也是外人眼中的谈老先生,谈梦娱乐的董事长兼总裁,独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是谈梦娱乐唯一的话事人。 大风大雨钓大鱼,身旁的钓友收拾了装备挥了挥手,示意先走一步,谈父淡定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谈父按了按差点要被吹飞的渔夫帽,“但他的选择题里只有你一个选项。” 谈父的潜台词是不选也得选,死老头根本没得选。 谈沐盈没有回答,并对谈父的离谱发言发出了一声冷笑。 [你拒绝品尝,并不知好歹的掀翻了你爹的大饼摊位。] 谈家整个家族里从上到下,没有人比谈沐盈更优秀,可以说她是在沾亲带故的同辈中无敌的存在。 所有人都默认她会是谈梦娱乐唯一的继承人,包括谈父。 然而实际上呢,在死老头眼中,她只是死老头用来壮大谈梦娱乐的一个比较好用的棋子罢了,只待榨干价值,用完就丢。 所以听到父亲说的这话,谈沐盈都要在心里乐开了花,要不是她知道那死老头早就背着所有人偷偷签署了遗嘱,说不准她还真生啃了这个大饼,尽心尽力的替死老头卖命。 尽管谈沐盈是延续谈梦娱乐辉煌得唯一可能,死老头还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 每当谈沐盈大饼吃着噎得慌,想要罢工时,死老头就来一段rop——等我百年后,谈梦娱乐就是你的东西; 每当谈沐盈做出了一番成绩,让谈梦娱乐在娱乐圈的影响力又扩大时,死老头又来唱戏——以你的能力来说不理想,你还需要磨练。 ……等等cpu案例数不胜数。 以上种种都可以略过不谈,重点是这死老头还生怕自己的地位被谈沐盈动摇,光靠嘴上花花用来稳住谈沐盈,一点实际行动没有,连总裁的位置都要把的牢牢的,到死都不舍得放权。 他活着享受家族子女众星捧月,死后摆了所有人一道,将公司以及名下所有财产交给信托机构代为管理,只为等待大伯家的幼子成年后继承家产。 是的没错,这死老头至死贯彻重男轻女这一方针政策,从未改变。 第10章 被雨色洗刷的自然风光无限好,悠哉悠哉钓鱼的谈父恬静淡然、处事不惊,“就算他有那么一点小气、抠门、专权、爱整幺蛾子、摆大家长的谱……” 每每蹦出一个形容词,谈父握着钓竿的手就紧了一分,最后谈父额上青筋直跳,真心实意的发问道,“小谈,咱们爷俩什么时候造反?我愿意资助你百分之零点零一的股份。” “区区零点零一。”谈沐盈表示不屑一顾。 谈父语重心长的教育道,“小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要小看这百分之零点零一,要想知道并夕夕零点零一可是制胜法宝。” “现在,为父将这把屠龙宝刀交给你,你一定能成功屠龙,继任ceo,走上人生巅峰。”谈父资本家之魂熊熊燃烧,又忍不住画了一个又大又圆的烧饼,激励的话语张口就来。 谈沐盈挑了挑眉,展示出同属一脉的商人本性,“剩下百分之五十点九九的目标如此远大,改朝换代还需多方协力共进才是,咱爷俩的起义大业,只要百分之十就能猛拉五分之一的进度条。” “是不是特别划算?只要百分之十,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谈沐盈反忽悠道,“我就知道老谈你一定特别支持,放心,不白拿,我用完就还。” 谈父默默的捂紧了口袋里的百分之十,不对,百分之零点零一刚送了出去,现在是余下百分之九点九九的股份。 “年轻人要靠自己去奋斗,去闯出一片天。”谈父轻咳一声努力为自己挽尊。 谈沐盈没有继续话题延伸,转而将歪了的话题楼拽回来,“老谈!我说的是这事吗?你怎么当爹的,你的亲生女儿你自己都不上心。” “长姐如母。”谈父意味深长。 谈沐盈冷酷无情,“你咒你老婆,我要告诉妈。” “我的错我道歉,小谈不要告诉你妈咪。”谈父飞快滑跪,被逼无奈的解释道,“我不是都说了,这是因为我有一个优秀的女儿,有你在,我很放心。” 谈沐盈把弄着手机上的挂件,垂下眉目,“这不是你冷落人家的理由。” “你若实在想知道为什么?”谈父将鱼竿搁在一旁的竿架上,躺在摇椅上老神在在,“父母是否天生爱着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个哲学的问题。” 谈沐盈站的有些累,换了一个姿势,“so?”所以你又要扯什么狗屁不通的大道理。 买完衣服的陈明杉见谈沐盈还在打电话,就明白了这电话一时半会打不完,牵着谈沐盈的手找了个公共座椅,乖巧的坐在谈沐盈身旁。 谈父是个外人面前是严肃正经,且惜字如金的形象,财经访谈满页‘嗯’‘啊’‘哦’‘对’。 但对着谈沐盈,就是个能东拉西扯两小时的超级话唠。 可能是多年带娃的后遗症。 谈沐盈年仅二六就拥有了十年的工作经验,得益于谈父为了提前退休,不遗余力的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谈沐盈无法理解怎么办,只能将知识点都掰碎了喂到嘴里。 谈沐盈觉得无聊想跑路,只能想办法让话题变得生动有趣。 长此以往,谈父就变成了这副德行。 “我想了很久,最后发现人与人的感情并不是简单的加减法,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培养和维护。”谈父道。 为了让孤寡二六年,完全没有感情经验的谈沐盈能理解其意,谈父打了个比方,“父母爱子如同种下一颗种子,种子生根发芽,在它成长的过程中,爱是浇灌的雨露,水壶的容量就那么大,能给予的爱就这么多。” 谈父无奈道,“感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小谈,自……舒淅这孩子出生起,我和你妈从未有一天与她相处过,自然也生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充沛感情。” 所以你一下要求我们对待舒淅就像对待你和明杉一样,这是不是有点为难人? 经过谈父多年教养,谈沐盈的情商提高了不少,能听懂大部分的言外之意。 谈沐盈反驳道,“那只是你。”妈妈就很喜欢舒淅那孩子。 “也许。”谈父没有反驳,顺着谈沐盈的心思自嘲道,“你的父亲本质就是一个刻薄的人。” 谈沐盈知道父亲说的对,妈妈对舒淅那点微末的喜爱,还不如她的那张脸。 爱美的妈妈也有顾不上容貌的时候,她会在听到小姐妹们说孩子高考,妈妈一定要穿红色旗袍,有‘旗开得胜’的寓意时。 娇气的她硬是穿着旗袍在考场外站三个小时,妆都热化了也没挪过一步,只为了随时迎接考完的谈沐盈。 会在爸爸出差带走了司机,恰巧遇到陈明杉舞蹈比赛没带舞蹈服时,妆都没来得及化,穿着睡衣就慌忙出门打车,最后因为不记得家里的地址,找不到回家的路,唉声叹气给谈沐盈打电话。 等到谈沐盈接她时,她正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生气的控诉,都怪谈父把司机带走了,害的她拖鞋都丢了一只,那样狼狈。 从此以后,谈家就养了两个司机,其中一个只为陈母服务。 “对我和你妈妈,同样也是对那孩子来说,都需要时间来消化接受对方的存在。” “将她遗落在外,我感到愧疚,但也仅此而已了。” 谈父平静的声音在电流的传导下显得有些无机质的冷漠,“虽然很残酷,可事实就是这样。” 第11章 谈父不耐烦的赶客道,“好了小谈,你这孩子就是有太多善心要发散了。我们会在晚饭前准时回家的,只需要你为我们拖延那么小小的一点时间。” “嘘,有大鱼上钩。” “好看吗?”穿着漂亮的衣裙,舒淅小心翼翼的踏出更衣室,满怀期待的希望得到谈沐盈的一声夸奖。 然而除了一群待命的服务员,门外却没有了熟悉的人影。 舒淅不知这是什么感觉,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比今天砸在身上的雨滴更疼更冷。 不期待就不会失望,如果未曾见过亲切的谈沐盈,对于亲生父母一家,她不会产生不该有的念想,自顾自的以为这个家,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欢迎她的到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舒淅从满怀期待到只余空茫。 待谈沐盈两人忙完回到gloria的贵宾室时,惊讶的发现舒淅又穿回了他那一身t恤短裤,“怎么把衣服换下来了,不喜欢吗?” 舒淅的双手抱紧了骨灰盒,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不合适。” -------------------- 第6章 三角情 这反应,看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舒淅的心理活动又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化学变化。 谈沐盈明显感觉到,龟缩在蚌壳的舒淅曾小心翼翼的探出触角,现在那一丝缝隙在不知何时又合上了,短暂的如梦泡影。 如果谈沐盈有系统,大概会加加减减疯狂跳频,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定睛一瞧,好嘛,好感度白刷了。 “不合适?尺码?太大还是太小?”谈沐盈试图用字面意思解题。 舒淅低垂着眼眸,紧紧的抿着唇瓣,尺码很合适,只是……穿的人不合适。 不合适的人穿上不合适的衣服,只会是一个无人欣赏的小丑,滑稽可笑。 被谈沐盈灼灼目光盯着,舒淅睁眼说不出瞎话来,大脑飞快运转,试图找个正当的理由来拒绝。 在躲闪目光的间隙,舒淅不小心看到了吊牌上高达五位数的价格,顿觉头晕目眩,语气飘忽,“好……好贵。” 原来是担心价格,懂了,也就是除了价格都很合适的意思。 “她试过的全部打包。”谈沐盈下巴微抬,示意服务员打包。 见服务员只拢起了舒淅试过的那一件衣裙,谈沐盈不由的有些疑惑,“只有一件?” 还没等服务员回答,谈沐盈就知道了答案,大略扫了一眼四周,在展示厅里看到了几件眼熟的款式,“明杉,这几件我记得你穿过?” “嗯。”陈明杉点头应道。 陈明杉的眼光跟陈母一样好,谈沐盈放心了,点兵点将挨个指过去,又挑了几件她看着还行的款式,最后大手一挥,“按照那孩子的尺码全部包起来,还有配套的鞋子和配饰别漏装了。” “不……不行,太破费了。”舒淅垂死病中惊坐起,忙摆了摆手,“能收留我两天,已经很麻烦谈姐姐了,现在我的衣服已经干了,我的行李里有很多衣服,不需要买新的了。” 谈沐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舒淅,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无论你是否愿意与我们共同生活,你都是我们谈家的女儿,无论何时,谈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这些就当作是我给你的见面礼,钱换不回过去的时光,但我希望,未来我们姐妹‘三人’能好好相处。” 谈沐盈在说到三人时,刻意加了个重音,强调这句话的重点。 都说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三角恋……不是,三个角的亲情,简称三角情,也应该是最稳定的关系才对。 希望这俩小家伙能记住,咱们仨,少一个人都不行。 特别是你和你,谈沐盈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巡视,别给我玩什么暗通曲款,计划着偷偷噶我。 “况且这花的也不是我的钱,刷的是老谈……”谈沐盈轻咳一声,“也就是你亲生父亲的卡,他养你天经地义,前面那些年没找他讨债都算你心善了都。” 这点小钱,谈沐盈本来打算自己付,经过老谈的那一通电话,她就愉快的改变了主意,一想到老谈那副没心肝的样,啧,花点小钱养他自个的亲生女儿不是应该的吗? 这么想着,谈沐盈又挑了些顺眼的饰品,不多,也就二十多件,小千万左右。 在舒淅还想抽气时,谈沐盈俏皮的对她挤了挤眼,“自己的钱花的心疼,别人的钱就只是一串数字,你说对吧?” 听到谈沐盈都这样说了,舒淅再拒绝,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她喏喏道谢,“谢谢谈姐姐。” 软糯的嗓音与陈母如出一辙,陈明杉松开不知不觉揉皱的优衣库纸袋,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血缘的联系是如此刺眼。 谈沐盈一家是gloria的白金vip,gloria的服务员会负责把衣服打包好送货上门,不需要多费心思。 让谈沐盈烦恼的根源是,两尊大佛给她出的难题。 谈沐盈正勤勤恳恳上着班呢,亲娘一个电话打来让她接人,结果好嘛人是接到了,这两位正主还在外头潇洒呢。 一个两个忒不靠谱,让她带着两个烟不能抽、酒不能喝的未成年干啥去? 谈沐盈看了眼时间,嘶,才下午三点半,距离晚饭时间还有近三个小时。 下雨天健康积极的室外活动去不了,室内的消遣的娱乐活动ktv酒吧各个十八禁,打打台球斯诺克?且不说舒淅会不会,她跟那群老头都要打腻了。 第12章 苍天啊,大地啊,卡在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年纪,就连正规网吧都进不去好吗,怎么拖延时间? 硬拖啊?是看玛卡巴卡,还是去体育场里拍拍皮球。 谈沐盈暗道可惜,他们是十七岁不是三岁,画风不对,pass。 谈沐盈试图开个吱吱牌军师外挂,可惜狗头军师温知白好像很忙,大概被封号了吧,已经半小时没鸟她了。 谈沐盈不满的切了一声,果然,外表看着再靠谱的成年男人也有靠不住的时候,还是得靠自己呀。 等等,体育场……拍皮球……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 “成年前,我要教你们的第一件事是……”谈沐盈端着一脸高深莫测,“是……等待是一件漫长的事。” 两个多小时转瞬即逝,接到谈父陈母已经安全到家的暗号后,谈沐盈叫了个代驾,载着两小只回到了家中。 谈沐盈说,“等会要吃饭,你的……父母,我先送到你的房间里怎么样?” “好。”舒淅想了想的确不太合适,便答应了。 待谈沐盈离开后,管家上前来为两人领路,“明杉小姐、舒淅小姐这边请,先生夫人已在客厅恭候多时。” 舒淅努力收敛自己四处张望的眼睛,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陈明杉。 两人在管家的引导下来到客厅,入目所及的是板正坐在沙发上的夫妻二人,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休闲的短袖大裤衩子,左手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女人歪头靠在男人的臂弯,依偎在他的身侧,身披水滑的席地长裙,冷白的肤色在暗金色长裙的衬托下,白的恍若发光一般。 陈明杉越过管家小跑上前,先是正经的对男人喊了一声爸,然后扭头对着女人笑眯眯的用夹子音撒娇道,“妈咪,你们回来啦,等很久了吧。” 还有两幅面孔呢?舒淅震惊,这变脸和情绪转换能进北影教科书了吧。 “没有很久,妈咪刚回来呢。”陈母用娇滴滴的嗓音认真回答道。 陈明杉不动声色得挡住陈母看向舒淅的视线,牵着她的手晃了晃,“妈咪今天还是那么好看,比平时更漂亮了耶。” “明杉发现啦,这是我为今天精心准备的妆容。”陈母开心的捧着自己的脸,拿起茶几上的手镜仔细端详,然后用手肘捅了捅木头人似的谈父,“老公你觉得呢?” 谈父仔细看了半晌,也没看出和平时有什么区别,脸还是那张脸,漂亮还是一样的漂亮,满腹经纶头脑空空,浓缩成了一个字。 “好。” 谈父的回答铿锵有力,陈母的目光很是嫌弃。 舒淅抱着僵冷的手臂,手足无措的站着管家的身侧,心脏砰砰直跳。 一家人相处温馨自然,舒淅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扰乱了原本音律,撕裂了既定的谱曲。 一时冲动跟过来,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吧,舒淅一时不知是进是退,思考要不要现在掉头就走,站在门口看别人一家亲密真的好尴尬,特别是这一家人还是她血缘上的亲生父母。 被钱所困的舒淅最终选择了立在原地,垂下眼眸无所事事的数着红木地板。 要是有钱就好了,她就可以自己出去租房,不用麻烦谈姐姐,也不用干站在这里脚趾扣地了。 往好处想想,至少现在头顶有瓦,不用流落街头。 谈父眼神示意管家,管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将舒淅引导在陈母左手边的沙发上就座,“舒淅小姐要来一杯热牛奶吗?” “好……好的,谢谢你。”舒淅呐呐道。 听到了舒淅的声音,陈母从陈明杉的身后努力探出脑袋,视线受阻,她轻轻拉了拉陈明杉的衣袖,想要拉开挡住了视线的陈明杉。 “怎么啦妈咪?”陈明杉疑惑的问道。 平时陈明杉怎么撒娇都可以,这次在舒淅的面前,陈母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陈母扁着嘴不高兴道,“杉杉,你挡着我了。” “妈咪早说嘛,早说我就让开啦。”陈明杉顺势挽着陈母的手臂,半坐在她身旁的沙发扶手上。 舒淅低头看着脚尖,空落落的手上闲不住的扣着自己的指甲,力图当一个合格的透明背景板。 这副孤零零的模样,把陈母都心疼坏了,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怎么一个人窝在一旁,也不知道吱声。 原本按照谈家的待客礼节来说,是不会出现把客人晾在一边的情形,今天谈父陈母回家本就匆忙,又被陈明杉这么一搅和,便不小心忽略了舒淅。 陈母挣开了陈明杉挽着她的手,转而捧起舒淅的手,“宝宝,你终于愿意接受妈妈了吗?妈妈好开心。” 陈母细腻的柔荑带着舒淅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淡香,目光中纯粹的喜悦不加掩饰。 与养育了她十七年的舒母不同,舒母满面风霜、鬓角染白,陈母却很年轻,年轻到完全看不出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时间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丝痕迹,是岁月格外眷顾的模样。 陈母的眼神也格外赤诚,有一种为染世俗的纯真,如同被保护在象牙塔里的长发公主一般。 不是舒母那双满是老茧的粗糙手掌,异常陌生柔嫩的触感令舒淅一骇,下意识抽出了手。 措不及防的掌心一空,陈母顿时愣在了原地。 第13章 似乎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境况,陈母恍若琉璃的眼眸迅速积蓄起透明的湿意。 舒淅这才惊觉自己反应太大,慌忙移走的目光又不住看向陈母。 只见陈母泪眼朦胧的嘟囔道,“我今天做的美甲……真好看。” -------------------- 第7章 上蹿下跳的猴子 谈父安抚的拍了拍陈母的肩膀,陈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冒昧,她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抱歉舒淅,妈妈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旧随意碰你,妈妈只是太高兴了,原谅我好吗?” 舒母的道歉从来都是喊一句吃饭了,舒淅第一次听到长辈直接向晚辈道歉,还是这样一件小事,受宠若惊的摆了摆手,“不……不是,是我……我也不应该……” “你原谅我了吗?太好了。”陈母松了口气,“舒淅,我能抱抱你吗?” 在征得舒淅同意后,陈母小心翼翼的拢住她,淡香的怀抱一闪而逝,在舒淅感到不适前,陈母退回了原位。 谈父说,“舒淅,这是你我的第二次见面,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血缘上的亲生父亲谈胜,在你接受我成为你第二个父亲之前,可以叫我叔叔。” 谈父与谈沐盈不愧是亲生父女,待人接物的话术都是同一套模板。 陈母自我介绍道,“我是妈妈陈听雨,舒淅宝贝,对不起,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谈父示意管家,管家将托盘放在舒淅面前,托盘上是一张黑色的卡片和一套打开的红丝绒首饰盒,首饰盒内的钻石项链璀璨夺目。 陈母指着托盘上的红丝绒盒道,“这是妈妈给你的见面礼,这张毫无新意的黑卡是爸爸给的,你的房间妈妈早就给你布置好了,粉红色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妈妈还给你准备了你出生至今每年的生日礼物。” “舒淅,欢迎回家。”陈母眉开眼笑。 谈父随声附和道,“欢迎回家。” 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谈父果断起身道了声失陪,润了润了,不如去看他今天钓上的大鱼,那可是整整十五斤重的野生大草鱼,半人高呢。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迟,姐姐带你们去哪玩了呀?”陈母试图唠唠家常,完全忘记了回来这么迟是拜他们夫妻俩所赐。 陈明杉脱口而出,“健美的肌肉。” 舒淅同时回答,“清纯的男大。” 十八禁的要素过于齐全,陈母秀眉微皱,犹疑道,“呀,杉杉舒淅,你们还记得自己没有成年吗?” 另一头的谈沐盈正轻轻的哼唱着这个世界没有曲调,黑白交替的台阶是一级一阶的钢琴键,蝴蝶翩跹拾级而上。 “真可怜,这就是剧情杀吗?或许可以被称呼为无法违抗的命运?”谈沐盈一手捧起骨灰盒与视线齐平,怜悯的目光似要穿透黑白相片与时光。 一对平凡的夫妻,平凡的活着,平凡的死去,世上的一切痕迹都烟消云散,一两行字迹叙述着毫无新意的生平,生命的重量最后仅余这一捧轻如鸿毛的骨灰。 随手推开陈明杉隔壁空置的卧室,这个房间现在被布置的很温馨,用樱花粉色的家具装点,温暖的绒毛地毯铺了满地,谈沐盈略过床前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将舒家夫妻的骨灰盒端正的摆在了书桌上。 即使在她的干涉下,他们依然没有逃过命定的死期,也许,命运从知晓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妄图改变的举动都是在朝一个同样的结局前进。 谈沐盈斟了两杯茶供在桌前,张了张口似是无话可说,千言万语凝成了一句道歉。 “抱歉,还是没能救下你们。” 谈沐盈的目光向来只管往前看,从不后悔过去的所作所为,但她现在却后悔没有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努力。 如果能……,可是世上没有如果,人死也不能复生。 谈沐盈头疼的摁了摁太阳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努力调节自己突然萌生的那股兔死狐悲的低落心情。 她应该要去找点乐子,谈沐盈想。 谈沐盈脑中天花乱坠,想到楼下排排坐的一家四口,“总觉得楼下的画面会很好看,好想下去看看呀。” 想凑热闹的心思疯狂冒头,谈沐盈努力按耐住自己吃瓜看戏拱拱火的欲望,思考着做什么好转移注意力,打发饭前时间。 恰巧温知白手上得了空闲,将电话打了回来,谈沐盈看了眼自己先前的微信留言,还颇符合现下境况,同样无聊,同样急需打发时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吱吱,我好想你~”谈沐盈高兴的一拍手,用咏叹调吟唱。 “还没死,不必缅怀。”温知白道。 谈沐盈认真的说:“有一说一,温知白你这么会说话,被人套麻袋是迟早的事。我这不是未卜先知,做个提前预演么?” 谈沐盈这番话说的很是推心置腹,可惜温知白防御力满点,不为所动道,“那我谢谢你了。” 谈沐盈选择性无视了温知白的冷言冷语,一会翘起二郎腿,一会又把腿放下,颇有些坐立不安,伴随着紧密的唉声叹气,都快把温知白传染了。 温知白问,“你那两个妹妹呢?” “他们在楼下和父母聊天呢,一家四口。”谈沐盈含糊其辞道。 温知白很了解她的德行,“不下去看戏?你不是最喜欢看戏了吗?” 第14章 谈沐盈惊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呀,吱吱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可是个善良的欧内桑,怎么会特意去围观他们为了某些东西嫉妒狼狈的模样呢?” “连路上碰到两条狗打架都要掺一脚的人。”温知白不置可否的笑了声。 谈沐盈矢口否认,“嗨呀,吱吱尽瞎说八道,两条狗打架罢了,一点也不稀奇好么?我只是有那么一点好奇,一点点而已。” “被殃及了跳到我身上。” 温知白冷漠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谈沐盈撇了撇嘴,小声辩解道,“那咬不到气急了的家伙可不是我。” “你说得对,咬我的不是你,是那两条狗。”温知白应和道。 温知白这平静的语气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身为害人家温知白打了五针狂犬疫苗的祸害精,谈沐盈心虚到嘴皮子都不太利索了,啊哦嗯诶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你真打算让他们和谐相处?”温知白道。 “呵。”谈沐盈意味不明的低头轻笑一声,吱吱可真是明知故问。 管家礼节性的敲了敲并未合拢的房门,谈沐盈的注意后,开始有条理的汇报道,“谈总,王师傅带回了舒淅小姐的行李,已经放在了舒淅小姐房间内的储藏室中,还未拆封,是否要进行分类摆放。” 谈沐盈回答说,“噢!不用,她自己带来的东西先别动,舒淅有需要再收拾。”越俎代庖会惹人生厌,无意义的减好感没必要。 管家询问道,“gloria的服务员带来了今天订购的衣物,不知属于哪位小姐?” “就是买给舒淅的,放在她房间吧。”谈沐盈说完,管家带着gloria的服务员鱼贯而入,逐一将今日购买的衣物饰品填入衣帽间。 整齐摆放在衣帽间的姐妹同款是如此赏心悦目,谈沐盈眯眼笑着对电话另一头的温知白说,“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在良性竞争环境下,人才会积极进取努力向上呀,吱吱,你说对吗?” 真假千金关系相处和谐了,看她这个欧内桑不和谐了怎么办,那她不完球了? 这不行,这不可。 温知白:“……”谈沐盈大概又有什么见鬼的好主意了。 谈沐盈靠在阳台上,雨后的微风很清凉舒爽,“怪了吱吱,我看到我家泳池里有个上蹿下跳的猴子……” “你蘑菇吃多了?”温知白道。 谈沐盈也觉得稀奇,“没有啊,它还在对我招手。” 温知白说,“请带上你的近视眼镜。” “我还没到人畜不分的境界吧。”谈沐盈嘀嘀咕咕。 戴上眼镜仔细一瞅,谈沐盈震惊的探出头,“老谈?!你在干啥啊老谈。” 谈父跺跺穿着夹脚人字拖的脚,捞起泳池里半人长的大草鱼,远远的对着谈沐盈晃了晃,炫耀之心溢于言表。 “……”谈沐盈觉得按照他爹的德行,八成要疯狂炫耀一星期。 “妈妈你就放心吧,老姐她知道我……”陈明杉话语一顿,“和舒淅还没成年呢,肯定不会带我们去什么十八禁的地方啦。” 陈母道,“妈妈不信,你们姐妹的主意可多了。” 陈明杉对舒淅疯狂眨眼,舒淅补漏说,“谈姐姐买了三杯奶茶,带着我们排排坐在体育场,看健康的男大学生挥洒青春和汗水。” 舒淅在陈母这的信誉还没破产,陈母相信了这个答案。 实际情况是到此为止的确很健康很积极非常向上,舒淅回想起了谈沐盈和陈明杉的骚操作。 这两姐妹看着场上的男大学生们就跟老年人做广播体操似的打球不满意,抬了两箱矿泉水和名牌运动鞋。 有了名牌运动鞋做赌注,场上的男大学生们打球打的拼尽全力,如胶似漆,比分焦灼时互相联系了打球厉害的好友,陆陆续续又加入了一些人,观众席上也多了许多围观的男男女女,东拼西凑成了个篮球赛。 男大学生们打到后面汗流浃背,干脆将汗湿了的上衣一脱,健硕的肌肉,力量的碰撞,好像没什么不对劲,但又有那么一点擦边。 谈沐盈和陈明杉倒是看得很开心,徒留舒淅怀疑人生,这真的是体育场不是夜店吗? -------------------- 第8章 起床然后受苦 满场都是光着上身来回奔跑的男大学生,临时当做记分裁判的舒淅和陈明杉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进的球,这是哪边的人,那又是哪边的人。 最后实在搞不灵清哪队赢了球赛,谈沐盈拍板给场上的每个人发了一双球鞋。 陈母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配合,欣慰地笑了,“那淅淅宝贝和杉杉宝贝玩得开心吗?” “昂。”陈明杉应了一声。 舒淅同样点了点头,陈母笑弯了眉目,“你们同龄人一起玩的开心就行。” “同样的话妈妈也对杉杉说过,淅淅宝贝,沐盈是大姐姐,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有事就找大姐姐知道吗?还有……”陈母的话起了个开头,又因为一些思量停了下来。 迟疑再三,陈母还是说出了口,“淅淅,妈妈有个请求,想问问你的意见。” 舒淅抬眸看向眼前的贵妇人,只听陈母说,“妈妈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只是想让你考虑考虑,你这姓氏……?” 陈母纠结的摆了摆手,一边组织语言,一边又觉得不太合适,找补道,“我们也不是叫你忘恩,舒家夫妇将你养大成人,总有恩情在。” 第15章 “我……我真的真的很感激呀,只是一家人三个姓氏……别人看来,不,是我看来好像是有些生分了呢。”陈母说。 在车上谈沐盈已经有了铺垫,舒淅也不是很意外,她的姓氏不是家传也没有特殊含义。 爸爸说,这个姓氏只是希望日子能过的舒服,所以他就取了这个字作为自己的姓。 当他得知舒淅并非亲生子女时,在昏沉和病痛中想到会有这么一遭,怕舒淅倔强不肯改名,同样怕她因此难以融入新家。 三令五申的告诉舒淅,给她冠以舒姓只是妈妈不想随她姓,冠姓不重要,只要舒淅将他当做爸爸,他永远都是她的爸爸,无论有没有随他姓。 舒淅不想拂去爸爸的好意,想了想回答道,“都听……您的安排。” 舒淅提起了一口气,“只是……” “嗯?”陈母侧耳聆听。 舒淅还是想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果可以,能不改名吗?我还是想留下一个淅字。” 她不想父母带着期盼起的名字今后却一丝痕迹也无。 “如果不行,就算了。”舒淅说着又泄了气。 “淅淅好不容易提出个请求,妈妈怎么会不答应呀。”陈母道,“妈妈巴不得淅淅多多提要求呢。” 陈母说:“淅淅你的名字很好,恰好随了爸爸家的族谱从木,又随了妈妈家的族谱从雨。” 她安抚的拍了拍舒淅的手背,“妈妈早就跟爸爸商量好啦,一个字都不用改,只需要在加一个姓氏代表我们是一家人就可以啦。” 陈母展颜一笑道,“当年爸爸说过,大宝随他姓谈,二宝随我姓陈,但妈妈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你是想跟爸爸姓呀,还是跟妈妈姓呀?” 在舒淅印象里,谈梦娱乐经常出现在电视上,陈姓却籍籍无名,理论上姓谈能拥有更好的未来。 现在的舒淅,两个都不想选,尽管突然得知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努力一辈子都够不到脚尖的富豪,她依然觉得不真实。 她只是个普通人,贸然闯入另一个阶层只会格格不入,无论是她还是他们都会无所适从。 各处其位才是最好的安排,舒淅垂眸道,“我想再考虑考虑。” 到了饭点,陈母有意让舒淅熟悉熟悉家里的环境,便让舒淅去喊谈沐盈吃饭。 陈明杉主动举爪要跟舒淅一起去叫,陈母同样乐意看自己的孩子亲密相处,便笑着答应了。 陈明杉亲昵的挽着舒淅的手臂,“你是想随爸爸和姐姐姓谈吧。” “我没有这么想过。”舒淅摇了摇头。 陈明杉扶着冰凉的玉质扶手,“无论你有没有想过,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都姓陈。” 舒淅问,“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就当我嫉妒,不想你跟爸爸姐姐一起姓呗。”陈明杉指了指谈沐盈的房间,说完想说的话就撒丫子往楼下走去。 轻盈的脚步越过黑白的楼梯砖石,就想一只在钢琴上舞蹈的小精灵,活泼灵动。 舒淅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传来谈沐盈的声音,“请进。” 舒淅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缝,“谈姐姐,陈阿姨让我来叫你吃饭。” 阳台上的谈沐盈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说,“先前问你的,想好了吗?” 舒淅歪了歪脑袋,疑惑的看向谈沐盈。 “我先前问过你,介不介意改姓。”谈沐盈轻描淡写的说,“姓氏代表着继承权。” “若是陈姓,我可以庇佑你,同明杉一般。”谈沐盈倚靠在窗沿,轻笑道,“谈姓,只能遗憾的告诉你,继承人的位置只有一个。” 谈沐盈摘下眼镜,缓缓走近,“姓谈还是姓陈?或者说你更喜欢养父的姓氏。” 舒淅感觉气氛似乎突然沉重了起来,她张口,“我……” 谈沐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越过她,“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必告诉我答案。” 谈家吃饭向来食不言,在沉默中结束了这一餐,陈母欢欣雀跃的带着舒淅回房间拆礼物,看天色已晚,陈母主动道别,“晚安,舒淅。” 陈母回头见陈明杉的房门悉索动静,过去敲了敲门,“怎么了杉杉?” “没事妈妈。”陈明杉神色如常。 陈母笑着说,“那杉杉也晚安。” 待陈母回房后,陈明杉在衣帽间挑选着今夜换洗的睡衣,偶然瞥见其中眼熟的衣物,与今天谈沐盈为舒淅购买的款式一模一样。 陈明杉目光晦涩的看着,最后忍不住将门用力一合。 桩桩件件,自从舒淅出现后,所有独一无二的爱意都变成了廉价的复制粘贴。 明明对她这没有血缘的假千金来说已经足够公平,可为什么她的心里会这样酸涩。 “可恶,太可恶了。”陈明杉埋头抱着膝盖。 …… …… [我的日程安排很简单:起床然后受苦,所以我打算不起床了。] 发完了这条朋友圈,谈沐盈双手交叠于腹部,闭上双眼睡的安详。 当第五个闹钟响起,谈沐盈想躺又躺不住,抱着脑袋埋在了被子里不愿面对,“我真的有必要为了这点钱这么拼命吗?” “没有,没有必要。”谈沐盈分饰两角,自我劝解道。 谈沐盈说服完成,“是的,没有,没有必要!” 第16章 “亲爱的谈沐盈小姐早上好,您的智能居家助手吴用温馨提示,现在是周六上午九时整,今日的日程尚未完成。” 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在房间内响起,“本次为一分钟前由用户‘温知白’添加提醒,关闭提醒请语音输入tmd。” “可恶,为什么周末都要上班啊,这么勤奋的我获得了什么?”谈沐盈睡眼朦胧的提上了裤子,一边碎碎念,“掉发和秃头,还有永远也睡不饱的觉和遮不掉的黑眼圈。” 智能管家的机械音随着谈沐盈的走动响起,她周身墙上或地板上的灯带也随着音量的高低同时亮起,“今日日程:九时三十分,谈梦娱乐例行会议。” 谈沐盈闭着眼睛摸进了卫生间,嘟囔道,“又开会开开开,这点破事到底有什么好开的,反正有我没我不都一个样么。” “噢,死老头就能在摄像头里看猴,我就得上钟给他看?凭他老凭他丑凭他不洗澡?”谈沐盈啐了一口牙膏沫沫。 机械音响起,“由用户‘温知白’添加日程,十二时三十分,与董事长谈林业品尝午餐。” 上班狗的怨气能屠神,谈沐盈咬牙切齿,“修改为死老头吃粑粑。” “修改完成,十二时三十分,死老头吃粑粑。”机械音继续道,“下午十七时,与旺财直播池总品尝晚餐,洽谈关于影视剧合作的相关事宜。” 想起池燕,谈沐盈就在自己刚发的朋友圈底下看到了对方高速上网冲浪的身影,[我有一法,少走二十年弯路,v我五十告诉你答案。] 谈沐盈回道:[我有一法,少走六十年弯路,一步到位告诉你答案。] 谈沐盈将手机放进口袋,任私聊的滴滴声热闹的响个不停,唉声叹气往下走,“第一万遍想辞职,就该把老谈拴在上面,要么把死老头的脑袋挂上去也行,死老头你给我等着。” 这个时间点已经不算早,窗外园丁正在花圃里浇水,洒下的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透出各色的虹彩,保姆正抱着一大叠衣物从陈明杉的房间走出。 谈沐盈打着哈欠,“这是?” 保姆带上房门,颔首低眉的喊人,“谈总,这是从明杉小姐房中整理出来的淘汰衣物。” “拿来我看看。”谈沐盈瞧着眼前衣物的颜色和款式眼熟,忒眼熟。 她的记性不好,但也没差到老年痴呆的地步,这不是前几天她给舒淅买的衣服么? 谈沐盈奇怪道,“这些不都是这个季度的新款吗?怎么就淘汰了。” 嚯,难道她不小心给舒淅买了过季的衣服?这么对她刚找回来的宝贝女儿,陈女士会锤她的吧。 “并不是因为款式的原因,主要是衣物有损伤了,谈总看这。”保姆随便拿出一件,翻出衣物的伤处展示给谈沐盈瞧。 谈沐盈随手翻了几件,伤处随机,缺口锋利没有脱线,是用剪刀人为损坏的痕迹。 在家中工作的都是信得过的老人,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由此看来,看来应该就是陈明杉自己干的。 谈沐盈随口道,“这些淘汰掉的旧衣平时是怎么处理的。” 保姆挠了挠头,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说来不好意思,我看还能穿的都拿回去给家里的小辈穿了,还都挺喜欢,这么大的痕迹,大概只能统一销毁了。” “嗯。”谈沐盈不置可否,转而问道,“补好了能穿吗?” 保姆想了想,“能补是能补,就是补好了肯定会留痕,不太可能跟原来一样。” “能穿就行,随便找个袋子装好了放我车上。”谈沐盈吩咐道,“今天刚好要去一个地方,那里的孩子应该挺需要的。” 在餐厅坐下,厨师端来早餐,谈沐盈看着桌旁坐着的陈明杉,“明杉,你怎么还在家?” “我不应该在家吗?”陈明杉的语气酸涩,好嘛,现在真千金回来了,我就是多余的人了呗。 谈沐盈唔了一声,“我记得你今天有舞蹈课。” “不想上,翘掉了。”陈明杉被自己的脑补气成了河豚,气呼呼的说。 谈沐盈咬了一口蟹黄小笼包,“你说得对,你不应该在家里。” “老姐,连你也!”陈明杉的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谈沐盈的手搭在了陈明杉得肩膀上,比任何时候都要真诚,“应该跟我去打工,既然不想跳舞,就跟我一起去体会一下社会的疾苦吧。” 戏要演全套,谈沐盈喊温知白送来了公司员工的职业装,陈明杉换好衣服后,跟着谈沐盈进了公司。 自己今天发的脾气确实莫名其妙,陈明杉撞了撞谈沐盈的手臂,道歉说,“老姐对不起,老师说我状态不好,上了也是白上,不如滚蛋。” 谈沐盈笑盈盈的往陈明杉的怀里塞了一个笔记本,“小秘书走马上任第一天,来做个会议记录吧。” -------------------- 第9章 我重要她重要 “如今的影视娱乐市场龙头企业有三,除去谈梦,其余两家分别是辽远娱乐和云端醉我。辽远娱乐是由辽源流创办……” 会议室的主讲台上的市场部经理正对着ppt侃侃而谈,谈沐盈坐在主位,悠哉游哉的转着钢笔,一旁的小秘书正抓耳挠腮,抓着圆珠笔奋笔疾书。 “辽远娱乐主营电视剧电影,从零零年至今已有十八年,近年来势颓,影响力大不如前,所占据的市场份额从百分之八十的降低至如今的百分之五十二。” 第17章 谈沐盈托着腮,点了点小秘书潦草字迹中的其中一行,“小秘书,这漏了一句话。” “云端醉我主营女团,虽然影响力如日中天,但是因赛道不同不予置评,此时正是进一步巩固谈梦在娱乐圈地位,抢占市场的有效时机。” 小秘书苦恼的皱起了脸,半天也想不出这里漏了句什么,还没等她想清楚究竟漏了句什么话,突然发现光是耽误的这几秒钟,又不知不觉的跳过了一大段。 见此情景如此滑稽,谈沐盈竖起文件纸,在纸张的遮掩下低笑起来,小秘书愤恨的瞪了谈沐盈一眼,再次投入了会议记录的大业中。 “经市场部调查研究,网络直播模块尚处于萌芽阶段,市场上旺财直播一家独大,尚有扩展的余地,可以购买体量小的直播平台,进行改进和升级。”市场部经理,“以上,谈总觉得如何?” “嗯嗯。”谈沐盈笔下不停,连连点头,“好好。” 研发部经理应承道,“研发部正在着手跟进相关事物,直播视频一体平台的项目研发已经过董事长的特别批准,谈总有什么意见?” 谈沐盈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没有意见,按董事长说的办。” 谈沐盈将草稿纸一卷,溜溜哒哒往外走,默认例行会议已经结束。 各个部门的主管经理鱼贯而出,一条小尾巴迅速跟上了谈沐盈,谈沐盈走到哪,小尾巴就跟到哪。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走路相撞后,谈沐盈终于没忍住回了头,卷起了手上的汇报方案往身后一敲,“亦步亦趋都要踩着我鞋了,你想干嘛,你姐我这社畜可是很忙碌的。” “嗷,我怎么看你一直在摸鱼呢。”陈明杉挤了挤眼睛,硬是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泪眼汪汪的捂住脑袋,“打坏了我聪明的脑瓜,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人不摸鱼枉为人。”谈沐盈非常干脆的承认了,“还有空看我,看来是不够忙,想必你的会议记录一定写的很好吧。” 夹杂在谈沐盈文件夹其中的一页草稿纸飘落在地,陈明衫顾不得假哭,捡起来一看,“姐你还会画画啊?画的还挺生动。” “这画的是谁?”陈明杉评价道,“抓耳挠腮像个猴。” “这个嘛。”谈沐盈左顾言它。 陈明杉突然反应过来,“这画的是我?臭老姐,你才是猴啊。” “陷害我,我可没说我画的是猴。”谈沐盈转移话题道,“你今天听话的让人狐疑诶,平时怎么喊都喊不动,说吧,又惦记了什么?” “你最好了姐。”陈明杉先习惯性的给谈沐盈戴了个高帽,然后才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想要下个月戴森拍卖会上的兰斯珍珠项链,可以吗姐?” “好了,已经预定了。”谈沐盈发了个信息,哎了一声,“我就知道,老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 “没想让你掏钱啦姐。”陈明杉说,“不管拍价多少,这钱算老姐你借我的,等我存够钱了就还你呀。” “这么自信?”谈沐盈稀奇道。 陈明杉道,“不贵的姐,我看了一下,估价也就五百万。” 五百万,珍珠项链,两个关键词勾起了谈沐盈的回忆,谈沐盈正想说五百万的珍珠项链,陈明杉你不是已经有一条了吗? 谈沐盈又转念一想,女孩子首饰不嫌多,就跟她买的车一样,就算是同样品牌,同样是跑车,绝版稀有款和普通款还是有区别的,还很大。 所以,没毛病。 谈沐盈自圆其说的点了点头,刚好今天她的绝版限量款兰博基尼应该也要到货了。 好耶好耶! 一路溜达回到自己的地盘,直属部门的下属一瞧见谈沐盈,你一言我一嘴的叽叽喳喳起来。 “哟嚯,这不是咱们谈总嘛?” “谈总吃瘪回来啦。” “我刚可是听说谈总又被那俩经理驳了面子。” “研发部和市场部的死太监一唱一和。” “刚还在走廊叽叽歪歪。” “有本事线上碰碰。” 有人挥斥方遒,“咱们一人可敌千军万马。” 有人调侃,“啧啧,这总经理当的可太窝囊了。” 谈沐盈拿了两个纸杯接开水,吱吱一杯杉杉一杯,不由赞同道,“可不是嘛,窝囊费难挣。” “谈总也挣窝囊费,不该吃公司股份分红吗?” 谈沐盈期盼道,“这不赶巧了,我也希望我能躺着吃分红。” …… …… 谈沐盈手拿温知白泡的咖啡杯,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脸深沉,“我已经26了,时常觉得自己是在cos play电视剧里的职场精英,商业白领,成功人士。” “不,也许我就是这样的人。”谈沐盈很是装逼的转了一圈老板椅,翘起二郎腿,大爷似的发话,“今天刚上任的小秘书小陈呢,会议记录做的怎么样?来给总经理汇报一下?” 盗版小秘书陈明杉视死如归的将会议记录一递。 “不是给我。”谈沐盈冲温知白努了努嘴,开会时就知道笔记本里是坨什么样的浆糊,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平时的会议记录也都是温知白秘书做的。 正版秘书温知白收下东缺西漏的会议记录,曲起手指敲了敲办公桌,谈沐盈摸出录音笔丢了过去。 第18章 眼看温知白听着录音打字飞快,盗版小秘书陈明杉一脸震惊,“还能录音?” “我没说不能啊。”谈沐盈无辜道,“和舒淅相处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提起这话题,陈明杉有些垂头丧气,“我跟她又不在一个学校,除了早晚饭,抬头不见,低头也看不着,今天一早甚至都没见着人影。” 埋头苦干的谈沐盈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今早就没看到舒淅人影了?”陈明杉迟疑的重复道。 谈沐盈问道,“她房间里,舒氏夫妇的骨灰盒还在吗?” “我问问管家。”陈明杉一边给管家发消息,一边奇怪道,“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谈沐盈没有回答,“我有个猜想,你先问。” 陈明杉看着管家回了消息,“管家说,不在。” “什么情况啊,离家出走?”陈明衫猜测说,“会不会是跟好朋友约了出去玩了,或者舒淅是个刻苦学霸,双休日也在好好学习?” 谈沐盈捏了捏眉心,“吱吱,把今天下午和明天的行程推了。” “这是今天需要签署并知悉的文件。”秘书温知白主要负责统筹汇总其他部门的信息,并做出合适的安排,“下午五点约了旺财直播的池总,洽谈关于影视剧合作的相关事宜。” “知道了,我会私下和池总道歉。”