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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知他不怀好意,但万万不敢激怒于他,媚然笑道:“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大理蛇王,几只破蛇竟把堂堂泰山派第一高手松原吓退,当真神奇啊!”

    古月锋听她声音欢悦动听,虽然说了句“破蛇”非但不以为忤,心是反而欢喜无比,笑道:“能得到玉面桃花一言赞溢之词,也不枉老古来中原一遭,江湖传闻,玉面桃花貌如其名,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只是老古一直闲居西南,无缘仙面,今日可否让老古一睹仙颜?”

    只听春花冷哼一声,道:“瞧你那付德性,我家宫主没叫你快滚开,已经给足你面子,若是再要得寸进尺,厚颜无耻,小心你的狗命。”

    古月锋怒道:“臭丫头滚开一边去,这儿没你的事。”转而冷声道:“姚牧歌我可是好话说在前头,老古今日只想一睹仙颜,绝不敢有半分唐突之意,但你若是执迷不悟,就怪不得老古啦。”

    姚牧歌见他声色俱厉,心中着实惧他那毒蛇,正感到棘手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见身后秋月抢上身前,猛地“啐”了古月锋一口,道:“凭你这个整日混迹蛇虫其间的老毒物,也配见我家宫主仙颜?”

    古月锋被她“啐”了一口,却也不恼,反而笑道:“莫非这玉面桃花名不副实,实是丑不堪言,才以蒙面阻讥讽之口?”

    春花斥道:“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桃花宫的厉害,看剑!”说时,刷的一剑刺出。

    古月锋挥杖荡开春花刺来的一剑,身形倏变,竟急抓姚牧歌面目,闻得阵阵幽香更是心醉,急于抓下姚牧歌蒙面丝巾一瞧究竟,哪知面前香风忽淡,已失去了姚牧歌的身影,心中暗想:这桃花宫的“风影十三变”果真神奇,此番见着倒是大开眼界了。

    正想间,只听得左右两侧同时传来一声斥声,两道剑光左右刺了过来。

    古月锋嘿的一声笑,不退反进,直迎向春花秋月左右互击之剑,蛇杖左右一挥,“当当”两声,荡开二女之剑。身形猱进,左掌划圈,一圈阴寒之风骤然生起,卷向春花秋月。

    二女觉的阴风拂面,都自心惊,身不由已狂退而来。

    古月锋顷刻之间击退春花秋月,洋洋得意,见姚牧歌双目呆滞,还道怕了自己。岂知姚牧歌只是惊惧于他一招之间击退春花秋月的招式,见他一付得意模样,犹为可憎,不禁怒叱一声,长剑划空而起,以桃花宫飘逸剑法的一招“细柳垂江”,刺出来,又一招“荷叶田田”罩向古月锋“乳济穴”。

    这二招浑然合一,配合绝妙,正是飘逸剑法中急中求胜三式绝招中的两招,但她素来心地善良,虽然古月锋对已心怀邪念,也不欲伤其性命,否则三招连施,饶他古月锋再厉害,也难全身而退。

    古月锋不停地嘿嘿冷笑,蛇杖再挥,荡开来剑,突然间,看到了姚牧歌脸旁那束随风曼舞的刘海,心神一荡,宛若痴了一般,竟不顾刺来之剑,左手疾抓姚牧歌蒙面丝巾。

    姚牧歌长剑固然势如破竹刺入古月锋腹上,但是古月锋左手抓来,却是躲不及,惊叫一声,丝巾已被他抓下。

    那楚楚的眼神虽隐隐有一丝慌乱,却更似孕育着无限的情波,那饱满丰润的朱唇小口犹如破皮的樱桃,暗香浮动而柔情蜜意,那小巧而挺直的鼻翼在如玉似缎的肌肤上真似玉刻神配,妙处点睛显现万般情怀。

    古月锋的眼神浑圆而暴涨,好似一只待机而动的蛇,他喃喃自语道:“原来这样。”说了几遍,忽而手舞足蹈,仿若中了邪一般不顾身上之剑,“哈哈”大笑抛开蛇杖,双手环向姚牧歌,动作轻柔满含情意,好似生怕唐突佳人。

    姚牧歌哪见过这种阵势?只觉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腾而起,见古月锋双手抱向自己,登时既惊又怒,粉掌急推,那本已刺入古月锋身体的剑锋登时透身而过,露出半个红红的剑尖。她见古月锋面色狰狞扭曲,只道自己杀死了他,心中慌恐,就想抛剑退身。

    姚牧歌忽觉一阵至阴至寒之力透剑传来,触手传脾,直达经脉要穴,刹时周身冷冷如坠冰窟,不禁吃惊,暗想:如此阴寒之力,竟在本派飘逸剑法之上莫非这就是“七阴九寒功”?正想间,持剑之手突然剧颤起来,本想撒手抛剑,哪知,剑柄就像在掌心生了根抛之不去。

    古月锋狞笑声中右掌拍来,姚牧歌只觉力道之雄浑犹如泰山压顶,登时魂飞天外。如若击中,她那玲珑纤腰恐将一塌糊涂。

    春花秋月竟然吓呆了,怔怔站立不知所措。

    眼见古月锋双掌拍下,姚牧歌必将魂断当场,祝雄风再也看不下去,侠义之心顿起,暗想:如此美人死掉可惜了。一念至此,身已腾起,剑如流星,“当”一声,剑杖相激,火星乱射!

