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富满以为一掌拍断大树,树上之人骤受此击不死也要重伤,哪知这道人的“狂蝶追风”轻功,已经练到了家,随心所欲地化去葛大富通过树杆传来的掌力,并且身形随树飞而不跌落,这份轻功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葛大富见未达目的,脸色倏变,恨声道:“水道人,你终于找来了。”这道人原来是黄山派的水道人。
只见水道人怒眉一挑,眼中杀机陡现:“葛大富,你用铁手杀害贫道木师兄,本派上下一体,俱以杀你为荣。今日看你还往哪里逃。”说时剑招发出,动若惊兔矫似游龙,剑风乍起,围葛大富而转。
葛大富挥动双掌迎着水道人长剑抓去。水道人当然知道葛大富铁手的份量,是以急收长剑,纵身跃开,怒道:“葛大富,你靠着一双无坚不摧的铁手,与贫道决斗,算不得英雄,你何不正大光明用一双肉掌同我决斗呢?”
葛大富双手一叉,仰天长笑:“水道人,你也配讲‘正大光明’?你栽脏祸架,转移视线,你残杀的同门中人还少吗?就因为我无意间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你就惶惶不得安宁,你怕我说出你做下的卑鄙无人性的事情,所以你就混淆黑白,颠倒是非,将你做下的坏事通通强加于我的身上,让那些所谓的侠义之士不屑于我的行为,让他们认为我做坏事那是理所当然,这样你就可以逍遥法外,就没有人怀疑你了,这就是你的本事:无中生有,众口铄金。可是你的良苦用心总是难以得逞,今天有这么多人在场,我说出了最想说的话,他们信不信无所谓,我只让你明白他们终有一天会相信我说的话,哪怕怀疑也好,这样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正义府南惊云大侠,你信吗?姚牧歌,还有你,你们都信吗?”
水道人直听得心惊肉跳,心想:绝不能再让他说下去,那南惊云与我有仇,他要当真就惨了,便喝道:“一派胡言,本道留不得你!”喝声中,一招发出,剑光骤起削向葛大富脖子。
葛大富手一挥,震开水道人的刺来一剑,水道人趁机变招,剑光一抖,刺向葛大富双眼。水道人刚刺出,不料葛大富忽而身形一转,已绕到他身后。
水道人惊骇万分,心想:为何他的轻功激增这么神速?一个月不见,就像脱胎换骨一般。这是为何?他当然不明白,有时候一个人心里的仇恨往往能激发体内所有的潜能,这种潜能只有当心中的仇恨怒火交织的无以伦比的时候,才会爆发。水道人一向傲视同侪,他从没有想到过这些可能。当他感到葛大富在他身后劈出一掌时,他的脸已经因恐惧而变形,他的发髻早乱,他也感到死亡在向他走来……
突然间,一道剑光刺向葛大富的铁手,这一招剑法斜飞而起毫无做作,不带半分斧凿痕迹,完全是妙韵天成,浑然自若,让人叹为观止!这一剑骤起飞花既普通且平庸,但是此时施出却是妙至巅峰,无可比拟!
葛大富一掌拍下何等惊人!但竟然被这道剑光截断,他感到寒意扑面,一惊之时,张开五指抓向剑锋。他打算将这剑锋捏断,再将断刀插入水道人背上。但是他感到这短剑上寒意彻骨,竟然捏不断,他心中奇怪,右脚向外侧斜划弧,弯腰,铁掌却在电光石火间横扫出去,这一掌打在了祝雄风腰上。
祝雄风闷哼一声,吐着一道血箭飞了出去!葛大富两道凶猛的掌力从左右两侧同时再度击向水道人。
水道人本以为难逃葛大富拍来一掌,不想被祝雄风一招奇怪的剑法御去危机,虽然死里逃生,也是唏嘘不已。陡然又见葛大富身似灵猿般猱身而上,右手疾抓而下。这一抓极富变化,本是抓向水道人面门,但抓到半途,手掌一翻一扣,却抓向水道人“腰中”“心坎”二穴,变化出人意料更令人防不胜防!凌厉指风乍闪即至,葛大富突然五指收拢,斜斜劈向水道人右肋。
水道人知道这一劈之力的份量,凌厉辛辣,无坚不摧。他缩身发剑,剑尖刺向葛大富的心窝,葛大富一掌挥下,“当”一声打断水道人的剑,吓得水道人屈身低头,“咔嚓”一声,身后一棵树又被葛大富一掌劈断。但在这个时候,水道人已经趁机用“狂蝶追风”的轻功从葛大富手臂下倏忽而出,在怀中掏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黑色圆球,喝道:“葛大富,你看这是什么?”说时,拍出一记排风掌功,掌风中夹杂着黑色圆球射向葛大富。
葛大富冷哼声中,也拍出一掌,看到水道人掌风中夹杂着一物,顿时抄于手中,拿到近前一看,见是一冰冷的圆物,心中疑惑:这是什么东西?哪知此物突然破碎,液汁飞溅,触肤奇痒刺痛,葛大富不料这么小的球内大有玄机,登时惊呆,就觉脸上一阵奇痒,伴着一阵刺痛,双手顿时抓去,一抓之下,反而更加受不了,悲叫一声,掩面落荒而去!