谈沐盈一边加快速度疯狂赶工一边说,“等会你和我一起去,我需要你。” 温知白合拢日程表,“我不接受无理由加班,出差是另外的价钱。” “这么冷漠的话,是怎么从你36度嘴里说出来的。” 谈沐盈吐槽道。 陈明杉还在状况外,“姐,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啊?” “明杉下次好好上课,舞蹈老师状都告到我这来了。”谈沐盈分出心思回答道,“我大概得出门一趟,目的地是……你生母的家乡。” “不带上我吗?”陈明杉问。 谈沐盈反问道,“你想去吗?” “我……不知道。”陈明杉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我应该认识她,但我不想认识她,她对我来说好陌生。老姐,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陈明杉话说的有些颠三倒四,谈沐盈听懂了她的意思,轻笑道,“如果你的生母尚在人世,我会劝你认识她,了解她,或许你能拥有人生中第二个母亲。” “但事实是在你认识她之前,她就已经去世了。”谈沐盈伸出了一只手向陈明杉发出邀请,“那么,你想了解她么?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你们?”陈明杉突然反应过来,“舒淅也会去吗?” 谈沐盈并没有隐瞒,“恩,如果我猜的没错,舒淅应该已经启程了。” 陈明杉的鼻尖泛起酸意,原来……又是为了舒淅。 谈沐盈说,“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尊重你的选择。” “老姐,在你看来舒淅重要,还是我重要?”冲动之下问出的话,陈明衫根本没有勇气去听这个答案,她害怕,害怕谈沐盈的选择不是她。 陈明杉慌忙收回前言,“对不起老姐,我说错话了,我……我就不去了,老姐跟舒淅去就好。” “啊这……”谈沐盈咚一锤手,“好问题!” 谈沐盈毫不避讳的直视陈明杉的目光,“重要与否,我以为你心里自有衡量。” 想了想眼前的未成年不一定理解,谈沐盈指着陈明杉的心说道,“或者说,我怎么说怎么做都不重要,你心里对我的感觉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始终都是我的妹妹陈明杉,这跟血缘无关。” -------------------- 第10章 要不还是重启吧 想到即将到货的‘玩具’,谈沐盈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家溜,“小车车,大车车,都比不过我的跑车~,兰博~,基尼~” “啊啊啊!老谈!你在搞什么东西。啊啊啊!你对我的心肝宝贝儿做了什么?” 谈沐盈尖叫,谈沐盈抓狂,谈沐盈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还是同一幅境况。 “小谈回来啦,快来看为父给你的惊喜。” 只见谈父在银色的跑车前围观着工人忙忙碌碌,这位揣着手的老大爷偶尔还要亲自动嘴提出甲方意见,并指指点点。 惊喜,好大一个惊喜,这是哪个国家的地狱笑话吗? 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是熊孩子毫不客气的对着你非常珍惜的手办、化妆品等昂贵且稀有的宝贝烧杀抢砸,非常可恶。 “吱吱啊,本宫的头好痛。”谈沐盈扶住额头,翘着兰花指等着人上前搀,整一副弱柳扶风被气撅过去了的模样。 谈沐盈皇后如愿搭在太监温知白的手上,谈沐盈戏瘾发作哆哆嗦嗦的掐着自己的人中,“快……本宫快呼吸不过来了,温太监快给本宫上呼吸机。” 就目前为止,暂且还没到上呼吸机抢救的地步,再过会就不一定了,谈沐盈努力平复直窜脑门的火气,试图心平气和的与人理论,然而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谈沐盈咬牙切齿,眼神充满杀气,“老谈,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这是我的心!肝!” 谈父说,“不要那么小气嘛小谈,反正你也是搁在那打光摆着看,让人眼巴巴瞅着多没意思。” “车买来不开就是奢侈的浪费,为父这是……”谈父说着卡壳了,迅速转动他灵活的脑瓜自圆其说,“节约资源知道吗?” 第19章 可惜谈沐盈不吃这一套,“谁说我不开,我今天现在马上立刻就要开着我的宝贝儿‘银闪’出去兜风。” 谈父不以为意,“这取名好难听,我的建议是不如叫粉貂,再说了,不就是一辆兰博基尼么?” “我的建议是,你不要建议。”谈沐盈说,“四百五。” “给你五百,给我也买一辆。”谈父竖起了个巴掌,花钱的样子很是靓仔。 谈沐盈补充道,“美元。” 谈父摩擦着下巴,“再给你妈买一辆,要粉红色。” “绝版限量款,全球限量十台。”谈沐盈委婉拒绝。 “有钱也买不到?”也曾是霸总一员的谈父强取豪夺,“尊嘟假嘟,那这辆就归我了。” 瞧瞧这流畅的线条,适合摆放……的车头,谈父越看越喜欢,这辆银色超跑除了颜色辣眼睛了点,其余活脱脱在他审美点上蹦迪。 不过问题不大,改改也不是不能凑合。 谈父满意的翘了翘脚趾头,脚上的粉色夹脚人字拖异常扎眼,要开粉色跑车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老谈,你不要逼我。”谈沐盈握紧了她的拳头。 谈父头铁的挑衅,“咋地,你还能抽我不成?我可是你爹,亲爹。” 谈沐盈摊开掌心勾了勾,温知白识趣的递上刚从厨房摸出来的洋葱,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洋葱而已。”谈父发出了不屑一顾的声音,还能辣死我不成。 谈沐盈慢条斯理的撕开了洋葱皮,然后将它缓缓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下,双眸顿时蒙起了水雾。 谈沐盈挂着面条泪转头朝别墅奔去,“妈!老谈抢我刚到的新车。” 谈父瞳孔地震,徒劳的伸出尔康手,“喂喂,不对啊小谈,你怎么能抄袭杉杉的把戏,你这是要付版权费的!不对,你你你作弊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亲娘陈听雨气势汹汹的从别墅里出来了,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雄赳赳气昂昂的谈沐盈。 谈沐盈嘿嘿一笑,对谈父露出了个小人得志的欠揍笑容。 “老婆你看她……”谈父试图揭穿谈沐盈的真面目。 看什么,陈母回头一瞧,谈沐盈正咬着唇瓣沧然欲泣,看自家孩子多惹人怜爱? 陈母笑眯眯的捏了捏谈沐盈的脸,“亲亲沐盈宝贝,妈妈给你讨公道,乖哦。” 陈母上前轻柔挽住了谈父的手臂,语调低声细语,很是软糯温柔,“谈胜~你都多大的人了,女儿的东西你也抢。” 被妻子挽着的手臂内侧有一种持续的无法言说的痛,谈父嘶嘶小声抽气,艰难道,“孩她妈你的美甲……” “美甲怎么了吗?吖,是扎到你了吗?”陈母惊讶的捂唇,充满歉意的可怜表情让人不忍责备,“对不起啊老公,我没有注意呢,让我看看呀。” 说着,陈母往刚掐完的指痕印上用力摁了摁,“真的很抱歉呀老公,刚刚沐盈宝贝说……你想打劫她刚买的新玩具?是这样吗老公?” “不,老婆,我只是在为小谈准备……”谈父不舍的拍了拍引勤盖上的玻璃大鱼缸,“伴手礼。” “原来是这样呀,那太好了。”陈母高兴的合拢双手靠在脸侧,回别墅前还不忘将丈夫与女儿的手牵在一起,温柔嘱咐道,“那父女俩也要好好相处呀,特别是老公你,都快老掉牙还跟小孩子抢玩具,真是长不大的坏小孩呀。” “无福消受。”谈沐盈嗖的一下收回手,丑拒亲爹强行附赠的伴手礼,并挑剔的指指点点,“爸,你看到这鱼肚皮翻起来了吗?” “你不懂,这是仰泳鱼。”谈父依稀还能感觉自己的臂弯里的嫩肉隐隐作痛。 “连发了十八条朋友圈还不够你炫耀的吗?”谈沐盈难以理解钓鱼佬神奇的脑回路。 谈父可怜巴巴的看向谈沐盈,那目光仿佛在无声的在说,这怎么能够呢? 谈沐盈目光诚恳,真心实意的说道:“老谈,能看到你微信的总裁们每一个都跑来问我需不需要医生介绍,说你这病情不能拖,拖了就真痴呆了。” “都是些没品位的老家伙。”谈父骄傲的晃了晃自己的铁砂掌,“这可是野钓,十五斤!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还没等到谈沐盈敷衍的捧哏,谈父迫不及待的说道,“等同于我才花了十块钱,就买了你这辆玩具车。” 忽然,一股独属于腐鱼的腥臭味倏忽乘风而至,谈沐盈和温知白动作整齐划一,如同复制粘贴的各自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如果我记得没错。”谈沐盈带着鼻音艰难道,“这条鱼你已经连续带出去兜了三天风。”已经臭了。 谈父不知嘴硬还是鼻子失灵,“仰泳鱼,生命力比一般鱼顽强多了。” “你听听这话。”谈沐盈不客气的拆台,“你自己相信吗?” 子女都是债,谈父皱眉嫌弃道,“你这小孩,忒难伺候,行了行了,给你换一条。” 谈父拍了拍手,厨师拎着刮了一半鱼鳞的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擦了擦迸溅到脸上的鳞片,“老板,按照您的吩咐,市场刚买来的鲜鱼,一斤不多一斤不少,正好十五斤,晚上做全鱼宴吗?” 谈沐盈瞅瞅厨师手上开膛破肚的替身鱼鱼,又看看陷入了沉默的谈父,不由得发出了惊叹,“哦豁~” 谈沐盈用胳膊肘捅了捅木头人温知白,温知白被迫啪啪啪鼓掌伴奏。 第20章 “我还有plan b。”谈父自信一笑,又拍了拍手,管家恭敬的递上了一条…… 谈沐盈直觉不是好事,敏捷的往斜后方一躲,嗯,温知白双手接过的咸鱼干非常醒目,横着都足有一米长呢。 谈父勉为其难道,“咸鱼十五斤……也行吧,一定要记得告诉他们,是我钓的……十五斤。” 谈沐盈有亿点点想报警,或者大逆不道,直接用这条十五斤的咸鱼干抽醒面前这个陷入疯魔的资深钓鱼佬。 谈沐盈捏了捏眉心,不再为难自己,直接换了个话题,“你整个这么大的鱼缸挂我发动机上,我怎么上路?交警允许吗?报备过了吗?” “怎么可能,以上你说的那些,当然没有啊。”谈父沉吟道,“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要不我叫个拖车载你开?” 司机开着大货车,大货车上载着她的兰博基尼,兰博基尼里坐着她和吱吱……谈沐盈迅速打散了想象中的画面,什么怪东西,退退退。 “拆了,别逼我开挂。”谈沐盈决定使用武力镇压,勾了勾手,温知白又往她的掌心摆了个洋葱,甚至严谨的调了一下位置,确保洋葱摆在正中央。 面前的洋葱高贵且神圣,散发着免死金牌般的耀眼光辉。 谈父只能一脸遗憾的指挥着工人把刚安上的鱼缸往下拆,“说起来,今早舒淅那孩子抱着舒家夫妇的骨灰盒出去了,我没拦。” “就这么让她走了,你没查舒淅父母的底细吗?”谈沐盈聊天聊的口渴,拎起茶壶晃晃,空荡荡,没水。 “我查了吗?”谈父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手上边往壶里捻茶添水。 谈沐盈眼一眯,“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待客需有礼,他们是客吗?”谈父慢条斯理的斟茶,碧绿的茶汤逐渐在杯里升高,至七分,待客。 一杯谈沐盈,一杯温知白,还有两杯谈父往天一敬,倾倒在了土地上,“能称得上客人的只有舒家夫妻,二人把舒淅养大,我感激还来不及。” “至于其他沾亲带故的人,我希望他们不会出现在我女儿们的身边。”谈父端起茶壶斟满第五杯茶。 “知道了,我会处理好。”谈沐盈手指在茶杯边沿转了一圈,指尖一摁,满杯的茶水倾倒,顿时水色四溅。 谈父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女儿,靠谱。” “可不是嘛。”谈沐盈从不知谦虚为何物,忒不要脸的将赞美照单全收。 碰拳,击掌,比耶,谈沐盈和谈父两人不约而同,然后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不靠谱的上司谈沐盈转着钥匙圈往外走,“吱吱,先前让你查今早到渝市的火车班次,查好了吗?” 温知白应了一声,谈沐盈愉快的将‘靠谱’这一赞美词二手给了秘书吱吱。 成功将父亲的责任转嫁给长女,谈父悠哉游哉的喝着茶,“去哪儿都带着,随身挂件啊?” 谈沐盈看了眼身边的完美小秘书,随口回道,“可不是,就跟我的钥匙圈一样,心肝,寸步都不能离身。” “我们去半道拦截一下。”谈沐盈坐在驾驶位上兴奋的搓了搓手,“什么,吱吱你问我为什么要拦截。” 温知白澄清道,“我没问。” “哦吼~”谈沐盈一脚油门窜了出去,轻啧一声,“吱吱你真的很无趣诶,你就没有一点属于年轻人的好奇心吗?” 温知白偏头看着谈沐盈的侧脸,暖阳为她镀上金色的轮廓,在强烈的推背感与超跑的声浪轰鸣声中,谈沐盈笑出了畅快的鹅叫。 勇于尝试、敢于冒险、敢于挑战自己的勇敢者,强烈的好奇心是自由的羽翼,带着她充分的体验和享受这个世界带来的色彩和乐趣。 温知白不知不觉被她颇具传染力的笑声感染,“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谈沐盈哈哈大笑道,“那当然是绑架啊,我要去把咱老谈家离家出走的亲闺女绑回来,相亲,联姻,赚钱钱,妙啊~” 很快,谈沐盈就笑不出来了。 谈沐盈暗道不好,“哦不妙,大意了,没有闪。” 交警同志拦下了两人,“限速七十,当前时速夭夭五,超速百分之六十五左右,根据规定处以一千元罚款,记六分。” 谈沐盈干笑道,“不好意思,刚提车太兴奋了。” 交警同志铁面无私,“看在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发个朋友圈,集满三十个赞行驶证就不吊销了。” 朋友圈集赞三十个,也不是没朋友,就是……,就是…… 谈沐盈捂住脸,“要不你还是吊销了吧。” “你确定?”交警同志问。 谈沐盈摸了摸心爱的方向盘,心痛且诚实的说,“不确定。” 温知白:“……噗。” 谈沐盈缓缓看向温知白,你怕不是崩人设了吧。 最后在交警同志殷切的叮嘱下,谈沐盈坐在副驾上emo,“呜,这是什么新型的社死现场。” 谈沐盈生无可恋想上吊,“要不还是重启吧,世界很美好,下辈子再见。” -------------------- 第11章 调戏小秘书 重启是没机会重启了,生活破破烂烂,只能拼拼凑凑勉强苟活的样子。 谈沐盈的脸皱成了痛苦面具,“现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我超速了,我要面子不要?” 第21章 “至少,驾照还在。”温知白挑了挑眉,风凉话说的颇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 谈沐盈心如死灰的抱着手臂窝在副驾的角落里长蘑菇,“驾照在有什么用,有些人活着,她已经死了。” “唔。”温知白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至少还能让你再飙一次。” 谈沐盈扭头看向温知白,眼一眯,“你的意思是……” 温知白在驾驶过程中抽空一瞥,肯定的眼神给了谈沐盈莫大的鼓舞和十足的信心。 “你的驾照给我扣吗?”谈沐盈眸光骤亮,热切的目光如有实质,闪的布灵布灵,若不是温知白正在开车,她都能握着温知白的手深情告白。 尽管条件不允许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感谢,谈沐盈依然用深情款款的目光注视着温知白,“吱吱,你真是个好人!” “免了。”温知白道,“我指的是你刚才丢掉的脸面换来的驾照,还有六分。” 可恶,夸人的话说早了,谈沐盈磨着牙,怒而收回上一句夸奖的话,“那我的脸面也太不值钱了吧。” “你看看老谈,在我的朋友圈下发了十八个哈,有那么好笑么?他就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鸽子精活该哈哈哈哈哈,谁让你咕咕我?”正刷着朋友圈的谈沐盈目光凌厉,立马坐直了身子,“除了老谈,哪个狗币敢笑的这么放肆。” “哦,池燕……那没事了。”谈沐盈灰溜溜的靠了回去。 “很少见你这么心虚。”温知白锐评道。 谈沐盈讪笑道,“因为我好像……意念回复了……耶。” 温知白:“……” 如果不是在开车,温知白真想给优秀的谈沐盈鼓个掌,优秀,太优秀了,出门前自信开麦会私下给旺财直播的池总道歉,实际一声不吭咕咕飞走。 盲目相信谈沐盈会顺利且独立完成待办事项的他真是蠢炸了。 谈沐盈的表情可以解读为‘我可太秀了’兼‘反正事情都这样了,你还想怎样’的欠揍模样,主打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开水越烫我越浪。 温知白:“不愧是你。” “你很有眼光嘛。”温知白的沉默振聋发聩,谈沐盈最擅长顺坡下驴,没坡就自己生造。 温知白沉默且坚定的握紧了方向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正在努力发挥效用,克制温知白想要一头创死谈沐盈的欲望。 提前到了火车必经的中转站,谈沐盈伸着懒腰,“时间差不多了,吱吱你叫个拖车把我的爱车开回家,我去接舒淅。” “不开跑车?”温知白问。 “是吖,因为我舍不得你辛苦呀。”谈沐盈伸出手刮了刮温知白的脸侧,“整整一千多公里呢,把我们吱吱累坏了,我可是会很心疼的。” 虽然实际是跑车两个座,三个人根本坐不下好嘛。 谈沐盈走到半途又想起了事,回头敲了敲车窗,“啊,对了对了,我突然想起来,现在申请航线好像已经来不及了吧,吱吱记得买你我和舒淅的机票。” “你和舒淅小姐的机票已经买好。”温知白降下车窗回道。 “哇哦,不愧是吱吱,办事就是稳妥。”谈沐盈无脑夸夸,“那你别忘了给你自个也买一张。” “不去。”温知白拒绝道。 谈沐盈同样拒绝,“不行,咱俩签的合同里没有这个词语。” 温知白说:“现在有了。” 谈沐盈躬身撑在车旁,据理力争道,“可是合同里第十二条写明了,甲方进行出差公务往来等一切公私事物时,有权要求乙方陪同前往。” 温知白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很是无奈,“我不想知道别人家的八卦。” 谈沐盈知道这是还有商量的余地,神情骤然放松,“这哪是别人家,舒淅是我妹妹,这是我家的八卦。” 温知白抬眼看向谈沐盈,有区别么? “有哇有哇当然有,你可是我的私人小秘书,我要带上你呀~我一定要带上你的呀~”谈沐盈理所当然道。 摘下眼镜的温知白不同于平日低调不起眼的模样,鼻梁高挺,抬起的眼眸同隐于深海的玻璃珠般清亮,眼角带着几分藏匿不住的锐利。 谈沐盈探出指尖,轻佻的点了点温知白的眼角,“突然发现,咱们吱吱长得还是蛮帅气的嘛。” 温知白眼睑半阖,颀长的睫羽振翅,如羽扇轻拂指尖,谈沐盈的心下忽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痒意,指尖忍不住调皮的上下拨弄。 被拨弄眼睫,正常人都会下意识闭眼趋利避害,温知白却没有眨眼的意思。 逗弄一个没有反应的人偶实在没意思,就在谈沐盈腻味了打算收手时。 温知白一把攥住了谈沐盈的作乱的柔荑,谈沐盈的眼睛猛然睁大,放大的瞳眸很是慌乱,嗖的一下缩回手。 温知白戴上眼镜,转而点了点谈沐盈右手腕上的女士钻表,“再不去找舒淅小姐,就要来不及了。” 谈沐盈自觉失了排场,堂堂霸总,调戏人反被吓着算是怎么回事,一点霸总必备包养技能的精髓都没学到。 谈沐盈看了眼时间尚余,“不着急。” 谈沐盈缓缓推起温知白的眼镜,温知白一眼不错的紧盯着眼前的人。 “这么看着我,是想要我吻你吗?”谈沐盈俯身慢慢靠近,浅浅的呼吸轻轻吹拂过温知白细长的眼睫。 第22章 谈沐盈神游天外的想着,正常霸总是不是应该再来一句欲求不满的小东西?还是磨人的小妖精? 嗯……找机会试试,那一定非常震撼人心。 中转站里,舒淅抱着骨灰盒艰难的从人潮中挤出,一路走出老远才幸运的找到了空置的长椅上,站了几小时的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舒淅跺了跺站麻了的脚,小心的从夹层中抽出了一张黑白相片,看着手上被保存的很好的泛黄老照片,上面是一对夫妻和两个剪平头短发看不出男女的孩子。 虽看不出男女,却能看出二人年纪相仿,模样相似。 舒淅想,这应该是妈妈的父母和同龄的兄弟姐妹。 舒淅翻开相片背面,背后的宝蓝色的痕迹模糊不清,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字迹,细细抚摸以指代眼才认清,这是一串地址。 渝市联云山岗王家村。 这是她此行的目的地,妈妈殷殷期盼、时时惦念却十多年也未曾踏足的……故乡。 “瞧我看到了什么?” 在陌生的城市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着实有些骇人,舒淅迅速扭头张望,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没有熟悉的身影。 舒淅不知是放心还是失落的垂下了眼眸。 “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儿。” 不是错觉? 眼前忽然被阴影笼罩,舒淅抬眸看去,不禁瞪大了双眼,眸中流露出了惊讶和喜悦的神采,“谈姐姐?……你怎么会……” 逆着光,谈沐盈俯下身子,面上带着盈盈笑意,“我来找你,舒淅。” -------------------- 第12章 该吃吃该花花 谈沐盈抬手轻柔的覆住了他的眼睑,透过谈沐盈指尖缝隙漏下的细碎光点,阴影随之覆面,他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在胸腔鼓动。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温知白双眼一瞬不眨,想要将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底。 在触碰到来的那一刻,平静的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如蜻蜓点水,一个轻巧到有些随便的吻,落在了温知白额头……的眼镜上。 温知白:“……” 温知白挥开了谈沐盈掩在他眼皮上欲盖拟彰的手。 谈沐盈这个家伙……果然不能用常理来度量。 “你在想什么呢?吱吱。”谈沐盈一脸戏谑,“你的表情看起来超级失望诶。” 为表达程度之深,谈沐盈又加了两个‘超级’作为形容词。 清晰的口红印覆在平平无奇的眼镜片上,鲜红刺目,温知白语气平静毫无波澜,“我在想,我刚擦的镜片。” “哦~是这样啊~”谈沐盈仔细观察着温知白的神色,本想捂住嘴唇笑得优雅端庄,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又笑出了鹅叫。 在谈沐盈看来,温知白这样生动的表情实在是难得一见,看似平静端庄稳得一批,实则内心波动都能画出扇形图了,具体情况谈沐盈分析不出,只能从温知白的眉眼中大概瞧出两分遮掩不住的恼怒。 谈沐盈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那就麻烦你再擦一遍啦。” 温知白有些受不了谈沐盈直直打量的目光与破坏气氛的鹅叫,擦了擦镜片,最后又将黑框眼镜戴回了脸上,“谈总,在无意义的捉弄中,你获得了什么?” “我获得了……”谈沐盈紧绷着脸,语气深沉,她悄悄挪动脚步,调整到一个完美的角度,摊手沐浴在圣光中,“快乐,无与伦比的快乐。” 温知白:“……” 谈沐盈并起二指啵的一声抛了个飞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撩完就走,像个提起裤子就跑的无情渣男。 “谈姐姐……”舒淅惊诧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谈沐盈。 在陌生的城市里遇到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人,说实话,很可怕,像某些恐怖故事的开场白。 舒淅不真实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小声忽痛后才发现这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舒淅连忙站起身,“谈姐姐,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唔……我想想啊。”谈沐盈想了想,掰着手指认真回答道,“根据你今天早上出门的时间,携带的物品,根据你的性格等条件综合判断最有可能的出行方式。连蒙带猜,八九不离十,就是这样。” 舒淅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谈沐盈会仔仔细细全盘脱出,本就贫瘠的语言系统顿时卡了词,“这……这样啊,谈姐姐好厉害。” “可不是嘛,舒淅还有什么问题吗?”谈沐盈说,“没问题咱就走吧。” 舒淅一脸懵逼,“走?去……去哪?” “去……舒女士……王女士……”谈沐盈纠结的卡了壳,“嘶,让我想想,我该叫舒女士还是王女士?加上舒淅这层关系,是不是叫阿姨比较亲切?舒阿姨?王阿姨?” 睡眠不足的脑袋混成了一团浆糊,谈沐盈动脑筋思考了半天也没理明白,干脆不再纠结,“总之,这次来我陪你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 舒淅抿着唇低声道,“我去渝市……”跟谈姐姐好像无关? 想到这,舒淅不禁皱起秀眉,满心疑虑,舒母只跟她和陈明杉有关,就算来也应该是陈明杉,为什么来的人会是谈姐姐? 还没来得及等她问出口,谈沐盈就搂住舒淅的肩膀把人带着走,“我已经让吱吱买好了机票,go!go!go!” 第23章 舒淅看着汇聚起的人流和即将发车的火车,迟疑道,“可我……” 谈沐盈顺着视线看去,“担心火车票?没事儿退了吧,手续费我出。” “不是钱的事……”舒淅喏喏道。 “那是什么事。”谈沐盈很不走心的连声附和,完全不当回事。 ‘x0258的火车即将开动,请未上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上车。x0258的火车即将……’ 在火车站台的播报声中,舒淅渐渐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谈姐姐把我的那张机票退了吧。” 谈沐盈歪了歪脑袋,茫然的看着舒淅。 “谈姐姐的心意我明白,我并不是不接受谈姐姐的好意。”舒淅补充说,“是……是我既然已经买了车票,无论坐飞机还是坐火车,都同样能到达目的地,没必要这么折腾,换乘其他交通工具……” 舒淅小声道,“爸爸说,人要知足,不能贪恋自己能力范围外的事物。” 谈沐盈道:“这不是……” 还没等谈沐盈说完,舒淅又紧接着说,“谈姐姐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事,比起我,在这场抱错中更受伤的会是陈小姐,不要忽略她的感受,她比我更需要陈阿姨谈叔叔还有谈姐姐你的关心和爱。” “姐姐追着我出来,她会想很多,青春期女孩子的心思是很敏感的。”舒淅浅笑着,嘴角的梨涡深深。 谈沐盈说:“你也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你也会想的很多。” 舒淅摇了摇头否认道,“谈家是陈小姐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谈姐姐和谈叔叔陈阿姨,都是她认定的家人,是她的家。” 谈沐盈看着舒淅身上洗的发白的短袖长裤,划清的界限是这样分明,她会来到谈家,的确只是寄宿几晚。 “谈姐姐我先走了。”舒淅看了眼马上要关的门,急哄哄的迈出脚步。 谈沐盈一把搂过舒淅的肩膀,“别追了,不安全。” 门在眼前彻底关上,舒淅没有怪谈沐盈的多管闲事,垂头丧气的拿出手机想要改签车票。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选择合适的出行方式,舒先生说得没错,你做的同样很好。” 谈沐盈先是肯定了舒淅的行为,然后掐住舒淅的脸颊嗔怪道,“你是怎么想的呀舒淅。” “既然有我在,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达目的地,这么长时间,会累的腰酸背痛腰子疼。” 舒淅小声辩解,“不会……”腰子疼。 谈沐盈牵住了她的手大步往前走,“你不用爸妈送的卡这件事暂且不提,至少我的能力范围是能带你坐上飞机头等舱,尽力减少你这趟旅途的疲惫。” “不该吃的苦有什么好吃的,我赚钱就是为了享受为了花,该吃吃该花花,一毛都不带回家。”谈沐盈哼哼唧唧道,“苦难不值得被歌颂,苦难没有意义。” 在舒淅提起前,谈沐盈根本没有发觉自己对两人态度有这样的区别,她怎么感觉好像差不多? 谈沐盈干脆不费脑细胞了,随口道,“你是我的妹妹,明杉也是我的妹妹,既然你不想要我对你的偏爱,我会尽量做到一样的公平。” -------------------- 第13章 我给你rua rua 老旧的电动三轮车开在崎岖陡峭的泥巴路上,风的呼啸声与发动机的嘈杂齐齐奏响,谈沐盈此行三人各自抱着腿,委屈巴巴的缩在三轮车后斗艰难匀出来的方寸之地。 每当车轱辘滚过石子,车尾就是一阵剧烈颠簸,满载的货物挤的人跟三条没法翻面的沙丁鱼似的。 “跟我来这趟委屈你了,我的好秘书。”谈沐盈被颠的生无可恋,姓后名悔的情绪在心里无限繁殖,逐渐占领思想高地。 呜,早知道不凑这个热闹了,不就是区区一条狗命吗?朕才不稀罕,拿去拿去。 “不委屈。”温知白眼神无光,尽管同样被颠的神志不清,打工人的倔强却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本次出差起止时间跨越法定工作时间段且涉及双休日,按平时工资的2倍计算加班工资。” 两倍,尊嘟假嘟? 要知道温知白月薪五十个w,这可全都是从她私房钱里掏的money,谁能想到,这一趟还得额外再掏三万三,这个男人,好昂贵。 谈沐盈沉吟道,“吱吱,谈钱伤感情。” “不谈钱……”温知白无神的目光从苍茫的天空挪到谈沐盈的脸上,“那谈总是想跟我谈命?” 谈沐盈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要不你杀我了吧。 谈沐盈轻咳了一声,“要不我们来谈谈人生理想,诗词歌赋?” 温知白:“你又……” 还没等他说完,谈沐盈扭头点了舒淅的名字,“舒淅你的理想是什么?” 温知白一张嘴,谈沐盈用脚想,都知道温知白想放什么狗屁,不就是谴责她画大饼嘛,切,没新意。 谈沐盈摸了摸自己豆大的良心,没钱没钱,不听不听,老板不画饼,怎么赚大钱。 “啊?”舒淅睁着的眼中写满了两个字,茫然,见鬼,什么东西,怎么又call到我了。 以上为谈沐盈主观为舒淅的表情翻译成的文字。 舒淅木木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有想过。” 开始的她同一般的家庭长大的孩子没有区别,没有目标,得过且过,在父亲舒建国被确诊肺结核后,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 第24章 抱错,父亲病逝,母亲身亡……桩桩件件,她被时间推着往前走,平静的生活一朝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容不得她停下。 也没有时间收拾好心情,整理杂乱的思绪,容她考虑,未来该何去何从。 还没等舒淅深想,谈沐盈活像遇到了知音惊叫道,“哇,这就对了嘛,这不赶巧了,我也没想过。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哪有那么多时间什么理想啊抱负啊。” 谈沐盈一手揽住舒淅的肩膀,疯狂挤兑温某人,“果然我们这样的人才是正常人嘛,有些人啊,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满肚子坏水。” 舒淅又想‘啊’了,偷偷瞧谈姐姐的秘书,秘书给她递了个眼神,仿佛在说,习惯就好,就这德行。 两个半小时的飞机横跨了一千公里大半个地图,剩下的零头居然坐了整整五小时的大巴,外加两个小时的破三轮。 一路上的风景从科技现代城市的高楼大厦,逐渐过渡成丛立的老旧落地房,最后变为最后变成了带小院的农村土胚房。 千里突袭,一路奔波,舒淅累的伸了伸懒腰,原地蹦跶了一番,温知白的状态很正常,还有丰盛的精力和司机师傅攀谈。 “欧凑,我的铁腚……要裂成八瓣了。”谈沐盈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她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舒淅咬着嘴唇,身心满溢着愧疚,“都是因为跟着我来,谈姐姐才会这么累。” 谈沐盈宛若一个四肢残障,艰难的往三轮车外爬,“是我没想到……居然这么远。这下……终……终于到了吧?” “是的吧……”舒淅迟疑道,“司机说这里就是联云山岗了。” 呼吸着乡村自然的新鲜空气,谈沐盈展开手臂,“终于……” “舒淅你要是坐火车来,岂不是要折腾一整天?”谈沐盈随口聊天。 “恩……”舒淅点了点头。 谈沐盈疑惑,“那周一岂不是赶不上了吗?” 舒淅说:“我向老师请了三天假,可以晚一些回去。” “你是打算留在这吗?”谈沐盈问。 热闹的集市喧嚣,与城市中整齐陈列的琳琅商店不同,流动摆摊的小铺店面杂乱无序,小车摊贩的吆喝声中满载着人间烟火。 “我……还没想好,我想先见见……他们。”舒淅想,她可能需要见到妈妈的亲人才能决定。 谈沐盈知道舒淅指的是舒母的父母亲人,谈沐盈静默了良久,才缓缓道,“即使他们不像你想象中的样子。” 他们并非良善,如此你也相见吗?舒淅。 舒淅点了点头,“他们是妈妈的家人。” 与司机聊完的温知白,穿着那身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西装革履,理着袖子朝两人走来,他推了推眼镜。 谈沐盈忽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吱吱,你的腚腚不痛嘛?” 温知白说:“文明一点。” “唔。”谈沐盈想了想,“吱吱,你的两块臀大肌不痛吗?” 温知白:“……” 温知白选择性无视了不着调的谈沐盈,转头对舒淅说:“问过了司机,这里就是联云山岗,你要去的地方是王家村,对吗?” 舒淅点了点头。 黑色西装裤包裹的翘臀饱满圆润,谈沐盈呼的吹了声流氓哨,“吱吱,你听说过死臀综合症嘛~” 温知白试图左耳进右耳出,无视谈某人,继续正经的跟舒淅说道,“王家村比较偏僻……” “久坐容易屁股软趴,翘臀消失,这么挺翘的屁屁消失了是人类的不幸,大不幸,超级大不幸。”谈沐盈搓了搓手,“来~吱吱我帮你rua rua。” “……还要再翻五个山头。”温知白将注意力挪回谈沐盈身上,垂眸看着她,“正常点,我害怕。” “不要怕,为了人类的未来,世界伟大的奇迹……”谈沐盈的笑容‘嗖’的一下从脸上消失,难以置信的比了个巴掌,“等等,吱吱你刚刚说什么?五个山头?我们跑的还不够偏僻吗?” 温知白刚想说有近路,谁知话还没说完,谈沐盈直接一个原地开摆,“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 第14章 我寻思我也没来啊 二人跟随着熟悉路况的本地人,沿着难攀的山道拾级而上,舒淅站中,温知白抱着骨灰盒缀在末尾。 舒淅扶着登山杖艰难爬坡,“谈姐姐,她真的不来吗?” “嗯。”温知白的回答简言意赅,他的脑海却在神游天外的想着,谈沐盈若是在场,应该会翘着下巴指点江山:“现在年轻人真是体虚。” 随后不久,谈沐盈就会自打脸面,直接累趴下,然后连连耍赖,“歇一会儿,再歇一会儿,我刚刚就歇了一会。” 再是懊恼的自嘲,“我不是年轻人,我也虚,果然只有退休才能包治百病的样子。” 最后语气深沉,装模作样,“是时候效仿老谈,培养一个优秀的打工仔了。” 温知白恍然回神,敏锐的察觉到舒淅的喘气声不太正常,“歇一会。” 舒淅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意识到是自己拖了后腿,她努力调整呼吸,“我……我还可以……走……” 温知白没有回答,跟本地人打了个手势,就近找了个树桩微抬下巴,“坐。” 第25章 远远的能看到村里点起的暖黄灯火,本地人用蹩脚的普通话说:“俩位老板,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再走一截就到了。” 想到自己横跨千里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会见到不熟悉的人,舒淅的心下生出了几分迟来的慌张,“谈姐姐……真的不会来吗?” 没有谈沐盈在身侧,与之前相比,温知白沉默寡言许多,“嗯。” 不安定的心脏在胸腔鼓动,舒淅不由的希望谈沐盈会在下一瞬探出脑袋,嘻嘻笑道,“你们来得可真迟,我等你们好一会了。” 舒淅带着这样隐秘的期盼,就算她对秘书先生并不熟悉,也急于向温知白求证,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谈姐姐会来的吧。 舒淅兀一张口,还没来得及出声,温知白就知道她依然想问那个老生常谈,“你已经问了三遍,不会觉得这样很可爱吧?” 温知白说话的语气很平静,恰恰是这样平静语调说出的话,瞬间颠覆了舒淅对他的全部认知,秘书先生,竟然是这样刻薄的人吗? 两个大男人无所事事的在一旁等待,舒淅有些良心不安,待气息稍加平复,就立马催促着上路。 半个小时后,温知白抱臂站在立在原地,“到了。” 谈沐盈不在,单独与秘书先生相处,让舒淅不免有些紧张,明明刚刚带路的本地人在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个担心。 舒淅惊恐,社恐害怕,“是要我去敲门吗?” 温知白定定的看着他,仿佛在无声的说,不然呢?难道是我? 舒淅默默的咽下,谈姐姐不是叫你照顾好我么? 她做不出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事,人家也确实没有照顾她的义务。 温知白眼中的照顾:活的,一体的,完整的,没有缺斤少两。 “那……那好吧。”舒淅吸了一口气,努力鼓起勇气,抬起攥紧的拳头。 舒淅紧握的拳头落在木门轻轻敲了敲,那动静比蚊子的嗡嗡声大不了多少,“咳,请问有人在吗?” 温知白:“……” 稍等几秒后,依然没有回声的动静,舒淅回过头,喏喏道,“是不是人不在家呀。” 温知白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八点,再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的余晖逐渐被黑暗吞噬,还未黑透的天空已经挂上了银白色的圆月。 舒淅顺着温知白的视线看去,同样发现自己的狡辩是多么无厘头,头一低立马道歉,“对不起,秘书先生,给您添麻烦了,我再试试。” 温知白懒得说话,利落上前砰砰砰几下敲响了院落的木门,两人等待半晌依然没有要开门的迹象。 舒淅迟疑道,“秘书先生,会不会真的不在家啊……” “在。”温知白大老远就看到了这间屋内亮起的灯光,但这灯光在舒淅敲门后就熄灭了。 户主是假装不在家,是躲人,在躲谁? 温知白的视线挪到了搁在门前的不锈钢大铁盆,如果是谈沐盈在这,遇到这情况一定会敲锣打鼓,一边敲一边说,“乡亲们,乡亲们,有人认识王盼娣她妈的不?谁是王盼娣她妈,站出来我瞧瞧。” 搁在原地办起戏台,闹得村里人尽皆知,把人给硬逼出来吧。 温知白扶额,干不出来,真的干不出来,他丢不起这人,但是—— 仅取谈沐盈行事的三分精髓,就足以解决以下的困境。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温知白满意的点了点头,唔,敲门哪有敲不锈钢盆效率高,瞧瞧这声音比敲门的动静大多了。 来时他看过了,这条街坊的人都聚集在村头,男的打牌搓麻将吹牛皮,女的八卦造谣家长里短,不会扰民。 没用的舒淅被温知白指派敲盆,在这一番没有节奏规律的魔音灌耳下,屋主终于受不了,不再装死。 “谁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喇叭似的大嗓门喊道。 随即,年过半百的中年妇女大步流星的从屋内走出,一边走一边嚷嚷道,“敲敲敲招魂呢,别敲了别敲了,耳朵都要被敲聋了。” 行至门前,开门的中年妇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两人,“不像讨债鬼,干什么来的,我看你们一进村直直往我家走,咋地,我家有什么吸引人的地儿让你们惦记,有事说事,敲锣打鼓像什么样,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做出来的事儿怎么跟粪坑一样臭,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语气很冲,劈头盖脸的一番话砸的人说不出话来。 眼前是一位身型矫健,眼里透着几分精明中年妇女,她一把夺过舒淅手上的大铁盆,“好小子,拿我的盆敲,要不要脸啊,盆都要给你们敲坏了。” 中年妇女斤斤计较的指着铁盘的凹陷,“瞧瞧,这些可都是你们干的,赔啊要,不多,也不讹你,二百。” 舒淅小声辩解道,“可这是本来就有的,阿姨你不能这样。” “啊?你说什么?听不见。”中年妇女装聋作哑。 舒淅扭头看温知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打算掺手,主动上前道,“阿姨,请问这里是……王盼娣的家吗?您是否有个女儿叫王盼娣。” 舒淅的养母名为王盼娣,温知白还以为舒淅会直接称妈喊外婆。 跟中年妇女的大嗓门比起来,舒淅的声音可以说是声若蚊蝇了。 第26章 中年妇女本就被大脸盆敲的耳朵嗡嗡,闻言掏了掏耳朵,“大点声,听不清。” “请问,您认识王盼娣吗?”舒淅努力提高音量。 “盼娣……” 谁知中年妇女一听,眉毛一竖,砰的一下关上了门,凑近院门的舒淅碰了一鼻子灰。 舒淅焦急的拍了拍门板,“那个……您还没有回答我呢。” 中年妇女渐远的声音隔着木门清晰的传出,“不认识,没关系,打哪来回哪去,再说了,盼娣这名字十里八乡好几个呢,你们去别处找找吧。” 舒淅垂头丧气的说道,“是我们找错了吗?” “没有。”温知白单手插兜,随意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语气不像不认识,倒是像不想惹麻烦。” 这不是他擅长处理的范围,谈沐盈倒是自有一套逻辑和方法。 “走吧。”温知白低头看着舒淅茫然的眼神,忍不住捏了捏鼻梁,谈沐盈真是好样的,丢了个大麻烦给他。 舒淅:“去哪?” 温知白:“村头。” 谈沐盈会怎么做? 谈沐盈会晃着手倒退着走,“吱吱呀,要知道,越靠近农村的地方,聒噪无事不上班的村民一般会聚集起来,聊得最多的就是……别人家的家长里短哦~” 她会搬着小板凳坐在人家旁边兴奋八卦,充分捧哏,让对方如沐春风,忍不住越八越多,最后该说不该说说了个遍。 忽然觉得谈沐盈不来挺好的,温知白再也不想听到对方握着谈沐盈的手,激动感叹,“知音呐!” 然后对方一定要请客吃饭,疯狂投喂谈沐盈不爱吃的本地特色菜,emmmm,有一说一,味道好怪,他也不爱吃。 -------------------- 谈沐盈:见鬼见鬼,我寻思我也没来啊。 第15章 我是选项e “吼吼哈嘿!吼吼哈嘿!臭老姐就这么把我丢在了公司,可恶可恶可恶可恶。”陈明杉上勾拳,下勾拳,一套眼花缭乱的连招,最后乱拳打死老师傅,将哈士奇毛绒玩具踩在脚下。 “就问你,臭老姐你服不服。”陈明杉擦了擦鼻子,臭屁道。 她自娱自乐,挤了挤尖叫鸡以做回应,“叽叽,叽叽叽。” 陈明杉拍了拍哈士奇毛绒玩具的脑袋,“哼哼~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哈。” 空无一人的娱乐室里,陈明杉一个飞扑,蠕动,翻滚,阴暗爬行,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毛绒玩具堆里,“老姐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被陈明杉随手搁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她颓丧emo不想动弹。 毫无声调变化的机械音在房间响起,“明杉小姐,您有一条特殊关注,来自备注为[妈妈mua亲亲亲]的微信语音留言,请问是否确认查看。” “放放放。”陈明杉使劲揉了揉眼前的抱枕,回来后就没看到谈父陈母了,虽然平时也难见到,总觉得……又是熟悉的流程,既视感超强的先斩后奏。 果不其然,陈母软糯的声音从音箱中传出,直升飞机螺旋桨带起的呼啸风声特别明显,自带3d立体声回音环绕,“杉杉宝贝,妈妈和爸爸去拉斯维加斯度假了哦,跟姐姐在家乖乖的,要听姐姐话鸭,妈妈爱你亲亲亲~” “哼,老姐也出去潇洒了好嘛。”陈明杉嘴上嘀嘀咕咕,高贵冷艳的让智能管家回了句知道了。 也不知道老姐跟舒淅办完事没有?问问。陈明杉鲤鱼打挺坐起身,“没用没用,我的手机在哪?” “明杉小姐,请叫我吴用。”机械音再次响起,同时一辆迷你铲车亮起灯,“已操作铲车,明杉小姐原地等待三十秒即可获得明杉小姐的手机。” 迷你铲车铲起一部手机,送到了陈明杉手边,陈明杉定睛一瞧,“……这是我上个月淘汰掉的旧款,果然是人工智障,你也太没用了吧。” 人工智障靠不住,陈明杉蛄蛹蛄蛹捞到了自己的手机,指着新手机对吴用说,“这才是我现在的手机。” “信息已更新,吴用很伤心,吴用自闭了。”机械音沉寂了下去。 陈明杉兴致勃勃的给谈沐盈发消息,半小时,一小时,消息石沉大海。 “不回我,老姐不回我。”陈明杉踮起脚尖,旋转的拥住自己,“我懂,我明白,我是选项e,我是plan b,是分叉的头发,是地上被踩踏的草,是这堆在角落里发烂发臭没人稀罕的毛绒玩具。” 陈明杉的语调骤然变低,“果然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呜。” 另一头被陈明杉惦记的谈沐盈正举着手机收信号,“这信号也太差了吧,陈明杉发什么了?