    祝雄风只觉虎口酸痛,一口真力提不上来,倒翻而去。但他救人心切,却是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双脚刚着地已点地而起,转腕拧身,剑削向姚牧歌的剑,一声暴响,姚牧歌那支百炼精钢的利刀一断为二。祝雄风见机不可失,剑势不停反进,精光一闪反刺古月锋,同时左手抓住姚牧歌手腕猛提内力纵身后退。

    这几动作一气呵成,行如流云,动似脱兔,蔚为壮观,刹那间完成。

    古月锋看的目瞪口呆,片刻方始醒悟,骂道:“臭小子,找死。”

    姚牧歌只道势难在古月锋掌下脱生,料不到突然会有人现身相救,这才打量救已之人,见是一俊朗的青年,不禁心中轻嘘口气,想到方才一幕,犹有后怕。耳中听祝雄风说道:“你没事吧!”又见他深情的注视着自己,颇为关切,心中突然茫然失措,乱作一团。

    忽听有人喊了一声:“妙哉,妙哉!”,接着一阵琴声悠悠而至,音色浮靡,音质却清脆悦耳。只见一位红衣美妇一手托琴,一手拂弦,悠然而至。,

    祝雄风不识此人,却见姚牧歌脸色微变。

    古月锋恨姚牧歌刺伤自己,初时对她的欢喜登时化为一腔怒火,以“七阴九寒功”力吸住她右手,让她脱身不得,盛怒之下只想一掌毙了她,报一剑之仇,哪曾想杀出一人救下姚牧歌,更是恼怒不已。又听得琴声传来,心中烦乱,犹如火上浇油,怒道:“老古一生中,最厌琴棋书画,来者何人,敢以琴音扰恼老古,莫非活腻了?”

    那红衣美妇嫣然一笑,道:“听说大理蛇王的‘七阴九寒功’名垂西南,蛇杖杀人更是冷酷无情,暴戾无常,早有一会之意,只是难得一见,今日难得蛇王雅兴,有此机缘,不如静下心来,听上一曲如何?”

    古月锋恶声道:“老古一生有一好一恶。恶者方才已经说过。至于这好者吗?嘿嘿!就是喜欢妙趣生姿的女人,今日老古倒也有此机缘了。再加上那个玉面桃花……”话未说完,蛇杖一挥,立时杖动风生,扫向红衣美妇。

    红衣美妇见他身上尚插有断刃,但蛇杖挥舞之下,仍是这等凌厉,也不敢大意,玉指轻拂,琴音凫凫而起。

    祝雄风只觉琴声舒缓轻润悠扬而欢快,虽然从未听过却感到极为中听,暗想:这琴声怎这般动听?他一旦沉溺进去,脑中忽而一阵迷醉,人似乎要飘了起来,心头一怔:这琴声邪门的很,似乎是迷魂之类的曲调。无意中瞥见姚牧歌正玉面泛红杏眼含情目视自己,不禁心神荡漾,夜风吹着她的额旁刘海轻轻拂动,更让他产生了一种快意的浮想。

    古月锋狂舞蛇杖来抵拒那些浮靡之音,渐渐力不从心,他虽然功力深厚但受伤在先,兼之心中动了欲念,一时不备,着了琴音的道。此时他心里有种如临大敌生临死境的悲壮,只有死命抵抗不让自己有闲暇。

    蓦闻一阵缠绵悱恻的音调弹纵而出,令人情乱摧人心志定性,就见春花秋月双双蝶舞而起,翩然若鸿,罗衫半斜,脸红神乱状若疯狂。

    祝雄风只觉整个人似乎飘了起来,血液奔流加速,眼前幻景叠现,忽然间,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情人正向自己奔来,一阵欣喜遍布全身,一把将她紧紧拥住。

    只听红衣美妇冷笑道:“我倒想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动人的表演?”盘腿坐于地上,双手拂琴,一时琴音错乱,音律颠倒,让人浑噩不知所为。猛然,“铮”一声颤音,琴音随之缓缓而落如涓涓小溪,曲调有说不出的幽婉,直至归复平静。她脸上似笑非笑,冷眼注视场内诸人一举一动。

    祝雄风刚出道江湖,经验定性都显不足,琴音又触动了心事,自是被这琴音所惑。

    姚牧歌身临危难之际,蒙祝雄风仗义相救,心存感激,又见他生得俊美,心生仰慕之意,在此情况下情念方生,心神已乱,被那琴音因势利导直如梦幻,情不自禁想起少年时一幕,待得琴声平歇,一切平静下来后,发现自己正与祝雄风紧紧相拥,心中登时既惊又怒,只道祝雄风欲非礼自己,震怒之下,扬掌便要打落,忽然心中一动,想到适才乃身不由己,怪他不得,而自己也有责任。方才一幕脑中乍闪立逝,轻叹一声,手掌落下,轻转玉体已从祝雄风怀中滑了出来。见他犹在迷乱中情难自禁,苦笑一声,在他背上拍了一掌,祝雄风才清醒过来。起先仍迷惑不解,后来仔细想了想迷幻之际的一切,始如梦方醒,见姚牧歌脸上喜怒不定,脸上一红,道:“姚宫主,方才失礼了,还请原谅。”

    姚牧歌察言观色,听他一说,反而心中欢喜,道:“适才之事,怪不得公子。只怪那贱人用卑劣手段。”转而提高声音斥道:“柳若珍,你倚仗《敦煌曲谱》行此卑劣之事,传出江湖不怕被人耻笑吗?”

    柳若珍道:“这有何怕人耻笑的?倒是你姚宫主,方才那春情勃发的样子,传出江湖,又将给无聊之人多些酒后闲言碎语,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