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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雄风赞道:“四哥之空空术,原来如此奇妙,连号称偷王之王的神偷都认栽,当时,小弟还真以为四哥心生悲悯,助那小丐脱险呢?”

    匕首摇摇头道:“那小叫化子,千真万确偷了吕司空一锭碎银,不过我又将它偷了出来。吕司空看得小丐出手,但未看清我的出手,是以小叫化身上没有搜出赃物,他感到太意外。于是我趁他分心,顺手牵出一片布……”

    祝雄风奇道:“一块布?作甚么用?”

    匕首道:“就那藏经地图了。”

    祝雄风恍然大悟。

    匕首长声叹道:“想不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适才图又被他反偷回去,并派了七名叫化子来寻晦气!”

    祝雄风恨声道:“这贼偷!”顿一顿,道:“四哥,你真认为那些蒙面人是丐帮弟子吗?”

    匕首眼放奇光:“难道不是?”

    祝雄风道:“他吕司空既敢以真面目示人,何以那七人要蒙面呢?是非真假,一看便知。”

    柴刀一一挑开三名蒙面人的面纱,虽然从穿着上分明就是丐帮装束,但有一人却绝非丐帮中人,这人是江湖上有名的山东游侠鲁齐儿,就是背后偷袭铁拐并被铁拐击毙之人。柴刀又在另外一人腰间发现一块腰牌,上面有“东海圣境”四个字,虽不辩所属门派,但显然不是丐帮中人。

    烟斗等三人面面相觑,均自摇头微叹。烟斗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祝雄风虽然也不明所以,但知道其中大含蹊跷,那七人以蒙面示人,手持修罗刀,施着修罗刀法,显然就是红灯教中人。吕司空入少林盗走《易筋经》之事本已令人费解,如今又同红灯教中人厮混一起,其用心之险恶昭然若揭,难道他也暗中投靠了红灯教?

    忽听柴刀惊呼道;“二姐,二姐,你怎么了?”原来剪刀悲恸过度晕过去。烟斗急忙掐她人中。

    过了片刻,剪刀悠悠醒转,她看了众人一眼,虽然不再哭泣,但目光呆滞,喃喃自语:“他走了,不要我了!他好狠心,他为什么不要我了?”突然间从地上跃起,扯乱头发,一边呼着;“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一边发了疯似的狂奔。

    柴刀发现她神情有异,趋身上前相拦,道:“二姐,二姐,你冷静些!”剪刀“荷荷”笑着,一把推开柴刀夺路狂奔而去。

    烟斗道:“老四老五,你们跟随老二,护住她,别让她有甚闪失,相会老地方。”匕首柴刀各自应了一声,追向剪刀去了,烟斗接道:“兄弟,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要把握住自己,你多保重吧!”说话间,抱起铁拐的尸体踢开鲁齐儿的尸体,将拐拿在手上,冲祝雄风道:“兄弟,后会有期!”

    祝雄风道:“后会有期!”他看到烟斗走得快要看不见了,忽而心中涌起一阵的悲伤,一阵的酸楚,忍俊不住眼睛又湿润一片,胸口一酸,冲烟斗的去向,大声道:“大哥,你保重!”一时之间,金兰之情勃发,跃到墙上再次看到烟叶斗身影消失后,才愁苦地同玉宛青回到黑店。

    二人上二楼时,看到日间领二人来此投宿的黑衣老者慌慌张张的下楼。二人不以为意,进到房内祝雄风老是想着同桃源五义的结义之情,以及铁拐惨死的一幕,心潮起伏难定,躺在床上,脑海中总是晃着铁拐的音容笑貌。

    忽听玉宛青道:“啊呀!丢东西了!”

    祝雄风听她连说了两遍浑然未放于心上,待她说到第三遍时这才察觉,道:“丢东西!丢什么东西?”

    玉宛青道:“面具,少林方丈送的面具丢了!”

    祝雄风从床上一跃而起,道:“还有没有丢别的东西?”

    玉宛青又检查包袱一遍,道:“除了三顶面具,并未丢失其他东西!”

    祝雄风想了想,道:“奇怪!为何只偷三顶面具呢?看来,这绝非一般劫财的小偷,而是有目的的。”沉思片刻,奔到门旁细看,见门锁无恙,窗户完好如初也无异样,显然排除了破门入窗的可能,那就只有内贼,蓦地脑中出现了适才慌慌张张的黑衣老者,他掌有钥匙,只有他才能自由无阻地出入客房。想到这里,冲玉宛青苦笑,二人异口同声道:“黑衣老者!”

    二人会心而笑,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向账房走去。走到账房门口,见房门半虚掩着。祝雄风在窗下倾听片刻,见房内全无声息,当下向玉宛青施了眼色,玉宛青会意,退后三步紧盯窗户。

    祝雄风轻轻敲门,道:“掌柜的,掌柜的!”连唤了六声,无人回应,祝雄风心想:难道人刚自出门?不对,人出门怎么不关上门?猛地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系列离奇之事,感到这黑衣老者绝非一般的账房先生,大有疑窦之处,当下推门而入,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啊”了一声。

    玉宛青听到声音,登时跟了进来,触目也是一惊,只见黑衣老者仰面躺地地上,呻吟几声始自断气,一支长剑斜插入小腹,衣衫向两边闪开,显然曾被人搜过怀内,几样小物事散在地上。

    祝雄风后悔莫及:“我们来晚一步,黑衣老者这条线索又断了,快,找找看,能否寻到那三顶面具。”

    二人找了好半晌,三顶面具不在房内。竟然不翼而飞!