啊……语音加载失败,听不了。” 谈沐盈回了个1,消息框的绿条一直在原地转圈圈,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发不出去了。 谈沐盈收起手机,“大娘,王招娣是住这附近吗?” 卖菜大娘狐疑的看着她,“你找王招娣干嘛?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 “报丧,她的姐姐去世了。”谈沐盈道。 卖菜大娘笑了,“年轻人,也不知道你从哪打听的,我们这确实有邻居叫招娣,可她是家里老大,底下只有个弟弟,没有姐姐。” “唔,那可能确实是找错地方了,不好意思,麻烦大娘了。”谈沐盈笑了笑,“大娘这菜怎么卖?” 第27章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这啊,十里八乡叫招娣的多了去了,我那邻居,可怜的哦。”卖菜大娘招呼说,“白萝卜一块一斤,黄瓜三块一斤,这鸡蛋是自家老母鸡下的,营养,一块一个。” “哦?怎么说?”谈沐盈挑眉八卦道,“这几样都给我装点,鸡蛋都要了。” 看谈沐盈大方,卖菜大娘也舍得多说点,“哎,也是个可怜人,想不开嫁了个赌棍,男人赌也就算了,还经常输了就打人,偶尔看到,那婆娘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 “我啊也是可怜她,看她每次都捡点烂菜叶子回去吃吃,都会给她拿两个鸡蛋补补,瞧瞧她和她那儿子瘦骨嶙峋的样子,我看着都心疼。”卖菜大娘一边装袋一边说。 谈沐盈问,“这样的婚不比没结还惨,为什么不劝她离婚。” 卖菜大娘理所当然道,“这年头哪有离婚的呀,嫁人管他什么人,都是要过一辈子的,熬一熬也就过去了,离婚的婆娘可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死了也进不了祖坟,只能当孤魂野鬼撒,再说了,儿子都那么大了,凑合凑合过呗。” 谈沐盈不置可否,“确实可怜,那大娘你把这袋鸡蛋替我拎给你邻居吧,这么多鸡蛋,我在找人也不太方便拿。” “啊行行行。”卖菜大娘热情道,“你可真是个好心人啊。” 王家村头,聚集了一群乘凉的老头老太,听到舒淅和温知白两人的问询,老太太摇着扇子,“盼娣,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穿着老头衫的大爷说,“王苞米家好像有女儿叫这个名。” “叫的是招娣吧?”老太太不确定道。 大爷肯定说,“不不不,有招娣有盼娣,两个娃一起生的,想起来没。” 老太太恍然大悟,“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大的叫招娣,小的叫盼娣,忘了两个是谁来着嫁了个那个谁……张家村赌棍家的那个。” 另一个大妈插嘴说,“大的嫁给了张伟强,要我说,这大的也不是什么省心的玩意,不好好跟张伟强过日子,回来哭什么……家暴?哪家不是这么过来的。” 一脸刻薄相的大娘接话说,“可不是,那张伟强天天上门闹,有这么个造孽的女儿,瞧瞧苞米那两口子心虚的啊,回回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女婿。” 大爷一时想不起后续,“那娃后来怎么了来着?” 大妈问,“谁?” “盼娣。”大爷答。 老太太拍了拍自家老头,“诶你个老糊涂,就是村里传的那个跟男人跑了的不孝女。” 刻薄相的大娘接话说,“是啊是啊,听说跟男人跑了的时候还怀着孕呢,也不知道是跟哪个野男人偷/情怀的野种。” “我看是村头那偷鸡摸狗的畜牲。”大妈随口说道。 “十几年前那畜牲还是个小豆丁吧,我看呐,是李家那老家伙,离婚不是闹了十几年了吗?”刻薄相的大娘猜测的有理有据,说的跟真的一样,“好像就是因为那什么来着?啊,出轨。” 大妈嚯了一声,“那李老头都六十好几了吧。” “哎哟喂,瞧你说的,十几二十年前,不刚好三四十岁嘛。”刻薄相的大娘挤了挤眼睛,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大妈信了,吃着瓜说道,“那野种也不知道生下来了没?” 刻薄相的大娘扭头看了眼舒淅,“要是那野种生下来了,估摸都有你这般大了哟~” 三人成虎,周围吃瓜的村民都信以为真,连连点头以表赞同,互相交头接耳起来。 “李老头可真是造孽啊,那盼娣当年也才十五六七吧?” “是啊是啊,万一那野种哪天要是回来了,跟李老头的儿女有的争哦,他那儿女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呐。” “争什么?家产么?” “可真是笑死我了,李老头都穷成了什么德行,就那一亩三分地,整的谁稀罕一样。” “指不定呢,说不准哪天拆迁,可不一下翻身了撒。” “苞米夫妻一把屎一把尿把俩个娃拉扯大,一个嫁给了赌棍,另一个更糟心,十几二十年了也不知道跟家里联系联系。” “还是男宝好啊,幸亏当年苞米他们宁可顶着高龄也要拼了个男宝出来,苞米家这辈子也算是熬出头喽。” …… …… 嘈杂无序的声音在舒淅的耳边嗡嗡作响,无理由的宣泄本性的恶意,怪诞荒谬的剧目在眼前上演。 ——“我看呐,还不如干脆就直接死外头得了,还省的让苞米他们脸上蒙羞。” 众说纷纭如添柴加火,然而仅仅是其中一句毫不起眼的无心之言,彻底点燃了舒淅的怒火,她直视眼前的几人,众人。 在大嗓门的村妇中本该细小无声的舒淅用她那不大的声音坚定的盖过了村民的嗡嗡议论,“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给别人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好玩吗?” 刻薄相的大娘不以为意,反过来指责舒淅,“随便说说而已,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 -------------------- 第16章 我跟月亮比命长 “真晦气,走了走了,回去给死鬼烧饭去了。”约莫被舒淅当面下了脸,刻薄相的大娘面上挂不住,随便找了个理由遁了。 与她一起造谣的大妈脸皮很厚,就跟没事人一样,照常与舒淅攀谈道,“嗨,多大事,小姑娘几岁了啊?” 第28章 “十七。”舒淅的声音异常僵硬,她心中翻涌的怒气未消,读书增长的个人素质限制着她的行为,让她做不到与这些村妇一般见识,尽管对方就是无端造谣生事的罪魁祸首之一。 “十七了,十七了好啊。”大妈自来熟的拉住舒淅,“我家宝贝儿子,顶好一年轻小伙子,配你啊~刚刚好。” “敬谢不敏。”舒淅被这番惊世骇俗的话吓的一口气哽在了喉咙,丑拒道,“不好意思,大妈,我还没成年呢。” “金鞋……不米?什么东西,大妈没读过书,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细软的柔荑握在手,大妈越看舒淅越满意,“十七在咱们这已经是大姑娘啦,都能嫁人啦,小姑娘是哪里人啊?读过书没?” “我还在上学呢大妈。”舒淅一阵恶寒,抽回手的欲望十分迫切,却怎么也没办法从大妈满是老茧的大掌里挣脱出来。 “还在上学?”大妈皱起眉头,不赞同的说道,“姑娘家家的上什么学,大老爷们才应该去上学,姑娘家家书读多了,人都要废掉的呐。” 这番歪理邪说,舒淅实在无法苟同,只想赶紧摆脱掉这个麻烦,她顾不得与人为善的礼貌,“大妈,能把你的手放开吗?” 大妈这才不情愿的松开了手,嘴上依旧不停嚷嚷道,“王佳佳不就是因为那什么书读多了,听她那满嘴胡话,整天嚷嚷着不嫁人不嫁人,有哪个女人不嫁人的啊,从古至今就没有这回事。” 舒淅呵呵干笑道,“您还知道从古至今呢。” 大妈说:“我知道的东西啊,可比你们那种没用的书里写的多多啦,我看啊,你书也别读了,来嫁给我儿子,我儿子可劲对你好。” 大妈又试图给自家的大龄剩男讨老婆,“你放心,嫁给我儿子,你不吃亏。” “家里头钱也不用你赚,只要你给我儿子洗衣做饭,再生几个大胖小子,可不能当光吃不下蛋的老母鸡,伺候老公,侍奉公婆……”大妈掰着手指头条条列举,正说着起劲。 舒淅坐的窘迫,既不想参与这个话题,又还没得到自己需要的讯息,正想着要不要找个理由尿遁。 一道清亮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犹如天降神助,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就你家那三十八岁还在吃奶的宝贝儿子,这辈子还是别离开你这个好妈妈了比较好。” 舒淅:“……”嚯哟,都三十八了还能被称为大妈称为年轻小伙子,这是什么见鬼的亲妈滤镜。 “王佳佳?”大妈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她指着漂亮女孩的鼻子呛声说,“告诉你,王佳佳,你不想嫁给我儿子有的是人嫁。” 穿着一身工作装的年轻女性声不大气势足,“就你这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哄骗人家小姑娘也不害臊,还敢挑唆人家未成年小姑娘不读书,要不要脸啊死八婆。” 王佳佳口中如珠妙语连番吐露,“就你那宝贝儿子天天跟张伟强搁赌场里泡着的德行,还能指望他挣钱,你家老底没赔光都是祖宗显灵,祖坟冒烟了都,也就你还当个宝。” “噢,女人不嫁人不生孩子,那还叫女人吗?哪个女人都这样,这人还要不要活了?”大妈双手叉着腰,理亏声更大,“外头不是有什么不男不女的人妖,你怎么不去当人妖呢你。” 王佳佳一点也没被大妈的话说破防,继续嘴炮输出,“哦,你还知道人妖啊,可把你显的。人家人妖至少都是自己赚钱,你宝贝儿子多孝啊,手心朝上,外头一摸。” “人看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上不报警,你就当没这事呢?大家都心知肚明好吧。” 大妈看着周围村民的神色,明显都知道实情,带着鄙夷的眼神是那样刺目,她颤着手指着王佳佳,“你……你你……” “你什么你,结巴了?”王佳佳乘胜追击,“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你儿子还有王耀祖张伟强,在这十里八乡可是并称赌棍三毒瘤。” “多读读书吧大妈,就是因为没文化才长了你这破嘴,我还真搞不懂你哪来的那么大的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大妈像是被气的心梗,喘着粗气捂着胸,一副要被气撅过去的模样。 王佳佳大获全胜的拍了拍手,“每天到晚闲的没事干,就知道唧唧歪歪,真奇葩。” 大妈就像是揪住了王佳佳的错漏,“说我们是奇葩,你不也一样?” 王佳佳挑了挑眉,赞同道,“对啊,我没觉得自己不一样,我也是奇葩呀,不然我还能站在这跟你在这对骂?” 卖完菜的大娘拎着没卖完的菜和一篮子鸡蛋往家走,这些菜放久了已经有点蔫了,今晚自己炒着吃算了,还要记得把鸡蛋给招娣补补,那瘦的就跟皮包骨似的。 她家住在年代久远的筒子楼里,上楼时,不断有邻居亲切的打招呼,远亲不如近邻,附近邻居都是认识多年的,互相也都知根知底,哪家出事相互能帮就帮。 “诶,徐大娘。”有邻居远远的招呼道。 卖菜的徐大娘脚步一转,走近打了个招呼,“黄大嫂,有事儿?” “哎,还能有什么事。”黄大嫂叹了口气,“今天那伟强又打人了,乒哩乓啷可吓人了。” 卖菜的徐大娘将黄大嫂要她提前留的菜递给对方,“怎么又……” 黄大嫂耸了耸肩,“还能怎么,又输钱了呗,喝的醉醺醺回去。” 第29章 灰扑扑的男孩紧紧的攥着黄大嫂的衣角,怯怯的从黄大嫂的身后钻出了个脑袋,玻璃珠的眼眸中满溢着恐惧和害怕。 黄大嫂揉了揉男孩的脑袋,“把孩子都给吓坏了,我看这孩子放学回来不敢上去,我就给接来了,眼瞅着动静没那么大了,你顺手给招娣把孩子送回去吧。” “行,也是顺便,正好拎了篮鸡蛋给招娣。”卖菜的徐大娘一口应下,朝男孩招了招手,“走了小张,回家了。” 男孩慢吞吞的牵上了卖菜徐大娘的手,朝黄大嫂挥手再见。 “诶……招娣招娣,这么晚了上哪去啊,我正想找你呢。” 王招娣锁上自家的房门,闻言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大娘,我在找孩子,很久没回来,有点担心。” 眼前的女人骨瘦如柴,眼角和身上都有着大块遮掩不住的乌青,长发被抓的凌乱,洗旧的白t长裤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就跟要被风吹跑似的。 卖菜的许大娘不忍再看,将缩在她影子里的男孩推了出来,“在这呢,孩子在这呢,孩子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屋内噼里啪啦,就去黄大嫂那躲躲了。” “妈妈。”男孩怯懦的喊道。 “原来是这样,那太麻烦黄大嫂了。”王招娣理了理凌乱的长发,被拉扯的头皮上阵阵抽痛,她努力拉下衣袖遮掩手臂上的乌青,朝儿子伸出手了,“凌凌,回家了,跟徐大娘说再见。” “徐大娘,拜拜。”张凌凌听话的挥了挥手。 王招娣正要回头往家走,卖菜的徐大娘说,“诶诶,招娣,你先别急着回去,这篮子鸡蛋你拿着。” 王招娣推拒道,“太贵重了,大娘我不能要。” 卖菜的徐大娘说道,“嗨,这是今个我卖菜遇到了个好心人花钱买的,又不是我自个白送给你吃的,拿着吧拿着吧。” “她啊也在找一个叫招娣的人,我呗就那么随口一提,谁知那好心人听了你的事后,买了我家鸡蛋叫我给你来着,你就收着吧。” “她说她什么是来报丧的,要跟招娣说什么他的姐姐去世了,你说奇不奇怪。”卖菜的徐大娘疑惑的问,“诶招娣,我记得你应该没姐姐吧?” “姐姐?”王招娣眼睑微抬,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家中只有一个弟弟,若实在要算,很多年前,我还有个离家出走的妹妹。” 卖菜的徐大娘稀奇道,“你还有妹妹啊,我都不知道,好了,孩子也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就当是为了孩子。”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大娘。”王招娣垂眸看了眼手上的鸡蛋,“大娘如果遇到也替我谢谢那位好心人。” 卖菜的许大娘挥了挥手,一口答应,“知道啦知道啦。” 谈沐盈住在小镇里最高规格的宾馆套房内,抿着红酒,吃着下酒的花生瓜子小菜。 玻璃窗外的昏黑由点点星光缀饰,农村人普遍睡得早的,才七八点就熄灭了大部分灯光,寂静的只剩蝉鸣,全世界就仿佛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也不知道那俩家伙的进度如何?反正肯定没我快诶嘿嘿嘿。 谈沐盈盖好被被,闭上双眼,安心的进入了梦乡,久违的没有工作的夜晚,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阻扰我美好的睡眠。 微信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提示音,接连不断,连绵不绝,谈沐盈被吵得只能翻身捞过手机。 晚上信号好,白天一格不到的信号现在是满格,大部分是工作上的事务消息,最顶上的是陈明杉刚发的,“老姐,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谈沐盈不想回复,转念一想,青春期的小姑娘的脑回路七曲十八弯,认命的回了句,“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我要睡了反正。” 陈明杉回道,“这才几点钟,老姐你不是跟月亮比命长的熬夜冠军么?” “你以为我想跟月亮比命长吗?我那是成年人的无奈,社畜的痛苦,生活的重压。”谈沐盈噼里啪啦打字回复。 陈明杉又回,“噢,可是今天开会,老姐你好像也没啥用啊,好像全是谈老爷子的手下在说话,还怼你来着。” 谈沐盈:“……”真相说的那么直白,我要面子不要。 谈沐盈:“睡了。” -------------------- 第17章 哪个才是我妈? “尊嘟假嘟。”陈明杉不信。 谈沐盈忍无可忍,“陈明杉,再敢扰我清梦,等着我回去揍你。” 陈明杉仗着远在天边挑衅道,“那你揍我吧,反正爸爸妈妈出去度假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以前陈明杉挨揍都要找理由逃避责任,现在居然主动讨揍。 “那算了,还是不奖励你了。”谈沐盈稀奇,直觉有诈。 另一头的王佳佳一边蹦蹦跳跳的走着,一边时不时的从路边顺手摘取狗尾巴草,“诶,你是说,还有一个跟你一起来的同伴?” “嗯。”舒淅点了点头。 王佳佳了然道,“那倒也是,老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穷山恶水出刁民嘛,万一遇上个不安好心的歹徒,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王佳佳手上闲不下来得用狗尾巴草编动物,编好的小狗狗惟妙惟肖,“刁民,汪汪汪。” “哇,小狗狗,真的好像。”舒淅惊讶的看着王佳佳手上的绿色毛茸茸,很难想象它是从一根又一根像香肠的狗尾巴草变成了这副模样。 第30章 王佳佳大方的分享了这只草狗,“拿去玩吧,看看就行,摸久了会痒。” 舒淅珍惜的捧在手中,从小生活在城里,她跟小伙伴们玩过青红果子过家家,你当爸爸我当妈,也玩过泡水长大的水晶宝宝,卡片鞭炮…… 但她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见过这样的东西,生活在不同地方的人,真的很不一样呀。 王佳佳问,“那人现在在哪呢?怎么留你一个人去面对那群叽叽歪歪尽会编排别人家长里短的长舌妇。” 这么修长的形容词,足以彰显王佳佳对那些人的怨念极深,舒淅抿了抿唇,“他穿的……不太适合,就没一起,啊……在那里。” 只见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正蹲在清澈见底的水库边,拾起一片落叶触及水面,一条肥鱼在水中潜行,妄图神不知鬼不觉的咬钩后逃跑,它飞快跃起,一口吞没叶片,咬上了温知白的指尖。 肥鱼惊觉上当,尾巴一甩正要逃窜,温知白的指尖迅速往前一探,唰啦,肥鱼出水。 看到这一幕的舒淅惊讶的张大了嘴,“好神奇,一片叶子就能钓上鱼来。” 王佳佳摩擦着下巴,侧重点不同的锐评道,“的确,这一身……穿的人身材挺好,看着像给大爷大妈推销保健品的诈骗犯,还有点装逼。以我多年看人经验,盲狙他是个冷血腹黑混蛋。” 舒淅听到这形容,惊觉这话套在温知白身上非常合适,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说的真好,把我想说不敢说的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温知白抓着肥鱼朝两人走来,同时见到了舒淅身边陌生的王佳佳,礼貌的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你好。”王佳佳的视线落在了温知白手上的肥鱼,“你……抓鱼啊。” 温知白唇角一弯,“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了解过这里的规章制度,不知这里允许野钓吗?” 诚恳道歉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让人下意识以为他是真的充满了歉意。 实际上,如果不是被人家本地人看到了,温知白是打算偷偷摸摸跟舒淅烤了吃来着,晚饭没吃,饿了。 就算不能钓也无所谓,当面放生,背地再说。 规则,只能限制有道德的人,巧的是,他的道德可以根据实地情况随意调节。 “能钓能钓,但他们都钓不上来哈哈。” 王佳佳笑着说道,“你还挺厉害的嘛,能在我们这的水库里摸出鱼来,要知道能在水库里的长大的鱼啊,都鬼精鬼精的,不机灵的鱼早就成盘中餐啦。” 温知白谦逊一笑,“有长辈爱好钓鱼,稍微了解了一点这方面的知识。” 两人跟随王佳佳来到了她家,王佳佳伸了伸懒腰,随口招呼道,“自己找位置随便坐,这么偏远的小山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外人了。” “这条鱼你们打算怎么着。”王佳佳戳了戳肥鱼,给肥鱼翻了身,肥鱼无助的仰天啊巴啊巴吐泡泡。 温知白回答道,“烤。” “那你烤吧,见者有份,分我两口。”王佳佳试图分赃。 “嗯。”温知白看着眼前的肥鱼难以下手,“可以进行尝试,根据初次尝试的概率统计,品质无法保证。” “你没做过。”王佳佳瞬间读懂了温知白的言下之意,扭头看向在场的另一个人。 舒淅在她询问的目光下,肯定以及坚定的摇了摇头。 王佳佳了然道,“你也不会。” 舒淅疯狂点头以是赞同,然后又觉得这样好像显得自己很没用,举手补充道,“我会洗碗,还有打扫卫生。” 都是君子远庖厨的大小姐和大少爷,王佳佳叹了口气,“野生的鱼烤鱼太浪费了,还是煮鱼汤吧,野生的鱼汤,贼啦鲜。” 温知白礼貌的陈述事实,“虽然我很想露一手,但可惜的是……” “我来。”王佳佳自己拿了把刀给鱼开膛破肚,“舒淅,帮我把灶台点上。” “好的,我百度一下。”舒淅答应的很利索,表现非常积极,回答的却超级不靠谱。 “不是吧,你连土灶都不会用?”王佳佳服气了,摊上了两个大爷算她倒霉,“我来吧,我来吧,你们俩坐那边看看电视好了。” 王佳佳忙上忙下,“雪碧在桌上你们要喝的自己倒,来,茶叶罐罐,塑料杯,开水,自助泡茶,没空伺候哈。” 温知白很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开水,“王小姐在村里住了很久了吗?” “唔,我从小就在这长大。”王佳佳甩了甩手说道,“好了好了,别打机锋了,听着就烦,跟我那死领导一个德行,你们想知道什么?” 温知白也不再拐弯抹角,“想问问,你知道王盼娣吗?” “原来是打听人来得。”王佳佳恍然大悟,“你听那群长舌妇当然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他们就爱编排人,话里真真假假分不清。” 八卦听着听着,差点被嫁人的舒淅眼神一亮,“你知道?真的吗?” “你不像那种八卦的人。”温知白说。 “你看人真准,真的很像那种忽悠人进厂得黑心中介哦。”王佳佳翻了个白眼,“我能知道这些,大概得益于我有我有一个八卦的老妈。” “愿闻其详。”温知白说。 想了想,王佳佳还是提前给两人打了个预防针,“噢,这些也是我从我妈那听来的,我只能保证我不添油加醋。” 第31章 王佳佳清了清喉咙,“王盼娣,是王苞米家的二女儿,她上头有个长姐叫王招娣,两姐妹一母同胞长得很像。” “长的很像……”舒淅忙翻出手机里的红底照片,父母从来没有拍过照片,那是两人再照相馆拍的唯一一张照片,同样也作为遗照粘贴在了骨灰盒上。 舒洗指着相片中的女人,“请问……你见过的王招娣,是这个模样吗?” 王佳佳不确定的说道,“可能是的吧,我又没见过她年轻时的模样。” “那这张呢。”舒淅颤抖着手指点出了一张头顶有一块明显凹陷,发丝粘黏着粘腻的鲜血和花白,脸颊被擦干净的照片。 “我靠。”王佳佳被骇了一跳,平复过速得心脏后仔细瞧了瞧,“差不多,你这张照片里的人看起来至少脸颊肉饱满,王招娣看着更瘦更憔悴一些。” 王佳佳道,“王盼娣,她去世了吗?” 舒淅垂下眼眸,“嗯……车祸。” “对不起。”王佳佳不太擅长安慰别人,连忙转移话题说,“那我接着说,村里人十五六岁就会许配人家,长姐嫁人时,王盼娣还待字闺中。” 温知白察觉到了不对劲,“既然十五六岁就会嫁人,两人是双胞胎,年纪相貌都一样,为什么她没有嫁人?” 王佳佳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王盼娣小时候好像经历过火灾,睡觉的炕烧起来了。他们全家都出去干活了,只有她一个人睡在上面,所以身上有大片烧伤的痕迹,没有人愿意接盘。” 舒淅蜷了蜷手指,不一样,她的母亲王盼娣的身上……没有烧伤的痕迹。 “然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选择了一走了之,村里就传她怀了男人的野种跑了,我个人是不信的啦。”王佳佳把鱼丢下锅,盖上了锅盖,“但我妈说她当时确实怀着孕,月份不大,就是不知道是谁的种。” “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王佳佳耸了耸肩,“毕竟从我有记忆起,就没见过这个人,她好像也从来没有回来过,我也是刚刚你给我看了照片我才知道,她居然去世了,唉。” 后来的事王佳佳不知道,但舒淅知道,她的母亲王盼娣横跨千里来到了海城,嫁给了她的爸爸舒建国,生下了她,不,生下了陈明杉,养育了自己。 王佳佳唔了一声,“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什么会一走了之,这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我觉得你们可以去问问王招娣。” “也就是他们家的大姐,她可能比较清楚,她嫁给了张家村的赌棍张伟强。”王佳佳好心提醒道,“顺便一提,这张伟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好赌家暴女票女昌样样俱全,黄赌毒就只差毒了。” 舒淅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那个……王盼娣的姐姐王招娣,她……她身上也有烧伤的痕迹吗?” 王佳佳噗嗤一声,乐了,“你这问题,我刚不是都说了嘛,就她一个人睡在炕上,烧伤的当然就只有她啊。” -------------------- 第18章 会很难过吗 大清早的市集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头攒动,谈沐盈正蹲在马路牙子上,啃着刚买来的热乎烤地瓜,喟叹道,“炎炎夏日烤地瓜,老板真是好买卖。” 卖地瓜的老头穿着背心大裤衩,翘着个二郎腿,老神在在的躺在他的摇椅上晃啊晃,“你不是第一个。” 这悠闲自在的小日子过的可太美了,看得谈沐盈一阵眼热,恨不得立马揪下老头,自己上去摇啊摇。 “唔。”为防止自己心动不如行动,谈沐盈闷头啃着烤地瓜,顺着话题和老头闲聊,“第一个什么?” “第一个嘲笑我夏天卖烤地瓜的人。”卖地瓜的老头竖起食指摆了摆,嘚瑟的模样看着比谈沐盈还欠抽。 谈沐盈发出了灵魂的拷问,“生意很好吗?” 卖地瓜的老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将视线从谈沐盈的脸上挪到了她手里的烤地瓜上,又从她手中的烤地瓜挪到了谈沐盈的脸上。 如此反复,谈沐盈看看自己手里的烤地瓜本瓜,又看看水坑倒影里拿着烤地瓜的自己…… 原来冤种竟是我自己? 卖地瓜的老头摇着蒲扇,轻蔑一笑,“年轻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的好奇心呐,总是忒强烈滴,我这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季节。” “夏天卖了烤地瓜,那老板你冬天卖什么。”谈沐盈好奇的问道。 卖地瓜的老头也不藏着掖着,将他发财的商业机密倾囊相授,“冬天啊,也就是卖卖冰棍烤地瓜,冰棍地瓜买一送一,主打一个热火朝天透心凉。” “冬天还卖烤地瓜?老板你不是说主打一个反季节吗?”谈沐盈道。 卖地瓜的老头从推车底下拿出了一把冰棍,一边给买他地瓜的顾客推销,一边抽空回答道,“也没人说我不能卖啊。” “你这冰棍……”谈沐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手里的冰棍。 “冰棍,我也没说过我不卖啊。”卖地瓜的老头热情好客的给谈沐盈塞了一根,“来来来,来根冰棍,送你的不要钱。” 太有道理了,我竟无法反驳。 谈沐盈一手冰棍一手地瓜,好一个冰火两重天窜稀套餐。 谈沐盈发自内心的询问,“这么吃,真的没人找你索赔吗?” 卖地瓜的老头啃着冰棍满头疑惑,“锁配?那是什么?小姑娘,你要配锁吗?进不了门了该配钥匙才是,我认识个配钥匙的老头,你要配几把?” 第32章 谈沐盈默默的啃着烤地瓜,嗯……老头的生意经很实用,就是不能在城里用,容易倾家荡产不够赔,顾客最好是文盲,法盲也能勉强凑合。 “哦豁,我的宝贝们终于回来啦。”谈沐盈张开双臂,如同雄鹰展翅,飞快上前一人来一个熊抱,虽然被温知白给撑着脑袋推远了。 谈沐盈大方招待,一人塞一个锡纸保温的烤地瓜,“来来来,来吃烤地瓜,刚出炉还在滋溜冒糖呢,超香甜。” “哪来的烤地瓜?”温知白问。 谈沐盈回道,“买哒!” 两人刚从大太阳底下走过,汗都出了两斤,实在无福消受,温知白说:“如果我没记错……” 谈沐盈拉开窗帘,“吱吱,相信自己,你没记错,现在正是艳阳高照的大夏天~” “能有生意吗?”眼前的家伙就是老板的顾客之一,温知白觉得自己白问了。 谈沐盈双手一合,深情的握住了温知白的手,“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吱吱,我刚刚也是这么问老板的,你猜怎么着?” 温知白不感兴趣,温知白不想猜,然后温知白就又又又被谈沐盈踹了一脚。 温知白的声音提高了两个度,面无表情的说,“怎么着。” “老板的志向很远大。”谈沐盈竖起食指对对碰,“冰棍烤地瓜,买一送一。” “吱吱你是不是想问冬天卖什么?”谈沐盈说。 温知白抢答,“我不想问。” 谈沐盈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温知白,这才刚起了个话头,“我刚刚……” 温知白就接了话尾,“你刚刚也是这么问老板的。” 谈沐盈关掉空调,最后打开了开窗,“吱吱你是想问哪个老板这么想不开?” 温知白已经无话可说,谈沐盈依旧能自导自演下去,“当然是退休老头闲来无事出来溜达,家中子女每日补贴两千块,生活无忧。” 谈沐盈心疼的抱抱可怜的自己,在热腾腾的风中模仿寒冬腊月的下班狗,啃着香喷喷的烤地瓜,四十五度角仰头,不让泪水从眼角滑落。 谈沐盈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好像有点干,来两滴滴眼液,“不像我,还要为生计而忙碌奔波,嘤,嘤嘤嘤。” 离开了制冷的空调,从窗外吹来的风都带着令人窒息的闷热,温知白说,“这么热的天吃地瓜,你不热么?” “很热吗?我不觉得。”说着,谈沐盈没忍住,破功了,就这会的开窗的空隙就热的不行,着急忙慌的打开空调制冷,一路开到最低十六度。 “围着火炉吃西瓜,人家新疆人都是这么吃的,咱们吹着空调吃地瓜有问题吗?”谈沐盈自顾自的点头赞同,“嗯!没有问题。” 温知白撑着脑袋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谈沐盈表演。 “你们很热的话,冰箱里还有棒冰~蒋蒋。”谈沐盈用一脸真拿你们没办法的表情拉开了冰箱,顺手抽了根冰棍咬了一口。 冷热交替的吃法看着温知白眉头直皱,他两步跨过障碍,抽走了谈沐盈手里的棒冰,“不准吃。” 谈沐盈伸手去够,却又被男女之间的力量体型和身高差异所压制,温知白仅凭一只手就把谈沐盈的脸给推远了。 “诶~怎么能这样~吱吱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眼看离棒冰离自己越来越远,谈沐盈抱着温知白的手臂,伸长脑袋去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张嘴……嗷呜…… 温知白一拉一扣,很轻易地制住了谈沐盈的小动作,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怎么跟个小屁孩一样。” 聒噪的谈沐盈陷入了沉默。 “老板这么卖,吃坏肚子了怎么办?没人找他索赔的吗?”温知白说。 谈沐盈依然沉默。 温知白忽然发觉谈沐盈没了声,这才发现是自己捂住了谈沐盈的嘴。 谈沐盈用力掰开温知白手指头,好不容易掰出了个空隙,“温知白,放开唔唔唔……” 温知白学着谈沐盈的模样,自顾自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刚刚也是这么问老板的。” 谈沐盈递了个凶恶的眼神,我没这么说。 温知白俯身轻笑道,“谈总,你刚刚不是很能说吗?” 谈沐盈能动的眼睛利索的翻了个白眼,心里骂的很脏。 温知白咬着冰棍,漫无天际的想着,这老板的地瓜真厉害,一吃一个不吱声。 一对一私教的舞蹈课结束,负责接送的司机照常站在往日的位置上等待,陈明杉的脚步慢了下来,一步一挪,成了只慢腾腾的小乌龟。 不想回家,一点也不想回家…… 谈父陈母又出去浪了,她都已经习惯了,平时的谈父陈母也经常跟这次一样,一拍脑袋想去哪,就立马逍遥快活去了。 谈沐盈也不是每天在家,她也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待在家里的时间还没有公司的一半多。 明明家里管家保姆厨师司机花匠人人都在,但是好奇怪,少了个谈沐盈,家里就好像少了人气,显得特别空荡荡。 陈明杉撑着脑袋,坐在车里侧头看着玻璃外流动的街景,忽然眼前闪过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街角和建筑物。 “停一下!” 司机应声,“好的,会在前面掉头,明杉小姐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舞蹈教室了吗?” “我……”陈明杉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出了声。 第33章 陈明杉轻嘘了一口气,“没有,我想先去这个地址。” 陈明杉报出了一串地址,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但临到说出口才发现,仅仅只是去过一次,她竟然没有忘记,尽管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就在附近,大约三分钟,明杉小姐稍等。”司机说。 陈明杉走到了舒淅家的旧址,上一次来是下雨天,阴雨连绵让人不适,在晴天下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被锁上的房门上挂着一张纸板,上面用粗黑的油墨笔写着房屋出租,联系人:张xx,联系电话139……。 房东接到有人租房的电话,穿着拖鞋啃着个苹果就来了,边走边稀奇的嘀咕,“门口的车有点眼熟啊,我怎么记得好像在哪见过。” “你蹲我家门口做什么?”房东问,“是你要租房吗?” “是我。”陈明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好意思,能先参观一下吗?我可能需要考虑一下。” 房东咬着苹果,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大串钥匙,找到对应门牌后将钥匙戳进了锁眼,“行,我可事先说好,每月八百八,水电另付,押一付三,提前搬走不退押金。” 陈明杉环顾四周,房间不大,横向四步到底,竖向八步到底,家具陈设简单,能看到很浓重的生活痕迹。 墙角横着一张双人床,靠窗的角落摆着一个电磁炉,墙上有着在长年累月积攒下被熏黑的油污重渍。 正中央黄色的灯泡下,摆着一张餐桌,玻璃下垫着几张写着舒淅名字的满分考卷,笔迹稚嫩,试卷题头写着一年级,家长签名上或写着舒建国,或写着王盼娣。 墙上贴着的旧墙纸被涂涂画画,稚嫩的笔迹写着‘可以不上学吗?不想上学。’,另一道字迹,比起写更像是模仿着形状画上去的笔触,歪歪扭扭的写着‘不可以不上学’外加一个笑脸。 一家三口,就这样挤在一个还没有她卧室大的房间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这是怎样一种生活呢?她无法想象,她想,只要和自己的爸爸妈妈一起,再苦生活也是甜的吧。 “其实这房子我都不打算租了。”依靠在门前的房东随口道,“实话跟你说了吧,这前一个租户是一对夫妻带女儿,夫妻俩一个肺结核死了,另外一个车祸去世了。” “毕竟其中一个病死在屋里了,有点不太吉利,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气场压不住,还是别住的好,就怕人家不能安眠来找你哦。”房东吓唬道。 陈明杉说,“我不怕。” 见没吓到陈明杉,房东有些泄气,嘟囔道,“不怕我也不租给你。”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谁来着。”房东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从哪里见过,“六个八?” 陈明杉:=x=? “门口那台宾利的车牌号不就是六个八吗?”房东朝停在街角的宾利努了努嘴,“上次来接舒淅的人也是你吧。” 陈明杉应了一声,“我在是在,但接舒淅的是我姐姐。” 房东大叔点了根烟,“你根本没想租吧,你又来这看什么呢?” “我……”陈明杉迟疑的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来到这里,也许是家里太空太大了吧。 房东大叔对陈明杉来这的原因并不感兴趣,“我看到是你们接走了舒家那小孩,说实话,松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要赶走她。”陈明杉道。 烟雾缭绕中,看不清房东的眉目,“的确是我赶的,我不否认,唔,最近家里有老人生病了,老一辈的人嘛,总是有点迷信的。” “这样啊……”理由很正当,正当的陈明杉都没立场指责他。 陈明杉舔了舔嘴唇,“我想好了,我不租,我想买下来,多少钱?” “二百五。”房东说。 就算陈明杉没买过房,也知道这老破小不值这个价,陈明杉气的跳脚,一时想不起这个行为叫什么词语来着,“你这是……” “坐地起价。”房东好心为她补充词汇量。 陈明杉继续跳脚,“对!你这是坐地起价!” “啊对对对,你怎么知道?”房东笑道,“开玩笑的,这间房也不大,二十万。” 两个月零花钱而已,陈明杉刚好卡里有为拍卖会的珍珠项链存的钱。 “行,这房就归你了。”房东将陈明杉转的钱转了回去,“我电话就是你打的那个,存一下,最近我有点忙,有空我会打电话给你,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临走时,陈明杉扭扭捏捏道,“那你的亲人……病好了吗?” “没有,去世了。”房东说的很轻松。 “亲人去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陈明杉努力想象,“会很难过吗?是很伤心很伤心,伤心的要死掉的感觉吗?” 房东大叔吐了口烟,“唔,说实话,我目前是没啥感觉啦,就仿佛人还没离开的样子,真要形容的话,现在的心情大概算是有点茫然?” -------------------- 第19章 来啦小老弟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和舒小姐满打满算也就离开了一天。”温知白说。 谈沐盈:“嗯哼?” 满地狼藉让温知白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这满地的垃圾……” 谈沐盈撇了撇嘴,纠正道,“这不是垃圾,这都是我花钱买的宝贝。” 第34章 温知白拿起一条花裤衩,“这是什么?” 谈沐盈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温知白,“很明显,这是一条沙滩裤。” “这有沙滩?”温知白问。 谈沐盈答:“没有。” 温知白挑了挑眉,谈沐盈清了清嗓子,“理由就是,老板说这条裤子穿上会很靓仔。” “很靓仔?”温知白一脸迷惑。 谈沐盈十分肯定,“很靓仔。” “这眼神跟你一样智慧的是?”温知白捏起一个针线活粗糙的碎布娃娃。 “自然是儿童纯真手工作品,喂喂,你不要再试图把它的两颗眼珠转到同一个位置了,再拧要掉了。” 温知白挨个点名,“画着花的瓷片、八十年代铝饭盒、彩色糖纸、毛线网格……” “孤陋寡闻,这你就不知道吧,这个叫蛋兜,可以装煮熟的鸡蛋。”谈沐盈拿起最小的地瓜往里一放,“还能放小地瓜。” “然后挂在……”谈沐盈趁着温知白没注意,踩着板凳往他脑袋上这么一兜,“吱吱小朋友的脖子上。” 温知白脖子被猛地往下一勒,他艰难的说,“你是要杀了我吗朋友。” “怎么会呢?这是在给吱吱小朋友回忆童年美好时光啊~”谈沐盈笑成了眯眯眼。 温知白摁了摁眉心,很是头疼,“虽然你的行为几乎没有任何逻辑,我也不该对你奇怪的行径妄图揣摩,试图分析作案动机。” “但我想知道,你是出于什么行为逻辑,在既不会做饭烧菜,吃的还是集市上买现成饭菜的情况下,买了这么多蔬菜。” “是哦,为什么捏?”谈沐盈忽然顿悟的捶了一下手,“大概是……卖菜大娘说话很好听?” “好啦吱吱不要这么严肃嘛,不会浪费食物的啦。”谈沐盈漫不经心的甩了一下手,“我们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 温知白说,“这一堆花了钱的垃圾,你打算怎么办?” “都说了不是垃圾,是宝贝。”谈沐盈哼着儿歌,将东西一件件的装进包装精美的礼盒中,“当然是要带回家收藏起来鸭~” 当舒淅将他们这一天干了什么完整叙述。 “嗯?所以你们辛辛苦苦把两位长辈捎上去,现在又原模原样的把他们带回来了?” 谈沐盈说着,觉得眼前这个话题离谱得很,“你们兜兜转转一大圈,都到人家门口了,怎么连门都进不去,大禹治水吗?三过家门而不入。” 温知白和舒淅都应了一声。 区别在于温知白的‘嗯’短促,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只是单纯的承认客观事实;舒淅的‘嗯’则是尴尬、心虚和无所适从。 装着骨灰盒的黑色布袋一路上被揣过来拎过去,这两天忙碌的生活节奏让谈沐盈想起了原著中,她那朝九晚五全年无休的打工骨灰。 真是太可怜了。 物伤其类的悲伤在心中升腾,谈沐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么折腾,就算你俩跑得不累,我都替他们心累了。” “幸好不是你。”温知白语气凉凉的说道。 死了还要打工,谈沐盈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幸好不是我。”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长了一张嘴。” 谈沐盈目光悲悯,“你不行啊,吱吱。” 温知白想说你行你上,预判到谈沐盈会犟嘴,干脆闭口不言,免得留下话柄。 “可惜。”谈沐盈面上叹着可惜,实际她知道这一趟注定是无用功。 舒母,也就是王盼娣,她的父母怎么可能会相信两个打着他们女儿旗号的陌生人呢? 更别提这个女儿已经离家出走了将近二十年,多年来从未跟家里有过联系,这样的她,即使活着,对他们来说,也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那你不想办法,回来干啥?”谈沐盈撑着脑袋非常无奈。 温知白平淡的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平日里你的主意不是多的很吗吱吱?”谈沐盈恨铁不成钢道,“旁敲侧击啊,套路啊,条条大路通罗马。” 温知白说,“王盼娣还有一个姐姐。” “那就从她姐姐入手啊。”谈沐盈激动的拍了拍桌,然后竖起大拇指,“原来如此,不愧是你啊吱吱。” 温知白点了点头,“她叫王招娣。” “王招娣?王招娣……这名字耳熟啊,总觉得在哪听过。”谈沐盈摸着下巴努力想,“啊,想起来啦,卖菜的徐大娘说过她有邻居也叫这个名字来着。” “这么巧?”温知白挑了挑眉。 “是的哇,怎么这么巧呀。”谈沐盈先是惊讶,然后奇怪道,“这名字这么普遍的吗?” 温知白说,“确实很巧。” “巧就巧在,他们的话爹娘都超级想要儿子!”谈沐盈感叹道。 “嗯?”温知白疑惑。 谈沐盈唔了一声,“能取这样名字的人,无论生几个女儿,都会觉得是给别人生的,儿子是根,儿子是传宗接代的唯一。” “招娣,招来弟弟,盼娣,盼来弟弟。”谈沐盈掰着手指问,“如果再生个女儿,会不会叫来娣呢?” 温知白说,“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整齐,还有就是,来啦小老弟~哈哈哈哈。”谈沐盈说着笑出了声。 “喂喂,舒淅,舒淅?”谈沐盈在舒淅眼前晃了晃。 第35章 舒淅抬起头,懵懂道,“嗯?啊……怎么了谈姐姐。”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谈沐盈语气轻快道,“吱吱刚刚说你的母亲还有一个姐姐,就由舒淅你来决定,我们要不要去见见她?” “见!要见……”舒淅陡然站起身,然后倏忽发现,她的反应太大了,“我是说,妈妈的姐姐也是亲人……” 谈沐盈没有在意,展颜一笑,“是的鸭~那我们就出发吧~” “舒淅知道在哪吗?”出发的路上,谈沐盈闲聊说。 舒淅木愣愣的说,“啊?嗯,到了吗?是在这里吗?” “舒淅,在想什么呢?”谈沐盈关心道,“你今天愣神了好几次。” “没……没什么。”舒淅回过神,抿着嘴唇腼腆一笑,“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 谈沐盈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那今天晚上可要好好休息。” 舒淅应了,想了想说道,“地址我不知道,但有个好心的大姐姐说很好找,找附近的本地人一打听就知道,妈妈的姐……姐,她的丈夫叫张伟强。” 一行人点点豆豆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的本地人咨询,坐在溪边搓洗衣服的黄大嫂听后抬起了头,“谁?张伟强?” “啊,伟强和招娣啊,那就清楚了。”黄大嫂说,“你们找他们做什么啊?” “是伟强在外头又欠了债吗?”黄大嫂眼神示意自家小的,嘴上不停的说着话稳住众人,“这个点啊,你们得去麻将馆找他了。” 本来小不点拌着洗衣粉吹泡泡正玩的开心,不由得哀嚎了一声,口嫌体正直的一溜烟从人缝里窜了出去,赤脚的啪嗒啪嗒响了一路。 “诶臭小子上哪去,给我把鞋穿上。”黄大嫂扭头正要喊人,谁知一转眼间小孩就没了身影。 