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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于二十岁楚别夏的记忆渐渐散去,他忽然又变回了十五岁秋天的那个楚别夏,好奇地循声走过去。

    音乐教室的门上着锁,门上仅有的狭小的窗户,还没有撕开白纸的保护膜,除此以外,只有教室侧面,那扇高约一米八的窗户。

    楚别夏完全没有考虑过扒着窗户,跳起来往进看到选项,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门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机。

    音乐教室的窗户朝西,夕阳透过高窗,在对面半边墨绿、半边雪白的走廊上,印了个端方的章。

    夕阳西斜,那块正方的“章子”渐渐歪成平行四边形,琴声从舒缓过渡到激昂,又从激昂到某个戛然而止的断奏,再响起后,归于怅然的沉寂。

    余音散尽,教室里,琴盖咔哒被合上的声音响起,画上句号。

    紧接着,里面一阵叮铃桄榔的兵荒马乱,楚别夏恍然惊醒,转身正要离开,忽然感觉余光里的夕阳被遮了大半。

    他忽然回头。

    那扇只有光流过的高窗上,穿着附中校服的少年飞鹰一般落在窗框,一只手单肩挎着重量敷衍的书包,另一只手松松扶着玻璃。

    少年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甚至脚下一滑。

    幸而,这位钢琴家还是轻巧矫健地稳稳落了地。

    那是他和段骋雪的第二次见面。

    楚别夏看见在竞赛课上睡觉的“附中学神”拍了拍掌心的白墙灰,笑着向自己伸手。

    “偷偷摸一下你们学校的琴,帮我保密啊,优等生。”

    楚别夏带着些许习惯性的疏离,浅尝辄止地握了一下,却又忍不住问:“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

    “即兴,喜欢吗?”他脸颊似乎染了夕阳的颜色,弯起眼睛,不够庄重地说。

    “那……送给你。”

    第23章

    楚别夏醒来的时候,离闹钟定的时间还有七、八分钟。

    他向来浅眠,心里装着事儿的时候,更是睡不了长觉。

    总归是休息过了,药效渐起,楚别夏裹着被子赖了两分钟床,还是缓缓坐起来。

    长发被压得有些凌乱,楚别夏用手指简单梳理了一下,重新扎好,又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披上队服外套出门。

    推开门,隔壁也正好吱呀一声——小卷毛王叡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像初生的小牛犊一样,胡乱从寝室撞了出来。

    楚别夏往后让了一步,才好险没被撞到。

    王叡差点撞上队长,瞬间就醒了,当当当后退三步,慌张道:“没撞到你吧队长!”

    “没事。”楚别夏失笑,问,“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王叡抓了抓卷毛,头发更像小鸡窝了。

    “dino说酒店打不了游戏,要来跟我组排,我去门口接他一下去……”

    他说着,忽然严肃地立正道:“放心队长!只要他合同没签一天,tug大门的密码就不会对他开放一天!”

    ……像幼儿园小孩一样。楚别夏想。明明昨天还看不顺眼人家,今天就能主动起床,去门口接新伙伴了。

    “好,去吧。”楚别夏笑笑,又随口问,“dino一个人来?”

    王叡迟疑片刻:“应该是吧……不然还有谁?”

    “f……没事。”楚别夏摇头,叮嘱道,“好好相处。”

    王叡摸摸鼻子:“我知道了队长……”

    “虽然我是对founder这人有点天然的意见,但父不教也不是子之过嘛……况且队长你和教练经理都认可dino,我肯定要跟着你们走的!”

    难得这么说了两句掏了点心窝子的话,小卷毛有点不习惯,脸都带了点红,说完在原地站了两秒钟,就要赶紧逃走。

    楚别夏出声叫住他。

    “阿叡。”

    “诶!”小卷毛当即响亮地应了一声,回头,一副听凭吩咐的模样。

    楚别夏想了一下,问:“如果,我是说如果……founder来了tug,你……”

    小卷毛脸色变了变,脑袋瓜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沉声说:“队长,我知道,法律是我为人处事的底线。”

    楚别夏:……

    虽然听出王叡有点开玩笑的成分在,但他还是忍不住更担心了。

    王叡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小声问:“队长,咱们队不会真要买founder进来吧……”

    “只是假设。”楚别夏强调。

    哪知道,下一秒王叡一拍手,兴奋得恨不得从楼梯扶手上飞下去。

    他一双眼睛迸射出极其明亮的光,跃跃欲试道。

    “还有这种好事?!”

    楚别夏愣了一下:“……此话怎讲?”

    小卷毛狗狗祟祟地靠近,小声盘算。

    “队长你看,这不就是那种,以前的死对头现在落到我手上的爽文剧本吗!”

    “以后tug,他dino和founder上阵父子兵,我vori跟collapsar也是上阵父——”

    “我暂时还没有准备好当爸爸。”楚别夏抬手打住,好笑道,“就只是随便说说,别往心里去。”

    王叡没心没肺地摸了摸后脑勺,笑笑。

    “去找dino吧,一会儿还有新人来试训,跟dino别走远了,来凑个人数。”

    王叡已经像脱缰的小野马一样窜出去老远,闻言甩甩胳膊,高声应了句“好!”

    他一路风驰电掣地下楼,心里还带着点刚刚幻想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