祝雄风姚牧歌二人见此俱是满脸惊骇之色!
南惊云神色坦然未变,只有一丝鄙夷不屑之色。
祝雄风心想:水道人身为侠义之士,竟也心地恶毒,用这种手段对付对手。也不知这歹毒的小球是否就是黄山五绝的混元如意球。只是听闻黄山派向来严谨治山,那混元如意球历来不可现身江湖,那这小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蓦然听到水道人狂笑冲天,脱口道:“一个江湖混子,也敢冒犯本道爷,也太不自量力,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不知道本派混……”说到这里,忽而止住,心想:混元如意球早已明令不可在江湖中露面,幸亏没有说出口,否则必定会引起武林公愤,想到这里,干笑道:“不知方才是哪位朋友突施援手,贫道感恩不尽。”
祝雄风道:“水道长连云剑法有雷霆万钧之势,在下那一招粗俗的剑法,倒是贻笑大方了。”
水道人暗暗吃惊:我还以为是南惊云良心发现,在我危难之时助我一臂之力呢?想不到是这么一位青年人,心中有几分不信,也有几分不情愿,以他那般年纪,怎能使出这石破惊天的一招呢?可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不假。看来,当今江湖中能人辈出,长江后浪推前浪是恒古至理。我黄山派若想称雄武林,位于少林武当之上,当少不了这些后辈俊勇之秀的相助,想到这里,有心巴结,问道:“少侠剑法精妙,实在让贫道感到佩服,请问贵姓?”
祝雄风虽然对水道人用歹毒暗器骇走葛大富颇不以为然,但转而听他言语中听,又想至方才关系生死施用歹毒的暗器,也是无奈之举,何况葛大富出手暴戾,又同石秋凤混迹一起,自然不是侠义中人,对待这种人倒也不须讲什么江湖道义,只须除之而后快,这样一想,心中释然,对水道人的偏见登时风消云散,又听他在问自己,深辑一礼答道:“晚辈祝雄风……”
正文第九章身陷囹圄
“祝雄风”三字甫出口,犹如三把锋利之极的匕首在水道人心里绞动,他脑中霎时茫然一片,耳听到的尽是一片嘈杂的声音,祝雄风下面的话再也没有听进去。
祝雄风见水道人神不守舍,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样,心头诧异,当下嗫嚅道:“水道长,你……你……这……”
水道人心潮起伏难定:什么?他就是断火师弟一条手臂的祝雄风,怎会这般巧合让我撞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纵然他有恩于我,但师弟断臂之仇不可不报,言念及此,斜眼偷瞥,见祝雄风泰然自若,似乎全未料到大祸将临,忍不住沾沾自喜,即想动手来个措手不及,但此念甫生,随即想到:这小子也非泛泛之辈,同玉面桃花也有非一般的关系,还有南惊云绝然不会袖手旁观,自己固然可以一击得手,势难逃出这二人联手。想到些节,虽心存忿恨,但强作欢颜,朗声道:“原是祝少侠啊,久仰,久仰,少侠侠肝义胆,宅心仁厚,当是武林之福啊!”
祝雄风懵然不觉适才身履险地,听到水道人赞溢褒奖一番,心头一热,再次揖礼道:“不敢当!”
水道人心胸狭隘,心思缜密,凡事工于心计,他思量目前形势于己不利,呆下去也兴味索然,便悻悻道:“贫道今日要事加身,还需打理。少侠他日来黄山做客,贫道当尽地主之宜再行言谢!告辞!”言犹未了,身形如风消失在林中。
祝雄风喟然道:“黄山派‘狂蝶追凤’上乘轻功,果真盛名不虚,让在下望尘莫及啊!”
只听南惊云恨声道:“沽名钓誉,口蜜腹剑,一肚子蛇蝎心肠的真小人……”
祝雄风愕然道:“南兄,何出此言……”
南惊云道:“贤弟日后与这人打交道,切要机警,莫要被他蒙骗。”
祝雄风心想:水道人对付葛大富的手段虽有些狠毒,但对付此等奸诈凶险之人,再恰如其分不过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算不得鬼蜮伎俩,是葛大富品行不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南兄心存疑议那是他的个人偏见,虽有不通情理之处,我不予反驳就是,便道:“多谢南兄教诲!”
南惊云看看林子深处愈发浓重的雾气,幽然长叹:“夜色已深,贤弟及姚姑娘可否随愚兄寒舍相叙?”
祝雄风眼光一扫姚牧歌,见她正含情凝视自己,心中一阵情意荡漾,道:“小弟还有事要自行料理,今日就不打扰南兄了。来日方长,他日再去府上拜会。”。
南惊云无意间看了一眼倚立树下的姚牧歌,虽然光线不甚明了观处朦朦胧胧,但心中隐隐有所感触,却又捉摸不定。他踟蹰片刻,心中自怨自艾,苦笑道:“既是如此,后会有期!”[手机电子书17z.]
祝雄风道:“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