黄大嫂只能无奈的说,“哎,这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刚刚说到哪了来着?” “说到张伟强在麻将馆。”谈沐盈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继续话题,“他总要回去,上门蹲守不比麻将馆方便。” 黄大嫂甩了甩湿淋淋的手,“嗨,这张伟强啊,只要人一酒醒就肯定上麻将馆,这个点你就算上他家,也指定抓不到人。” “总要试试才知道。”谈沐盈勾起唇角,浅笑道。 黄大嫂见谈沐盈油盐不进实在难缠,背过身子扭曲着脸,像是无声的咒骂了谈沐盈几句,再次回头又一副跟谈沐盈推心置腹姐俩好的模样。 黄大嫂搂过谈沐盈,“大嫂实话跟你说了吧,他家里就孤儿寡母,手里也没点钱,日子过得苦哈哈,平日里吃饭都成问题,你去了也是白去。” “还不如去麻将馆守守,说不准今个张伟强运气好,得抓紧趁着他还没花出去,讨到手里的才是真钱,你说是不是。” “你要不信我的话,去问问别人也是一样的回答。”黄大嫂叫住了抱着零钱盒往地摊上走,正要去卖菜的徐大娘,“诶,徐大娘!” 卖菜的徐大娘一眼就认出了谈沐盈,“诶诶,你不是昨天买鸡蛋的那个谁。” “你们认识?”温知白怀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巡视。 谈沐盈嗔怪道,“吱吱你这不废话么,我就是在大娘这买的菜啊。” 舒淅很懵逼,黄大嫂的眼神懵逼的更加彻底,“啊?啊啊?” “对啊对啊,是我啊大娘,您还记得我啊。”谈沐盈笑道。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卖菜的徐大娘说,“大娘记性好着呢。” 卖菜的徐大娘也是一副热心肠,“你看大娘都记得你是来找人的,诶,你找着人了没?” 谈沐盈说,“找着了吧,大概,我朋友说找着了。” 卖菜的徐大娘这下彻底放下心了,感慨道,“那就好那就好,好人总是会顺顺利利的。” “你找谁?”温知白低头小声问道。 谈沐盈耸了耸肩,同样小声回答,“我能找谁,你不是知道吗?” 这时,从筒子楼慢慢走下一对母子,消瘦单薄的女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其中黄大嫂的孩子见到亲妈后,立马放开了牵着女人的手,光着脚丫子又跑到别处玩了。 黄大嫂赶忙迎了上去,“诶招娣你怎么下来了,我不是让小的叫你带着孩子出去躲躲吗?” 卖菜的徐大娘给王招娣介绍道,“诶招娣啊,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给你买鸡蛋的那位。” “黄大嫂,徐大娘。”王招娣挨个喊了人,最后站在了谈沐盈面前,“咳……你好,谢谢你的鸡蛋。”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谈沐盈。”谈沐盈主动伸出了手,“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坐下来细聊?” “好。”王招娣没有拒绝。 卖菜的徐大娘稀奇的拉过谈沐盈说悄悄话,“你要找的人就是招娣?姑娘你说的那个招娣不是姐姐去世了吗?可招娣她没有姐姐啊,她底下就一个弟弟,啊,好像还有个妹妹。” “诶诶诶,我说的是姐姐吗?”谈沐盈惊讶的捂住了嘴唇。 -------------------- 第20章 拿着你的糖葫芦 “是啊,你说的就是姐姐啊。”卖菜的徐大娘说,“就因为惦记着你这事儿,大娘我啊,还顺便跟招娣提了一嘴呢,这才知道招娣原来还有妹妹呢,是吧招娣。” 第36章 谈沐盈弯了弯眉眼,“那大概是我不小心说错了呀。” “瞧你糊涂的,要你早说是妹妹,昨个你就能找着人了。”卖菜的徐大娘嗔怪着拍了拍谈沐盈得手臂,不痛,更类似长辈与晚辈间的亲昵。 谈沐盈觉得问题不大,“只是时候未到,现在能遇到也是一种缘分。” “大娘卖菜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卖菜的徐大娘一看时间差不多了,手一挥放心的走了。 见谈沐盈一行人不是她以为的讨债鬼,黄大嫂这才发现是她多管闲事了,“小姑娘对不住,瞧你们一行人的气度就不像咱们普通小老百姓,原是我多管闲事了,你们聊你们聊。” 无关人员散去后,谈沐盈和温知白并排缀在队尾,前面是王招娣牵着自家小孩,舒淅离得远远的,几次想要靠近,又不知缘故的退了回去。 “装的跟真的一样。”温知白双手插兜。 今天的温知白换下了那身不合时宜的西装革履,穿了身白色的休闲卫衣休闲裤,配上那毫无新意的黑框眼镜,显得年纪小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也更接近邻居家的大哥哥。 谈沐盈调皮的拽住两根卫衣帽绳一拉,紧绷的线绳成功把挂在温知白脑袋后的卫衣帽子变成了个风干的橘子皮。 谈沐盈乐的咯咯叫,一时没听清温知白讲了什么,抬眸问道,“嗯?吱吱你说什么?” “没什么。”温知白公事公办道,“肯德基没有私人包厢,只能大堂留位置。” 温知白无视左右探闹的谈沐盈,目不斜视的大步往前走,谈沐盈低头轻笑了两声,亦步亦趋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眨眼间,谈沐盈又被路边稻草架子上串的糖葫芦吸引了目光,数着人头买了五串,然后两步跟上温知白,“我可听到了哦,吱吱你说说我装了什么?” 谈沐盈上蹿下跳,往每个人手里都塞了根冰糖葫芦,最后咬着糖葫芦空出手比了个心,“我心里装的是你啊,跟真的一样。” 天气太热,糖浆化开,谈沐盈一时没咬住,嚼吧嚼吧嘴里仅剩的一颗,郁闷蹲那了,“掉了呢。” “掉了呢。”温知白咬着手里完整的糖葫芦,绕着谈沐盈走了一圈……两圈……三圈…… 谈沐盈闭了闭眼,指了指走远的大队伍,“你够了,拿上你的糖葫芦,离我远点,别再炫耀你的糖葫芦了。” 温知白促狭的笑了声,将糖葫芦伸到了谈沐盈的面前,“谈总请?” 谈沐盈顺着糖葫芦抬眸看去,温知白正站在她的身侧伸着手,目视前方,好似浑不在意。 她看到了温知白的脸颊微动,还在慢慢舔舐那仅有的一颗。 他在她眼前绕了那么多圈,眼前的糖葫芦只少了一颗,跟她掉在地上的一模一样。 “腻了,突然不想吃了,你留着自己吃吧。”谈沐盈捡起脏了的糖葫芦,拿纸巾包了包丢进了垃圾桶。 一行人找了个肯德基的角落坐下方便谈话,小孩正一手拽着妈妈的衣角,另一只手拿着糖葫芦舔的细致,慢慢吃着舍不得一口咽下。 谈沐盈撑着脑袋,冲着小孩招了招手,“小孩,到姐姐这来坐坐好不好。” 张凌凌拉着王招娣的衣角,往后缩了缩,低低的喊了一声妈妈,王招娣侧耳倾听,随后淡笑道,“凌凌是勇敢的小男子汉,姐姐叫你呢,妈妈教过你,该怎么办来着?” 张凌凌糯糯的小声嘀咕,“你好,我叫张凌凌,今年八岁了……” “对,就是这么说,小男子汉大点声。”王招娣细声细语的问,“姐姐想叫你到她身边坐,你愿意吗?” 张凌凌扭扭捏捏的拉了拉妈妈的衣角,王招娣明白自家小孩的意思,闷声笑了起来,被妈妈笑了的张凌凌立马脸红红的埋到了妈妈的怀里。 “妈妈没有笑你,漂亮的姐姐妈妈也很喜欢。”王招娣轻轻拍了拍张凌凌的脑袋,“那就按照妈妈教你的话,对姐姐说一次,然后说,姐姐我也想坐在你的旁边。” 张凌凌蹭下椅子,一步一回头,慢腾腾的挪到谈沐盈的面前,怯生生的说道,“姐姐你好……我……我叫张凌凌,今年八岁了……坐旁边……想……想。” 谈沐盈笑眯眯的伸了出手,“你好鸭张凌凌,我叫谈沐盈,姐姐的旁边没有位置了,你愿意坐在姐姐的腿上吗?” 张凌凌的脸上彻底红了个透,“腿腿腿上……” 看小孩脚步往后一挪,又想跑回妈妈的怀里,谈沐盈强取豪夺,直接一把托起张凌凌的臂弯,团吧团吧塞进怀里。 谈沐盈靠在小孩的脑袋顶上,扫码点餐的页面摆在他的眼前,“凌凌想吃什么?姐姐给你点个儿童套餐,再来个全家桶好不好?” 坐在漂亮姐姐的怀抱里,张凌凌还没来得及紧张,就被眼前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看的眼花缭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好吃的。 张凌凌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妈妈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吃的,但是都看着好好吃哦。 “凌凌不说话就当凌凌同意了,再来两盒蛋挞好了,舒淅吱吱还有王女士吃什么?我这下单。”谈沐盈招呼道。 谈沐盈考虑到舒淅性格扭捏,自尊心又比较强,按照她的性格可能会自己偷偷下单付钱,“舒淅,鸡肉卷还有汉堡包,你看爱吃哪个?” 第37章 还没等舒淅迟疑和纠结,谈沐盈立马倒数,“三二一,不说我两个都点了哈。” 在这番急切的催促下,舒淅果然上当,“鸡肉卷,鸡肉卷就可以了,谢谢谈姐姐。” 谈沐盈见王招娣拘谨的坐在原位久久没有动作,料想是没有手机或者不会操作,谈沐盈将手机倒转,递到王招娣眼前,“王女士就着我的手机凑合看好了。” “谈小姐决定就好,我都可以。”王招娣没有看摆在眼前的手机。 谈沐盈没有拒绝,“好,自己和孩子都没有忌口吧?” “没有。”王招娣几次张口欲言,又怕听到的话印证所想,蜷了蜷手指,终于下定了决心,“谈小姐,你说你是来报丧的,报的是谁的丧。” 谈沐盈停下逗弄小孩的动作,“这话不该由我来说,还是舒淅你来说吧。” 舒淅突然被赶鸭子上架,坐立难安实在难以启齿,谈沐盈好心问道,“实在不行,要不我来?” 舒淅轻呼了一口气,“还是我来说吧。” “我的妈妈去世了……”刚说了个开头,舒淅就看着王招娣与母亲相似的面容恍惚了思绪,陷入了沉默。 舒淅眨掉眼底的湿意,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强行压抑的哽咽和颤抖,“我的母亲叫王盼娣,她今年34岁,出生在渝市联云山岗王家村,这是她留下的唯一一张关于她过去的照片。” 王招娣摸到相片,将照片凑的离眼睛很近,片刻后放了下照片,“嗯……照片上的人是我的父母,两个小孩就是我和我的姐姐。” “谈小姐是知道的吧,所以才会对卖菜的徐大娘说,我的姐姐去世了。”王招娣说。 “因为一些我妹妹的缘故,稍稍调查了一下她的身世背景。”谈沐盈笑道,“我知道的只是一部分的基础信息,具体的真相还需要王女士来为我们解惑。” 王招娣侧头看向舒淅所在的位置,“你就是姐姐的孩子吗?叫什么名字?” “嗯,我叫舒淅。”舒淅回答道。 王招娣顿时松了口气,“姐姐生的是个女孩啊,走了好,幸好走了。” 王招娣心下一块大石落地,朝舒淅招了招手,“叫舒淅是吗?我眼睛不好,看不清东西,你能凑近些,让姨姨好好瞧瞧你吗?” 舒淅慢慢靠近,直到坐在了王招娣的身边,王招娣才看清了她的容貌,“舒淅,你今年多大了呀?” “十七了。”舒淅回答道。 “十七了吗……”王招娣仔细看了半晌,眼前的情形都与她的想法对不上,思量了好一会,才迟疑的说出口,“不该啊,你长的……不像是我姐姐的亲生孩子。” 王招娣也知道,没有人会想听到别人说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 只是,姐姐的亲生孩子,怎么想都不该是这般模样,除了眉眼间的神态和行事动作,容貌五官竟连三分相似之处都没有。 王招娣拍了拍舒淅的手让她安心,“舒淅,姨姨相信你是姐姐的孩子,只是姨姨想问问,你有没有去做过那什么……亲子鉴定?” “我……”她该如何形容这段关系呢?舒淅不知如何开口,又该从哪说起。 小孩吃的鼓鼓囊囊的脸颊实在可爱,就像只可爱的仓鼠,谈沐盈沉迷投喂的乐趣,正往温知白嘴里塞蛋挞。 闻言,谈沐盈放下了手中的动作,“还是由我来解释吧,因为一个意外,王女士的亲生骨肉与我母亲的第二个孩子交换了身份与人生。” “舒淅的确是我的亲妹妹,但她从出生起,就在舒女士身边长大至今,非亲生胜亲生。”谈沐盈说。 王招娣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 “好孩子,姐姐她……”王招娣说,“可以跟姨姨说说,姐姐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吗?过得好吗?” 这些年妈妈她过得很好吗?舒淅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妈妈就算是最难熬的时刻,也带着笑意的眼眸。 舒淅不知从何说起,她只能从自己的视角叙述,“我的爸爸叫舒建国,是个孤儿,他说他年轻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妈妈,妈妈会捂住爸爸的嘴说他不知羞,孩子面前瞎说话。” “白天爸爸在工地里干活,妈妈在手表厂里装手表,晚上下班后,还要烧饭做家务……”自从父亲患病后,这样平淡的日子恍然隔世。 舒淅也在回忆中发现,她也是家庭中的一份子,为什么她把妈妈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她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妈妈一起做家务呢。 每一次当她想帮妈妈做事时,妈妈总会摸摸她的头,拍拍她的肩膀,用她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跟她说,“淅淅好好读书就是对妈妈最大的报答了。” 她好像并不了解自己的母亲,妈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过的幸福快乐吗? 这些她通通不知道,她只看到了母亲在忙碌和疲惫中对她的展现的爱和笑容。 “你爸爸他,会不会打你妈妈?”身上被张伟强打出的伤痕隐隐作痛,王招娣下意识将衣袖又往下拉了几分。 舒淅摇了摇头,“爸爸爱妈妈,不会打妈妈,妈妈有一次走夜路不小心踩到水坑摔了一跤,膝盖手臂都摔了一片乌青。” “爸爸回来看到了,以为有人打妈妈,抄着棍子想给妈妈报仇来着,被妈妈给拦下来了,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没人打她。”舒淅说。 第38章 “真好啊,那真是太好了。”王招娣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水,“姐姐她终于过上她想要的生活了。” “这样的生活是妈妈想要的生活吗?”舒淅茫然的看着地面。 她默默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角,小声的像是在对自己说,“这样的生活哪里幸福了,一点也不幸福。” 这么多年为家操劳,辛苦忙碌,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这样的生活,妈妈真的会觉得幸福吗? -------------------- 【已开】新文《人鱼是盘菜》,感兴趣的小可爱收藏一下~ 注意看,眼前这条鱼叫虞亦曦,她穿越了,穿成深海里的一条野生人鱼。 在手撕虎鲨如衣服的人鱼里当三级残废是种什么体验? 谢邀,都在惦记她的鱼命,伺机啃她的屁股。 对此,虞亦曦有话要说:天杀的海底,再也不来了。 等我上岸后,看我不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虞亦曦就把岸上的最最最记仇的朱雀当鸡烤了…… 闻着是很香,现在他醒了,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别人带球跑,她连人带鱼狂游八百里。 海里有仇敌,岸上有朱雀,都在一旁虎视眈眈。 虞亦曦此时有两个选择,要么上岸出名苟活,要么上案被做成刺身。 鱼可杀不可辱,当然是——先当观赏鱼。 海里弱肉强食也就算了,上了岸的人鱼还能被饿死? 等我出名了,我看你们谁还敢馋我身子,到时候我的鱼命全国人民都关注哼哼。 唱歌五音不全,当模特没俩腿,演技只会张嘴干瞪眼…… 最后虞亦曦拾起刺绣老本行,直播从零开始学刺绣……从零开始织鲛绡…… 某天,虞亦曦又双叒开了直播,“古有百鸟裙,今织朱雀裙,从零开始纺鸟羽。” 网友a:熟悉的剧情,熟悉的开场,那么问题来了这是谁的毛? 网友b:据我所知,最近抛头露面还戴帽的朱雀只有一只。 ———— 虞亦曦x乌绛丞 第21章 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王招娣的拇指擦过舒淅的眼角, “小舒淅,不要怀疑,对姐姐来说, 这已经是非常好非常好的生活了。” “嗯……”舒淅侧头靠在了这只细瘦脆弱,带着长久劳动磨出的粗糙, 却同妈妈一般温暖的掌心。 “小舒淅, 你这有你妈妈生前的照片吗?”王招娣露出了追忆的神色, 言语中充满了对姐姐的思念,“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姐姐了。” “有。”舒淅打开相册时忽然想到了王佳佳看到时都被吓了一跳, 给王招娣打了个预防针。 “妈妈不爱拍照,我这只有妈妈和爸爸的结婚照和还有妈妈去世时的照片, 可能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结婚照上的姐姐和她记忆中的相差无几,身旁的男人长相普通不高不帅, 丢进人群里都找不见,但他望着姐姐的眼神中有光。 王招娣被男人的笑容所感染, 不禁微微一笑,“姐姐真的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啊。” “嗯,爸爸很好。”舒淅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同于十七岁的瘦骨嶙峋, 眼里带着恐惧与忧愁,另一张照片的姐姐已经是另一番模样, 脸颊微圆,神情恬静如同睡着了一般。 王招娣将眼前的景象记在心里,“你的爸爸呢?他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舒淅抿了抿唇,低落的说, “爸爸他, 在妈妈去世之前就先走了, 肺结核晚期,熬了两年。” 她的爸爸舒建国在查出肺结核时,已是晚期,他们也曾遇到好心人筹集善款给他治病,思量再三,最终因为还不起而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是舒父不想延续这注定时日无多的寿命,他不想成为他们的拖累,至少不想因为他而债台高筑,将妻女的后半生都搭上。 在舒父的抗拒之下,舒淅和舒母只能顺从了他的愿望,将他带回了出租屋。 舒父就这么在病痛中煎熬了两年,直到舒淅的亲生父母找上了门,得到谈父陈母保证母女二人后半生无忧后,他这才终于放心了似的撒手人寰。 舒淅想起舒父临死前牵着她的手,艰难的留下遗言,“跟……妈妈生活……开心……不回……不回……想回……回……家。” 她明白舒父的意思,亲生父母的家,舒淅想回就尽管回去,如果不想,这里永远是她的家,她还有妈妈在。 但现在,就连妈妈也不在了。 王招娣没有说话,她揉了揉舒淅的脑袋,将人拢入怀中,一边轻声低语,一边拍着她的背,“好孩子,一个人很辛苦吧,想哭就哭吧。” 舒淅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攀上了王招娣的背,在她温暖的怀里闭上了眼,她不想哭,她只是有点累,想在妈妈怀抱里静一静,什么也不想。 片刻后,舒淅从王招娣的怀里钻了出来,脸红红的低下了脑袋,后知后觉的尴尬。 谈沐盈屈起两指轻轻扣了扣桌,“如此,王女士应该可以相信我们了吧?” 王招娣点了点头。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给逝去的长辈一个体面。”谈沐盈摊开手无奈的说,“王女士的丈夫,也就是舒淅养父的情况,您刚刚也听说了,上无长辈可操办,所以这才只能麻烦王女士的父母了。” 第39章 王招娣再次点头。 “我们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谈沐盈递给了温知白一个眼神。 温知白继续道,“王女士的父母似乎不太欢迎王盼娣这个女儿,我与舒淅小姐曾前去拜访两位长辈,只是还未来得及说出目的,就被拒之门外了。” “其中缘故大概只有王小姐知晓了。”谈沐盈将话题抛给了王招娣。 王招娣的神色带着不易察觉的慌张,“我……” 王招娣正要开口,谈沐盈又笑道,“王小姐不必对我们说明原因,毕竟这是您的家事,我们的目的很单纯,那就是让长辈能入土为安。” 王招娣的神色顿时轻松起来,“好的,我会跟父母说。” 临到分别,王招娣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我姐姐的那个孩子……” “还在,是我妹妹。”谈沐盈知道她指的不是舒淅,而是陈明杉。 谈沐盈正想拿出手机相册给她看,又想到了对方说她视力不好,便放下怀里的张凌凌,坐在了王招娣的另一侧。 王招娣看看左右两侧的舒淅和谈沐盈,感叹道,“小舒淅跟我姐姐长的不像,你们俩的模样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亲姐妹。” 手机相册中的陈明杉笑容明媚毫无阴霾,王盼弟摩挲着照片上的孩子,“这孩子的模样,跟姐姐真像啊。” 谈沐盈的视线在张凌凌和陈明杉的照片中徘徊,颇有深意的感叹道,“是啊,真像啊。” 谈沐盈支着脑袋趴在宾馆的阳台护栏上,目送母子二人踏着暮色归家,她随口问道,“吱吱啊,你觉得王女士能行吗?” “够呛。”温知白背靠护栏,客观评价道。 “同感,能狠下心来对女儿近二十年的苦难不闻不问的人……”谈沐盈嗤笑道,“被折磨的受不了回家求助却被父母狠心赶了回来,说什么结了婚就是夫家的人,熬一熬就过去了,嗤,真是……” 谈沐盈罕见的词穷了,她有许多词语能批判能谴责这对父母的不义,因为她事不关己,所以能高高在上,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 归根结底,她只是一个看客,不是事件的主人公。 谈沐盈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我想我们得启动plan b了。” “哪来的plan b?”温知白迷惑。 “我刚想的,厉害吧。”谈沐盈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诶舒淅,我记得你说过,王女士的亲妈还有个宝来着?” 舒淅想起了跟村里大妈吵架大获全胜的王佳佳说过,“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这的人特别重男轻女,在王盼娣走后不久,他妈他爸俩人都四十多快五十来岁了,硬是要拼儿子。” “唔,虽然在此之前也拼吧,怀了几次发现是女儿都流了,最后拼死拼活硬拼了个儿子,叫王耀祖。”王佳佳说着说着话题就往八卦方面歪了。 她又赶紧将话题拉了回来,“咳,总而言之,如果你要找他们的父母,我建议从王耀祖下手,一投一个准,此人贪财好赌,最爱跟着姐夫有样学样。” 晚上的麻将室正是人最多的时候,离得好远都能听到里头的人声此起彼伏,围坐在麻将扑克老虎机面前的男男女女神色癫狂,时不时地上演一出吵架骂娘的戏码,喧哗吵闹的跟菜市场没两样。 谈沐盈头疼的按了按眉心,“好吵,我就不进去了。” 看两人的视线又又又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谈沐盈嘬嘬两声,跟遛狗似的使唤温知白,“吱吱上!” “你……”温知白拧眉看向谈沐盈。 “你什么你,快去!”谈沐盈‘啪叽’一下顺手拍在了温知白的翘臀上,清脆的巴掌拍在q弹紧实的臀大肌荡起寸寸波纹~ 温知白登时一激灵,拳头都攥紧了,就跟触电了一样,大概这么新奇的体验还是第一次。 谈沐盈想吹了个流氓哨,但愉快的发现此刻的气氛有些尴尬…… 嗯……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温知白缓缓扭头,谈沐盈正直的回看过去,目光清澈而愚蠢,仿佛在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唔。”成功遣人跑腿的谈沐盈回味的搓了搓手指,在吹了一个憋了很久的流氓哨,吱吱的翘臀手感真好~ 片刻后,温知白从麻将室里拖着个男人出来了,这男的弯腰驼背,耸拉着高低肩,走路的架势拽的二五八万,一副地痞流氓的欠抽样。 男人舔着手指数着手里的百元大钞,然后塞进了裤衣当里,几次想扭头逃跑,又被温知白一脚给踹了回来,武力值压制简直不要太轻松。 “哇哦。”谈沐盈撑着脑袋,坐在不远处的露天座椅上惊叹。 “哥,我叫你哥行了吧,停停停,别踹了别踹了!”王耀祖被踹的受不了了,腚痛的一批,扭头看去屁股蛋子上好几个四十几码的大鞋印子。 他终于不再作妖,老实的缀在了温知白身后,人菜嘴不菜,不停叭叭道,“哥啊,哥啊,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我就一老实人,坐那里打打扑克,又没招你,又没惹你,你搞什么玩意啊,我就算赢了你的钱,你也不能打人不是。” “如果是我姐夫欠的债,你找我姐夫去啊。”王耀祖一边走的墨迹,一边哔哔叨叨,“嗷,如果是我欠的,那你还是得去找我姐姐姐夫,我可没钱。” 王耀祖说,“但我妈和我姐夫都说了,他罩着我,要钱去找我姐要就行了,我姐有钱。” 第40章 到了谈沐盈和舒淅眼前,温知白抬起腿又是…… 还没来得及踹上去,王耀祖就屁颠屁颠的擦了擦椅子,“哥哥哥,您坐您坐,小的坐这边就行。” 王耀祖缩在了角落里,屁股只挨着椅子的一小点,一副只要能给我逮到机会,随时就能跑路的既视感。 “王耀祖?”谈沐盈说。 王耀祖瞅了一眼,切,女的,不想鸟。 温知白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瞥来,王耀祖一激灵,然后顿悟,噢,这哥的妞,不鸟不行。 王耀祖瞬间变脸,抬起脸笑出了褶子,连声应答,“诶诶诶,在呢在呢,找小的啥事啊?” “想找你帮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谈沐盈翘着二郎腿,二指有节奏的轻叩桌面。 “什么事,要坐牢的事我可不干,不过只要……”王耀祖搓了搓手指,挤挤小眼睛,“这个这个,你懂得。” 谈沐盈从手包里拿出了一沓还未拆封的红钞,“这样的诚意够吗?” 钞票鲜红刺目,立马就把王耀祖的眼睛给看直了,他迅疾的伸手去够,使劲扒拉,“够够够,这样的诚意可太够了。” 谈沐盈的指尖往后一拨,红钞瞬间离王耀祖的手远了几分,“你知道你姐姐是双胞胎吗?” “知道,怎么不知道,还有个叫王盼娣嘛,那女的不是怀着我姐夫的野种跑了许多年么?” 王耀祖的手不住的往红钞上扒拉,眼睛滴溜溜的转,“你们到底是谁啊,问这么清楚做什么,我知道了,你们就是那女的在外头生的野种。” “我有诚意,但我看你好像并没有什么诚意呢?这样看来,也不必谈了。”谈沐盈将红钞放回了手包。 眼见鲜红色的钞票消失在了眼前,王耀祖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蹭’的一下站起身,抬起腿用力踹向桌腿。 一脚两脚,王耀祖边无能狂怒的发泄心中的怒气,边咬牙切齿,“你们耍我不是,他妈的,死娘们,敢耍我。” “你在跟谁说话?”谈沐盈反手一巴掌扇到王耀祖的脸上,打的人耳朵嗡嗡的。 “你敢打我,你也敢打我,死娘们,我妈都不敢打我,就你还敢打我!”王耀祖张牙舞爪就要冲上来找谈沐盈报仇。 温知白一拳捅到了王耀祖的腹部,抬腿又是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谈沐盈搬了条椅子坐在了王耀祖身前,高跟鞋挑起他的下巴,王耀祖蜷缩着身子,被迫抬头看去。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米色刺绣衬衫,同色的丝绸长裤的裤脚上,黄色小雏鸡栩栩如生,与雏鸡相对的另一面绣的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跟他偶然瞥见新闻播报里才会出现的那什么‘三异绣’差不多。 眼前的人站在那,都仿佛写着两个字——昂贵。 和他平时见到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现在学会好好说话了吗,王耀祖?”谈沐盈的声音不大,在王耀祖的耳中犹如雷鸣震颤。 王耀祖捂着肚子,哈巴狗似的连连点头,“学会了学会了,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 第22章 我是play的一环? 隔日, 踏着笼着薄雾的晨曦和朝露,谈沐盈戴着腕表的右手握着一把青翠欲滴的菜花,轻轻的敲响了王招娣的家门。 这把菜花是谈沐盈前天在卖菜的徐大娘那买的, 在冰箱里保鲜了两天,今早刚拿出来用包装花束的方式捆成了一束, 握在手中还能感到冰箱冷气的微凉。 唔, 得乘着新鲜还没坏, 抓紧送给有需要的人,不能浪费粮食。 屋里的王招娣正拿着扫帚打扫卫生, 听到了自家被敲响门声,她谨慎的透过猫眼观察, 看到是熟悉的谈沐盈, 这才打开了门。 “王女士早上好。”谈沐盈打着招呼递上了菜花,仅是一夜不见, 眼前的女人又添了新伤,额上红肿发紫, 手上是被割伤的细碎伤口。 在王招娣茫然的眼神中,谈沐盈笑着解释,“我想比起无用的真花, 这种花对你的生活会更有帮助。” 张伟强总不记得给家里留钱,她赚来的钱大部分都被张伟强拿去赌拿去女票了, 偶尔还有被他借了钱的债主找上门要钱,每一次的金额都不大,却架不住人多次数多,累计起来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就连王招娣节衣缩食留给孩子读书的钱, 张伟强都会背着她偷偷拿走花掉, 藏掖的再好也会被他找到。 她也不想捡被丢掉的菜叶, 不想靠邻里的乞怜勉强度日,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孩子的爷爷奶奶只会指指点点嘲讽她废物没用,一分钱都不舍得接济。 为了孩子不至于连义务教育都没得读,她只能更加努力的工作,从牙缝里从张伟强的打骂声中硬挤出孩子的学杂费。 王招娣哑然失笑,然后欣然道谢,“谢谢,我很喜欢。” 谈沐盈含笑点了点头,这时,王招娣扭捏的开口,低垂着脑袋很羞愧,“那个……我昨天问过了家里……家里的日子也很难……可能没办法……抱歉……” 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出乎谈沐盈的意料,或者说,如果真能这么轻易的谈拢就好了。 如果是一对爱孩子的父母,又怎么会对女儿的苦难视而不见,甚至回家求助都狠心赶走。 “没事的王女士,您尽力了。”谈沐盈笑着安慰道。 第41章 在人家中攀谈,却久久不见男主人,谈沐盈奇怪道,“王女士,您的丈夫?” “他昨天和朋友喝了酒,正在屋里头睡着不会醒,啊……谈小姐请进。”王招娣这才发现自己待客有失礼节,转头又发现了家中脏乱,她尴尬的握着扫帚,“有点脏,还没来得及收拾,请您多担待。” 得到允许后,谈沐盈也没有多看,大略瞟了一眼又礼貌的将视线挪回了王招娣的脸上。 仅是一眼就已将眼前的景象尽收眼底,本就被各种杂物挤占的小屋内是随处可见的酒瓶,客厅茶几和餐桌上残留着没吃完的小菜,花生瓜子壳吐了满地,垃圾桶里装着碎裂的玻璃瓶……以及整个屋子散发出啤酒发酵后的臭味。 谈沐盈拢了拢落在鬓角的碎发,“我就不进去了,我今天来,是接一个勇敢的小先生去冒险,愿意将他借给我一天吗?” 并不是嫌弃环境脏乱,不好下脚,而是……没有人想将自己的狼狈落入他人眼中。 这时,张凌凌揉着迷蒙的眼睛从里屋跑了出来,看到谈沐盈兴奋的跳了起来,“大姐姐你真的来了!” “依照约定,我来了,勇者先生。”谈沐盈弯下腰,郑重其事的和男孩握了握手。 王耀祖正蹲在马路牙子边边抠鼻屎,将抠出来的鼻屎弹飞,又觉得有点脚痒,抠了抠蓝色洞洞鞋里的脚指头。 平时一觉睡到日晒三杆,今个起得太早,短短几分钟就打了一大串哈欠,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今天一大清早,王耀祖就被谈沐盈急促的敲门声给叫醒了,还一口一个‘来娣在吗?来娣在吗?’ 玛德,谁是来娣! 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开门时又没了人影,王耀祖以为自己做了个晦气的噩梦,正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刚眯了没一会,谁知又被温知白砰砰砰给敲醒了。 这哥们也是个瘟神,每十五分钟就来敲一次门,等他开门又消失无踪,下一个点又来了,惹得王耀祖烦不胜烦。 靠,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干脆起床了。 王耀祖穿着破洞牛仔裤,配上爆炸鸡窝头,远看就像个要饭的乞丐。 谈沐盈拎着几袋早餐,和张凌凌一大一小啃着玉米路过。 王耀祖站起身抹了一把脸,“嗯?这不是我姐家那小屁孩么,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张凌凌认出了这个是自家小叔叔,腮帮子里嚼着玉米粒没空说话,扭头看向谈沐盈,只见谈沐盈啃着玉米,目不斜视的从王耀祖眼前路过。 “诶诶诶!这么大人看不着啊。”王耀祖跳了跳脚。 谈沐盈斜斜的瞥了一眼,然后丢下了一张五块钱,看到手上还有两枚超市找零的一角钱,想了想比较难花掉,现在一颗糖都要五毛钱了,便又将两个一毛钱硬币丢了到了王耀祖的眼前。 “你才要饭的,你全家都是要饭的。”王耀祖一脚踩到五块钱上,用力碾了碾。 一股无名火直窜天灵盖,看见谈沐盈他就想到了昨天的屈辱,尽管温知白不在,他也有贼心没贼胆,怕遭到报复。 王耀祖便将视线挪到了自家侄子身上,紧咬着牙冠上前就要抓住小孩发泄心中的怒气。 眼看大手朝自己伸来,张凌凌整个人抖一激灵,条件反射的抱住了脑袋,嘴里不住呜咽。 孩子被男人吓到了,谈沐盈终于舍得分了个眼神,出手压住了王耀祖伸出的右手,右腿趟进,左臂屈时向下压,随即身体往右稍转,含胸收腹往下沉。 不过瞬息,王耀祖就谈沐盈反制,扭着手压在了地上,欲哭无泪的不断斯哈呼痛,嘴里讨饶道,“姐姐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谈沐盈叼着玉米想,我能受这委屈?我可是会擒拿术的啊。 王耀祖不敢再造次,灰溜溜的缀在两人后头,到了宾馆楼下,谈沐盈将早餐分发给了刚起床的舒淅和晨跑完的清纯男大温知白。 王耀祖能屈能伸,“我的呢?怎么没有我的份。” “啊……还有你。”谈沐盈这才想起来。 “我也不是很想要。”王耀祖嘴硬道,期待的嘴角比ak还难压。 谈沐盈随手拨了拨手上拎着的塑料袋,然后很不走心的说道,“不好意思哈,来娣,想要也没有,按照人头买的,没有多的了。” “他吗的,谁叫来娣,你个死……”王耀祖又想嘴臭,然后谈沐盈一个轻飘飘看过来的眼神,他又将脏话咽回了肚子。 谈沐盈垂眸,眼神示意王耀祖看他粘在鞋底的五块钱,“嘬嘬嘬,爱吃吃。” 把王耀祖气得牙龈都要咬碎了,五块钱打发谁呢,搞得好像他缺这五块钱一样,谁稀罕! 王耀祖左掏掏,右掏掏,翻遍了全身的口袋,愉快的发现他的口袋比脸干净,最后气呼呼的捡起了脚下鼻屎粘着的五块钱去了早餐店,尼玛的,老子还真tm缺。 日晒三竿到了家门口,王耀祖被这大热天烤的心烦气躁,又不能把脾气发给眼前的几位大爷,只能生着闷气的一脚又一脚的踹着自家那并不结实的门板。 王耀祖一边踹一边高声咒骂着,“死老头!死老太婆!开门啊!妈的,人呢?又死哪去了。” 小孩子不能看这些,谈沐盈默默的捂住了张凌凌的小眼睛。 第42章 有好事者给王耀祖他爹王苞米打了个电话,“嘿,老王,你家宝贝儿子回来了,还不赶紧收拾收拾从地里回来。” 王耀祖脚上没个轻重,踹着踹着木板门倒了下去,他浑不在意的招呼众人进门。 好事者尽职尽责的当着传话筒,“啊,老王,顺便你家门板也给你儿子踹坏了,你记得回家买几个合页回来修修。” “诶,怎么又是你们啊!”王耀祖他妈一进门,就指着舒淅和温知白说,“你们上次搁我家门口敲敲敲,大度没跟你们计较也就算了,你们这次还直接把我家门都给搞坏了。” 说着,王耀祖他妈就原地哭嚎起来,“抢劫啊,光天化日抢劫啊!没天理啦,好人没好报啊……” “死老太婆喊什么喊!”王耀祖掏着耳朵一边大吼,一边踹着一旁的大铁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王耀祖他妈一听是自家宝贝儿子的声音,立马就收起了假哭的戏码,兴高采烈的放下割猪草的镰刀,朝王耀祖奔来,“耀祖,是咱们耀祖回来啦。” 被自家亲儿子摆了臭脸,她也没有计较,反而笑的睁不开眼。 扭头忽然看到了谈沐盈怀里的自家外孙,王耀祖他妈尴尬的搓了搓手,“凌凌你怎么来了,你妈妈呢,没有跟来吧。” 张凌凌没有说话,搂着谈沐盈的脖子,将脑袋埋到她的颈侧。 在一番解释和攀谈下,相互间了解了来意,终于得以和平的在餐桌旁坐了一圈。 “什么?那赔钱货死了?”有父母在一旁当靠山,王耀祖的腰杆又不知不觉硬了起来,“能赔多少钱,我可是她亲弟弟,这笔钱该给我才是。” 谈沐盈竖起一根食指,微微一笑。 “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王耀祖的眼神随着猜测的金额越大,变得越来越亮,他搓了搓手,这笔钱该怎么花都想好了。 在他贪婪的眼神中,谈沐盈慢慢摇了摇头,“一分钱,也没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分钱都没有,你他妈耍我!”王耀祖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攥紧拳头又想故态复萌。 还没来得及挥向谈沐盈,他忽然回想起了今早胳膊肘脱臼时的剧烈疼痛。 王耀祖停下了动作,妈的,一个都惹不起,扭头就想找东西砸了泄愤。 见王耀祖的目光集中在了祖宗供台,他妈急忙提高了声线喊道,“耀祖!那个不能……” “喊什么喊死老太婆!”王耀祖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他用力的空挥了挥拳头,这玩意砸了,他爸可会跟他不死不休的。 “是王女士主动撞到了别人,她死了对方没死。”谈沐盈慢条斯理道,“不止一分没有,还需要赔偿一笔医药费。” “王来娣,你既然说是她弟弟,那这笔钱就该是你来出。”谈沐盈笑眯眯的说道,“你昨天不是赢了钱么?” 王耀祖赔偿也不想了,只见他警惕的捂住了裤衣当,“你想干什么!” -------------------- 第23章 你是在侮辱我 谈沐盈展开折扇掩住了唇, 噗嗤笑出了声,王耀祖这才发现自己被戏耍了,却又对谈沐盈无可奈何, 只能咬着牙空挥着拳头无能狂怒。 “好了不开玩笑了。”谈沐盈折扇一收,“我们这次来也没有什么坏心思, 只是想让王女士入土为安。” 王耀祖他妈皱起眉头不赞同的说道, “这女人呐, 嫁了人可就是男方家的人了,该进男人家的祖坟。” 看着桌上布袋包起来的骨灰盒, 王耀祖他妈碰都没碰,还嫌恶的鼻前的风, “真的是, 送回来做什么,晦气。” “我虽然是逗王来娣玩的, 但这笔钱是实实在在要付的,毕竟比起兄弟, 父母才是法律意义上的第一责任人。”谈沐盈捻出两页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摊在两人面前。 纸张上清晰的写着,本次交通事故一人死亡,一人重伤。 王耀祖上过几年学, 字还是认识几个的,他大声念给旁边不识字的妈听, “事故经过:黄色电瓶车闯红灯撞到正在行驶的白色机动车,白色机动车在遭受撞击后擦到了正常行驶的红色大货车。” “事故认定:黄色电瓶车车主承担九十责任以及伤者的全部治疗费用,白色机动车车主承担六责任,红色大货车车主承担四责任。” 怕他们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谈沐盈好心解释道, “王女士就是黄色电瓶车车主, 需要赔偿一八十四万元,以及白色机动车的车主的全部的治疗费用,合起来一共二百五十三万八千元。” “由于王女士已经去世,所以这笔钱需要由她的直系亲属,也就是二位,她的父母来支付。”谈沐盈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面垦地背朝天,辛苦种地三十载,他们这么老实的人忽然凭空多了二百多万的天价债务。 老天不开眼啊,凭什么! 王耀祖他妈气抖冷,“这……这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一回事……儿女都是债啊……债啊!” “我不认,我不认,我又不认识字,我啷个晓得。”王耀祖他妈将纸一推,眼不见就当没发生过。 谈沐盈静静的看着王耀祖他妈表演。 “我……你们谁啊,你说算就算?”王耀祖他妈还是没能沉住气,指着谈沐盈的鼻子骂道,“特别是你,什么身份来的,多管闲事!” 第43章 谈沐盈没有生气,推开指着鼻尖的手,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我只是一个不忍看人在外漂泊孤苦无依,死后却无人收尸的好心人。” “这笔钱我可以替你们还,但我有个条件。”谈沐盈说。 见事情还有转还的余地,王耀祖他妈连忙问道,“什么条件。” 谈沐盈直直的看向王耀祖他妈,一字一顿道,“办一场葬礼,另外,我希望王女士能以她的本名王招娣,而不是她的妹妹王盼娣的名字下葬。” 王耀祖他妈惊愕,“你……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能一举解决围绕你们多年的困境,你们也不想三天两头的给张伟强擦屁股,应付那些找上门的债主吧。”谈沐盈不经意的说道。 王耀祖他妈嘴唇濡动,脸上各种情绪交织变化,其中还夹杂着震惊和难以置信。 王耀祖啃着西瓜吃的一头雾水,“什么招娣盼娣,我怎么听不懂了就。” “除去那笔债,我个人出资再添一个县里的房子,这是房产证。”谈沐盈抽出了一封崭新的房产证,然后摊在两人面前,地址赫然是县里地段最好价格最高的一套房。 谈沐盈确认他们都看清的内容后,将房产证合上,鲜红的封皮压在手下,看得两人眼红心热,恨不得直接霸占据为己有。 只见她纤长的指尖轻点在红色的封皮上,“至于这,等到事情了结后,就是你们的了。”谈沐盈这么说道。 王耀祖连声催促,不住的用胳膊肘捅着亲妈,“妈,快答应啊,只要有了县城的房子,我就能跟隔壁村的阿花求婚了,到时候阿花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还惦记着那阿花,寡妇你也贪,不嫌丢人啊!”王耀祖他妈拍了拍自家宝贝儿子,话里语气嫌弃的很,动作却很轻柔。 王耀祖梗着脖子,“我喜欢阿花,阿花也喜欢我,她上星期还对我翻了个白眼呢,她一定是喜欢我。” “这是逝者的遗言,也是她的遗愿。”谈沐盈的指尖隔着布袋轻抚装着骨灰的木盒,“我想你们会好好完成的吧?” 舒淅诧异的抬起眼眸,哪有什么遗言,她妈妈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王耀祖他妈咽了咽口水,彻底动摇了,迟疑的说,“这……我还得跟孩子他爸商量商量。” 谈沐盈抬手看了眼右手腕上的腕表,“我的时间很紧迫,今天下午就要启程离开了,你们还能再商议五分钟。” “五分钟后没有答复,那此事就此作罢,毕竟我与您的女儿并无关系。”谈沐盈站起身作势要走,“我刚仔细想了想,也是,阿姨您说得对,是我多管闲事了。” 王耀祖他妈赔着笑脸,忙将人扶了回来,尴尬道,“没有没有,您是好人啊,还为我们家招娣这么费心,在这坐坐,五分钟就五分钟。” “办什么葬礼。” 王耀祖他爹王苞米回来后就蹲在门口敲敲打打修门,“别跟我提那赔钱货,还嫌她惹出的麻烦不够大吗?” 王耀祖他爸这些年积攒下的怨气很大,横眉竖眼道,“要不是因为她,我能这么卑躬屈膝的对那个张伟强?” “踏马的,他算什么狗东西,五毒俱全的垃圾,我两个女儿给他糟蹋了还敢威胁我。” 王耀祖他妈忙制住了孩子他爸的口不择言,“老公,家丑不可外扬,家丑不可外扬。” “现在连个陌生人都知道我们家的这档子事了,还算什么家丑,还怕给谁听到。”王耀祖他爸愤愤不平。 王耀祖他妈安抚道,“老公啊,我是这么一合计,从里头那个冤大头身上想办法套点钱办个葬礼,大妞那什么撞人的钱也不用付了,还白拿一套房。” “这冤大头看起来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家伙,好骗。”王耀祖他妈挤了挤眼睛,“然后咱们还能从乡里乡亲那收点份子钱,不亏。” 王耀祖他爸一听,有理,反正人死都死了,就算活着多么多年也没个音讯,跟死了没两样,这死了反倒好,还能从别人口袋榨点钱。 他立马被老婆给说服了,两人一拍即合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几句,这才进屋。 “想好了吗?”谈沐盈问。 “想好了。”王耀祖他妈点了点头,“大妞毕竟也是我的孩子,这葬礼啊,我们办,还要风光大办。” 舒淅惊诧,这跟刚刚说的不一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良心。 王耀祖他妈说道,“至于名字,这倆孩子反正是双胞胎,叫招娣还是盼娣,对我们夫妻俩来说都没啥区别,老板您说的算。” 话及此处,王耀祖他妈终于图穷匕见,“只是大老板啊,这办葬礼,要钱,钱呐是个大问题。” “要多少。”谈沐盈挑了挑眉。 “咱们要的不多,不多。”王耀祖他妈搓了搓手,“事出突然,咱们家也没啥多余的存款,你看二妞日子过成那样也自身难保,我这下头还有的儿子,老板你看这钱……” 谈沐盈回答道,“只要能办好,这钱不是问题。” “大老板千里迢迢来也太辛苦了,我们也没别的意思,意思意思就行,我们这也是想给大妞一个体面嘛,您说是吗。” 王耀祖他妈小心翼翼的说道,“听耀祖说,您那包里有一沓……” “您指的是这个?”谈沐盈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沓红钞放在桌上,“请。” 第44章 “啊对对对,只是办葬礼的话,这稍微有点不太够,可能还需要再多一点,大老板您看还能不能……”王耀祖他妈贪得无厌,又试探着想要更多。 “看来你们不想,那就算了。吱吱舒淅,我们走。”谈沐盈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讨价还价,如果直接说一个数也不是不行,谁知对方从头到尾都在打哈哈。 