    祝雄风虽然内心焦虑,但他同时也在想另外一件事,并且脉络逐渐清晰起来:在通洛驿道上,袭击贺长老的松雪通过“七日寒”短剑认出了自己,而这黑衣老者显然是红灯教中人,故意将自己引至这黑店中来。风满楼假扮我的模样杀了吴天佑,不仅陷害于我同时引我出来,而他们隐伏在人群中的同伙趁机煽风点火将我围住,想以人阵肉搏的办法活活将我挤死。不想我侥幸脱身,他们一计不成,绝难甘心。但偷那三顶面具有何居心?黑衣老者转眼毙命又是所为哪般?忽然想起什么,叫道:“青儿,不好了,我们中计了!”玉宛青惊道:“中什么计?”

    便在这时,窗外红光一闪,一只火箭射破窗纸,“夺”的一声钉在桌上,“呼”声火起,桌子登时燃了起来,跟着火箭纷纷射来,门口窗外已经一片火海。

    只听窗外有人笑道;“你们这次完了!哈哈……咦!彭庄主,这火好像不够大,再加火势。”

    那彭庄主道;“敝庄的五焰火越燃越甚,不出半个时辰,就是两只金牛也将化为乌有”。

    一人忽道:“彭庄主,这五焰火能否焚毁秋水剑这等利刃?”

    彭庄主道:“道长是说当年岳夫人的秋水剑啊,嘿嘿,不瞒你说,昔年锻造名家,金制造的祖父金万能就是用敝庄五焰火作的火料,九锤九淬方得以锻成这万刃之王的秋水剑,嘿嘿,成也五焰火,毁也五陷火啊!”

    那道长叹道:“只可惜了一把好剑!”

    祝雄风看到外面火势凶猛之极,势难突出,一阵炙热气浪扑来,火已经燃进房内,“噼叭”之声不绝,一阵一阵的浓烟翻涌而至,呛得二人流泪咳嗽不绝。

    玉宛青紧紧靠在祝雄风身边。祝雄风道:“青儿,你怕不怕?”玉宛青一串咳嗽甫停,有气无力,道:“不……怕!”

    祝雄风脱下衣衫扑扫火苗,起先火势倒也小了些,但随即火苗引燃了衣服,差点烧了他的手。他脱手将衣服扔在火里,但听“轰”的一声火苗窜出半丈高,火势反而更大。

    祝雄风推开墙角的木床,将它立了起来,猛力向火中推了出去,登进将已经引燃了的桌椅等物一概推到了门口。他喘口气,知道这无疑于助长火势,便总能多有片刻活命。

    二人紧紧相拥,相吻。似乎眼前并没有熊熊的火焰,呛鼻的乌烟,只有二人的诚挚爱情,火对他们来说已经很遥远,烟更似缥缈若云般,二人均都想到仿佛身在云端,置身梦幻中来。祝雄风猛然全身一震,一把推开了玉宛青。

    玉宛青正浑然忘我,陶醉于情爱中来,突然之间被情郎推开,顿时愣了,不知所以,呆呆地看着祝雄风蹲在墙角不住地在地面上试探敲打,忽然又看到他用剑在一块石板缝中用力划着,然后掀开这块两丈见方的石板,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便在这时,“轰”的一声,那只木床已经燃透,塌倒于地,碳红的木屑在地上滚着,炙热的汽浪烤得她脸上一阵热似一阵,仿佛要渗出油来。“喀喇”一声,一根木柱燃断,燃烧着的椽子同冒着清烟的泥瓦一同落在地上,一根椽子滚到她脚下,顿时燃着了她的衣服,跟着“忽喇喇”一阵声响,一片红云溅下,脊椽如同一根烧红了的铁条落了下来。

    她心惊肉跳,吓得心中“呼”的一声,好似心都要飞出噪子外,也在这时,她听到祝雄风喊了一声:“青儿!”脑中一热,眼前先红后黑,身子如同飘了起来,不知人事。

    等她有了知觉以后,首先听到得是自己怦怦的心跳,她正埋首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抬头一看,四下漆黑一团,万物难辩,她只道死后进入了阴曹地府,心中一阵凄惨凉来。

    忽听一个声音道:“青儿,你醒来了吗?”她听是祝雄风的声音,心中登时有了温暖,心道:只要同风哥哥在一起……下地狱也没所谓,她心中一甜,道:“风哥哥,我们……是在地狱吗?”

    祝雄风“扑赤”笑出声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傻丫头,你想哪里去了。”

    玉宛青奇道:“难道……是在天堂?”

    祝雄风道:“是啊!阎王爷说我们还有凡事没能完成,硬是不收留,就叫牛头马面把我们赶回了地面,又说:‘没我准许,擅自闯入打断双腿。’我一想,我的妈呀,这么凶,哼,你请我还不来呢。就这样又回到了地面。”

    这回玉宛青“扑赤”笑出声来,道:“原来这样的呀!那,那牛头马面长得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