王耀祖他妈眼见过了头,在丈夫指责的眼神中忙拦住人说,“诶!够了够了,大老板我就随便说说,您也真是的,开不起玩笑。” 谈沐盈抬眼看去,王耀祖他妈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不管是大妞还是二妞,大老板,你以为我不想管吗?是我管不了。” “我是那么狠心的人吗?女儿养那么大我容易么我,有儿的娘家腰杆子才硬。”王耀祖他妈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哪家不是这样来的,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她倒好,从小到大鬼主意就多,和二妞嘀嘀咕咕商量着。” 王耀祖他妈摊着手哭丧着脸,“二妞替她去了哪里贼窝,大妞撒腿就跑没个音讯,留下一地鸡毛,叫我们怎么办?” “那张伟强还以此为由,天天上门闹,我们俩这把老骨头遭老罪了,还拿他没办法呜呜。” 谈沐盈又拿了十沓红钞依次摆在眼前,“死者王招娣嫁给了赌棍张伟强,妹妹王盼娣逃走从未回来过,这就是真相,此事到此为止。” 看到了实打实的真钱,王耀祖他妈哭也不哭了,又被谈沐盈的话给绕了进去,彻底蒙圈,“这话也没说错啊,那我到底要给哪个妞办丧事,办丧事的那个到底叫啥名啊?” 王耀祖舔着手指数钱数的正开心,厌蠢症犯了,“死老太婆我都听明白了,给王招娣办葬礼就对了。” “那……那二妞怎么办?二妞还在伟强家呢?”王耀祖他妈蒙圈道。 “你管他那么多。”王耀祖拿人手软,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办就对了,反正钱都到手了,后头事情办完了再说呗。” 王耀祖他妈答应了,“那……那行。” 谈沐盈竖起食指抵住唇,“那就拜托你们了,今天的事,我希望三位能够守口如瓶。” 回县城的山路,谈沐盈抱孩子抱得胳膊都酸了,连忙将孩子丢给了体力充沛的多功能小秘书吱吱。 “外面的空气真好啊~”谈沐盈展开酸软的手臂迎风吹,“嗯?舒淅怎么不说话?” 沉默了一路的舒淅回头看着山村离自己越来越远,“谈姐姐,我们就这么走了?” 舒淅挠了挠张凌凌的下巴,“当然没有,我们还要送凌凌宝贝回家呢,是不是啊凌凌。” 这下挠到了张凌凌的痒痒肉,他含着棒棒糖扭了扭身子,咯咯咯笑了起来。 “挑好的黄辰吉日在一周后,你要想留下来吃个酒,到时候我们再来。”谈沐盈说。 舒淅踢了踢小石子,茫然道,“我以为……我以为妈妈她嫁给爸爸之前过得也很好。”所以她才会想来看看,养育妈妈的故乡是什么模样。 在妈妈的描述中,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小村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像书里的桃花源,是她从小生活到大的故乡,她有着爱她的父母和妹妹,生活顺遂幸福美满。 舒淅想,这是一个顶好的地方,等她赚钱了,一定要带妈妈回她日思夜想的家。 “我从来不知道。”舒淅低声问自己,“妈妈的过去,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个疑问,谈沐盈能说出很多大道理,比如记忆会美化,王女士只是带着记忆的滤镜回顾往昔的人生,不然,直面现实的丑陋也太过残酷了。 但谈沐盈什么也没有说。 舒淅深吸了一口气,“我以为……我以为他们对妈妈很好,妈妈从来没有说过他们的不好。” “她从来没有说过他们的不好,为什么他们会这样……”舒淅低声道,“至少不该是这样。” 谈沐盈再次陷入了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没有原因,甚至没有缘由逻辑和因果。 “好了精神点。”谈沐盈拍了拍舒淅的背,“还没十八的小屁孩,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想的多老的快,小心十八变八十~” —— —— 薄薄的一门之隔,门内传来拳拳到肉的闷响,伴随着噼里啪啦重物落地的响动,男人的咒骂声不绝于耳,“死娘们!……钱呢?……你把钱藏哪去了!……说啊!……钱呢?” 听到门内熟悉的响动,张凌凌僵死在了原地,红润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他默默的攥紧了谈沐盈的衣角,牙关震颤,恐惧的全身发抖。 谈沐盈蹲下身与他平视,“凌凌,还记得姐姐说过的话吗?” 谈沐盈一下又一下的顺着他细软的黑色头发,“有这么多大哥哥大姐姐在你还会害怕,一个人在屋子里的妈妈呢?妈妈也会害怕,跟凌凌一样害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给那小屁孩藏着钱呢!……没钱!……谁信啊!……你看我信吗?……哈!” 男人的咒骂声还在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中。 二指宽的门缝里正上演着警察都管不了的暴行,多可笑,人一旦结婚,就连施暴和被施暴都披上了家务事的外衣,变成了合理合法的家务事。 “凌凌……呼……”张凌凌握着拳头,小声呼气调整呼吸,“凌凌也要……嗬……保护妈妈……” 第45章 “这一次哥哥姐姐们会保护妈妈。”谈沐盈站起身,手指抵在门前,垂眸问道,“下一次就该轮到谁了?” 张凌凌握紧了小拳头,“轮到凌凌了。” “妈妈的好孩子。”谈沐盈轻轻拂过他的头顶,然后一脚踹开了那扇本就没有关的很严实的大门。 谈沐盈飞快扫视一眼战况,当看到了揪着女人的头发拖行的男人后,她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手背青筋绷起,一边朝女人跑去,一边高声喊外援,“吱吱!” 比谈沐盈先到的是温知白,他大步跨进,几步就到了施暴的男人面前,三两下张伟强就被反剪着手肘,叩压在了地上。 谈沐盈握住了王招娣的手,同时她也被后至一步的舒淅扶住,可见的伤痕沁着乌青,不可见的地方伤口恐怕更多。 谈沐盈不禁后悔刚刚的举动,教孩子的时间有很多,她不该故意挑选这样一个时间点,直面恐惧纵然能让人生出无限的勇气,但她同时也纵容了施暴者的暴行。 “你妈的,谁啊!”张伟强拧着眉头咒骂道,“这踏马是我家,我家!你们私闯民宅我叫警察抓你们啊!” 谈沐盈眼神示意舒淅先带人去处理伤口,舒淅拎着带来的医药箱扶着人进了里屋。 谈沐盈搬了张小板凳放在沙发对面拍了拍,“来,三堂会审,都坐坐好。” 张凌凌一屁股坐了上去,两只手捂着眼睛,缝隙漏的很大,超级好奇。 谈沐盈一把捞起小屁孩往里屋走,“不是给你坐的,好了,接下来是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妈妈的伤口很痛,凌凌超级超级想去陪陪妈妈。” “唔~”小孩扭了扭屁股,想陪妈妈,也想看戏。 谈沐盈霸王条款,“反对无效~” 将人塞进里屋顺便反锁了,谈沐盈摆正了腕上的手表,走到泛黄的沙发边轻撩裙摆坐下,“初次见面,张先生。” “初什么见面,滚啊!”张伟强梗着脖子,撕心裂肺的喊道。 谈沐盈说,“我猜想你的情绪会比较激动,以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你好~好~听我说话。” 她指尖拨开密码锁,红灿灿的钞票清一色的列在手提箱内闪瞎人眼,只听她这么说,“这里是五十万,不够我还能叫人去取。” 这简直是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张伟强咽了咽口水,勉强提着一线理智道,“你想干什么?” 谈沐盈翘起二郎腿,手肘靠在沙发的边沿,指尖轻点犹如琴键,“我听说你很喜欢打人,不如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一个巴掌一张,你能扇自己几个巴掌,我就给你多少张,好不好呀?” 谈沐盈撕开纸封,一边说着一边如洗牌般反复抽出鲜红的纸钞,“能拿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谈沐盈手一拍,打了个响指,“有了,算你优惠,九八折很划算,机会不容错过哦。” “你是在侮辱我。”张伟强气的怒火中烧。 谈沐盈皱起秀眉,忧愁的说,“我以为这会被称为天上掉馅饼呢,真是可惜。” “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吧?自会有人求着让我侮辱他,不是你也是别人。”谈沐盈下巴微抬,“吱吱,放开他。” 张伟强冷哼一声,用力的瞪了温知白一眼,温知白依照谈沐盈所言松开了他,双手一摊示意已经两手空空。 张伟强松了松自己的臂膀,跺了跺脚,然后他‘噗通’一声跪的利索,“请尽情的侮辱我。” -------------------- 第24章 放弃助人情结 为了钱, 张伟强对着自己的左右脸来回扇了两下,“我的错,我该死, 我的错,我该死。” “老板, 你看这样式的行吗?”张伟强笑容谄媚, 搓了搓手指。 这可是钱啊, 真钱啊,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至少我不会。 谈沐盈从手中的一沓钱里捻出了四张递给他,“太吵, 闭嘴。” 没有丝毫歉疚和忏悔的道歉毫无意义。 张伟强拿钱手软, 连连答应,“好好好, 您说什么是什么。” 张伟强生怕谈沐盈会后悔,当即对着自己的糙脸连拍了一百下。 他每拍一下, 谈沐盈就抽出一张红钞丢到他的面前,数到九十八时,她依照约定将手上剩余的两张也撒了下去。 “恭喜你张先生。”谈沐盈拍了拍手, “这些都是您的了。” 从天而降的红色钞票糊了满眼,眼前的谈沐盈也像个冤大头, 啊不是,散财童子。 张伟强碰了碰自己的脸皮,一丝刺痛也没有,轻松的就跟走在路上白捡的一样, 这么容易?我能赚她一个亿! 谈沐盈在张伟强面前放下一个小玩具, 是个会重复说话声音, 扭着腰跳舞的仙人掌,“接下来追加游戏规则,只要声音达到它能够重复的分贝,无论是你自己拍的声音,还是它重复的声音,都算作你的个数。” “打一下就能算作两个。”震惊,好事竟能成双?张伟强心存疑虑,“有诈,肯定有诈。” 谈沐盈挑了挑眉并不言语,任凭张伟强对跳舞仙人掌上下其手,他仔细检查后发现,竟然真的只是一个玩具,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谈沐盈挑了挑眉,“请开始你的表演。” 张伟强往自己脸上每扇一巴掌,跳舞仙人掌扭着绿色的水蛇腰,应声响起‘啪’的声音。 第46章 两张……一沓……两沓……十沓…… 满地散落的纸钞充盈眼眶,一张又一张的鲜红从纤纤十指撒下,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眼前的一切都在强烈的刺激着感官,张伟强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却依然舍不得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越来越慢。 每一次掌心触碰脸颊,都连带着牙齿和口腔一起震动,泛起阵阵酥麻和刺痛,疼痛不是一下就来,而是再这样的重复下渐渐累积。 谈沐盈蹙眉道,“连收音都收不到了,这还叫巴掌吗?这么摸摸蹭蹭要到什么时候啊。” “喝啊……”张伟强闭着眼睛用力来了一下,一颗带血的牙齿从他的口腔中崩落。 跳舞仙人掌也应声响起一声清脆的‘啪’。 张伟强吐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和触碰都成奢望的脸颊相比,牙齿上的疼痛都不值一提了。 眼前的人脸已经肿成了猪头,谈沐盈低头轻笑了一声,“咳,还要继续吗,你的脸都已经肿成猪头了。” 跳舞仙人掌闪着小灯,扭着水蛇腰重复,“还要继续吗……猪头肉。” “继续……”张伟强含糊的声音传来,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手提箱内未拆封的纸钞,都到手边的钱还能让它跑了不成。 谈沐盈抽出了新的一沓,“如你所愿。” 虽然张伟强嘴硬的说继续,但他的脸上滚烫麻木,抬起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 “打不下去了吗?这就不行了?”谈沐盈叹道,“好吧好吧,我是个善良的好人,这个拿拿好,按下开关就好了,很轻松吧。” 只见谈沐盈放在他手边的是一把筋膜木仓,前面用透明胶带绑着一把彩色的拍手器,不同的是,这个拍手器只有最中间的一扇,怎么晃也不会发出响声。 张伟强觉得筋膜木仓前绑着的玩具很眼熟,似乎曾出现在家里,出现在他家小兔崽子的手中。 他回想起了这个玩具本来是完整的,晃一晃能发出鼓掌的声音。 然后张伟强在醉酒的炫目光影和被酒精麻痹碎裂的记忆中看到,他抄起这个玩具,对着妻儿又一次施展了暴行,将这把充满童真的玩具变成了眼前这副残破的模样。 谈沐盈下巴微抬,“继续。”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张伟强哆嗦着丢掉那把‘凶器’,连滚带爬的往外逃。 他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改之心,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但他的第六感发出了预警,他下意识的觉得,再继续下去,他会死的。 “嗤!”谈沐盈冷笑一声,“游戏已经开始,哪还有你选择结束的权利。” 张伟强狼狈的靠在门前,挣扎狼狈的拉拽着门把手,哆嗦着拧开门后的一瞬缝隙,外面的天光漏进这个晦暗的门扉中。 马上……马上就能逃离这个地狱了!他灰暗的眼神瞬间鲜亮了起来。 “张先生,你真的要走吗?出了这个门,可就一无所有了。”谈沐盈搓过纸钞的声音不大,在张伟强听来,这声音却很大很响,随着他的心脏鼓动。 她的话语如鬼似魅,“这可是能偿还你目前所有债务,甚至能再逍遥半生的五十万。” 五十万…… 没有人阻拦,张伟强开门的手顿了顿,是啊,他都已经挨了这么多下,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这么走了,他多亏啊。 一只手越过张伟强,轻轻的抵住了门扉,遮灭了这一丝光亮,隔绝了另一个世界。 谈沐盈充满笑意的声音传来,“张先生,你不高兴吗?这可是五十万呢。” 半个小时后,电器的嗡嗡声戛然而止,是温知白上前摁掉了张伟强手中筋膜枪的开关,屋内彻底陷入了寂静,只余楼上楼下日常生活的喧嚣。 谈沐盈在温知白的裤兜外侧摸了摸,“有烟吗?” “没有。”温知白回答道。 “尊嘟没有,还是假嘟没有……”谈沐盈眨巴眨巴眼睛,摸到最后实诚的说,“吱吱,你可真是个乖宝宝。” 谈沐盈砸吧砸吧嘴,还是馋,“吱吱,刚刚给你的棒棒糖呢?” “不是给我了吗?”温知白道。 “那你再送给我,就归我了。”谈沐盈先是伸进温知白的口袋摸出了棒棒糖,然后又将棒棒糖放在他的手上,最后对温知白摊开了手。 “死了吗?”谈沐盈撕开了外包装,棒棒糖被体温捂化了一点,但不影响正常吃。 躺在钱堆里的张伟强胸口还有剧烈的起伏,温知白客观描述事实,“没死。” “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扶他坐着,躺着容易窒息。”谈沐盈嘴里含着棒棒糖,打开了反锁着门的里屋。 “咳,听淅淅说,你们马上要走了。”包扎好伤口的王女士越过了靠坐在钱堆里的烂泥,“我送送你们。” 来时坐着破三轮,回去谈沐盈搞了辆面包车,临上车前,舒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姨姨,你真的叫王招娣吗?妈妈身份证上的人才是你,对吗?” 王女士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个真相,你说的没错,我才是王盼娣。” “姐姐她读过两年书,识了一些字,她喜欢读书,但爸爸妈妈不给她交钱,不让她读,只想让她早早嫁人。” 王女士慢慢的说着多年前被时光掩盖的真相,“姐姐她很痛苦,被张伟强打只是身上痛,但回家找爸妈,却被狠心赶出了家门,这才是最让她伤心的。” 第47章 “所以当她知道怀了孩子后,想到孩子出生后,会生活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她就想带着孩子一起死,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 微风吹起她四十不到就花白的鬓发,王女士这样说道,“姐姐将怀孕的事情告诉了我,在知道姐姐怀了你,或者说怀了那个孩子后,我选择让姐姐用我的身份逃了,而我成为姐姐,成为了张伟强的妻子王招娣。” 这些都是她妈妈曾经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她的妹妹代替她承受了十七年。 “所以……”舒淅这才明白,所以,在知道她的爸爸不会打妈妈后,妈妈的妹妹,也就是真正的王盼娣才会落泪,她的眼泪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姐姐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幸福而感动。 谈沐盈拿出了一张照片示意舒淅转交,“这张照片你可以留下。” 当王女士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后又推了回去,“不……不不……不能留,不能打扰那孩子现在的生活,让他们知道了,指不定生出什么风波来。” “姨姨。”舒淅低低的喊了一声。 王盼娣轻柔的抱了抱舒淅,捋了捋她漆黑浓密的鬓发,“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也一样,不要跟我们扯上关系,不要再回来了。” 舒淅不是会泪失禁的体质,她明明没想哭,却不知不觉中泪湿眼底。 舒淅的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一点冲动,“姨姨,你……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跟妈妈一样,走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没有谁会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至少新的生活不会再有人会打她,夜晚的房间不是黑暗的囚笼,而是得享安眠的家。 王女士柔和了眉目,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跟伟强生了个孩子,我弟弟不懂事,爸妈也老了,我……凌凌来,叫舒淅姐姐,这是妈妈姐姐的孩子,是你的亲姐姐。” 张凌凌茫然的看看妈妈,再看了看舒淅,最后朝谈沐盈挥了挥手。 谈沐盈微微颔首,指了指手上的腕表,张凌凌捂住电话手表,开心的笑没了眼。 “你想这样一直让他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下吗?”坐在车里的谈沐盈的脸蒙在了阴影中,“孩子的塑造性很强,他会成长为父母的模样,而不是你期待中的模样。” 王女士知道谈沐盈的意思,“至少他是个男孩,有爷爷奶奶爱护。” “那你呢?”舒淅忍不住担心道。 王女士无所谓的笑了笑,“我?这辈子就这样啦,眼睛也看不清,又能做成什么呢。” “我可以出钱给你治疗眼睛。”谈沐盈说,“没有任何条件,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这是我父母为你姐姐养育舒淅多年的补偿。” “看不看的清,又有多大关系呢?”王女士依然拒绝了,“看的太清,反而不好。” 谈沐盈侧头看向遥远的天际,天空没有任何装饰,只是一望无际的白,她说,“一千五百公里,是你帮助你姐姐拼尽全力逃出的地狱。” “你呢,你想一辈子陷在这个泥潭里吗?”谈沐盈垂眸看着张凌凌的目光幽深,“带着你的孩子一起。” 面包车启动,王女士抱着张凌凌往家走,张凌凌开心的跟妈妈显摆,“妈妈你看,这是大姐姐给我买的手表,大姐姐说,能打电话……” “妈妈你为什么在哭?”张凌凌抱着妈妈的头,学着妈妈的模样拍了拍,“妈妈不哭,凌凌在。” 王女士默默的抱紧了自己的孩子,“嗯,有凌凌在,就够了。” 回去的旅途中,舒淅问,“那个男人……会悔改吗?” 离城市近了些,网络和信号也恢复了,谈沐盈一边处理着堆积的工作,一边反问道,“你见过哪个人渣吃了一顿竹笋炒肉就悔改的?” “至少,他会记住今天的吧。” 舒淅还带着对美好的憧憬和人性的期待。 谈沐盈想了想,“会吧,会记住今天的白捡的五十万。” 舒淅扭捏的问道,“谈姐姐,妈妈还是有爱她的人在世上,我不想她待在这样一个地方,凌凌也很可爱,我们真的不能带他们一起走吗?” “放弃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谈沐盈说这话时的声音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我不是圣人,自甘堕落的人,我救不了,也不会救。” -------------------- 接下来写文案啦,我得好好想想 第25章 我人傻钱多 夜幕漆黑, 雪白的机翼划过云层,拖起两道长长的云轨,失去了天上云的遮掩, 含羞的星月近在咫尺,人间点灯灿如繁星, 宛若行于星轨之中。 分明已经坐在高速行驶的私人飞机内, 舒淅仍然觉得不真实, 仿佛置身于梦中,这是谈沐盈看惯了的景色, 她却是第一次见,贪婪的目光将绚烂尽收眼底。 舒淅在内心却忍不住发出了初见世面的惊叹,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这辈子没坐过飞机,这一坐还越坐越豪华。 比起先前坐的头等舱, 这趟私人飞机更充满了金钱的气息,整辆飞机除了机组人员没有一个乘机的陌生人, 本该是客舱座位的地方摆上了沙发茶几大床等常用家具,甚至还有一个调酒用的吧台。 偶然间,舒淅与带着得体微笑的空姐对视一眼, 她赶忙收回视线,捧着杯子低头喝着空姐端来的鲜榨果汁。 舒淅知道自己的行为举止看起来有些欲盖拟彰, 也知道他人对她这个陌生人的事情并不关心,不一定会在心里嘲笑她没有见过世面,但她就是……就是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土气和丢人。 第48章 舒淅埋头喝着果汁,小眼神一下一下的往谈沐盈身上飘。 身旁的谈沐盈正闲适的翻看着财经杂志, 她的脸上戴着一副二百度的近视眼镜, 脸侧自然垂下的眼镜链上缀着两颗鸽血红宝石, 尽管靠在软和的沙发上,脊背和肩膀也是挺直打开的状态,良好的家规和仪态自然流露,给人一种美观舒适的优雅感。 舒淅并了并双腿,能想到最好的仪态就是高一军训时教官教的双腿并拢,挺胸抬头。 这么想可能会让人觉得她恬不知耻,可是……她多想像谈姐姐一样耀眼夺目。 “舒淅。”谈沐盈手中翻过书页,头也不抬的喊了舒淅一声。 被抓包了,舒淅偷偷模仿挺直的脊背立马耸拉下来,垂头丧气的模样像只落水的潦草小狗。 谈沐盈说:“我能请几个老师吗?” 舒淅迷茫的看向谈沐盈,不明白谈沐盈请老师与她有什么干系。 “我的意思是……”谈沐盈拉长音调,撑着下巴轻笑道,“为你请一个礼仪老师怎么样?” 自己的心思被看透是一回事,被点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舒淅的脸上瞬间升起了两抹红晕,结结巴巴的不知说什么是好,“我……我我……” “舒淅想不想?我都没有听到回答,想必是不需要吧?”谈沐盈坏心思的想要舒淅说出个准信。 一听谈沐盈想要收回前言,舒淅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一着急就脱口而出,“我想要的……” “好。”谈沐盈赞许的点了点头,能开口要说明感情又更近了一步,好耶。 “谈姐姐我能逛逛吗?”几天的相处让舒淅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在谈沐盈的同意下,她好奇的到处摸摸看看。 “喜欢?”谈沐盈随口道,“归你了。” 舒淅连忙摆手想要拒绝,“我就是好奇看看。” “我这架买的挺久了,送人还是得买辆新的比较拿的出手。”谈沐盈摩挲着下巴,“改天让吱吱带你挑个喜欢的,外观和内里的布置和装饰怎么布置,舒淅你可得好好想一想。” 谈沐盈说的很轻描淡写,就跟去菜市场买个菜一样简单。 舒淅已经麻木了,突然回想起自己好像一直在拒绝‘新家人’的好意,并且拒绝了也没有用,无论是谈家的哪一位都是强买强卖。 送的东西还都不便宜,她偷偷百度查过价,标价的鸭蛋数都数不清,还都在小数点前,这么多鸭蛋她在爸妈的存折里都没见过。 舒淅暗地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既然无法拒绝,那不如大方接受,等以后再找机会还回去就好啦,额外开销不能再多了,真的不能再多了。 这么想着,舒淅大方的应了一声,“谢谢谈姐姐,谈姐姐这架我觉得就很好了,不用买新的,谈姐姐的钱可以省下来给自己买喜欢的东西。” 谈沐盈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思维发散又思索道,“要不再顺便搭辆游艇?小年轻都喜欢游艇来着,上次还见顾老二跟小付总撞了船,那么大片海也能碰上,火气可真够大的。” 谈沐盈所说的顾老二即是原文男主顾禹澈,目前还是谈家千金陈明杉的未婚夫,对方在家中排行第二,上头还有个优秀的哥哥压着。 在顾禹澈年纪尚小好胜心不强时,叫着顾老二还很高兴,哥哥优秀他与有荣焉,应的声都甜的像个小蜜糖。 后来上了初中叛逆期到了,鼻孔看人中二的不得了,顾老二又听到些风言风语,无非是他哥在跟着亲爷爷学本事,以后顾老爷子的保险公司和三百亿遗产可就是他哥的了。 废物顾老二今后只能在他哥手底下讨生活,指望他哥指头缝里漏漏财云云,因此,最讨厌别人把他跟亲哥扯一块。 同圈的朋友给面子当面都称他顾少,背地里还是习惯喊顾老二,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好记且顺口。 至于跟顾老二撞船的另一位主人公,自然是小说里永远在跟主角作对的,名为最终boss的存在,不屈不挠,堪称打不死的灰大狼。 谈沐盈只知道两人梁子结的大,至于是什么时候结的,怎么珠胎暗结,不对,该说结梁子才对,咳……里里外外,她通通不知道。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原著剧情,现实中谈沐盈还记得自己是在买游艇,利索的拍了板,“我依稀记得老谈的私房钱可偷藏了不少,是时候上报组织,让老谈也出点血了。” 纵使已经努力做好了心理准备,舒淅依然被谈沐盈的大手笔吓到了,“够够够了,真的够了,谈姐姐我真的不需要什么游艇……” 舒淅有气无力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飞机给我也发挥不了作用呀,我也没有需要去哪里。” “有没有是一回事,用不用又是另外一回事,别人有的你也要有。”省的被别人对你一点好就骗走了。 谈沐盈搭着舒淅的肩,传授花钱之道,“金钱本身没有价值,其本质是在用你的劳动所得换取他人的劳动所得。” “这只是一个公平交换的过程,这其中并没有任何的利益损失。还能促进经济流通,何乐而不为呢。”谈沐盈的道理一套一套的可唬人了,说的舒淅差点都信了。 另一边拉斯维加斯与国内时差16小时,下午一点正是最热的时候,沙滩上的横行霸道的螃蟹都被晒红了壳。 不知自家好女儿背地里惦记着自己的小仓库,正和妻子快乐度假的谈父打了个喷嚏,他擦了擦鼻子,嘀咕道,“谁在骂我,一定是小谈。” 第49章 “我家沐盈宝贝可乖了,才不会这样~”陈母穿着靓丽清凉的泳装仰躺在太阳伞下呼呼吹着制冷空调,三百六十度围着吹照样被四十三度的高温烤的心烦气躁。 谈父一手搂着妻子的腰,另一手握着沁凉的玉扇给老婆扇风,然而天气太热,扇子带起的冷气几乎瞬间就消散了。 陈母鼻尖沁出一滴热汗,试探性探出太阳伞的脚指甲尖尖都能感到热气在升腾,什么破地方,好生气,不想忍。 陈母忍不住对谈父发脾气,“老公你找的好地方。” 一口黑锅从天而降,谈父觉得有些委屈,“这不是老婆你说想来晒晒日光浴吗?” “那我也没说要来这呀!四十三度诶~”陈母怄气,不断推搡着往自己身上凑的老谈,“手撒开呀,你身上好热哦。” “老婆你已经看那男的老久了,有这么好看吗?”谈父凑在陈母耳边的话语幽怨,一坛酸酸的老陈醋。 只见烧烤摊前,烟雾缭绕,色香味俱全的肉串在烤串师傅的妙手中上下翻动。 带着墨镜的英俊大叔穿着彩色沙滩裤,皮肤晒成均匀小麦色,体魄健壮,八块腹肌在烤串的动作中若隐若现,最后翘起兰花指捻起调料细细撒下。 “皮肤那么黑,那腹肌怕不是蛋白粉吃出来的吧,瞧瞧,还翘兰花指,多娘炮。”谈父如此锐评道。 陈母见怪不怪,嗔乖的看了眼谈父,“真是一个刻薄的人呀。” “我看的是那个小麦肌肤、英俊帅气、八块腹肌的男人吗?”陈母纤纤食指点着沙滩上请来的气氛组,不着痕迹的话锋一转,“紫外线那么厉害你没看到嘛?这是晒日光浴吗?这是烧烤串好不好。” 谈父瞅了瞅烤串,又瞅了瞅沙滩上时不时来回翻身,在烈日炎炎下不怕苦不怕热,勤勤恳恳晒太阳的帅哥美女,成功被说服。 没能听出陈母夹带私货的谈父用力点了点头,“扑腾扑腾跟我钓的鱼一样,不对啊老婆,我怎么觉得更像摊煎饼。” “走啦,回去了啦。”陈母毫不留恋,扭头就走,一群服务员很有眼色的跟上遮阳扇风,为金主服务的无微不至,力求完美。 这破地方一天也待不下去了,走,马上走,披星戴月的走。 拥有小麦色皮肤,八块腹肌的烧烤师傅抓着一把烤好的喷香大肉串礼貌询问金主,“老板,烧烤来点?” “行行行,来点来点。”谈父随便拿了两串放嘴边啃着,边吃边随口吩咐,“那什么,那谁……” 见谈父拧眉,烧烤大叔很有眼色的说道,“我姓苏,老板叫我小苏就可以了。” 果然解决了老板当前的称呼问题,谈父说:“小苏是吧,没什么事了,天太热了让大家伙都散了吧,工资照样结。” 哇唔,提早下班还不扣工资,简直不要太快乐~小苏美滋滋的啃着谈父剩下不要的烤串,摘下墨镜潇洒一挥,“好的老板~老板慢走~” “老公老公~”陈母这时候又踩着凉拖啪嗒啪嗒跑了回来,两条胳膊环住谈父的脖颈,脚下一蹦,白花花的大腿就挂在了男人身上。 “我想去北极扶企鹅呀。”陈母晃了晃腿,谈父怕她折腾摔了,赶忙抱紧了怀中人,“去去去,这就去。” 陈母掰着手指惊叹,眼睛亮晶晶,“网上的人都说是梦想里的工作,月薪三万呢,一天算起来能有整整一千块呢~老公呀~你说这笔巨款我该怎么花呢?” 陈母想一出是一出,谈父没有点出事实扰人雅兴,比如北极没有企鹅,企鹅是南极特产才对,再比如月薪三万都不够她一天开销。 他抱着妻子,只是笑着回应她的每一句话,“那你可得好好想想。” -------------------- 第26章 手心手背 “快点~快点~趁着沐盈宝贝还没回来。”陈母踮着脚踩在羊绒地毯上, 主打一个小心翼翼鬼鬼祟祟。 此时正是深夜,别墅里只在走廊过道点着橘黄色的小灯,在她的身后跟着同样弓着身子, 蹑手蹑脚的谈父。 谈父拧着眉头不解道,“老婆, 我们回自己家, 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 “嘘嘘嘘。”陈母入戏很深, 沉浸式狗狗祟祟,捂住谈父的嘴, 气呼呼的反驳道,“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 这怎么能叫偷偷摸摸呢?” 谈父挺直了腰杆, 试图拾起一家之主的威严,“回自己家, 这么鬼鬼祟祟像什么样子。” “那我问你哦,这段时间你都干嘛了?”陈母问。 谈父想了想, 钓鱼旅游陪老婆,自从快乐退休后,这几年不都是这样过的吗?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自家老公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 陈母只一眼就看懂了谈父的内心活动,她用力的踩了踩没心没肺的老公, “你看你都不记得我们刚回家的淅淅宝贝了。” “记得。”谈父确实记得,仅仅是记得罢了。 “她那么小,失去了爸爸妈妈,那么可怜~”陈母捂着脸哭唧唧, 美目湿润润。 谈父硬邦邦的说道, “没有失去, 还有你,你也是妈妈。” “宝贝们在家受苦,身为妈妈的我却被你这个坏爸爸拐到北极扶企鹅,妈妈好,爸爸坏。”陈母悄悄张开指缝,“你心虚吗?” “没有,我心虚什么,又不是少吃少穿了。”谈父摸了摸自己指甲尖大的良心,嘴硬道,“哪家不是这样过来的,小谈她爷爷年轻时比我混多了,要么一年到头见不到人影,偶尔见到人影的时候,是带着女人在我面前搞诶,你知道这给年幼的我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么。” 第50章 “诶~是这样吗?”陈母拉长音调,捧哏捧的真心实意。 “老婆咱们快对对口供,别打个照面就给穿帮了嘿。”谈父自觉不是个好父亲,但对孩子还是有一部分关心和爱的,只是不常显露人前。 他的行事作风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个德行,小谈和小陈估计已经习惯了,但新来的舒淅指不定以为自己不欢迎她回家呢。 “我。”陈母指了指自己,催促谈父快想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 谈父脑筋一转,“美容巴适睡过了头。” “你。”陈母又问。 谈父自信开麦,“钓鱼忘我误了时辰。” 陈母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一忘忘一周?”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谈父轻咳一声,老神在在的抱着手,“咳……我问过小陈了,小谈还在加班,只要不被当面抓个正着,咱们还能狡辩。” “那你狡辩我听听?” “没想好,等小谈发现了再说。”谈父听着这说话的声音怪耳熟,回身一看果然是自己正在嘀咕的大女儿,不能在背后说人啊,一念叨保准见到话题本尊。 谈父的脸皮城墙厚,不会轻易破防,他神色自然的打招呼,“这不是小谈吗?今天回来这么晚。” 值夜的保姆被谈父陈母叫回去睡觉了,谈沐盈将搭在手上的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身上酒气浓重的一看就是刚从酒局应酬回来,“嗯。” “真辛苦。”谈父有感而发。 谈沐盈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罪魁祸首,“这都是拜谁所赐。” 早早培养小谈熟练上班,这可真是谈父这辈子做过最英明的决策,跟他同龄的老家伙们还坚持在岗,努力奋斗,只能在朋友圈底下羡慕嫉妒恨,而他少走十年弯路,过上了幸福快乐的养老生活,美滋滋。 “要怪就怪你爷爷。”谈父每每想到都非常嘚瑟,特别是在谈沐盈面前,“爸爸退休了。” 上班忙活了一天,下班还得跟群中年人喝酒吹牛,谈沐盈又累又困,懒散的靠在了沙发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她抬了抬眼,“人家公务员六十退休,你才五十一。” 谈沐盈话语中的幽怨都快溢出屏幕了,大半夜的怪吓人,谈父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啃小啃的理直气壮,“爸爸年纪大了,你要体谅老父亲。” 谈父手持谈梦娱乐百分之十的股份,无论谈梦娱乐换多少当家人,他都能翘着二郎腿躺着收钱,要是公司哪年没赚钱,还能联合股东开开批//斗大会,严厉谴责公司决策人的不作为。 目前明面上的法人是谈沐盈,换而言之,谈沐盈拿着微薄的工资,在给这些手持股份的资本家打工,赚来的钱都进别人的口袋,没赚钱还得担责挨骂,哪天公司犯法了进去的人也是她。 嗤,谁能有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半条腿进棺材了还舍不得放权的死老头会打算盘啊。 “我体谅老父亲,那老父亲可怜可怜我,比如百分之十?”谈沐盈图穷匕见,相信他爹一定会能理解其意,上挑的尾音都带着几分小激动。 谈父假笑道,“晚上睡觉别睡死。”做梦比较快。 “我比较喜欢真的。”谈沐盈婉拒,然后回以同样的敬意,“晚上睡觉别睡死。” 谈父诧异,“你要暗杀了我吗?朋友。” 谈沐盈冷笑,“也可能是拿你的手摁股权转让书。” 谈父惊恐的嘶了一声,“那我可得左右眼流轮站岗,免得裤衩都没得穿。” 谈沐盈竖起两根手指,在谈父陈母不解其意的蒙圈中,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怎么记得有两个人答应一年不往外跑,专心在家陪伴子女,信誓旦旦保证肯定会待到高考的人,是谁来着?” 谈父的目光飘忽,清了清嗓子装聋作哑,陈母踮起脚尖,一个旋身转到了谈父的身后,被他高大的身影遮的严严实实。 “跟着探险队环球玩了三年,回来时陈明杉都高三了,上个月让你去开高考动员会跑到了小学……” 随着谈沐盈的话,谈父越听越心虚,咳嗽声也越来越大,大概想着只要听不见,就能当做无事发生。 “哎哟~沐盈宝贝不要生气嘛~爸爸他不是故意的。”陈母抱着谈沐盈的手臂,顺了顺毛。 谈沐盈一抬眸,陈母瞬间就读出了潜台词,漏了你是吧。 共犯陈母一步一挪,一步一挪,心虚的缩回了老公身后,咳咳,跟着探险队到处溜达尊嘟好玩,下次还敢。 谈沐盈抱着手臂,“我前脚出门,后脚就跟着溜,拉斯维加斯玩的很开心啊?” “一般开心一般开心。”谈父谦虚道。 陈母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厘米,“一点点。” “就没有想过家里……”谈沐盈深吸一口气,正要发作,这时一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读好的条。 “谁的电话。”谈父低头瞅了瞅躲在身后的陈母,陈母无辜的看着谈父,张口无声的说,不是我的。 “我的。”谈沐盈低头瞅了眼,振动的手机屏幕上备注称呼是温知白。 “咳……小谈饿了没,看在小谈辛苦养家的份上,爸爸给你露一手,酒酿圆子,你最爱吃的。”谈父围上围裙,一边说一边朝妻子疯狂眨眼睛,示意自己吸引火力,老婆快溜。 谈沐盈拿着手机往外走,“不用了,老谈和……妈,很晚了,回去睡吧。” 第51章 陈母谈父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陈母不敢置信,“沐盈宝贝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们了?” “看来社畜真的很痛苦,还好我早早的退休了。”谈父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因退休生活太安逸长出的一层小肚腩,竖起了两根大拇指,“家有大孝子,棒棒。” 谈沐盈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替代人声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神色微动,“你好,这里是谈沐盈。” 听到了令人安心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瞬间就绷不住了,哭的撕心裂肺,不要钱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混杂着鼻音和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听筒那头传来,“姐……大姐姐……我……我是……张……凌凌。” “是你啊,凌凌。”谈沐盈说。 “听我说,你哭的这么厉害,姐姐听不清你说话,我数到三就不哭了好吗?有什么委屈跟姐姐说,姐姐给你出头。”谈沐盈放缓了语速,给足了孩子理解话语的时间。 谈沐盈刚开始倒数,张凌凌用力吸了吸鼻涕,数到二,他埋在枕头上将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擦了擦。 还没等谈沐盈数到一,张凌凌已经止住了哭声,但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巴小声呜咽,他尽量清晰的说道,“好……好了。” “现在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事。”谈沐盈说。 张凌凌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幕,不禁打了个寒颤,惊慌和恐惧占据了内心,牙齿不受控制的咯咯作响,他团起被子,连脑袋也埋在被窝里,整个人都蜷缩在被窝里,只占了小小一点。 急促的呼吸声通过手机听筒传到了谈沐盈耳边,谈沐盈垂下眼眸,尔后抬眸,眨眼间已经想通了其中发生的事,“爸爸打妈妈了是吗?” 张凌凌没有回答,他木愣愣抱着腿,脑海中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大姐姐来家里以后,爸爸脸大大红红的很高兴,我很高兴,爸爸一天,两天,三天,好多好多天没有打妈妈了,妈妈送我上学校,妈妈,高兴,漂亮,高兴。 今天不高兴,爸爸怪妈妈,打妈妈,妈妈红红的好多,凌凌害怕,我保护妈妈,爸爸看手表,生气,摔掉,打凌凌,哥哥来了,打爸爸,爸爸睡觉。 “大……大姐姐,带妈妈,凌凌,没妈妈。”张凌凌一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濡湿床单。 受惊的张凌凌说话有些颠三倒四,谈沐盈依旧理解了意思,他想说的是:大姐姐,你带妈妈走,我是不是就没有妈妈了。 谈沐盈低头看了眼空荡的掌心,缓缓合拢,“妈妈选凌凌,陪凌凌长大。” 张凌凌做好了决定,他擦了擦眼泪,“姐姐走吧,带妈妈走,没有妈妈,凌凌能长大,爸爸不好,妈妈在,不行。” 谈沐盈:“……” 张凌凌在心里设想了许多回答,在谈沐盈的沉默中,他想到了其中最坏的答案,是大姐姐不想管他们了……吗? “大姐姐,是不是,太晚了。”张凌凌茫然,无措,力气全失,他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妈妈? “时间正好。”谈沐盈看了眼时间,还没到,明天才是办葬礼的良辰吉日,“只是,她不会走。” “为……为什么?”张凌凌蒙圈。 谈沐盈简言意赅,“你在。” “我在?”张凌凌年纪尚小,无法理解话语中的意思,但冥冥之中,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是一个母亲,你在,她就在。”谈沐盈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眯眼笑得像个狐狸,“手心手背,妈妈爸爸,由你决定,小男子汉,你有没有这个勇气?” -------------------- 第27章 这可太乐了 王家村近日有丧, 就着村里的土路搭了几个黑棚办白事,请来的道士摆了场面作法事,伴着敲锣打鼓吹着唢呐, 咿咿呀呀唱个不停。 花圈围着的黑白照片上是个年轻的甚至有些年幼的假小子,剃着好洗的寸头, 是王苞米家的闺女王招娣。 各自交了几百块礼金, 村里无事的大爷大妈们又围在一起嗑瓜子, “苞米这照片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了,旁边那几条线看起来跟大人衣摆一样。” “不知道的以为他王苞米年过半百还添个小子。” “笑死个人了, 孩子活的时候没见有多惦记,死了葬礼倒是办的风光。” “风光大办也不知做给活人看, 还是死人看?” “你管他给谁看, 不就是为了自个良心过得去。” “就是就是,买骨灰盒的价钱还分个三六九等呢, ” …… …… 王耀祖翘着二郎腿坐在记礼账的亲戚旁数钱,笑的嘴巴都快裂到耳后根了。 曾替舒淅解围的王佳佳来替父母交礼金, 见王耀祖在,好奇的问道,“诶, 王耀祖,去世的是你哪个姐啊?” 王耀祖将钱通通塞进了自己的裤袋, 管他礼金多少,到了他手上哪有给爹妈的道理。 有钱入账王耀祖心情好,冲照片努了努嘴,“还能哪个, 上头不都写着么。” “你不是有两个姐姐吗?”王佳佳刨根问底, “这葬礼是给老大还是老二办的?” “是啊, 那又怎么,当然是给老……”王耀祖嘴巴没把门,差点说漏了嘴,猛然想起了谈沐盈那张阴魂不散的脸,回想起了挨打的恐惧。 这娘们的钱可不好挣呢,但凡让那娘们知道是他说漏了嘴,指不定要怎么整他。 第52章 先前他姐夫张伟强得了笔横财,有好几十万呢,前天姐夫喊他喝酒,高兴之余说漏了嘴,原这钱也是从那娘们手里来的,就是姐夫挨打破了相。 钱难挣屎难吃,能挣那么多钱破相又咋滴,大男人又不靠脸吃饭。 瞧瞧有钱就是好,姐夫这才刚养了没几天,鼻青脸肿的也拦不住他想嘚瑟。 王耀祖这人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能跟着姐夫逍遥,他就能低声下气的捧着,不让人摔了去。 他跟着姐夫在棋牌室里耍了一天,吃香喝辣好不快活,姐夫最近财运滚滚,赢了一圈又一圈,春风得意的很。 姐夫赢钱是高兴了,跟他玩的人可就不乐意了,笑姐夫只敢窝里逞能耐,问姐夫敢不敢去真正的赌场耍耍,姐夫想着怕啥子怕,就去了。 谁知赌场进来容易出去难,姐夫刚开始比较谨慎,赌的钱不大,输赢都有,但总体还是赢得多,有一把倍率高,三千块的筹码直接翻了一百二十倍,赢了整整三十六万。 王耀祖也兴起跟着玩了几把,赢了小两万,看着赌场的灯光闪烁,眼前摇骰子的侍应笑意盈盈,他这心下总觉得慌慌的。 王耀祖想叫姐夫见好就收,姐夫却赌红了眼不听,抓了一把红钞票让他滚蛋,赌桌旁哄闹的人群叫他一起玩。 王耀祖人混,胆子却小的很,他不敢再留,赢来的筹码也没胆要,灰溜溜的跑了。 隔天他姐夫被两个穿着赌场衣服的打手丢了回来,说是倒欠了赌场三千万,因为没钱还不起,被人家打折了腿。 赌场老板庞哥放话说,限期三月,还不上他姐夫身体里有的是东西还,还有姐夫的家人,总能抵上这笔债。 这次打折了腿也只是一个小提醒,让他们不要想着跑出地界就万事大吉了,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不还钱老赖。 看到姐夫一瘸一拐的腿,王耀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万分确定对方真的能干出掏心挖肺拆零件卖的事来,又因为事不关己,带着高高挂起的轻松,恐惧也淡化了不少。 他眉一横,赶客道,“去去去,关你鸟事,管那么宽。” —— —— 酒吧夜场狂欢不停,闪烁炫目的霓虹灯下,一群衣着靓丽的男男女女跟随着热烈的音乐扭动,群魔乱舞好不热闹。 谈沐盈今天没穿应对商务场合的正经西装,换了身符合酒吧氛围的小黑裙,妆容明媚大气,浅棕色及肩短发扎了个小揪揪,显得整个人又痞又好看。 “哟呵,这不是谈总么?”搂着清纯小美女的纨绔调笑道,“谈总这么大年纪了,也来参加我们小年轻的聚会啊?” 谈沐盈的视线轻飘飘的略过对方,“你看着够老,不也一样来了吗?” “你!”那纨绔暴跳如雷,谈沐盈并不在意。 身为一个见风使舵的商人,谈沐盈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纯看她乐不乐意,对方有没有这个资格。 打狗也要看主人,省的骂了小的,来了老的,她骂的时候心情是舒畅了,要是老的能量比较大,来找麻烦也会伤筋动骨,浪费一些脑细胞。 眼前的家伙她从未见过,近来也没什么能入眼的商业新贵,况且这家伙坐在最外圈,一看就是连小付总的核心圈都没挤进去,只是鞍前马后捡捡漏的马屁精,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硬要说的话,可以被称为欺软怕硬,呵,对方不也一样么。 在场的人除了坐在主位的小付总,都不足为惧,暂时还入不了谈沐盈的法眼,只有其中某些人的父母辈,她才需要给几分薄面。 谈沐盈踩着高跟大步向前,然后自然的端起茶几上的酒杯,遥遥的给坐在中心主位上的年轻人敬了一杯。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正低头抽着烟,一点火光和缭绕的烟雾间,能看出对方身高腿长,目测站起来至少一米八,正是少年蜕变为成年男人的过渡期,看起来年轻的有些稚嫩。 他就是原文中跟男主顾禹澈对着干的反派boss付费,年纪相当,永远比主角高一级,却只能跟主角菜鸡互啄,纠缠到大结局,多少有些暧昧了哈。 付费取下咬着的香烟,抖了抖长长的烟灰,另一只手很给面子的端起了酒杯。 谈沐盈碰杯,莞尔一笑,“我妹妹的事多谢你了,小付总。” 付费之所以是反派,不是因为这个人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他家的背景不太干净,沾了些灰色地带的东西。 大陆禁止黄赌毒,他家主要经营酒店,除了毒,其余两个都踩着黄线蹦迪,他最终下线也是男主正好赶上政策扶持,上头想拉网彻底清算。 “谈总不上道啊,明知道我们付哥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还在前面加个小字,看不起咱们付哥不是。”坐在付费身旁的大兄弟勾了勾手指,服务生立马上前起了一瓶红酒。 谈沐盈唇角含笑,没有贸然回答,她上下打量眼前的家伙,衡量了一下对方的商业价值。 他是付费的好兄弟,叫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爹的职位刚好管的是文娱一块,份量不轻不重,若是有心为难,也能让人怪难受。 他爹对外有一个顾家人设,爱妻宠子,无论这消息真假,谈沐盈对待他儿子时也得掂量三分。 谈沐盈若有所思,“你说得对,被人压一头的感觉很难受。” 第53章 “既然知道,那你死得不冤。”大兄弟竖起三根手指,意思是起三瓶,服务员开的更起劲了,开酒的提成可高了,足足有百分之五呢,这三瓶下去血赚一万五。 大兄弟眼一眯,挑衅道,“我爸说谈总海量,是我们这群小辈中的领头人,我倒是有些好奇,谈总真如此传奇,比我们付哥还厉害?” “也不知谈总今天能不能让我们大家伙开开眼?谈总,请。”男人嘴上谦逊,实则打着看热闹的心思,为他们付哥出口恶气。 上次他们在海上开party,凑巧碰到了顾禹澈那狗币泡妞,你是疯儿我是傻,杰克露西演泰坦尼克号呢。 把他们可恶心的够呛,然后两方旧怨比较大就吵起来了,也不知怎的头脑发昏,就这么一不小心碰了船。 撞得太猛了,一个沉一个翻,下饺子一样全落海里了,心里头的气是顺了,狼狈是相当狼狈。 付费还是只旱鸭子,在海上被两个保镖架着飘等救援。 这时,谈沐盈悠哉悠哉的路过,她穿着泳装带着墨镜,躺在游艇上甲板上很逍遥,看到遭殃的众人也不知道捞一把。 这也就算了。 她!还低头俯视众生,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游艇新玩法,好玩吗?” 好玩你——mua。 谈沐盈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酒水,抿了一口杯子里金黄色的酒液,唔,能喝但没必要。 “咳咳。”谈沐盈清了清嗓子,“大兄弟,你想给人家当儿子吗?” 大兄弟提高声线,“谁是你大兄弟……” 谈沐盈啧了一声,“就问你想不想。” 大兄弟不假思索,“不想。” “对啊!我也不想。”谈沐盈沧桑道,“你们尊我一声谈总,实际上我跟小付总一样,只是个小谈罢了。” 谈沐盈抹了抹眼角硬挤出来的泪水,“谈林业那死老头把权利把的牢牢地,你看我表面风光,实际就是个提线傀儡。” “你不是谈梦娱乐的法人吗?谈梦娱乐早就已经是你的了吧?”大兄弟说。 “……”大兄弟的眼神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谈沐盈皮笑肉不笑,“股权在谈林业那,百分之五十一。” “哈……原来你还真是小谈总啊。”大兄弟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疯了,“那他们还叫你谈总,你还得给你爷爷当牛做马,你连我们付哥都不如啊!我们付哥还有支付酒店的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呢,哈哈哈哈!” 谈沐盈幽幽的叹了口气,“大家都是小某某,某某某的儿子,谁比谁高贵,谁能记得你叫啥呢。” 这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基本富二代都有这样的经历。 “是的咩。”“他们都叫我小张。”“可不是嘛。”“每次都说我是老李家的老五。”…… 在将自己和他人都拉在统一战线后,谈沐盈开始嘴炮,“你是否还在被迫听从父母的话。” 谈沐盈随机挑选了一位小弟递上话筒,小弟在懵逼中迟疑的回答,“……我妈说了算,我们家是这样的啦。” “你还在为自己是家中食物链的底端而烦恼吗?”谈沐盈说。 另一个受采访的小弟纠结道,“啊?昂……可能是有点吧。” 谈沐盈语气激昂,“你!你们,想不想当家做主!” “想!”小弟们受到了鼓舞,现场跟扭着尖叫的舞池一样热闹,活像传//销组织的洗脑现场。 “既然我们都不想,都不乐意被人压一头,那我们就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洗脑头头谈沐盈最后将话筒递到了付费…… 付费抬眸看来,似乎是看穿了谈沐盈的把戏。 ……隔壁的大兄弟嘴边。 大兄弟可能脑子缺根弦,他顺着话头问道,“什么目标。” “那当然是——”谈沐盈勾起唇角,很像小说里描述的邪魅一笑,“成为爸爸的爸爸!” 看着一众茫然的眼神,谈沐盈乘着人还没反应过来,依次点过自己、大兄弟,外加付费,“我锤死老头,你举报你爹,我给你材料啊,至于,小付总自己想办法上位升个职。” 谈沐盈最后来一句洗脑的总结,“让我们成为爸爸的爸爸,再也不当小瘪儿子,小龟孙子!” “好!”大兄弟同样被鼓舞。 这可太乐了,谈沐盈快要笑死了,她可是有听过他爹吐槽过,这位大兄弟成绩可差了,大专都够呛,想上岸?不可能,下辈子吧。 自家兄弟太蠢,付费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了大兄弟的后脑勺,“你是不是憨,那是你爸,亲爸。” “啊?哦,对哦,那是我爹啊。”大兄弟也被付费的一巴掌扇回了一丝脑子,但不多。 他一脸懵逼的摸着后脑勺,“我举报我爹干啥,我活腻歪了?把我爹拉下来。” 谈沐盈忍俊不禁,因为你傻。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你还挺会的嘛 “大姐姐说妈妈的车票在鸡蛋里, 凌凌的车票在菜花里。”张凌凌撅着屁股,跟个熊孩子一样埋头在鸡蛋篮子里翻找。 一直翻到最底下,张凌凌终于看到了一张写满信息的硬卡纸, 他兴奋的举起了小小的卡片,“呀!找到啦, 妈妈的车票~” 第54章 找到了车票让张凌凌信心大涨, 非常的膨胀, 他高兴的哼着歌,“车票在哪里呀~车票在哪里~车票就在张凌凌的肚子里~唔~” 忽然想到爸爸还在家, 张凌凌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贼眉鼠眼的看看周围, 发现自己目前非常安全后, 张凌凌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和紧紧贴着肚皮的车票,“还在还在~” “这里……没有……”张凌凌在厨房里钻来钻去, 胖乎乎的小手翻了翻这,看了看那, “这里……没有……” “呜……在哪里……没有车票……没有……”怎么也找不到谈沐盈所说的东西,张凌凌急得团团转,两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欲落不落, 快被急哭了。 张凌凌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妈妈是超人, 妈妈一定能帮凌凌找到。 这么想着,张凌凌转身啪嗒啪嗒跑到自己的房间,蹑手蹑脚的走到自己的床边,努力探着身子看妈妈的脸。 昨天妈妈被爸爸打伤了, 流了好多血, 大哥哥找来了医生帮妈妈包扎, 叫凌凌不要吵,让妈妈好好休息,明天哥哥就来接他们。 张凌凌小声叫道,“妈妈……你醒了吗?” 张凌凌的妈妈王招娣闭着双眼,苍白着脸躺在床上,没能听到孩子的呼喊。 连喊了几声妈妈都没有回答,张凌凌只能哭丧着脸嘀咕给自己听,“妈妈,我该怎么办呜。”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和妈妈会一直一直看到爸爸吗? 想到躺在隔壁主卧的爸爸,和他如山岳般压来的拳脚,张凌凌不禁打了个寒颤,背上的乌青隐隐作痛。 他不要! 绝对!绝对不要! 该怎么办呢? “动动你的小脑筋,敢于保护妈妈的小先生。”谈沐盈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张凌凌想,他不能一直靠大哥哥大姐姐,他也要帮妈妈。 “凌凌是小男子汉……凌凌要加油……”张凌凌小声给自己打气,大哥哥说爸爸今天一天都不会醒,让他等妈妈醒来,带妈妈偷偷去公园,他会来接他们。 皱着脸想了好久好久,张凌凌依旧头脑空空,他苦着脸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呜呜,凌凌是笨蛋,凌凌想不出来呜。” 床上的王招娣睁开了眼,她支起身子,“咳……凌凌……” “妈妈!”张凌凌的眸光骤然一亮,他扑到妈妈的身边,太好了,妈妈醒了,妈妈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 王招娣擦过张凌凌圆圆的脸,“凌凌哭什么……” “妈妈!我……”张凌凌苦着脸张口就要向妈妈倾诉,话刚出口骤然想起大哥哥大姐姐的话。 他实话实话,妈妈是不会跟他走的,妈妈觉得凌凌需要爸爸,父母双全的凌凌才是幸福的。 凌凌有爱他的妈妈,爱妈妈的凌凌就够了,爸爸是个大坏蛋,会打妈妈,让凌凌饿肚子。 可是,只有一张车票,只能妈妈走,不能带凌凌了,张凌凌摸了摸肚子和肚皮上的车票,凌凌真的要没有妈妈了…… 张凌凌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妈妈,凌凌想去公园玩,凌凌好久都没有去过了呢。” —— —— “你们好好玩,我有点事,这就先走了。今天小付总做东,开销算我帐上。” 谈沐盈对上付费的视线,从钱夹里抽出黑卡压在了付费的酒杯下,眯眼笑道,“特别是小付总,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说完,谈沐盈手一挥走人,离开时一侧耳坠晃了晃,另一侧没注意到什么时候空荡荡。 她走的潇洒,压在黑卡上的酒杯倾斜了一点弧度,付费低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发出了一声不明意味的气音。 “好装一女的,明明是你组的局,啧,付哥,要不要教训教训?”大兄弟翻了个白眼,捅了捅旁边的付费,出着馊主意,“兄弟我没多大本事,给她找点麻烦还是可以的。” “没必要。”付费说。 大兄弟无所谓的抱住头,“行叭,反正我也不爱麻烦我爹。”正主都不计较,那就这么过了呗,反正旱鸭子出糗的人又不是他。 见付费的手按在了谈沐盈留下的那张黑卡上,大兄弟哦吼了一声,“付哥,你不会真……”想花她的钱吧,怪像个吃软饭的。 付费的指尖拨开黑卡,随着付费的举动,大兄弟表情生动的一惊一乍,“噢,我说呢,还以为你真要吃软饭,原来是底下还有东西啊,咦,她怎么还落了个耳坠在这。” 耳坠上的红钻在时不时扫过的灯光下折射出璀璨颜色,是个明晃晃故意留下的陷阱。 “搞什么?这是勾引吧,就是赤衣果衣果的勾引吧?”大兄弟惊叫,他见惯了这类吸引男人的把戏,嘴巴花花没个口德,“故意落了个耳坠,要你给她还,付哥,她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他们这种人,直接的,间接的,什么投怀送抱的法子没见过,直接脱光了送床上的都有,谈沐盈这吸引男人注意的方式简直不要太古早。 付费没吭声,沉默的抽着烟,耷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他按了按眉心,“没这事,别瞎脑补,她有喜欢的人了。” “诶诶诶?尊嘟假嘟,付哥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我还从没听说过小谈总有什么花边新闻啊。”在大兄弟的心里,谈沐盈本来是跟他爸同辈来着,从她刚刚自曝后,大兄弟就把她的地位降了个级,要他说,不如他付哥牛逼。 第55章 大兄弟心里痒痒的,抓耳挠腮好奇得很,那可是谈沐盈啊,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顶尖无不良嗜好,连家长都不会被叫一次,活在父母口中的万能人物,年纪轻轻就接手公司的谈总诶。 大兄弟正要抓着付费问个清楚,突然看到付费站起身,掐了烟不声不吭的往外走,再看桌上已经没了耳坠。 怪!太怪了!他付哥就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大兄弟摩擦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啧,不会吧不会吧,知道的这么清楚,他不会对小谈总有意思吧。” “不应该啊,小谈总都二十六了,比付哥大了快八岁了耶,一个快奔三一个还未成年,怎么感觉有点重口。” 大兄弟一边漫无天际的脑补,一边自我洗脑,“嘶,好像也不是不行,真爱无敌啊,我爸都五十了还能给我找十八的小妈,这才十岁不到,没毛病,嗯嗯!没毛病。” 付费双手插兜,不紧不慢的略过正门,按下了负一层的电梯按钮,果不其然,正对电梯的通道旁,一辆迈巴赫横占三个车位非常嚣张,一侧车门大开打着双闪,请君入瓮。 车内谈沐盈正翘着二郎腿处理工作,支着的桌板上一堆杂乱的打印纸,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印在她的镜框中。 都说工作中的人最有魅力,聚精会神时总会想让看到的人内心生出一股渴望,比如,这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会怎样。 付费一脚踩在车沿,扶着车顶俯身对谈沐盈说道,“谈沐盈。” “来了?”谈沐盈抬眸看来。 付费单手插兜,插兜的手搓了搓耳坠上的红宝石,“什么事,验收成果?” “当然不是,小付总的手段我放心。”谈沐盈推开桌板,摘下眼镜,“自然是谢小付总出手。” “是我看不惯。”付费没有邀功,以此讨要人情,反而摇了摇头拒绝了。 谈沐盈笑了笑,“小付总,承了你的情,我自然不会空手来。” 眼前的谈沐盈可不像带了礼物的样子,付费抬眼看去,眼神依旧跟没睡醒一样,“所以?” “抽烟吗?有烟吗?来一根。”谈沐盈很自来熟的伸手。 付费从大衣里摸出了火机烟盒,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咬在嘴上点燃,剩下的连烟带盒丢给谈沐盈,“今天没有小秘管了?” “火。”谈沐盈听这话就很烦,管那么多你家住河边啊。 付费咬着烟含糊道,“没有。” 谈沐盈勾了勾手指,“小屁孩,我看到了,拿来。” “现在没了。”付费耷拉着眼,将口袋里的打火机踩在脚下,可惜质量好没能踩炸,啧,早知道买一块钱一个的那种了。 掉在地上的谈沐盈也不可能去捡,该糙糙,该精致精致,她不挑环境好养活,能有条件也很会享受。 谈沐盈咬着烟似笑非笑的缓缓凑近眼前人的火光,对方垂着眼就当没看到她的动作,耳边的红晕诚实的暴露了他心里波动异常剧烈。 挺可爱一小孩,但她对年下没兴趣,一点也没有。 特别是他还跟舒淅和陈明衫一般大,亲妈心态如何谈恋爱,谈不了,不可能滴。 在两根烟即将触碰到对面的火光时,谈沐盈错头侧身,取下了唇边的烟擦过那点火光,淡淡的烟雾从她指尖的冒起,“王副总,开了吧。” 谈沐盈说的王副总是付费他们公司的副总裁,被压了几十年,这些年手里头宽裕了就想翻身,心里就起了点别的小心思,为付费日后倒台埋下了隐患。 “你自身难保,还插手我的事。”付费嗤了一声,“那可是跟了我父亲十年的兄弟,你说开就开。” 付费看似顾忌兄弟情,有情有义的模样,实际上他们爷俩早就想着怎么过河拆桥了,一直没动手,一来他们动手伤会兄弟情分,让底下人生出二心;二者,互相太熟,很难有效打击,无法一击致命则会打草惊蛇。 谈沐盈随手从乱七八糟的打印纸中抽出了一叠拍在付费的胸前,“这是王副总手里的所有股份。” 付费没有问谈沐盈是怎么搞到的,低头翻看着手上的股权转让书,王副总他和父亲也头疼了很久,对方很狡猾,对他们的手段熟悉警惕心很强。 见付费紧蹙的眉头,谈沐盈幸灾乐祸,“百分之十八,是不是比你想象的要多。” “恩,他手里本该只有十。”付费坦然承认,收下了这份谢礼,“谢了,帮大忙了。” 事情了结,还了人情,谈沐盈见付费还不挪动尊驾,“小付总还有什么事。” “没有打死。”付费突兀道。 没话找话的样子不要太狼狈吼,对于家暴男张伟强的下场,谈沐盈并不在乎,“无所谓。” 付费侧过头,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又红了,“咳,留了条命,我已经吩咐下去,会时不时的找理由好好‘照顾’他。” “唔,让家暴男体会一下时不时的‘家暴’,你还挺会的嘛小付总。”不得不说,谈沐盈的心情好了不少,“上车,请你吃饭啊小付总。” -------------------- 第29章 恭喜新生 坐在路边烧烤摊的位置上, 小付总一脸铁青,拿着铁签一会被香味吸引凑近想尝试,一会又被油腻的签子和铁板劝退。 “小付总, 问你吃什么,是你说随便的, 既然随便, 自然是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谈沐盈笑的前仰后合, 同样是吃小吃摊,吱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吃的还很香。 第56章 一想到温知白,就想到了交代给他在办的事, 他应该已经接到了两人吧。 “妈妈……”张凌凌坐在秋千上, 垂头丧气,“你想跟凌凌在一起吗?不要爸爸, 爸爸坏。” 王招娣轻轻的摸了摸张凌凌的头,“妈妈只要有凌凌就够了。” “凌凌想跟大哥哥去大姐姐家玩, 妈妈能带凌凌一起去吗?”张凌凌把手伸进自己衣服里,摸了半天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车票,“姐姐给了凌凌车票, 妈妈,凌凌想去。” 张凌凌掏了掏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 五毛一毛硬币隆了一小堆,“凌凌有钱,妈妈跟凌凌一起去。” 王招娣摩挲着车票,迎着让人不忍心拒绝的期待眼神, “好, 妈妈跟凌凌一起去。” 不远处, 温知白正给庞哥递烟,“辛苦庞哥找个人乔装一番。” “哪里的话,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庞哥接过烟,豪爽的哈哈了几声。 温知白并不把他的话当真,低眉顺眼的给庞哥点烟,“多谢庞哥。” 庞哥仔细打量了王招娣几番,招来一个小弟,“你看这身形是不是跟你家婆娘比较像。” “我家婆娘瘦归瘦,也没成这副竹竿样,不过穿成这样估摸瞧着大差不差。”小弟也仔细的瞅了瞅。 温知白问,“会游泳不?” 小弟憨厚一笑,挠了挠头,“我们这旮瘩地,从小下河,就没有不会游的人。” 强龙不压地头蛇,尽管小付总吩咐下去,温知白同样照着谈沐盈的吩咐,“别无长处,这箱烟给大哥和各位兄弟尝尝鲜。” “我们兄弟的嘴巴牢靠,一句也不会秃噜出去。”庞哥大力的拍了拍温知白的肩,“放心吧兄弟,这事交给大哥我,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温知白的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有大哥这句话,放心了。” 距离火车站越近,张凌凌越泪眼汪汪,王招娣感到奇怪,问他,他也摇着头不回答。 张凌凌委屈的吸着鼻涕,呜呜呜,凌凌没有车票,凌凌不能跟妈妈走了,凌凌要没有妈妈了呜呜呜呜哇。 要先坐大巴到市里的车站,排着检票口的队伍,张凌凌终于蚌埠住了,哇哇大哭起来,“妈——啊,凌凌不想你走,别不要凌凌,凌凌没有车票呜呜呜。” 周围的视线落在身上,王招娣觉得不妥,擦着张凌凌的眼泪哄道,“妈妈不走妈妈不走,凌凌不哭不哭哈。” 张凌凌听完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不要爸爸,爸爸打凌凌,凌凌痛痛。” 王招娣这才终于发现一个不配称为父亲的父亲给孩子带来了多大的伤害,而昨天张伟强动手了,对她的孩子…… 对她怎样都好,但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的孩子,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温先生对吗?我想向你借钱,给自己买张车票。”她难以启齿,脸红了个彻底。 孩子想玩就去玩,只是她一个不在受邀之列的人去做什么,她本想把孩子送进安检后就走路回去,这身上也没带钱。 她想,姐姐驻足的地方,一定比这里好很多,如果……如果凌凌喜欢,她也想试着找个活计留下来。 “身高一米二免票。”温知白看出了张凌凌哭的原因。 张凌凌没听到,或者说听不懂,依然哭到后面打着嗝叫妈妈,但被妈妈安慰的终于变成了小声地呜咽。 温知白蹲下身与张凌凌平视,“你不用车票也能坐车,没人会把你们分开,你可以一直和……妈妈在一起。” “这张车票是买给你的。”温知白对上王招娣的视线,“王招娣今天会因孩子失踪,失足落水而死,你的父母为你举办了葬礼。” 只有他和谈沐盈才知道,这张票或者说让张凌凌寻找的两张票,都是用舒淅手上尚未注销的‘王盼娣’身份证买的。 第一次她可以随谈沐盈和舒淅一起离开;第二次,她在烧饭时找到了菜里的车票;第三次,她的孩子会在谈沐盈的引导下推她一把。 三次离开的机会,是谈沐盈为舒淅偿还的属于她母亲的因果。 这是最后一次。 温知白给王招娣递了一张身份证,上面王盼娣的名字清晰醒目,“从今天开始,你可以用你自己的身份,带着孩子一起,作为‘王盼娣’活下去。” 谈沐盈点开温知白发来的微信语音,张凌凌稚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大姐姐大姐姐,凌凌没有找到车票呜,但是售票员姐姐超级好,给凌凌量了身高,凌凌已经跟妈妈坐上了火车呀。” 谈沐盈的头像发来了消息,她说,“那真是太好了,凌凌真棒。” 第二条语音接踵而至,“谢谢大姐姐~” 张凌凌说着觉得不能落了帮了他很多的大哥哥,转头对中间隔了个妈妈的温知白说道,“谢谢大哥哥!” 张凌凌被这次完美的行动激励,特别想表现,“大姐姐大姐姐,接下来凌凌该干什么呀。” “本次凌凌宝贝拯救妈妈行动圆满成功~恭喜凌凌。”谈沐盈含笑的声音从屏幕中传出,“勇敢的凌凌小朋友为了保护妈妈已经拼尽全力,接下来就交给我这位庸俗的大人吧。” 谈家老宅,舒淅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的就往外走,陈明杉看天色已晚,虽然跟对方没多熟,也有点心里疙瘩,还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关心道,“舒淅,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第57章 “谈姐姐刚刚打电话说,姨姨要来……”舒淅察觉这话说的有些歧义,自己跟姨姨没有血缘关系,跟陈明杉才是亲人,她抿了抿唇,“是妈妈的亲妹妹。” 能被舒淅称为妈妈的目前只有陈明杉的亲生母亲,陈明杉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舒淅纠结踌躇,然后鼓起勇气主动跟陈明杉搭话,“你要去吗?明……明杉,你要不要去……” 见到妈妈的女儿,姨姨会开心的吧,舒淅想。 陈明杉骄矜的抬了抬下巴,“你是在邀请我吗?” “嗯。”舒淅点了点头。 “见一见也没什么,对吧。”陈明杉像是在问一旁的管家,又像是在说服自己,“那好吧,我们走吧,舒……咳嗯,舒淅。” 舒淅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你,明杉你真是个好人。” 温知白一行人从昨天开始坐了近一天的火车才到站,接站的管家朝温知白点了点头,“温秘书,谈总说一路辛苦了,接下来三天您可以安心休假,带薪,和本次出差一样双倍工资。” 火车坐的这么累,谈沐盈不是没想过安排私人飞机或直升机带人回来,一来阵仗太大,二者,她不了解一大一小的身体素质,有没有心血管等疾病,只能辛苦他们坐火车了。 “王女士,张小先生,两位舟车劳顿辛苦,我是谈家的管家。”管家为不在场的谈沐盈解释道,“谈总有酒局脱不开身,接下来会由我来安排两位的行程。” 带人来到保姆车前,管家侧身示意站在车旁的两个迥然不同的女孩,“这是两位谈家的千金,今天特意来给两位接站。” 听到两人这次受伤严重,舒淅提心吊胆了好些时候,亲眼看到安全后,她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太好了,姨姨,你终于来了。” “姨……”陈明杉扭捏道,“阿姨你好,我是陈明杉。” “好好,都好。”王招娣,或者说真正的王盼娣,看着姐姐的两个女儿都是健康美丽的模样,眉眼中没有一丝阴霾,都是被爱着长大的孩子,此景如梦。 管家笑着请人上车,“谈总安排了滨江二号给两位居住,是四室一厅一厨一卫的配置,装修还在散甲醛,未来一周可能需要麻烦您居住在支付酒店对付几晚。” 另一头的王家村,看王苞米一家办葬礼时兴高采烈,眼泪都没抹一滴,完全不像家里死了人的模样,刻薄的大娘挑剔道,“不就是在县城买了房吗?瞧他们那得意样。” “哼,脸都笑出褶子了,瞧这丧酒怎么跟吃喜酒似的,忒不要脸。” “能不高兴吗?”乡里乡亲酸溜溜,“可不得跟吃喜酒似的,听说死前还留了十万块呢。” 刻薄的大娘阴阳怪气,“他们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谁说不是呢。” 一个早就搬到镇上的村民气喘吁吁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张伟强那口子……呼呼……王招娣死了!” “大惊小怪,葬礼都办好了,不死了还能活了不成。”刻薄的大娘嗤笑道。 村民疑惑的挠了挠头,“诶诶诶,你们怎么知道,消息这么灵通呢?” 有守旧的老人紧紧的皱着眉头,直呼大逆不道,“今早都迁入祖坟了,一个外嫁的姑娘不埋婆家埋娘家,现在的人啊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张伟强也真是的,婆娘死了,连个面都没露过。”另一个村民磕着瓜子说道。 有村民眼尖看到了笑得合不拢嘴的夫妻二人,“诶,王苞米那两口子干活回来了,你好奇就问他们。” “诶,苞米,你从哪听来的,这么快就知道王招娣没了。”村民好奇的问。 王苞米惊喜道,“这不是芋头老弟么,这么多年都没见了,还是你家混的好啊,十多年前就在镇里买了房。” “还行吧……就那样。”报信村民谦虚道。 王苞米搂着报信村民的肩,炫耀道,“我家也不差,今年刚在县里也买了一套,裕香小区呢。” “那可是好地段啊,恭喜老哥了。”报信村民还是没想通这辈子没下过山的两口子到底是怎么赚这么多钱,还这么快就知道王招娣去世了。 他一边恭维一边好奇道,“老哥,你怎么知道王招娣去了。” “哎,是上周有好心人告诉咱的,孩子去的可怜啊。”王苞米虚情假意的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去老哥家喝酒。” “上周?招娣是昨个去的啊?”这话听得报信村民更疑惑了。 王苞米他老婆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问道,“哪个招娣?” 报信村民摸不着头脑,“哪个招娣,还能是哪个,就嫁给张伟强那个啊,昨个孩子丢了,想不开就跳了河,咱们人找了一宿没找着,都说活不成了,这不就马上来通知你俩了。” “诶诶诶,苞米你老婆撅过去了。”报信村民惊恐的喊道。 王苞米和报信村民把妻子扶回了家,妻子咿咿呀呀的哭,把来报信的芋头都给哭跑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死了两个赔钱货。”王苞米只觉得吵闹,在心里可惜了一下摇钱树没了。 怎么就不能再来个什么大老板送送钱呢,不过死了也好,省的张伟强来找茬,现在他家两个女儿都死在他手上,他都还没找张伟强算账呢,看张伟强怎么有脸闹。 第58章 管家开车将人送到了酒店,恭敬的递上了一部手机,“是谈总。” “谈小姐,不用安排这么多,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养活凌凌。”王女士急忙说。 谈沐盈问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那您今晚住哪?” “这……”王女士说不上来了。 谈沐盈说,“是我安排您离开了熟悉的家乡,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那么我也该在您能够自力更生前,尽己所能。” 住哪?别的不行,这陈明杉刚好有头绪。 陈明杉接话道,“老姐,我买下了舒淅她爸爸妈妈先前住的房子,我没有乱动,就是找人清理干净,加固了家具,可以住那里。” 舒淅听到话惊讶的看向陈明杉,“明……明杉,你怎么买了那个房子。”那房子也不值钱啊。 不值钱是不值钱,但那房子对舒淅一家意义重大,谈沐盈一直想要买回来,怪不得联系卖家一直不同意,原来是被陈明杉买走了。 谈沐盈挑了挑眉,“陈明杉你不是说那是分期给我的珍珠项链欠款么。” “姐姐姐,知道了啦,给你算利息好叭。”陈明杉觉得有点丢人。 迎着众人或惊讶,或高兴的视线,陈明杉将这通通理解为崇拜的眼神,她骄傲极了,压中题了嘿,不愧是我,就是厉害。 电话回到了王女士手中,那头传来了谈沐盈的声音,“王女士的意见呢?” “就住在姐姐那吧。”王女士想见一见姐姐生活过的地方。 “以防后患,我会为你和孩子拟一个新身份。”谈沐盈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无论是招娣,还是盼娣,都已经埋葬在过去,王女士,不如为自己,为孩子起一个新的名字吧。” 不用再背负谁的期待,只为自己而活。 王女士认认真真的思考起来,“凌凌从此以后就是只属于我的孩子了,跟我姓,小名还叫凌凌,至于大名,我想叫他王凌宇。” “很好的名字。”谈沐盈说。 王女士说,“就叫我云晓吧,这是姐姐从书上看来的名字,我也觉得,我应该叫云晓才对。” “谈小姐,谢谢你。”谈沐盈帮了他们很多,王云晓是真的很感激。 “我是一个商人。”谈沐盈笑道,“你要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身边这位勇敢的王凌宇小先生。” “恭喜新生,王云晓女士。” -------------------- 第30章 通通进厂 “舒淅, 你这成绩,让我怎么说呢?”谈沐盈眉头紧皱,苦大仇深的看着眼前的成绩单。 “考的太好了?要夸就夸别憋着。”假千金陈明杉以为谈沐盈是顾忌自己在场, 怕她嫉妒。 实际她秒懂好嘛,所有的真假千金文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套路, 假千金不学无术恶毒女配, 真千金家庭贫寒, 智商超群,成绩优异, 从小都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市第一, 省第一,全国第一, 如果是高考,那必定是x科状元。 舒淅羞的红了脸, 摆着手说,“不是不是,我没有。” “不要谦虚嘛, 我又不嫉妒。”陈明杉对自己的分数已经看淡了,好叭实话实话, 如果不是有谈沐盈这个姐姐在,她八成会怄气死。 谁能有她姐厉害,就这么说吧,上面打比方的排比句全是她姐, 至于现在, 呵, 区区成绩,不过如此。 她只是恰巧不擅长读书罢了,哦,不是嘴硬,这话是她姐说的,她觉得很有道理。 谈沐盈脸色深沉的看了看左边陈明杉的成绩单,又瞅了瞅右边舒淅的成绩单,眉头逐渐松开,“你们俩这……” “差距也太大了?”陈明杉抢答,“很正常的啦,龙生龙凤生凤嘛,老姐你成绩好,舒淅的成绩也好,说明爸爸妈妈的基因优秀。” 舒淅的脸更红了,一双手无所适从的绞着裙子。 “你们俩……”谈沐盈将两张成绩单拢起,倒扣在了桌面上,她清了清嗓子,陈明杉和舒淅两人坐的端正洗耳恭听。 谈沐盈拧着眉头不解道,“你们俩才是亲生的吧?” “老姐你认真的吗?”陈明杉无语。 舒淅当了真,“啊……是这样吗?” 看舒淅一脸天真,谈沐盈说啥她信啥,陈明杉恨铁不成钢,“一听就是假的啦,我妈说老姐出生时,整家医院就她一个新生儿,想换都没地换。” “咱妈又是第一次当妈没经验,看到皱巴巴跟猴子一样的老姐,恨不得丢了算了。”陈明杉偷偷跟舒淅咬耳朵,“我估计她在说我们的成绩。” 陈明杉这才想到,“等等,舒淅你的成绩也差?” 舒淅羞愧的低下头,轻声而坚定的嗯了一声。 陈明杉一脸震惊,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自语,“嘶,要不是有亲子鉴定,我差点要以为老姐才是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呢。” “成绩好坏跟血缘无关。”谈沐盈幽幽的叹了口气,“问题是外公那不好交代。” 外公陈墨是x大的名誉教授,医疗界的学术泰斗,还经营着一家医疗器械公司,急需有人继承衣钵,也不用多厉害,懂个大概会用人就行。 先不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一个刚及格,一个及格线都没碰到,就这让人两眼一黑的成绩,敢让他们去学医的人才该被天打雷劈。 “妈妈的爸爸是教授,很厉害的那种。”陈明杉小声给舒淅翻译,“妈妈是独生女,学的珠宝设计,所以在外公去世前需要一个学医的继承人呀,咱们俩烂泥扶不上墙,那外公只能跟谈老爷子那大傻逼抢老姐啦。” 第59章 舒淅好奇道,“多厉害?” “不知道。”陈明杉迷茫且理直气壮,“我成绩不好,我哪知道。” “舒淅有补习过吗?老师一对一辅导的那种?”谈沐盈一边问,一边拧着眉头想不通。 不可能啊,不应该啊,是她的育儿方法出现了问题吗?怎么两个人的成绩都这么差。 舒淅摇了摇头,“额,没……” 没有好啊,那肯定是教育环境不够优秀的缘故,谈沐盈拍板,“请家教吧。”她就不信补不出一个成绩胖的。 “好吧,都听谈姐姐的。”舒淅皱成了苦瓜脸,她是没钱补一对一,但是她补过学校老师在校外办的周六补习呀,爸爸妈妈为了她的学习成绩,这个补课连爸爸生病后都没断过。 谈沐盈突然想起来舒淅说要公平,揪住想要偷偷逃跑的陈明杉,“唔,公平……明杉你也要学哦。” “姐~你知道的,我学不进去的啦。”陈明杉讨好的笑笑。 谈沐盈认真的说道,“要公平,不然你嫉妒她有你没有怎么办?” “老姐我真的不会嫉妒的。”陈明杉眨巴眨巴眼,给谈沐盈比了个心,试图用爱感化亲爱的姐姐,“你给她请十个八个我都不介意,比珍珠还真。” 谈沐盈拍了拍陈明杉的手,让她安心,“放心,她有你也有,一个都不少。” 陈明杉撅起的鸭子嘴都能吊水壶了,她愤恨的看着谈沐盈,此仇不共戴天! “啊!差点忘了。”谈沐盈握拳手一拍,“我还给舒淅请了个礼仪老师,要gon……” 陈明杉一把捂住了谈沐盈的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陈明杉微笑,“老姐,你是在怀疑我生为舞蹈生的功底么?” “人与人之间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我可以相对公平。”谈沐盈同样微笑。 陈明杉嗷嗷叫,“公平体现在需求上,我不需要的东西你硬塞,这算什么公平嘛。” 谈沐盈被说服了,“你说得对。” “礼仪老师?”陈明杉期待。 谈沐盈如她所愿,“算了。” “那个,那个呢?”陈明杉得寸进尺的指着成绩单,试图把家教也一起省了。 “你想都别想,及格都没有,艺考都够呛啊你。”谈沐盈将成绩单拍在她的掌心,“外公对你的要求很低了,他说你随便考什么大学都行,只求你别花钱买学位丢他老脸了。” 谈沐盈说完问舒淅,“你现在就读的高中教学质量不太行,这几天我刚好有空,你要不要转到陈明杉的学校?” 舒淅从小到大都是中游成绩,在哪都是中游,不上不下,是擦线上的普高,后来为了照顾父亲占了些精力,成绩掉到了及格边缘,在他们那所学校也勉强算个中下游,还没到倒数的地步。 舒淅想了想说道,“都可以。”谁不想成绩好呢,只是智商上限在那,她也没办法呀。 好好好,嗯嗯嗯,都可以,真是一个随便女士。 “那就这么定了。”谈沐盈以家长自居拍了板,哎,没办法,谈父陈母又不知道跑哪去玩了,真行! 谈沐盈想的周全,“旧的学校有没有玩得好的同学,也可以一起转。”反正就是多捐两栋楼的事。 舒淅笑道,“没关系的谈姐姐,我朋友成绩好,说来不好意思,她也在姐姐说的那所学校。” 哦豁,那可太巧了,此人不会是原著里疯狂拱火的闺蜜某吧。 就算是这样,谈沐盈的计划依旧不变,因为变了也没用,最终还是会拐了弯实现,除了生死,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费那么大劲干啥。 她曾两度失败,这是她第三次尝试改变生死,终于得到一个让她满意的结果。 原著中,王招娣的孩子会被人贩子拐走,她被丈夫张伟强打出脑震荡,恍惚间失足坠河而死。 现在,各种意义上的王招娣皆已死亡,在她的死亡过后,新生的王云晓女士拥有了一个崭新的未来。 假千金陈明杉觉得自己被两人给忽略了,她搂着谈沐盈的手臂撒娇,“姐姐,我和她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救我,我不会游泳。”谈沐盈双眼无光,深感绝望。 她来了她来了,她们带着死亡问题走来了。 “我才不会这样问谈姐姐,我会自己游上岸来找谈姐姐。”真千金舒淅伏在谈沐盈的膝头,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你喜爱她,还是喜欢我?能不能分一点点给我,一点点就够了。” 假千金陈明杉愤恨不平,“说好的谁都不准茶里茶气。” 真千金舒淅反驳有理有据,“说好的是不能私下争宠,公开场合,各凭本事。” 在这被姊妹环绕的温情时刻,谈沐盈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 ‘姐姐’手握一热门综艺的嘉宾资格,随手将这资源给了真千金,然后另外补偿了个珠宝代言给假千金。 真千金觉得是假千金不要才给她,呵,姿态高高在上,怜悯刺痛我心,就是打发乞丐。 假千金认为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所谓补偿有何用?哼,都是感情骗子,血缘关系果然比多年亲情牢固。 现在,谈沐盈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修罗场了,那当然是这俩菜鸡没一个成绩好,要不是有钱妥妥进厂打工的份。 第60章 不过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进娱乐圈跟进厂好像没什么区别诶。 她们俩的娱乐圈里资源,在谈沐盈死前靠她堆,她噶了以后靠男主男配暧昧对象砸,然后反派付费顺便把他的钞票洗一洗,漂白晾晒。 唔,两颗裙带菜。 唔,这两颗裙带菜把她给噶了。 谈沐盈想了想,哇唔,石锤了,她这个大冤种工具人比裙带菜还废废。 不行,不能让他们找到机会修罗场,错峰!必须错峰! “公平起见……”两人目中无姐,正要定下新的条约。 “打扰一下。”目前勉强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谈沐盈皮笑肉不笑,“我喜欢成绩优异,年年考第一,不会高中毕业进厂打工的你和你。” 养娃第一步,从学习抓起。 “我怎么可能会进厂打工。”被老妈老姐好一顿棍棒教育的陈明杉不在担心自己被扫地出门,“进厂打工?多少工资啊。”配让我打工。 舒淅挺了解厂里的价格,“有计件的那种,也有固定工资的那种,你想知道哪种?” “哪个工资高。”陈明杉问。 “总体来说,计件工资会比固定的高一点。”舒淅详细描述道,“计件干的多赚的多,固定工资的快干慢干就一个价。” 陈明杉听得糊涂,“大概多少钱?” 舒淅说,“我爸生病前,计件大概一个月大概有个六千块。” “才六千块?”陈明杉难以置信,提高了声线。 舒淅苦恼的说道,“没办法,干的太多老板要降单价的呀。” “老姐。”陈明杉表情严肃。 “啊?”谈沐盈懵懵的。 陈明杉握紧了拳头,深沉道,“老姐,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何不食肉糜,我居然想着这点钱还不够我吃一顿饭。” “啊这。”谈沐盈迟疑道,“我以为你会说,没钱就把闲置的房子租出去,或者出去跑滴滴?” “老姐我也有上网冲浪,这么说的专家确实傻逼。”陈明杉摆了摆手,“老姐我想说的是,我也要好好学习,以后争取当一个有良心的资本家。” 谈沐盈啪啪鼓掌,哇唔,一席废话居然还自带顿悟作用? 不过依照谈沐盈对陈明杉的了解,估摸效果五分钟就顶天了,也不知道够不够支撑到陈明杉坐在书桌前哦。 没关系,进厂!通通进厂!有效延长顿悟的保质期! -------------------- 第31章 那不是代价 谈沐盈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说完立马着手安排两人的寒假工,这工作不能太安逸,也不能太辛苦, 过年要回家,内容不能太傻瓜…… 嘶, 没一个活符合要求啊, 难道只能顺着剧情把他们塞进剧组了?到时候遂了原著的愿打起来头疼的还是她。 谈沐盈支着脑袋挑挑拣拣, “吱吱,你说给我家这对小姐妹安排个什么样的工作好呢?” “要求?”温知白正忙工作头也不抬, 听完谈沐盈的要求后,他脸色都不带变的说道, “在家当大小姐。” “我就知道, 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吧。”谈沐盈垂头丧气的靠在椅背上,手肘不小心蹭到了一旁的鼠标, 电脑的待机屏被唤醒。 正对办公桌的墙面映出了桌面背景,照片上的谈沐盈和温知白比现在要年轻一些, 至少眼里还有没完全被社会毒打的光。 谈沐盈摆弄着鼠标戳戳屏幕上被定格的温知白,“吱吱,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记得。”温知白没抬头, 回答的很迅速。 “真是够敷衍的。”谈沐盈撇了撇嘴,露出了追忆的神色, “三年前的你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现在怎么变成这副半天放不出一个屁的德行了?” 温知白不想说话,眼前的文件被盖上了,谈沐盈探头探脑, ”半天放不出一个屁。” 瞧瞧这脸, 这身材, 这禁欲的装束,一副人模狗样。 谈沐盈刮了刮他的鼻子,慢慢的推开了碍事的黑色镜框,璀璨如星的眼眸失了遮掩,她的红唇轻触他的唇瓣。 温知白克制自己的行为,理智始终紧绷着一根弦,不能回应,不敢回应。 他人的体温在唇上一触即分,抵着温知白的鼻尖,谈沐盈低笑起来,“我还怪稀罕你的,吱吱,你喜欢我吗?” 谈沐盈的脸离他很近,近到似乎能看到她如羽翻飞的眼睫,温知白的喉咙动了动,他内心复杂,欲望驱使他想要接近,理智又在促使他远离。 她仔细端详,似乎是在对商品待价而沽,就是这样的眼神,她看他的眼神带着对美好纯粹的欣赏,没有一丝占有的欲望,与她看其他艺人并没有区别。 “你喜欢我,吱吱。”指尖旋转缠绕,把玩着黑色微卷的发丝,谈沐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媚,“或者说爱?” 这是她第一次故意点出,但任何感情都不应见光,温知白喉咙凝滞,张口说不出一个不字,他无法否认,无法欺骗。 在胸腔中跳动的心脏比平日急促了不止一点。 记忆中的面容已经模糊,金发蓝眸的绅士手捏着加急送来的亲子鉴定,“哦?的确是我的血脉,小子你的妈妈呢?让我看看是哪一位美丽的女士,能生出你这头小狼崽子。” “我没告诉她。”所以也不会带你去见到她。 第61章 温知白记得说这话的他带着满腔热血,他有自信,他一定能说服对方。 因为他就是靠着自己的口才和能力在这生活混乱的贫民红灯区一样让自己,让妈妈过的稍稍好了一些。 “你还是第一个走到我面前的私生子。”金发蓝眸的绅士绕有兴致,“小先生,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财富?身份?地位?”金发蓝眸的绅士仅一眼就看出了,对眼前这个小孩来说,母亲占据着感情高位,“或者说你是为你母亲而来,是想与我法律上的妻子争抢兰斯夫人的位置么?” “尽管你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但我对成为你的孩子没有任何兴趣,我见你的目的只有一个。” 男孩竖起了一根手指,“十万美金,以及足够供我读完学业的金钱,先生,这是一场交易,不是索取。” 金发蓝眸的兰斯先生笑了,“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只想摆脱我的私生子。” 男孩想说我不是你的私生子,但有求于对方让他将话咽回了肚子,在贫民红灯区,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这不算什么。 如果出卖自尊就能获取巨额的金钱,他会毫不犹豫。 兰斯先生在广场喷泉的音乐中轻轻拍打着节拍,显得很游刃有余,“既然这是一场交易,小先生,你能给我什么?” “十倍,我能还你十倍的钱。”男孩这样说道。 以往能打动所有人的价格,在眼前人似乎并不起作用,兰斯先生抱着手臂无动于衷,“小子,十倍可打动不了我。” 男孩明白对方的胃口不会被区区十倍喂饱,但他确实急需这一笔钱,因为她的母亲实在等不及了。 他抿了抿唇,咬牙道,“一百倍,您投资在我身上的金钱,百倍奉还。” 兰斯先生终于满意的伸出了手,他宛如咏唱调的嗓音这样说道,“成交,年幼稚嫩的银行家先生。” 兰斯先生目送男孩熟练的七拐八扭甩掉了跟随他的各路眼线,一溜烟窜进巷子没了身影。 兰斯先生手杖点地,喟叹道,“真是个,很有天赋的小子。” 细细的雨丝倾斜飘落,全身包裹在黑色西装下的管家,站在兰斯先生身后一步撑着黑伞,“先生,是否要……?” 兰斯先生轻点手杖,锋利的手杖底部弹出一把匕首,轻易的贯穿了一只逃窜的老鼠,伴随着老鼠的挣扎和尖锐的嘶鸣,兰斯先生嗤笑,“自然,狂妄的孩子总要得到一点小小的教训。” 男孩需要这笔钱来还清母亲欠下的债务,也需要上学,抓住获取知识的机遇,他要明白更多的知识,更多的隐形规则,才能在这个世界挣扎下去。 妈妈不知什么时候惹上了本地最大的黑手//党,现在他们踢来了一把木仓,要他二选一,活的机会只有一个,是选择自己,还是瘫软如烂泥一般的母亲。 他看着母亲蜷缩在地上,她是沉溺于毒//品带来的幻觉中,现实中她的肤色带着命不久矣的灰白,骨瘦如柴不盈盈一握的身躯,无一不昭示对方的废物。 这样的母亲有什么好? 没有任何潜在价值,只会拖累他,是他的累赘。 他缓缓的将木仓口对准了地上的烂泥,紧绷的指尖没有一丝颤抖。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人与人之间,只有共同的利益才是最牢靠的关系,感情廉价,分文不值。 所以,在二选一的选择题中,他这么做的理由毫无疑问是对的,正确的,人为了活下去,总是要不择手段。 围观的众人在欢呼他的不孝,笑骂他的不义,为他的狼心狗肺披上一层鲜亮的外衣。 一声木仓响。 子弹偏离了既定的轨道,黑衣保镖击飞了抵在他最后亲手抵在自己额头上的木仓。 一身优雅白色西装的兰斯先生缓缓走近,他抽出胸前口袋里装饰的丝巾,然后俯下身轻轻擦拭着男孩被子弹擦伤的额头,“又见面了,小先生。” 男孩说不出话,粗重的呼吸昭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小先生,没有人能毫无代价的从我的手中拿到想要的东西。”兰斯先生无奈的耸了耸肩。 代价…… 他们不是已经达成交易了么? 黑衣保镖在兰斯先生摊开的掌心放上了一把木仓,他随手摆弄着手木仓,然后子弹上膛,“那不是代价,只是你给我的报酬,小先生。” 在男孩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兰斯先生在他的手中放了那把上了膛的木仓,将木仓口再次对准了他那瘫软如泥,毫无还手之力的母亲。 “同一样东西对不同的人来说,有着不同的价值,你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么?”兰斯先生的脸上缓缓勾起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拼了命挣扎,身后的保镖和身前的兰斯先生牢牢的禁锢了他所有动作。 他握住他的手坚实有力,就连食指被对方紧紧的按在扳机前,开木仓只需一瞬,刹那间,地上炸开了血色的花。 “这才是你支付的代价,恭喜你,小先生,你终将达成夙愿。”兰斯先生含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男孩却听不真切。 泪水早已在母亲多年的造作中干涸,他紧绷的脸上只有麻木,既没有失去母亲的声嘶力竭,也没有骤然解脱的轻松快乐。 当看不见的线索在他的脑中整合,然后串联起来,他瞬间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你做的?” 第62章 “是我。”兰斯先生没有否认,反而理了理他那一尘不染衣装,“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亲爱的孩子,永远不要将你的弱点摆在展示台上。” 最好的猎手不会将弱点置于展示台,一颗心脏同样不该离开胸腔,在赤衣果在阳光之下,它会被烧成灰烬。 她意识到了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都带着怎样的期许和愿望,她回应这些愿望,反馈一切期许,唯独没有带上她自己的欲求,如无根的雨露恩泽一般。 他要向谈沐盈索取的可不止这一点无根之水。 他生性贪婪,想要全部占有。 眼睛是窗户,欺骗他人要先骗过自己,温知白好整以暇的勾出了一抹完美的微笑,将话题拉回了前一个,“被生活毒打,谈总若是落到这样的境地,也会变得圆滑。” 隐隐的期待在心中翻涌,心脏在胸腔里共鸣,这一切欣喜在他回答的一瞬间彻底冰凉。 他注视着谈沐盈的目光纯粹没有杂质,仿佛曾在她的故意戏弄下躲闪,溃不成军的似乎是另一个人。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笑容。”谈沐盈明媚的笑容消失,朱红的指尖点在他的胸前,缓缓划下一道了无痕的痕迹。 她的脸上露出了嫌恶的神色,“或者说,这样虚伪的你,跟三年前一样,令我恶心。”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你不配和我在一起 这家空中旋转餐厅位于城市最高的建筑顶层, 透亮的玻璃能将全城的景色一览无余,餐厅布置简约高级,悠扬的乐声伴奏, 仪态优雅的侍应在其中穿梭。 侍应早已将预约顾客的容貌名字和身份背的滚瓜烂熟,他迎上前, “谈总, 这边请, 谈老先生已经到了。” 银发老者坐在位置上,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 随着他的动作,牛排饱含的鲜红汁液从肌理渗出, 染红白瓷盘。 谈沐盈目不斜视的拉开座椅, 她抬手招呼侍应,轻车熟路的点了几道招牌, “要全熟。” “好的。”侍应没有异议,按照规矩提醒道, “谈小姐,全熟会使牛排口感偏韧性,这就为您准备。” 谈沐盈瞥了一眼谈老爷子盘里一滩牛血, 扭头对侍应说,“火种带来了烹饪方法上的革命, 让人类结束茹毛饮血的历史,你说对吗?” 含沙射影简直不要太明显,谈老爷子没有跟谈沐盈计较,他擦了擦嘴, “没长大的小孩子就爱闹脾气, 下去, 这里不用人伺候。” “找我什么事。”谈沐盈抱着手臂,不耐烦的问道。 谈老爷子慈祥道,“爷爷太忙了,都没空关心你。” 是是是,您老太忙了,忙着逗弄大伯家满月的小太子呢,关心我这代小太子摄政的职业经理人干什么啦。 谈沐盈左耳进右耳出,低头用力切着牛排,锋利的小刀在白瓷盘上划出刺耳的拉锯声。 谈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通过助听器传入的声音,滋拉滋拉就跟助听器漏电一样。 他用力的咳嗽了几声盖过了这经久不息的魔音灌耳,勉强挂住了慈祥的面具,“最近过的怎么样?钱还够花吗?爷爷在给你发两百零花钱?” “不怎么样,就那样。”谈沐盈回答的很敷衍,一听到有钱收,立马从包里掏出了特意带来的pos机,“不够,打钱。” “你这孩子,pos机都带来了,这点零花钱爷爷还能舍不得不成。”谈老爷子笑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板直站在他身后的董事长秘书为谈老爷子递上了支票本,“给你给你,都给你,等爷爷百年后,都是你的,也不知道你在急什么。” 谈沐盈在心里嘀咕,不到手的钱都是虚的,谁要吃你的超级大饼。 “想要多少自己填。”谈老爷子签了名,放下笔,话说的很大方。 没有填数字的支票放在眼前,谈沐盈拿过笔,一分不差的填上了谈老爷子说好的二百万。 “唔,谢谢爷爷。”拿钱手软,让人嘴甜,谈沐盈敷衍的扯了扯嘴角,这二百就值这么多,多一秒都没有。 “也就这种时候你会叫的亲热。”谈老爷子喝了一口茶,说起了正事,“最近很多董事都找我大吐苦水,沐盈啊,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知道。”谈沐盈又开始和牛排斗智斗勇,辣耳朵的拉锯声又响了起来。 “你这么聪明,哪能猜不到。”谈老爷子额上青筋跳了跳,脸上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是他们不太满意你最近的工作,想要罢免你的职位,这爷爷哪能乐意,爷爷当然是站你这边的啊,给压下来了。” 谈沐盈漠不关心,凉凉的哦了一声,“那我谢谢你啊。” 这感谢听起来怎么怪怪的,谈老爷子想不明白干脆不想,关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最近心不在焉,耽误了很多工作。” 由于谈沐盈偷懒摸鱼,谈老爷子和他下属的工作量大了不止一倍,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让他这个半条腿踏进棺材的老爷子不堪重负,气虚体弱快要原地升天了都。 “啊,没什么,给人带薪休假了而已。”谈沐盈嚼吧嚼吧韧而不老恰到火候的牛排,随口道。 “我说今天怎么没看到你那寸步不离的秘书。”谈老爷子了悟道,“原来是两小孩吵架了啊。” 第63章 恐怕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了吧,老不死。 谈沐盈没有遮掩,“嗯,也不知道有什么脾气可发的。” 谈老爷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劝解道,“人温秘书确实优秀,不过人家本来投行干的好好的,你硬把人拽到身边当小秘,也太大材小用了。” 谈沐盈冷哼一声,“所以我在考虑让他滚蛋,让他知道花为什么这样红,但是他一个人能抵五个人的岗,只能让人带薪休假了喽。” “没人干活这还不容易,爷爷给你安排个好用的新秘书不是轻轻松松。”谈老爷子伸出了试探的鸡脚。 谈老爷子本以为谈沐盈会拒绝,毕竟这些年他也提过业务量增多,可以多招几个秘书分担分担,都被谈沐盈给拒绝了。 谁知谈沐盈这次痛快的应了一声,“好啊,要长得帅的清纯男大。” 谈老爷子没有直接安排人,“新来的实习生都挺优秀,你看着拎几个到你身边帮你。” “你说得对,”谈沐盈也懒得挑三拣四,谈老爷子既然能说出这话,那这批实习生就没有一个干净的,“老爷子,我看你身边这位就不错,就他了。” 选谁都一样,不如选个能干活的。 谈沐盈当着他的面明抢他的左膀右臂,谈老爷子也不生气,纵容道,“行行行,小韩你以后就跟着沐盈吧。” 小韩低眉顺眼,“是。” “你手底下也该有几个自己人,不能总依靠温秘书。”谈老爷子传授过来人的经验,“万一人真被你气跑了,你不就抓瞎了。” 谈沐盈有恃无恐,“这不是还有您在吗?” 谈老爷子宠溺看着谈沐盈,“爷爷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 大尾巴狼装什么,谈沐盈刚吃牛排都要被恶心吐了,早知道不吃了。 “你大伯家刚生了个奶娃娃,还得你这个大姐多帮衬帮衬,以后谈家上下都得靠你啊,你要好好努力。” 聊到了刚满月的小孙子,谈老爷子终于露出了这顿饭唯一真心实意的笑容,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谈沐盈不接话,谈老爷子也能自顾自的聊下去,“奶娃娃冰雪聪明很是可爱,周岁宴抓阄抓了辆摩托车。” 谈沐盈知道,谈老爷子大张旗鼓的给小孙子办周岁宴,在代表各行各业的代表物里,郑重其事的放上了谈梦娱乐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转让书,还放话说,抓到什么,他就给孩子送什么。 觊觎谈梦娱乐已久的大伯父抱着孩子想让他抓股权转让书,小孩不感兴趣,一抓就丢,几次三番后哇哇大哭。 将成年人的贪婪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宾客前出了个大糗。 谈老爷子敲着拐杖主持大局,让孩子自己挑,大人别插手。 于是,小孩就挑了个摩托车模型咬着玩。 有人欢喜有人忧,那时候谈沐盈在外地参加金融峰会,没能围观现场直播,但听老谈说,她那大伯父脸都绿了,在暗地里捶胸顿足,晚上没忍住砸钢化玻璃,质量太好没砸碎,反倒把自己的手砸骨折了。 “知道你爱车,弟弟送你辆车,爷爷也不太懂车,ecosse es1spirit。” 谈老爷子好面子,既然放话说抓什么送什么,自然已经买好了,就是孩子太小骑不了,等到长大了指不定过时了,不如借机送给谈沐盈博弈个人情。 价值一亿两千万的摩托车,好大手笔哦~ 谈沐盈爱车,爱的是四轮的,两个轮子摩托车一点也不喜欢,骑着太累胯骨轴子疼,夏天太热冬天太冷,没一个优点。 一顿食不知味的鸿门宴吃完,谈沐盈坐上了门童打开的驾驶位。 老板开车哪能往后坐,小□□要跟着坐在副驾,哪知道车门被锁上了。 这就是来自新老板的刁难吧,打工仔小韩叹了口气,脸上挂着毫无破绽的微笑,任劳任怨的走到了驾驶位一侧,躬身敲了敲车窗。 谈沐盈降下车窗,勾下墨镜露出眉眼,“小韩你来的正好,我就不去公司了,你回公司后把我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都处理了哈,辛苦你啦,回头给你发奖金。”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四时三十五分,谈总您不去公司吗?”小韩低头看表,错愕道。 “你刚刚没听到吗?”谈沐盈理直气壮的说道,“我郁闷啊。” 小韩只敢在心里默默嘀咕,瞧您这嘴巴咧到耳后根,不像郁闷啊。 打工仔何必打工仔,谈沐盈怜悯的看了眼新的韭菜,又再次重申了一遍,“放心,奖金一定到位,都是简单的工作,就不用找我批复了,你自己看着办就行,我的个人章就在温秘书的抽屉里。” 郁闷的人就要伤心的喝酒,谈沐盈到了港口,正要给自己安排一场空虚寂寞冷的海上游轮。 谈沐盈西子捧心,啊~我除了钱,一无所有。 瞅着付费这只旱鸭子恰好带着小弟们逍遥快活,听说晚上会放烟花,谈沐盈很自来熟的跟人打了声招呼,上了他的船。 哦豁,白嫖血赚~ 谈沐盈钻进客舱前,理直气壮的吩咐服务员,她爱喝白的,不要红酒也不要葡萄酒。 付费不喝白酒,船上依照他的喜好没有准备,有小弟正要说没有白的,爱喝不喝。 在小弟们错愕的眼神中,付费让人下去买酒了。 第64章 酒壮怂人胆,谈沐盈猛灌一口老白干,她气势汹汹的打通了温知白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温知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什么事。” 清凉透爽的海风一吹,谈沐盈更上头了,呜咽道,“呜呜呜,我爷爷说我们不合适,你太优秀了,不配和我在一起。” 温知白爱好摄影,正在家里细致小心的擦拭镜头,听着谈沐盈含糊不清的醉话,迷惑的‘啊’了一声。 我太优秀了,不配和你在一起? 这话真的没说错? 付费正要给谈沐盈送醒酒药,只听谈沐盈大声哔哔,“我们不合适,你太优秀了,不配和我在一起。” o_o,哦豁,你妈的,他好像被发好人卡了。 付费僵在了原地。 艹!他还没告白呢就被发了好人卡?! 付费气不过,用力的把醒酒药一摔,扭头就走。 不行,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谈沐盈戳戳通话背景上的温知白,心一横,“等合同一到期,我们就散伙吧!” 温知白不可置信,恼羞成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谈沐盈!谈沐盈你脑子被水淹了吗?就因为我没接受你的告白你就要跟我散伙?” 被酒精麻痹的脑子彻底罢工,谈沐盈揉了揉耳朵,只觉得眼前的板砖好吵,经过电流转化,失真的声音,聒噪的让人烦躁。 她坐在床上,脑中灵光一现,起手摆出投篮的姿势。 咻~ 手机失了准头,没能顺畅的丢到海里,反而砸碎了吧台上的玻璃杯。 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中,手机还在不屈不挠的震动。 谈沐盈的脑海中不断闪回着在金融峰会上,lance银行的代表人艾伦·兰斯,当着她的面,对温知白出言讥讽。 “温,你现在的样子,跟一条被拴着链子的狗没有区别。” 她以为她忘了,但她一直记得,就像一根刺扎在了她的心里。 她将野兽关在笼子里,失去了独立生存的野性与征伐的野心。 她好像做错了。 谈沐盈蛄蛹蛄蛹的爬进被窝,然后把脑袋也埋在被子里,醉酒含糊不清的嘀嘀咕咕,唯有一个念头清晰明了。 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你我终将走上只属于自己的道路,温知白。 -------------------- 第33章 天黑请闭眼 总经理办公室里, 谈沐盈忙的眼不离电脑,脚不沾地,时不时的还要扶扶下滑的眼镜。 小韩坐在另一张办公桌上处理工作, 眼底满是乌黑浓重的黑眼圈,审核、批阅、下派任务, 跟十年老社畜一样熟练, 且疲惫。 温知白倚靠在门框边, 曲起手指敲了敲,谈沐盈头也不抬, “请进。” 听到动静的小韩迟钝的抬起了晕乎乎的脑袋,见到温知白, 困顿的快眯成两条线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仿佛看到了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他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温秘书, 您休假回来了啊。” 温知白颔首。 “既然温秘书回来了,谈总, 那我就先撤啦。”小韩谄媚的搓了搓手,给温知白泡上了一杯热茶,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外挪, 努力远离温秘书的专属座位。 干不完,这工作真的干不完, 已经加了一星期的班了,再加要死了。 绝对不能有钱挣没命花,遗产留给狗亲戚。 谈沐盈喝道,“小韩坐下, 干活呢你上哪去。” 迫于谈沐盈的威吓, 小韩‘嗖’的一下坐下了, 举起一份文件端正工作。 小韩昏昏欲睡,小韩眼冒金星,就算闭着眼,脑子里也都是打印纸上的白底黑字在旋转跳跃。 好痛苦,不是人,温秘书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吗? 他居然干了三年啊三年,他也不是人。 眼看自己的职位被取代,办公桌也拱手他人,温知白老神在在,“我是自动离职了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谈沐盈双手交叉抵在下巴,“我以为你不会来问我。” 谈沐盈拧着眉头,表情充满疑惑,眼里很是不解,“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会一走了之才是,你为什么回来。” “你很了解我?”温知白轻嗤一声。 讥讽的笑容很是熟悉,三年前的温知白跟现在相同又不同,恍惚间谈沐盈看到了曾经的温知白。 初次见面时的他,一头及肩的黑色中分卷发,有一部分西方血统的面容张扬锋利,无框眼镜旁缀着银色的眼镜链,右耳垂下耳骨流苏,给人增加了几分华丽。 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巧妙的规避风险,优秀的投资业绩让他充满自信,他总能发掘出最有潜力的投资项目,取得巨大的投资回报,温知白是当时最出名的银行家。 连续加班,终于扛不住的小韩已经累晕在了办公桌上,谈沐盈无奈的笑了笑,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谈沐盈说:“没有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 “利用完我就丢,你可真是……”温知白没有再说下去。 “真是一个优秀的资本家~”谈沐盈踩着地毯走到他的身边,曲起腿将温知白抵在了沙发和她之间,“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谈沐盈伸出手,缓缓扶上他的脸颊,“利益至上,温知白,这是你的规则。” 那时的他自信骄傲不可一世,充满了上位者的傲慢,眼里野心昭然,只有利益能打动他。 第65章 刚上台的谈沐盈没有经验,无法服众,急需一笔优秀的战绩在谈梦娱乐站稳脚跟。 而她手中的谈梦娱乐就跟谈老爷子一样垂暮老矣,在守旧的董事会和谈老爷子的意志下故步自封。 在谈梦娱乐上,温知白看不到任何投资的价值。 他不会投。 谈沐盈想,她干了什么来着? 以利做局,她与他打了一个赌。 “我以为你是不同的。”温知白侧过头,轻轻的靠在谈沐盈的手心,闭上了双眼。 似乞求怜悯的示弱,似放弃挣扎予给予求。 但谈沐盈知道这是最不可能的境况,眼前的人不是露出脆弱的猎物,而是等待时机的猎手。 她垂眸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发旋,轻柔地宛如对情人耳语,“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温知白说,她是最烂的赌徒。 她说,他也一样。 三年前,由谈沐盈建立的名为‘银河造梦’的娱乐工作室,与lance银行对赌拿下第一笔投资。 最终以最小的投资一千万,赚回了十二亿的票房利润,是lance银行最小却最高利润的投资项目。 谈沐盈赌赢了,代价是温知白要为她工作三年。 谈沐盈空着的右手捻着温知白打了耳洞的右耳,“是我开设的福利院?还是我拍的那一些公益片?或者说,是我放走的那些摇钱树。” 这些年来,谈沐盈做了许许多多温知白无法理解的事。 比如,在各地开设福利院、女校等基层建设; 比如,购买走投无路的小说网站; 比如,投资支持农产品等实业,建立线上直销渠道; 比如,拍摄底层人的挣扎与无力,芸芸众生的苦痛不会被看见,这些无法通过审核的片子,是根本无法上映的东西; 其中最愚蠢的是,谈沐盈放走了靠她拍摄的片子火起来的明星,她们为了利益转头去了对家,谈沐盈就这样收下低额的赔偿金,放走了对方。 “我一直是这样的人,温知白,变的人是你。”谈沐盈叹了一口气,“你说我冷血也好,利益至上也罢,感情在我这分文不值。” 这些项目一部分盈利,一部分亏的血本无归,至今还在填补资金漏洞。 温知白一直都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慈善没有任何作用,紧随而来的豺狼会将她吞吃入腹。 结局也正如他所料,名为银河造梦的工作室正如名字一般昙花一现,彻底隐没了踪迹。 谈沐盈解下了一只耳坠穿过温知白的耳洞,指尖拨动,金色的五芒星轻轻的在温知白耳边晃了晃。 谈沐盈微笑,然后她不容拒绝的说道,“星星不能装在瓶子里,装在瓶子里的是无光的沙砾,你的假期结束了,温知白。” …… …… 坐在河边全副武装钓大鱼的谈父拿起合同看了眼,“亲兄弟明算账,父女也一样,开价多少。” 有求于人献殷勤,坐在小马扎上替父打窝的谈沐盈默默的竖起两根手指头。 “才两千亿,贱卖啊。”谈父不屑一顾的切了一声,“免谈,没这么做生意的啊,又不是做慈善。” 谈梦娱乐百分之一的股份按照当前市值折算成人民币大约四百八十亿,谈父手中拥有百分之十。 谈沐盈这是对半砍还不止啊。 “哪有那么多钱,你把我拆零件卖了都没有。”谈沐盈手里的流动资金没多少,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着收支平衡苟活的样子。 谈父挑了挑眉,冷哼道,“两百亿你不如现在去抢银行吧,身为爱你的老父亲,我会记得保释你,当然,保释金会记在你的头上。” 谈沐盈曲了曲两只兔耳朵,“二十。” 无论是亿还是万,谈父都看不上眼,他随手撕了两张支票,塞谈沐盈怀里打发小孩,“我给你二百,一边玩去。” “二十我暂时还没开的新公司股份。”谈沐盈擦了擦手,翻开合同点了点条款中的股份,“一换二,血赚,进门就是大股东,第一位天使投资人,机会不容错过哦。” 之所以是没开的新公司,是因为当年在电影大火后,被谈林业这老不死知道了她开的这小破工作室,他称谈沐盈这是不务正业。 于是这老不死联合云端醉卧和辽远娱乐全面封杀,人家也不想坐看谈沐盈坐在桌前瓜分蛋糕,愉快入局。 没有冤大头,阿不,金主投资,招到的人无论工作内容和开价,都被谈梦娱乐高于市场价撬走,就连电影带火的明星也被这娱乐圈三巨头给瓜分了。 谈沐盈无力支撑公司的后续运营费用,最终银河造梦并入谈梦娱乐,她带着买来的古早版权出任总经理一职。 谈林业的话来说就是,用这点代价来让你清醒,不亏。 当时的谈沐盈只想骂娘,现在她倒是挺高兴,后来没多久出了政策,法制咖男女主不允许上线,古早版权拍了也没处播,亏的这笔钱砸死老头手上了,不关她的事。 "空头支票暂且不提。"谈父噗嗤笑出声来,“就你那小作坊,重开也是小破厂,谁稀罕。” 谈沐盈不置可否,又开了一个条件,“外加温知白的钓鱼赞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大鱼,是温知白给你钓上来的。” “啧……”谈父有亿点点心动,可恶,对老空军的钓鱼佬最致命的诱惑。 第66章 “三二一,不要就算了。”谈沐盈深谙讨价还价之道,转身作势要走。 谈父唰唰在合同上签字,“别把你爷气死了。” 谈沐盈满意的卷起合同弹了弹,“不会,我会记得给他留个底裤。” 晚上得到温知白离职消息的谈父解开裤腰带,抽出七匹狼,“谈沐盈!好你个诈骗犯,说好的温知白人呢?你就这样空手套白狼,骗走你老子的股份,忒不要脸。” 打的就是时间差,要不然哪能成事。 谈沐盈一边抱头鼠窜,一边不赞同道,“哪能说是空手套白狼,我可是实打实拿20股份置换的。” “要不是看在温知白的份上,你那破股份倒贴老子都不稀罕。”谈父咬牙切齿。 “那还我。”谈沐盈伸手。 谈父抬手就是一皮带,“没有,你若是能把你那小秘书捞回来,为父倒是能给女婿一点见面礼。” 谈沐盈:“……” 谈沐盈优雅的旋转跳跃,最后关上房门,“行,我会记得百年后把股份给你烧过去的。” “诶小谈啊,你就不能把这条鱼捞回你的池塘吗?”谈父不甘心锤门道。 谈沐盈无所谓的说,“为什么要费劲捞,游走了就游走了呗。” “可问题是你的池塘里也没有别的鱼啊。”谈父道,“你都快奔三了,我和你妈都急着抱孙子,等你结婚了,我和你妈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老谈,我很好奇,到底是谁给你们下达的任务。”谈沐盈狗狗祟祟的打开了一点门缝,“难道是系统?我能见见吗?我的外挂咋开你身上了。” 大半夜,谈沐盈躺在顶层花园的摇椅上,抱着脑袋看满天星斗。 把人赶走很容易,后劲有点大,还没多久就开始惦记了,温纸白应该已经上飞机了吧。 谈沐盈举着手机打了个视频电话,理直气壮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我睡不着。” 手机对面的镜头一阵乱七八糟的场景晃过,最后定格在了黑屏,带着含糊的女声说道,“你睡不着,就来骚扰我,谈沐盈,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这么严重的病情,治疗刻不容缓,我友情资助五毛钱。” “你一个程序员,大晚上不上班儿?”谈沐盈若有所思,“我记得是谁说的?灵感总在深夜爆发,是一条叫池燕的狗吗?顺便我刚还看见你发了朋友圈。” “我没发,是你的错觉。”池燕手指飞快的删掉了朋友圈,程序员的手速,超快,值得信赖。 早有准备截图好了闺蜜的黑历史,打算时时温习,刻刻拎出来凌迟,谈沐盈棒读道,“哦,我懂了,男人不能激,一激动超快。” 谈沐盈故作不解,“哇呜,请问这是谁发的呀?我想这一定要给大家康康,比如姓辽的小男孩。” “是你想多了欸,什么小男孩,都二十二了,法定婚龄都到了。”池燕说。 “哦吼~瞧我听到了什么,你法定婚龄都查了?这么急着嫁呢?”谈沐盈摇头晃脑的感叹,“果然,女人一到年龄就恨嫁。” “你就是拿我当消遣。”池燕低头亲了一口睡在旁边的辽某。 辽某迷迷糊糊的回应,鼻音哼哼,“嗯……姐姐……” 这辣耳朵,谈沐盈都听不下去了,“哟~这是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青天白日,白日宣淫。” 能成为朋友,正因为池燕有跟谈沐盈同样性质的犯贱讨打,她嘚瑟道。“温香暖玉在怀,不像你,大半夜孤家寡人无人问津,空虚寂寞冷。” “可不是,除了钱,一无所有,呜呜呜,好可怜的我。”谈沐盈面无表情的嘤嘤嘤。 “很难想象,你们居然就这样和平分手了。”池燕一直以为他们会闹得很难看,以两人的性格来看,根本无法轻易收场才是。 谈沐盈撇了撇嘴,“根本就没谈好吗?” 池燕哼哼一声不置可否。 “玩个睡前小游戏。”谈沐盈兴致勃勃的说,“天黑请闭眼。” 池燕同样臭味相投,“闭上了闭上了。” 一小时后,昼伏夜出睡不着的池燕在另一头怒吼,“人呢人呢。” 再一个小时没反应,池燕果断挂断电话,换一种骚扰途径,在消息框里疯狂戳戳,“好你个谈沐盈,你特么不会睡着了吧。” -------------------- 第34章 正文完 一夜好眠, 谈沐盈一边划拉着池燕的暴跳如雷,一边憋着笑意在早上八点回复,“天亮请睁眼。” 没时间为温知白的离开emo, 谈沐盈忙着和谈老爷子battle。 谈梦娱乐是三十年前,由谈老爷子的妹妹谈梦创立, 未成婚的谈梦意外死亡后, 她拥有的五十一股权继承给了父母, 同时被她的父母全部赠予了儿子谈林业,也就是现在的谈老爷子。 在谈老爷子继承后谈梦娱乐后, 谈梦娱乐不复盛名,逐渐走向衰退, 半死不活的直至十年前由谈沐盈的父亲谈胜接手, 才再次占据了娱乐圈半壁江山。 谈沐盈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死老头谈林业手中拥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对谈梦娱乐拥有绝对控股权。 现在谈沐盈的手上只有从祖母那继承的百分之三,以及辗转到父亲手上的百分之十。 其余股份大伯占百分之十, 两个表亲从祖母手中分别继承了百分之二点五,余下谈沐盈能争取的只有流落在外的二十一。 第67章 谈沐盈笔一丢,笑死, 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岂能撼动死老头。 这天陪两个妹妹吃完早饭,谈沐盈问, “舒淅,姓什么,想好了吗?” 谈沐盈不会一直屈居人下,谈老爷子也不会任由她翻身做主, 无硝烟的战争已经开始。 在原著中, 十八岁成年礼是舒淅这位真千金回到谈家后的第一次亮相, 还因为走路时踩着了自己的裙摆闹出了笑话。 被男主顾老二当面嘲笑,是跟谈家有血缘的真千金又怎样,披上羽衣还不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丑小鸭。 尽管陈明杉与谈家没有血缘关系,但谈家没有发话,陈明杉又是作为主角之一参加的生日会,所有来参加这场生日会的客人都为了端水体现公平,给陈明衫与舒淅送了同样的生日礼物。 唯独老谈他爹这死老头搞特殊,隆重登场抢主角风头也就算了,送礼时陈明杉什么也没有,独独给了舒淅谈梦娱乐百分之三的股份。 百分之三是什么概念,凭借这股份,只要谈梦娱乐一天不倒,舒淅啥也不干、班也不用上都能躺着吃着分红。 这样的恩宠独一份,给足了舒淅体面,就连当年谈沐盈的成年礼,死老头也仅仅是差人送了张八千万的银行卡,本人连面都没有露过。 百分之三恰好是谈沐盈持股数量,呵,很难不说这死老头没有任何小心思。 不就是觉得她不听话了,想再扶持一条听话的狗来跟她打擂么,这算盘打的谈沐盈隔着肚皮都听到了。 舒淅点了点头,“想好了,我想姓陈。” “你确定?”谈沐盈说道,“如果我说跟死老头,咳,跟谈老爷子姓谈,他会送你谈梦娱乐的股份呢?你还想要姓陈吗?” “嗯嗯。”舒淅毫不犹豫的再次点头。 “想的很好,下次再想。”谈沐盈眯眼笑道,“舒淅,知道仙人跳么?” 舒淅的脑袋转过弯,“姐姐的意思是……” 谈沐盈的手指抵在唇上,“下个月是你的生日,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我这人送礼喜欢送喜不送惊。” 生日吗?舒淅默默回想了自己的身份证号,这才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自己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那一天和其他日子并没有任何不同,所以她也不太记得。 她自己虽然没有过过,但也见过朋友同学的生日会买生日蛋糕,还会收到其他人送的礼物。 舒淅并不在意,也不羡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不过生日并不代表生活不幸,也不需要生日礼物,她觉得自己什么也不缺。 “姐姐我不过生日,不需要为我准备生日礼物。”舒淅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有些扫兴,她小心翼翼瞅着谈沐盈的眼色,“姐姐想过吗?” “那你看看我想过吗?”谈沐盈笑看舒淅眨了眨眼。 舒淅苦恼的皱起了脸,“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就对了。”谈沐盈嘬了一口早餐奶,“十八岁是个重要的日子。” 听到谈沐盈这么说,舒淅同样笑道,“那我就跟明杉一起凑合过过?” 陈明杉撑着脑袋,撅起嘴委屈巴巴,“怎么没人问我乐不乐意凑合呢?” 谈沐盈噗嗤又笑了,拍了拍陈明衫的脑袋,“辛苦明杉小姐凑合凑合啦,姐姐的未来还得靠你呢。” 陈明杉哼哼道,“这还差不多。” ………… 顶替温知白岗位的小韩忙病了,工作暂时由谈老爷子的总裁秘书接管,对方给谈沐盈发来了消息,“今天来公司吗?” 谈沐盈慢悠悠的回道,“不去,你别老盯着我。” “那你离职吧。”总裁秘书回道。 谈沐盈说,“why?” 总裁秘书说,“你天天迟到早退哪个公司要你。” 谈沐盈发了个鼓掌的表情包,然后回道,“哇呜,你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可我是关系户诶。” 总裁秘书很膨胀,“现在公司业务平稳,用不上关系户,你去找个班上吧。” “好哦~”谈沐盈笑嘻嘻的应道,然后往财神庙的功德箱里投了一沓钱。 谈沐盈在上进和上班中,选择了上香。 “我也想说,谈沐盈你怎么不去找个班上,天天粘着我算怎么回事。”池燕没有投钱,她口袋空空求财神保佑,扑通一声跪的果断。 她的心中只有不花钱的信仰,谈沐盈投的功德算她一半。 隔壁月老庙进了一拨人,然后这拨人又齐刷刷的退了出来,领头的付费很惊喜,“好巧,谈总……你在干什么?” “月老庙前置之不理,财神庙里长跪不起。”谈沐盈也很稀奇,怎么总是很巧的碰到付费,“很明显,我在拜财神。” 付费陷入了沉默,这不巧了,他在求月老。 生日会的那天谈老爷子大手笔,送了舒淅百分之三的股份,却没有给陈明杉任何东西,陈明衫罕见的没有闹腾,成长了许多。 谈老爷子愿意将股份给刚回家的舒淅,却没有一丝落到自家的长子嫡孙手中,对大伯家岂不是很不公平。 谈沐盈暗中煽动大伯一家闹了闹,大伯也不负她的期待,成功从谈老爷子手中瓜分了百分之六。 看气氛刚好,谈沐盈也干脆掀桌声泪俱下,身为继承人却没有实权,连某公司的职业经理人都不如,着实心碎,这工不打也罢。 第68章 谈老爷子本想指望自家二儿子谈胜管教一下儿女,谁知谈胜装病早早退场,被架在梁上烤的谈老爷子只能大出血,肉痛的交出了百分之七。 现在的股权占比,谈沐盈拥有加上舒淅手中,一共二十三,谈老爷子手中还有三十五,只差百分之十二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 这天,谈老爷子坐在老宅院里,他看谈沐盈拿着一份文件走来,就自知在这场谈梦娱乐的争夺赛中已然落败。 他摇着头感叹道,“老了,不中用了。” “不是你老了的你不中用了,而是不中用的你老了。”谈沐盈捏着陈明衫送到她手中的百分之十五的股权翻了翻,发现这股份来自于谈梦的友人之子苏涉,而后交由外公转交,最后落在了她的手中。 是同名?还是谈沐盈一直苦苦寻找的他? 谈沐盈摩挲着签名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的名字,眼底不知不觉的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在这个世界,找了他好久,这是第一次有了找到的可能性。 谈沐盈眨掉眼底的水光,笑道,“老爷子,现在的你该如何?” “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谈老爷子敲了敲拐杖,总裁秘书给谈沐盈递上了一份股权转让书,是谈沐盈一直没能找到的百分之六,原来早就落到了谈老爷子手中。 哦豁,谈沐盈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挣扎半天,依旧是棋盘上被安排的蝼蚁。 谈老爷子还想继续拿捏谈沐盈,他说道,“孩子,你是我最中意的继承人,你还有最后一张牌。” 呵,谈老爷子说的是那个刚出生的小太子呢,那孩子的百分之6至关重要,只要那孩子站在她这边,就能反败为胜。 “抚养那孩子,这百分之六归你,爷爷不跟你争。”谈老爷子充满了对棋局尽在掌握的自信,谈沐盈的挣扎在他眼中只是小儿玩闹。 好算计,步步为营,勤恳铺路,牺牲良多,只为给一个刚出生的男孩铺路,一条y染色体居然能铺就人生坦途。 只要在这个协议上签名,谈梦娱乐就是属于她的了,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 这可真好,不是吗? 谈沐盈低头轻笑起来,她拾起协议撕成了两半,“我不要了。” “你说什么。”谈老爷子错愕道。 谈沐盈一字一顿,“我说,我不稀罕。” “不就是想渔翁得利,老爷子,人不要贪。”谈沐盈纸片挥洒,躬身道,“谈沐盈自知能力不足,无法胜任,自此引咎辞职。” 谈老爷子说道,“你以为你还剩什么?你喜欢你那秘书,他现在可是在国外,不禁枪支,你觉得他会发生什么?” “那又如何,老爷子,你以为你能动得了他?”谈沐盈轻嗤,抱臂的手指有节奏的一点一点,“他可不是你这样的废物。” 眼看不回头的谈沐盈,谈老爷子紧握着拐杖,“谈沐盈,出了这个门,你就不再是我谈林业的孙子。” 谈沐盈回首嗤笑,“真是好笑,我都没上你家族谱,什么时候是你孙子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的把戏,你搞得那些东西,不过蜉蝣,你要想清楚。”谈老爷子威胁的是谈沐盈自掏腰包铺设的各个产业,本就是摇摇欲坠,只要在施加一个力,她拥有的一切都会落空。 “我可没有上赶着给人家当孙子的习惯。”谈沐盈逆着光,心绪毫无波澜,“孙女是外人,是泼出去的水,别家的人,这是你说的。” 谈沐盈双手合拢,笑容满面,“我更喜欢看你活着时就失去所有,大厦倾颓,谈老爷子你好好享受。” 已经走远的谈沐盈没有看到,落在原地的谈老爷子同样嘴角含笑,“那你大概等不到了,不要怪我,孩子,是你动了太多人的蛋糕,爷爷也没有办法。” 谈沐盈开着车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扶着方向盘的手一点一点。 死老头明显有后手,是什么呢? 忽然,一道刺眼的灯光闪过眼前,与此同时,一辆没有悬挂牌照的面包车加速笔直的朝她撞来。 耳边万籁俱静,在这一刻,谈沐盈终于知道了谈老爷子的后手是什么。 死老头,真是好样的。 “砰!” -------------------- 写着写着发现写偏题了,正文到此为止,文案没写到的部分会在番外里写,感谢各位宝贝的支持。 【已开】新文《人鱼是盘菜》,感兴趣的小可爱收藏一下~ 注意看,眼前这条鱼叫虞亦曦,她穿越了,穿成深海里的一条野生人鱼。 在手撕虎鲨如衣服的人鱼里当三级残废是种什么体验? 谢邀,都在惦记她的鱼命,伺机啃她的屁股。 对此,虞亦曦有话要说:天杀的海底,再也不来了。 等我上岸后,看我不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虞亦曦就把岸上的最最最记仇的朱雀当鸡烤了…… 闻着是很香,现在他醒了,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别人带球跑,她连人带鱼狂游八百里。 海里有仇敌,岸上有朱雀,都在一旁虎视眈眈。 虞亦曦此时有两个选择,要么上岸出名苟活,要么上案被做成刺身。 鱼可杀不可辱,当然是——先当观赏鱼。 第69章 海里弱肉强食也就算了,上了岸的人鱼还能被饿死? 等我出名了,我看你们谁还敢馋我身子,到时候我的鱼命全国人民都关注哼哼。 唱歌五音不全,当模特没俩腿,演技只会张嘴干瞪眼…… 最后虞亦曦拾起刺绣老本行,直播从零开始学刺绣……从零开始织鲛绡…… 某天,虞亦曦又双叒开了直播,“古有百鸟裙,今织朱雀裙,从零开始纺鸟羽。” 网友a:熟悉的剧情,熟悉的开场,那么问题来了这是谁的毛? 网友b:据我所知,最近抛头露面还戴帽的朱雀只有一只。 ———— 虞亦曦x乌绛丞 第35章 番外:前世的痕迹 【谈沐盈的前世记忆, 非现在进行时】 正值秋冬时节,暖寒交替,站在银杏树下的女人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 微卷的黑色长发中夹杂着几缕斑白,大方的露出一张平凡的脸。 微凉的寒风卷过金黄色的银杏缓缓飘落在她的肩头, 谈沐盈的目光涣散, 像是落在了面前那一座庄严陈旧的监狱出口, 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她曾经的养母陈听雨女士因非法融资、偷税漏税等罪名锒铛入狱,林林总总共判十年有期徒刑, 今日刑满出狱。 狱警领着一个面色灰白,步履踉跄的老妇人走出监狱的大门, 解开扣在对方手上的镣铐, 话语冷酷:“1128,出去以后好好做人, 别再回来了。” 谈沐盈远远的打量了一会对方,印象里那曾经穿着顶级皮草, 站在集团年会台上侃侃而谈的知性女性逐渐被眼前这位脑袋低垂、腿脚微瘸的狼狈妇人所代替。 看你过得灰头土脸,我就安心了。 谈沐盈摘下落在肩头的金黄杏叶,理了理衣袖, 将漏剪的线头藏进缝隙,强打起精神迎上前道:“恭喜出狱, 我来接你,我亲爱的……养母。” 老妇人仿佛失聪一般,浑浑噩噩的闷头往前走,当年笔挺合身的西装礼服穿在现在的她身上非常不合身, 像个偷穿了他人衣裳的小丑, 显得有些滑稽。 谈沐盈低头轻笑, “瞧我这记性,您因为品行不端,早在入狱前就被判剥离与我的母子关系了,按照原本的亲属关系,我该叫你一声小姑姑才是。” “或许,你更希望我称呼你为……”谈沐盈的话语一顿,瞥向老妇人的目光带着几分盈盈笑意,“陈总?” “你是?”久违的称呼唤起了老妇人模糊而高贵的曾经,她迟钝的抬起头,定定的看了谈沐盈良久,生锈的脑子转了半天,依旧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十年的岁月模糊了过去的任何痕迹。 谈沐盈抱臂抵住下巴,若有所思道,“想不起来了吗?我以为我至少该是你的噩梦才是,没想到竟是我自作多情了。” “罢了。”谈沐盈将落下的碎发勾回耳后,缓缓露出了一个当年送其入狱时的同版笑容,“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谈沐盈,还记的我吗?是我送你进的监狱,我亲爱的养母。” “你……你是……”听到这个名字,老妇人瞳孔骤缩,在头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身体条件反射的后撤了几步,惊慌失措间甚至勾到了自己的脚,摔倒在地好不狼狈。 站在原地的谈沐盈垂眸看向对方,高高在上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她幽幽的叹口气,“真可惜,只能关你十年。”区区十年,真的太短了,与一条活生生被断送未来的人命相比。 老妇女将‘谈沐盈’三个字咀嚼在口中,低声念叨了好几回,终于回想起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过去,她浑浊的眼神猛的亮了起来,指着谈沐盈尖叫起来,“你!是你!你这个扫把星!是你害了我,偷走我的集团,害死了我老公!” 老妇人被关在监狱中十年之久,长久未与人交谈,让她的嗓音如同磨过砂纸,只听她声嘶力竭的喊叫道,“谈沐盈,你就是个小偷,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窥探觊觎属于我的东西,偷走了他的目光,他的爱。那些本来就是我的东西,那是属于我,是我应得的!” “我真后悔当年没能阻止他把你带回来。”陈听雨目光狠戾,紧绷牙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想起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丈夫,陈听雨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呜咽道:“我亲爱的老公,爱我的老公。” “陈听雨,原来你是这样欺骗自己的吗?”谈沐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直不起身来。 半晌后,谈沐盈才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冷声道:“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我的养父。” 陈听雨极力否认,捂着耳朵不敢置信的说道:“胡说!你胡说!明明是你,明明是你!” “我这有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我亲爱的养母,你要不要听我好好的讲一讲?”谈沐盈转动手腕,露出腕上的绿水鬼,表盖玻璃不均匀的碎了一角,停滞的白色指针沁着一抹不均匀的褐色。 陈听雨同样看到了那块绿色的劳力士,那是她丈夫身死时戴着的表,在争执间不慎磕在了茶几边角,鲜血浸润了这块表,随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不要……不要……”陈听雨自顾自的捂住耳朵,不顾形象的蜷缩起身子,谈沐盈逆着光站在她的身前,尽情欣赏她的窘态,呵,如同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这才是她应有的姿态。 谈沐盈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二十二年前,你婚内出轨了一个一无所有、只有所谓一片真心的赤贫男人,养父提醒过你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不可信,你没有听取他的意见,养父就这样看着你一步步沉沦在那男人甜言蜜语中无可奈何。” 第70章 “养父也曾给过你回头的机会,而贪婪的你,爱情、财富、婚姻,个个都想要。”谈沐盈嗤笑一声,声音轻到像是在自言自语,“鱼和熊掌兼得,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谈沐盈轻呼出一口浊气,继续慢条斯理道:“终于,你们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养父提出了离婚,而你不愿就此放手。” “三月十八日,你想陪你的爱人来一场浪漫的约会。你忘了,这一天也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谈沐盈永远记得那一天,那一夜,这段回忆被她反复回想,丝毫不敢忘记。 谈沐盈的语气毫无波动,“养父他想跟你商量离婚以及我的抚养权归属,这是他思考了很久才下定的决心,因为他曾与你约定,会爱你、护你、同你相伴一生。” “就是在这一天,因为我,因为那个男人,你与养父发生了争执,情急之下你举起了摆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谈沐盈措不及防的握住了陈听雨的粗粝的手心,陈听雨本就战战兢兢,骤然一骇,就像是要甩掉地狱索命的恶鬼一般,逃命似的甩掉了谈沐盈的手。 谈沐盈毫不在意的摩擦了一下自己同样粗糙,满是老茧的掌心,所幸陈听雨在惊慌中并未察觉。 “刺伤了养父。”谈沐盈笑道,“啊……失手,我还记得你的证词,你说只是失手刺伤,然后你一时生气就离家出走了,所以没有发现并及时救治。” 谈沐盈好奇问道,“你还记得养父患有遗传性血友病吗?” 陈听雨神情麻木,无光的瞳孔中一丝波动也无,谈沐盈就知道了答案。 “原来你记得。”谈沐盈恍然大悟,“动手的那一刻你的大脑飞速运转想了很多吧,你只是不愿意承认,是你杀了他。” 谈沐盈缓慢的眨了眨眼,故作懵懂的反问道:“我亲爱的养母,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陈听雨心神剧震,紧闭的腮帮子艰难的吐出几个颤音,“你……你怎么会……” “那一天,我应该在学校是吗?”谈沐盈的笑意不达眼底。 “事后你清理的真的很干净,我竟然一点证据也找不到。”谈沐盈无奈的耸了耸肩,“就连警察也以为是养父自己受伤出血后,没有及时做好防护措施才意外死亡,草草结案。” 既然谈沐盈这么说,那么谈沐盈根本没有证据能治她的罪,转眼间陈听雨便迅速冷静下来,厉声呵斥道,“谈沐盈,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这样诬陷、损害我的名誉,我有权控告你,你这是要坐牢的!” “请随意。”谈沐盈摊开手,自信的态度顿时让陈听雨拿不准主意,还有自己的集团也在谈沐盈手上,以她现在的力量对付谈沐盈,无异于蜉蝣撼树、以卵击石。 谈沐盈看着陈听雨的脖颈神色莫名晦暗,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我无数次想不顾一切的亲手杀了你,凌迟都不足以消弭我对你的感情啊,我亲爱的养母。” 怪不得当年每次看到谈沐盈,她都有一种极致厌恶与毛骨悚然之感,谈沐盈阴暗的目光永远紧随着她,如附骨之疽,果然,这种阴暗扭曲的家伙就不该活在世上,就该跟他妈一起死。 想到谈沐盈阴暗的目光无数次的扫过她的脖颈、心脏、寸寸皮肤,陈听雨由衷的感到恶心,想吐,她怕死的伸出左手搭在自己的脖颈上,生怕谈沐盈在此不顾一切的动手。 她熬过了这十年!绝对!绝对不要!回到那个地方! “你在怕什么?”谈沐盈主动后撤几步远离对方,见对方悄然松了口气,不禁嗤笑道,“放心,你还不值得我为此搭上后半生。” 见陈听雨从惊慌失措到面色平静,谈沐盈一点也不意外,就如同和人闲谈般,随口道:“你说,养父平日里勤加锻炼,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刺中呢?” “当然是他……”陈听雨想都不想,直接脱口而出,又怕是谈沐盈的计谋,忙咽下了后面得话语,闭口不言。 谈沐盈瞥了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丢下多年涵养,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爱你?你也配?他当然不是因为爱你才不反抗,你早就把他的爱消磨殆尽了。” “不可能!他爱我!他最爱的人是我!”陈听雨矢口否认,尔后大声嘶吼道,“谈沐盈,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你在为他报仇,你有这个资格吗?你跟他连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垃圾。你是嫉妒,没错你就是嫉妒,你嫉妒他到死最爱的人依然是我!” 他的爱,是陈听雨这一生的骄傲和荣耀,绝不允许谈沐盈的亵渎。 谈沐盈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在陈听雨眼中异常刺眼的温暖笑容。 “养父他是怕你发现我,迁怒我。”谈沐盈竖起食指抵住唇瓣,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若非如此,你怎会顶着厌恶都要抚养我,我又怎能羽翼渐丰,最后将你彻底拉下神坛呢?” 随后,谈沐盈轻描淡写的丢下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歪了歪头:“你不知道吧?那天,我也在哦。” 谈沐盈为对方的智商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从未有一分一秒一瞬间想过,为什么那年那天警察来的那么及时吗?”及时到你差点没能逃离案发现场。 谈沐盈睁大眼睛,夸张的捂住嘴唇,仿佛在无声的说,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这都不知道吧。 第71章 “闭嘴!闭嘴!我没有!不是我杀的他!他爱的人是我!是我才对!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破坏我的家庭!是你,从来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这样的人,要是从未存在过就好了!”陈听雨冲上来,死死的掐住谈沐盈的脖颈,哭声凄厉,下手却毫不留情的狠戾。 谈沐盈试图挣扎着掰开老妇人的手掌,却只是徒劳无功,曾经十指纤纤不沾春阳水的贵妇陈总,早已因狱中十年蹉跎变成了满是手茧的老妇人,力气也不同日而语。 谈沐盈脸色充血似的涨红,泛着几丝不祥的青紫,她用断断续续的气音艰难说道:“在我眼睁睁……看着……养父倒在地上……流了满地鲜血……你却无动于衷时……陈听雨……你……咳……知道我……在想什么?” 在对方离开后,谈沐盈第一时间就打了急救电话,但是还没有等到,养父就瞳孔涣散,彻底没了气息,担架和医生空手来,空手走。 喉骨断裂声清脆响起,谈沐盈不再试图掰离,而是反过来死死地掐住陈听雨的上臂,她的手背青筋骤然绷起,尖利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对方的上臂肌理。 谈沐盈眼中血丝鲜红,凝缩的瞳孔死死地盯着陈听雨,嘴唇微张。 视线逐渐被无尽的黑暗吞没,谈沐盈的耳边远远的听到了众多凌乱的脚步声以及狱警的大声喝止。 无论是她今日是否侥幸存活,陈听雨也注定要在监牢内度过余生,用这条注定早亡的贱命换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值得。 带着微末得遗憾,谈沐盈满足的喟叹道,“终究是……”如愿以偿。 尽我一生绵薄之力,也算是为你报仇了,养父。 被几双大手拖住猛摁在地上,双手反制压在背后,腕上被扣上了熟悉的冰凉,陈听雨的眼前恍若看到了谈沐盈的张张合合。 纵然张口已是无声,那道声音、那个笑容如鬼似魅,逐渐与多年前收监时见到的那一瞥重合,是她十年来如影随形的……噩梦。 “我……想让你……生……不如死……养母。” ………… 这并不是谈沐盈为陈听雨准备的结局,以命换命是最愚蠢的办法,但突如其来的脑癌推翻了她所有的来日方长。 养父的集团在他死后被陈听雨篡夺,后陈听雨被捕入狱,她的情人卷走大笔资金潜逃出国,从未系统学习过这方面知识,没有前人经验的谈沐盈无力回天,最终只能宣告破产。 生活不是故事,没有那么多的跌宕起伏,努力也不一定有回报,光是活着就已经让人拼尽全力,谈沐盈在陈听雨入狱的十年之后,她依旧只是一个挣扎在娱乐圈底层的跑龙套。 谈沐盈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身上的廉价西装,手指轻抚养父留下的那块,唯一没有被破产清算,即使最艰难的时刻也未曾贩卖的名表。 你曾说,仇恨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在检查单下来的那一刻,‘谈沐盈’的人生就敲响了倒计时的钟声,所谓的自由和幸福,不过是梦幻泡影。 要让你失望了,父亲。 传说人死如灯灭,此世中一切因缘际会皆烟消云散,失去了与人世众生沟通的媒介,宛如脱下枷锁重获新生,因此灵魂的重量是21克,会是一种轻飘飘的解脱感。 谈沐盈连当阿飘的感觉都还没来得及体验,就迅速回归了现实,脑子里像是被塞满了棉花一般的迷糊混沌,只能依稀察觉到四肢的存在,实在提不起一丝力气也没有任何办法能控制它,整个人宛如在不断沉浸深陷于无尽的深海之中。 透过薄薄的眼睑,谈沐盈恍惚中看到了一池鲜红的血水慢慢的没过她的口鼻和头顶,那种避无可避的窒息和绝望,熟悉的感觉熟悉的配方,是鬼压床的味道呢。 谈沐盈心想,嚯,她怕不是成了个半身不遂的植物人吧? 喉咙骨都被陈听雨掐成一节一节的了,那脆生生的响动和感觉令人记忆犹新,着实令人心悸且终生难忘。 她这几乎两条腿都踏入了鬼门关的人现在还有意识存在,那必须要感谢妙手回春的医生们不抛弃不放弃,争分夺秒的抢救。 她在意的、在意她的人都已经故去,自养父逝去后,为他报仇成为了她活于人世间的目标和意义,推开了任何想要闯入她生活的人,拒绝建立任何羁绊。 生如浮萍,无根无归,不知来路,没有归途。 谈沐盈茫然无措的想着,这样的她,就算能够醒来,又有什么意义?况且还有脑癌这一达摩克利斯之剑。 “沐沐又做噩梦了吗?”仅存于记忆中的男声仍旧清朗而温柔。 “红色的……水好多……我好怕。”稚嫩的童声啜泣着,带着哑了的哭嗓问道,“姑父,我想妈妈了,妈妈去哪了?我还能见到她吗?妈妈要带我去哪里?为什么要让我跟她一起走?” 男声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糊弄欺骗,态度认真的回答道,“沐沐,妈妈已经去世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小沐盈瞪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男人,她无法理解话语中的含义,“再也见不到?那是什么意思呀,跟我在幼儿园的好朋友燕燕一样吗?燕燕她说她跟妈妈要去别的地方,我都好久没有见过燕燕了。” “不一样,在未来的某天,你和燕燕还会相见,但不会再见到妈妈,不会变成星星,也不会回来看你。”男人说的话现实而刻薄,很根本不关心小朋友的心理健康,超可恶。 第72章 在小沐盈的眼泪又要奔涌而出时,男人轻轻的抹去她的泪水,将小沐盈按在自己的怀抱中,轻笑道,“知道你为什么会叫沐盈吗?” “哼唧,沐沐就是沐沐,没有为什么。”小沐盈埋在男人的怀抱里,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沐有雨露恩泽之意,圆满为盈,你叫沐盈,是因为你是上天送给我,送给我们最好最棒的礼物,所以姑父可要好好珍惜呢。” 男人的手轻轻的拍在小沐盈的背上,目光落在远方,宛如在念一本美好的童话书,“妈妈只是一时想错了,她怕你一个人睡觉会孤单害怕。她不知道,现在的小沐沐可厉害了,一个人也能好好吃饭睡觉了呢。” “真……真的吗?沐沐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小沐盈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衣衫,有些不安,想从男人这里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当然。”男人轻笑着肯定,“在沐沐从厉害的小姑娘变成厉害的大姑娘之前,就和姑父一起生活好吗。” 乘着男人走神不注意时,小沐盈偷偷的用他的衣服擦擦小脸,把鼻涕眼泪都尽数抹在男人的白衬衫上,小心的从男人的怀里钻出来。 小沐盈理了理小裙子,背对着男人勾着自己的手指,勉为其难道,“那好吧,沐沐就算一个人也会好好的。” 是燃成灰烬的野草,是朝生暮死的蜉蝣。 就算无人在意,即使孑然一身,我也会拼尽一切可能,活下去。 谈沐盈想,要是有命睁眼,她一定好好感谢医生,感谢护士,感谢养父在天之灵保脆皮女青年狗命。 放心,等她脑癌死后,一定记得财产归公,衣果捐,一分不剩,当大体老师她也不介意哈。 对这位面目模糊的亲生母亲,她没有感觉,所有美好的期待和幻想都来自于养父,海市蜃楼终有消散的一天。 谈沐盈也是长大后才知道,养父口中和她印象里美丽知性、疼爱自己的亲娘都是记忆美化后的结果,实际上她那离谱的亲娘无论脑子还是身心,都只有赌赌赌。 以小博大似乎是刻在她亲娘基因上的瘾,在她欠下赌债后,试图用谈沐盈这几岁小屁孩的身份证借网贷,未成年本不会放贷。 为借贷她跟对方自爆谈沐盈有一大老板姑父,还跟小孩特亲近,拉出了姑父为谈沐盈办的信托基金为证据,放贷机构这才松口,给她源源不断的下放各类高额贷款。 尽管负债累累,她也不曾悔改,试图带着谈沐盈自杀,用自己和谈沐盈的未来和生命来威胁姑父为她的错误买单,只因为她知道这个妹夫生性良善,不会不管。 她好赌爱赌,从未改变,也不会改变。 最终在一次大悲大喜下,她死了。 死在了承载着她嬉笑怒骂的赌场上,淹没在没有意义的各色赌币之中。 这一世的母亲与上辈子的仇人相似又不同,谈沐盈爱过她,恨过她,迁怒了她。 经历了漫长的时光,谈沐盈接受了来自她的爱,也同样爱她,放下她,放过了自己。 -------------------- 第36章 番外:养父 久违的梦到前世让谈沐盈的心情一下跌入了谷底, 谈沐盈正窝在自己的投资的私人疗养院里养伤,“这日子没劲透了。” 既然谈沐盈早就知道自己注定遭此一劫,那怎么可能会毫无准备的束手就擒, 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具体准备是什么,由于被撞得脑震荡, 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总之, 她活下来了。 “我觉得很有劲啊, 人生可是自由度最高的游戏,没有存档, 仅此一次。”来探病的池燕目不转睛的盯着笔记本屏幕,完全就是个大龄网瘾女青年, “简直是最棒的游戏。” 老在死亡线上蹦迪的谈沐盈赞同, “你说的有理。” 不想上班的池燕嘀嘀咕咕,“啧, 就是上班烦了点,就没有什么按键能一键跳过上班时间吗?” 谈沐盈同样深受其害, “我巴不得你做个游戏跳过。” 池燕忽然灵光一现,“我知道了,我懂了, 你觉得没劲是没有你那小秘书不在吧?” “啊对对对。”谈沐盈都包成木乃伊了,还要一指禅的戳着电脑, 忙的焦头烂额,“没了免费打工人,所有事情一下全压在我脑袋上了,恨不得电脑一百八十核核处理器, 开车飙到三百五十迈。” 池燕摸了摸谈沐盈身上的石膏, “乖乖, 你都出车祸了还飙到三百五十迈呢,你想直奔天堂么。” “可不是嘛,哪像你,春风得意马蹄疾,诶,池燕,我就搞不明白了,一个跟你弟一样大的小屁孩儿,你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那你是不知道年下傲娇有多可爱,不知道年下傲娇滋味的你有难了。”池燕啧啧惊奇道,“喜欢什么样的,姐给你找一个。” “我比你大。”谈沐盈敬谢不敏。 池燕不赞同道,“年纪大,心理年龄还没我鞋码大。” “这我还能养好伤么。”谈沐盈一指禅戳不动了,深觉这样不得行,还是得想办法把免费打工人捞回池塘。 “没截肢算好的了,诶快说呀,喜欢啥样的小鲜肉。”池燕八卦的蹭了蹭,胳膊肘撞到石膏斯哈呼痛。 谈沐盈敷衍道,“温文尔雅,偶尔毒舌,办事效率高。” “你不如报你秘书的身份证号。”池燕一拍脑袋,想起了今天找她的正事,“啊对了,你要开的新公司叫什么名字?该办理证件了。” 第73章 谈沐盈两眼昏花,“不知道,不如你帮我取一个。” “招财。” “那不是你家狗的名字吗?” “贪财。” “这不是你吗?” “我说的是谈菜,谈沐盈的谈,菜逼的菜。”池燕提高了声线,脾气暴躁的像是要打人。 “我是病人,朕的头好痛。”谈沐盈三分难受装十分,病恹恹的抱着脑袋,“别以为我没发现是贪财,顺便这两个字听起来像谈梦娱乐的盗版。” 谈沐盈最后落下评语,“真难听,你所有的审美都用来找男人了吧?” “你好烦哦,你自己想吧。”池燕说。 谈沐盈唉声叹气,“我要知道还问你?” 池燕说,“银河造梦2.0” “不愧是程序员,真简单粗暴。”谈沐盈鼓掌。 听着不像好话,池燕咬牙切齿,胳膊肘搂着谈沐盈的脖子威逼道,“再逼逼明年的分成多加两点。” 谈沐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加吧,反正我跟谈梦娱乐也没什么关系了。” “我说的是你那即将新开的工厂。”池燕说。 谈沐盈道,“什么工厂,说的真难听。” 池燕说,“网上都这么说,叫你做梦工厂,说去你那儿工作就是进厂打黑工。” “那你加吧,反正你的公司我有49的股权,钱还不是得分我一半儿。”谈沐盈无所畏惧,反正左口袋进右口袋出。 池燕感叹,“请你投资,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亏的一件事。” “搞清楚,你开公司的钱全是我投的,你是技术入股,技术入股还占了51的股份和全权代理,你就知足吧。”谈沐盈想拍桌增加气势,又被当前条件所限,只能用力的戳了戳键盘敲出声响。 谈沐盈说,“你寻死觅活,非要我给你买的那小说网站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池燕啃着慰问品,“最近来了个免费的劳模作者,日更三十万,除了有点法制咖没啥毛病。” “免费?” “昂,免费,工资一分钱不用付,除了要花点电费……电费?!得想办法从羊身上薅回来。”池燕一想不对劲,还要花电费?那还算什么免费。 谈沐盈:“……” 谈沐盈真心实意的说道,“池燕,我发现你有时候比我更像一个资本家。” “我缺钱啊没办法,比不上你呀大小姐。”池燕道,“大小姐,你还有空投这投那的做慈善,这儿建个小学,那建个女校、孤儿院、医院啥啥,而我呢,光是赚钱就费尽了所有心思。” “我做好事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给人家慈善协会送钱,哦,那家慈善协会他妈还是你搞的。”池燕越想越不得劲,“诶,你这机构正经不,拿我钱干啥去了。” “什么做慈善,瞎说。”谈沐盈道,“有没有可能,如你所见,我只是不想中间商赚差价。” 谈沐盈讲的头头是道,“你看哦,我跟你讲讲,先是孤儿院里养大孤儿,然后我再送他们读书,毕业后为了还我人情他们就得进入我的公司打工,最后变成我的廉价劳动力。” 池燕不走心的鼓了鼓掌,“那你好棒棒哦。” “你不信?可这的确是利于他们,又利于我的,伟大的四个五年计划。”谈沐盈展望未来宏图。 “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你这么天真的性子。”池燕叹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要是在成为你的廉价劳动力之前,就夭折了呢?这成本可不是一点,可是连我都知道的道理。” 池燕又戳了戳谈沐盈的脑袋,“你当年放走的那些小明星,现在都成为了你竞争对手的台柱子了啊?感情是最无法估量的东西,是唯一一个计算机无法计算的变量,不要把人想的太好心啊,沐盈。” “真是搞不懂你了,你有时候看着很清醒,但又有着孩子的天真。”池燕无奈的摇了摇脑袋,估计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你会被感情所拖累,最后万劫不复。” “最后,你要找的人,我在国内没有找到哦亲亲。”池燕奇怪道,“苏涉,这个人从未与你有过交集,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谈沐盈想,苏涉是谁? 她从未直呼过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是她上一世的养父。 对她来说,是跟谈胜一样重要的——父亲。 ———— 晚上沙滩在群星点缀下,沙砾如银河流动,坐在岸边画画的身影熟悉又陌生,恍若隔世。 “姑父……”谈沐盈情不自禁的呢喃。 眼前男人那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赤衣果的上半身是结实的八块腹肌,以及陌生的眼神。 这一切都让谈沐盈清晰的认识到,这不是她曾经的那个世界,他也不是上一世的养父,他只是跟母亲陈听雨一样,是这个世界相同又不同的两个人。 谈沐盈看到了他,“你也喜欢画画?” “也?好老套的搭讪。”苏涉大大咧咧不在意,“画画啊,相比其他来说,可能是有点喜欢吧。” 谈沐盈喉咙干涩,“没有血友病了吗?” “血友病?没有啊,瞧我这体魄也不可能有吧。”苏涉疑惑的看向谈沐盈,大概是觉得这人很奇怪。 “这辈子你过的好吗?”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词汇量这么贫瘠,谈沐盈紧张的在裤腿擦了擦手。 第74章 “这不是还没过完么,我哪知道过得好不好。”苏涉仰躺在沙滩上,透过指缝看向湛蓝色的天空中闪烁着金色的星芒,“一边旅行见识各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很快乐的生活。” 看到了苏涉眼中的幸福,谈沐盈释然的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一切在这个世界都未曾发生,悲剧未曾上演。 “我在进行旅行,到处走走看看。”苏涉扭头问道,“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来到这个国家?” “我不知道。”谈沐盈轻吁一口气,实话实说,“我伤害了一个人。” “你是来找他的?”苏涉歪着脑袋问道。 谈沐盈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该不该找他,还是不确定。”苏涉伸出手,向谈沐盈发出了邀请,“既然没什么目的,就走一步看一步,要跟我一起到处看看吗?” 与苏涉在世界各地游玩了一段时间,谈沐盈很开心,满足了上辈子的愿望和期待,但又总是心不在焉,会想起被她赶走的温知白。 温知白在她心中的分量,似乎比想象的要多。 谈沐盈抚摸着仅有一只的星星耳饰,脑海中的念头清晰。 苏涉一路上到处撩猫逗狗,把流浪狗都惹炸毛了,他啃着苹果对谈沐盈说道,“谈沐盈,下一站就去南极吧,之前看有对大老板去过,不知道能不能扶企鹅。” 这时,苏涉看谈沐盈已经下定了决心,他问,“想好了吗?” 谈沐盈神色坚定,“我是来找他的。” “谢谢你。”谈沐盈伸出手,想要给眼前的中年男人一个拥抱。 苏涉没有拒绝,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他的怀抱里,听着健康鼓动的心跳,谈沐盈的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 上一世她想要看到,一直是健康快乐的养父,仅此而已。 谈沐盈深吸一口气,努力掩饰自己的不舍,“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你热爱的画画,不再抱有遗憾。” 知道你过得好,就好。 谈沐盈挥手道别,“再见,苏涉。”再见,养父。 “再见……”苏涉同样挥手,温柔的眼神柔和了硬朗的眉目,“沐沐。” -------------------- 第37章 番外:终点是重逢 舞池中, 结伴而入的男女随着伴奏旋转,在昏黑暧昧中眼波流转,形形色色的人们打扮成上流人士的做派, 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 唯一打上明亮灯光的台上,是被看作商品展览的现场, 歌手低声吟唱, 演奏的乐队弹奏着无人在意的曲调。 一身黑色西装的温知白斜倚在僻静的角落里无框眼镜上挂着银色眼镜链, 耳骨流苏在右耳悬坠而下。 站在他的对面一位身着华丽衣裙的女士,耳边听着女士絮语, 温知白垂眸轻抿高脚杯中鲜红发黑的酒液,神色难辨。 本在人群中央, 享受众星捧月的恭维的金发男士注意到了此处的动静, 他是兰斯先生与贵族夫人的结合所生的婚生子艾伦·兰斯,同时也是lance银行明面上的继承人。 身着绿色西装的艾伦·兰斯缓步踏过超两侧分散的人群, 纡尊降贵的来到了两人面前。 眼前的两人都是他父亲兰斯先生的私生子,艾伦·兰斯的眼神轻描淡写的略过捏住裙摆, 朝他微微躬身的女士,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温知白身上,抬起了手上的红酒杯。 “温, 听说你被甩了。”举杯的艾伦·兰斯操着一口伦敦腔,他头颅高昂, 用下巴瞧人,“被那位婊子。” 在艾伦·兰斯的身后,对其有所欲求的人急于崭露头角,“把人用完了就丢, 可不就是个婊子嘛。” 他们深知金发男人对女人的偏见与不屑, 阿谀奉承的人争相开口。 —“我听说华国有一个出卖身体的行当, 用华国的话怎么说来着?” —“这我知道,叫娼妓。” —“有些人上赶着连娼妓都不稀罕。” —“你说这像什么?” —“好像婊子的一条狗。” 说到了热烈之处,他们纷纷拍掌,哈哈大笑起来,毫不在乎在场的温知白本人听到的话是如何刺耳。 艾伦·兰斯的嘴角噙着恶劣的笑意,“婊子配狗,天作之合。” —“艾伦说得有理。” —“说得对,说得对哈哈哈哈哈。” 温知白紧紧攥着手中的红酒杯,抬眸静静地看向艾伦·兰斯。 同是私生子的女士按住温知白青筋绷起的手,缓缓摇了摇头,她低声劝告,“温,不可冲动。” —“什么?你问那位婊子是谁?” —“那婊子,不就是三年前一战成名,以一千万的低价赚足百倍利润,以十二亿的轰动一时的女人么。” —“我记得叫什么来着?” 宴会厅的大门悄然洞开,又默默合拢,一身华服的人理了理棕色的鬓发,她环顾场内一周,被自己的视力折服,默默地从衣裙暗袋里掏出了眼镜戴上。 这头看到温知白冷静的眼神,女士悬起的心顿时落回了肚子,她就知道,温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下一秒,只见冷静的温知白,精准的将红酒砸在了艾伦·兰斯的脑袋上,深红色的酒液混杂着玻璃划出的伤口,搭配上艾伦·兰斯深绿色的西服,他就像个染了色的西瓜。 第75章 温知白犹嫌不够,他抄起身旁惊呆了的女士手中捏着的红酒杯,掷向几步远的香槟塔。 垒高的香槟塔失去了支撑,顿时如山倾塌,金黄的酒液雨露均沾,将西瓜和他的追随者们一起浇了个透顶。 场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其余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这样严峻的气氛中,一声‘哦吼’的戏谑惊呼显得格格不入,众人纷纷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叠a4纸遮住了她的半张面庞,被掩住的谈沐盈嘴角含笑,她家秘书何时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恩……恩?”谈沐盈放下文件,清了清嗓子,“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各位是在说我吗?”谈沐盈一一扫过狼狈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被开瓢的大西瓜上,她故作苦恼的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位先生是叫艾伦对吗?令尊兰斯先生刚刚提起过你。” “他说你啊……”谈沐盈抬起手,‘啪’一巴掌扇在了艾伦·兰斯的脸上。 金发男人被这力道扇的偏过了脸,他咬紧两颊啐了一声,比起清脆的巴掌声,被踩下的尊严才更加屈辱。 “欠教育。”谈沐盈用卷起的a4纸拍了拍他的胸膛,不走心道,“失手,抱歉,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对吗?” 不打女人的底线和当场报复的念头在脑海里来回打架,当看清了a4纸上的内容,艾伦·兰斯只能捏紧拳头无能狂怒,咬牙国骂了声,“fuck!” 谈沐盈款款走到温知白的面前,递上怀中抱着的鲜花,是一束颜色艳丽的山茶花。 她微微侧头笑弯了眉眼,“处理完了事情,我来找你了。” ———— 两人沿着海岸线并肩走在异国他乡的路上,这里的天气似乎总是阴雨绵延,就算没有下雨的时候,天边也挂着抹不去的乌云,显得格外压抑。 “吱吱吱吱,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绿的。”谈沐盈捻起自己的两缕头发,“再来点红色挑染怎么样?” 想起艾伦·兰斯打烂的西瓜似得狼狈模样,谈沐盈就忍不住想笑,“哈哈,你是没看到那家伙的样子。” 温知白手上抱着谈沐盈送的山茶花,轻轻的笑了。 忽然想起一个段子,谈沐盈捏着温知白的袖子晃了晃,“你能不能借我一毛钱。” 温知白看着她也不说话,谈沐盈嘻嘻笑道,“免得我们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温知白停下了脚步,他闭了闭眼。 “你……” “温知白……” 两人同时开口。 “嗯?”谈沐盈觉得有点闷,掀开了自己脑袋上戴着的假发,“你先说?” 温知白垂眸看着她后脑勺上蜈蚣般缝合的伤口和稀稀落落刚长出不久的发茬,“谈沐盈,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 “稍等一下下。”谈沐盈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她整了整自己的发型,好像挺狼狈,但是却是最真实的谈沐盈。 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就不会后悔迟疑。 “虽然道路各不相同,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我可以在不同的道路上,相伴同行。” 谈沐盈站在了他的面前,郑重的朝男人伸出手,一如当年。 温知白插在兜里的手没有伸出,也没有回握,他扯了扯嘴角,讥讽道,“谈总是又需要一个可以利用的合作伙伴了,还是那个任你差遣使唤的秘书。” 谈沐盈低头轻笑了两声,她知道,他一直很优秀,尽管缺失了三年的经验,温知白仍然在短时间内走上了高位,站在了原本甚至更受器重的位置。 他会认为她一切行径皆是有所求,理所当然。 “谈梦娱乐已经被我架空了,死老头气得差点厥过去,在医院里输氧呢。我开了一家新公司,业务还凑活,不缺人不缺钱,暂时还不需要跟你打赌。” 她明明最厌恶打赌,却不得不一次次的用赌局绝处逢生。 谈沐盈收回了手,她背过身不再看他,“你一直不是我的附庸。” 他如飞鸟属于蓝天。 谈沐盈侧身回首,看向他的眼睛,“你是我的爱而不得。” “温知白,我爱你。” 爱不是枷锁。 谈沐盈不期待眼前人的答案,就像她知道,从她放手的那一刻起,温知白就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人。 温知白张口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只是知会,不必给我答案。”谈沐盈的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唇瓣,“愿你的未来一片坦途,温知白。” 谈沐盈从不说虚话,她的祝福会成为现实,是因为她会让祝福成为现实。 联系起了所有线索,温知白立马就反应过来,“你和那男人做了什么交易。” 只有温知白知道,金发碧眼的兰斯先生总是贪得无厌,尽管已经年迈,但至今也从未有人能在他的手中毫无代价的获取筹码。 “没什么。”谈沐盈摇了摇头,“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交易。” 谈沐盈故作轻松,“我该走了。” “回来,说清楚。” 谈沐盈装听不见,偷偷翘起嘴角就像98k一样难压。 她圈地为牢。 温知白长叹了一口气,“我爱你。” 愿者上钩。 ——【杀妻骗保还是杀夫骗保】—— “刚告白你就想杀妻骗保?”谈沐盈说。 第76章 有点上头,谈沐盈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自己说的时候不害臊,听的时候倒是心跳加速快要从心脏里蹦了出来。 冲动之下,也不知道是谁拉着谁,噗通跳下海冷静冷静。 “保险还没买。”温知白也红了耳朵,分明是故作镇定。 两人全身都湿透了很狼狈,上了岸后又忍不住黏黏糊糊的牵手,纯情的像两个刚谈恋爱的小学生。 谈沐盈牵着温知白的手晃了晃,哼哼道,“我就知道你想杀妻骗保。” 她翘着下巴,一副‘被我说中了吧’的骄傲表情。 “我是杀妻骗保,那你呢?你告白是为了什么?”温知白说,“骗个社畜替你打工?” 谈沐盈嘿嘿笑了声,“被你发现啦,有那么明显吗?” “杀夫骗保赔的那点钱太少。”谈沐盈轻佻的勾了勾他的下巴,“我还是更稀罕你这可持续发展,能为我这资本家打工五十年,免费的打工仔呀~” ——【谈过去】—— 某天,谈沐盈跟温知白正在看电影,电影里让人讨厌的反派老年痴呆了,忘了自己对主角的不好,主角逐渐被反派的一些行为所感动,原谅了对方。 谈沐盈靠在温知白的肩上,好奇道,“如果你的仇人失忆了,失忆后的他很无辜,很善良,对你也非常非常好,并且永远也不会想起这一切,你会选择报仇吗?” “会。”温知白的回答显得很冷漠,不近人情。 “这不巧了,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谈沐盈笑了笑,“可我……渐渐发现,失忆后的他不是他,的确是一个无辜的人。” 温知白说,“你好像话里有话。” 谈沐盈说,“那就看你想不想听一段‘我有个朋友’的故事了。” ………… 谈沐盈喝了口水,“就是这样,听完了?有什么感想?” “唔……没什么感想。”温知白笑道,“报仇了,也与她的养父重逢了。” 谈沐盈摇了摇头,觉得温知白比她还拎不清,“我都说了,那是不同的人。” 温知白笑而不语。 谈沐盈眨了眨眼,忽然回想起了什么,“离开时他叫我沐沐……” 在这个世界,没人会叫她沐沐。 因为早慧,她跟谈父陈母也没有那么亲近。 因为前世留下的刻骨铭心,她对陈母有着天然的隔阂,直到后来才彻底释然。 他们叫她,从来都是称呼小谈或者沐盈。 “吱吱,我发现他好像就是我的养父……”谈沐盈觉得她应该意外,但又似乎没那么意外。 一滴两滴的泪水砸在自己的手臂上,谈沐盈摸上脸颊,这才发现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你应该高兴。”温知白抱着谈沐盈的肩膀拍了拍。 如果他发现母亲还活着,他会高兴吗?也许。 ——【山茶花】—— —“恩?你要问我什么?” —“那天找你为什么会带着花?” —“找你的路上恰好看到了一家花店,我想你收到了会很高兴。” —“我想问收到花的吱吱,高兴吗?” —“大概是在我想清楚之前,正在旅行的口袋里装着一枚沉重的星星耳坠,拿不起放不下。” —“至于为什么会送你粉色的山茶花?” —“这是在逆境中生长,也能够绽放出艳丽色彩的花,摇曳的粉色格外瞩目。” -------------------- 大概还有一点切两半的文案,会放在福利番外~ 【已开】新文《人鱼是盘菜》,感兴趣的小可爱收藏一下~ 注意看,眼前这条鱼叫虞亦曦,她穿越了,穿成深海里的一条野生人鱼。 在手撕虎鲨如衣服的人鱼里当三级残废是种什么体验? 谢邀,都在惦记她的鱼命,伺机啃她的屁股。 对此,虞亦曦有话要说:天杀的海底,再也不来了。 等我上岸后,看我不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虞亦曦就把岸上的最最最记仇的朱雀当鸡烤了…… 闻着是很香,现在他醒了,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别人带球跑,她连人带鱼狂游八百里。 海里有仇敌,岸上有朱雀,都在一旁虎视眈眈。 虞亦曦此时有两个选择,要么上岸出名苟活,要么上案被做成刺身。 鱼可杀不可辱,当然是——先当观赏鱼。 海里弱肉强食也就算了,上了岸的人鱼还能被饿死? 等我出名了,我看你们谁还敢馋我身子,到时候我的鱼命全国人民都关注哼哼。 唱歌五音不全,当模特没俩腿,演技只会张嘴干瞪眼…… 最后虞亦曦拾起刺绣老本行,直播从零开始学刺绣……从零开始织鲛绡…… 某天,虞亦曦又双叒开了直播,“古有百鸟裙,今织朱雀裙,从零开始纺鸟羽。” 网友a:熟悉的剧情,熟悉的开场,那么问题来了这是谁的毛? 网友b:据我所知,最近抛头露面还戴帽的朱雀只有一只。 ———— 虞亦曦x乌绛丞 第38章 番外:分蛋糕 “你先挑。” “还是你先吧。” “你先。” “我都可以的, 还是你先挑选吧。”舒淅习惯性的谦让。 第77章 陈明杉叉腰气鼓鼓的说,“我说你先就你先,这么磨磨唧唧的, 是想让别人以为我欺负你吗?” “那好吧……”舒淅看看左边的巧克力蛋糕,又看看右边的草莓蛋糕, 纠结了半天, 选择困难症犯了, “可我真的选不出来,还是你先吧。” 陈明杉:“……” 舒淅和陈明杉互相谦让半天, 也没个结果,谈父看不下去了, “你们一起挑吧, 三二一,买定离手。” “那我选这……额……” 两根手指不约而同的指向了右边的草莓蛋糕, 舒淅默默的将手指弯向了左边,陈明杉一边说着, 也在同一时刻弯向了左边。 陈明杉:“……” 舒淅:“……” 谈父:“哦哟……”此刻不管谁让谁,似乎都有偏心的既视感。 “要不你们打一架?”谈父痛苦面具,他真是吃饱了撑得, 带两个不一样的蛋糕给自己找麻烦。 万万没想到人到中年竟然还能体会到生二胎端水的痛苦。 还得怪谈沐盈,谁叫她对他说, “老谈,舒淅偏好公平,而明杉最忌讳撞衫,你要注意点哦。” 这这这这……谁能把握好这个度啊? 谈父偷偷摸摸打电话, 寻找罪魁祸首请求支援, “小谈, 怎么办?他们选了同一个蛋糕,我可是根据你说的要求来的,两块蛋糕,口味不一样,这你没话说了吧。” “爱莫能助啊老谈~要不……你加油?”说着,谈沐盈笑的前仰后合,这次终于轮到老谈遭殃了。 生二胎没遭的罪,现在报应来了吧。 “好你个小谈。”谈父说,“亏我还替你拦着家族里的莺莺燕燕,你就这样对待你的老父亲?” “啊,心口疼。”谈父西子捧心。 “你可没有心脏病。”电话那头的谈沐盈翻了个白眼,“医生说你比我还健康呢,活蹦乱跳马拉松都不在话下。” “为父这是幻痛,幻痛懂不懂,没想到竟然摊上了这么个不孝女。”谈父语气幽怨。 谈沐盈挑了挑眉,“那要怎么才能好?” 谈父轻咳了两声,“只要女婿明天能跟为父一起去东郊钓个鱼,为父就能好了。” “哦,上次钓鱼张叔李叔王大爷都钓上了,只有你空军了。” “嘘嘘嘘!”谈父连忙捂住了手机,“为父不要面子的吗?” 谈沐盈勉强道,“行吧。” 谈父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餐厅,两块蛋糕还原封不动的摆在桌上,谈父牙疼道,“嘶,所以现在怎么办?” “你不会两种口味都来两份吗?”谈沐盈说。 “这……”谈父拧着眉头道,“我买的时候哪能想到那么多。” “早知道会这样,我带都不带,哎,自找麻烦。”谈父说,“现在他们俩都气跑了,小谈你记得买蛋糕回来啊,要能平均分的。” “okok,放心吧,都交给我。”谈沐盈自信开麦。 一个小时后,谈沐盈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长宽各一米的大纸箱。 谈沐盈拍了拍手,“叫人下来吧。” 谈父眼见两个工人抬的费劲,放下时喘的像头牛,不禁狐疑道,“你买的什么东西?” “蛋糕啊。”谈沐盈说。 谈父总觉得哪里不对,便不再多想,反正有小谈收拾烂摊子,他干脆美美隐身。 谈沐盈拿出了两根写了字的签,写字的一头拢在掌心,“来吧,两位抽签决定。” 陈明杉问,“抽到哪个算哪个?” “没错。”谈沐盈点了点头。 “总觉得你在憋什么坏。”陈明杉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扭头谦让道,“舒淅,你先?” “等等,这次不分谁先谁后。”谈沐盈要将争端扼杀在摇篮里,她制止道。 然后就见到这样一幕。 谈沐盈将签背面朝上同时放在了两人的手中,她提前预警道,“一人一半不准抢哦。” “好了,现在翻开。” 两人同时翻开,一根签上写着前,一根签上写着后。 谈沐盈开心的将手一拍,“结果已然明了,你是前一半,你是后一半。” “嗯?” “啊?” “哈!” 在疑惑的两道声音中,一旁端茶看戏的谈父明白了,然后发出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特别突出。 陈明杉懵逼,“蛋糕还有前后?” 舒淅不解,“前后?是什么形容词?” 谈沐盈没有解释,直接将陈明杉拉到了其中一个箱子面前,“来,这是你抽到的蛋。” 陈明杉抱臂说,“我没抽,这明明是你分配的。” “只能怪你没有话语权。”谈沐盈感叹道。 “来,这是你的糕。”谈沐盈又将舒淅放在了另一个箱子面前,“拿好你们的蛋糕,剩下的归我了哦。” 陈明衫拆着箱子,漫无天际的想着,估计就是老姐定的两个一样的蛋糕吧,毫无新意。 “这是蛋糕?”陈明杉问。 “不是吗?我应该没放反才对。”谈沐盈凑近一瞧,跟她想的一样,“没错啊,会下蛋的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 “这和蛋糕有什么关系。”陈明杉拿起一只黄色尖叫鸡捏了捏,尖叫鸡立马高声鸡叫起来。 “你抽到的是前一半,也就是蛋糕中的蛋,这还是电动的,喜欢吗?”谈沐盈按下开关,装了一玻璃缸的尖叫鸡‘噢噢噢’叫的此起彼伏。 第78章 陈明杉愣愣的接过老姐放在手心的遥控,硬是说不出喜欢二字,也不知如何形容这震撼的一幕,最后默默的关掉了叫声。 不愧是老姐。 陈明杉同病相怜的看向舒淅。 舒淅拆开的是一水缸的王八,她求助似的看向谈沐盈,“糕……谈姐姐,这是?好像看着也不是蛋糕的糕吧……?” “愚钝,愚钝啊!”谈沐盈解释道,“你看这个米,这不就是只趴着的乌龟么,你看这羔字,拆开就是王八四条腿,小王八羔子,没毛病吧。” 舒淅无言以对,喏喏道,“没毛病……” 谈父问,“你就是这么分蛋糕的?” 谈沐盈理直气壮,“对啊,分蛋糕不这样分怎么分?” “这是蛋,这是糕有问题吗?”谈沐盈自问自答,“没有问题。” “就问你这是不是蛋糕?” “是。” “是不是蛋糕的一半?” “嗯……” 谈沐盈问,“你们呢?满意吗?” 陈明杉勉强道,“满意。” 舒淅竖起了大拇指,“谈姐姐说的没毛病。” 最后,谈沐盈来到餐桌前,一口一个大蛋糕,“那为了避免争议,这俩蛋糕都归我了,你们没有意见吧。” 舒淅喏喏道,“没……” “我能有吗?”陈明杉阴阳怪气。 “当然……”谈沐盈笑道,“不能,拿好你的蛋。” 陈明杉咬牙切齿捏着尖叫鸡,“强权,我告诉你,这是强权。” 谈父指指点点,“瞎说,这分明就是明抢。” -------------------- 还有一章分男人就彻底结束啦(也是福利番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