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马车,心中顿时担忧起来,心想:云哥,我已尽全力了。恐怕难已守住这个秘密了。蓦然又想到,一旦外泄了秘密,正义府百年基业恐将毁于一刻……
神行太保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武林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位剑术高明的女子,竟能避开自己“力劈华山”一招。他迟疑片刻,单刀攻势不减,刀背轻摆磕向对方剑锋,“当”的一声,青衣女子长剑脱手弹起,惊呼出声。神行太保见此良机,暗喜,单刀骤起,在青衣女子后侧连劈三刀,同时左手五指伸张疾抓而下,端的灵猱无限。这一抓之势暗含七种变化,当真匪夷所思,神秘莫测!
青衣女子本来就忌惮于神行太保出刀的刚猛,蓦然间又见他五指凌空抓来,同时感到身后刀风霍霍势难躲避,登时脸色惨变。
祝雄风伏在一棵树上,居高临下,场上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起先,青衣女子力斗松雪,能处身不败,已感惊奇;现在神行太保连劈三刀,封住青衣女子退路,左手疾抓而至,而青衣女子长剑脱手后,已心生急躁,显然无从躲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祝雄风侠义之心顿生,迅速跳了起来,在神行太何身后,刹那间连刺数剑,逼他撤刀后防,如此一来,青衣女子便趁机脱身。
神行太保感到背后有人偷袭,撤刀后防,格开来剑,急忙跳向一边,单刀护身,目光炯炯,怒道:“什么人?敢偷袭本镖头?”
祝雄风正色道:“在下只是过路人。”
神行太保见站在面前的是一年青后生,料知他不知真相只是一时冲动而为之,便道:“既是过路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此事并不关你,为何多管闲事?”
祝雄风道:“堂堂七尺男儿这般欺负一弱女子。难道我能袖手旁观吗?”
神行太保遥了摇头,道:“你说的没错,但你知她是什么人吗?”
祝雄风道:“什么人?难道是江洋大盗?”
神行太保道:“那也差不多。因为她是劫走本镖局数万镖银的大盗。不知者不怪,小兄弟,你走吧,别管闲事。”
祝雄风道:“阁下为何一口咬定就是她劫的镖呢?”
神行太保道:“在下并没有一口咬定她就是劫镖大盗。只是怀疑而已,当然,决不是凭空捏造的胡乱猜测。”
祝雄风道:“那么阁下认为应该怎样才能消除你对她的怀疑呢?”
神行太保道:“至少,要让在下检查一下她的马车……”
青衣女子急道:“你休想。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和劫匪联系在一起,你们不仅血口喷人,而且不明事由蛮横不讲理,我只要尚有一口气在也绝不容许你们胡作非为。还有那个贼道士,看你也是一付道貌岸然,谁知你心里在想什么罪恶勾当?说不定那镖物就是被你劫去的。你这么做无非是寻找替罪羊来掩盖自己的恶行,你好逍遥法外是不是?”青衣女子一席话只说得松雪心惊肉跳,暗想:道爷留你不得。
祝雄风却想:她一席话于情于理都无可非议。但她为何就不同意检查车厢呢?难道车厢内真的有什么古怪?堂堂虎威镖局总镖头,总不至于平白无故地栽赃陷害吧。反正他们各有各的想法,我本不该多管闲事,可是实在看不惯江湖上这种弱肉强食,恃强凌弱的行径。何况,两个武林高手这样对待一个女子,只要江湖中稍有正义感之人,都会站出来评断一番的。
正想间,蓦然间身后传来青衣女子一声愤怒的呼喊。正文第二章山野荒庙
祝雄风回头一看,不由怒极。原来,松雪趁人不备,突然出手,一剑刺向青衣女子。青衣女子虽然反应灵敏,还是被一剑刺中,不由得一声惊叫,杏眼含怒,骂道:“贼道人,好卑鄙。”
祝雄风也说道:“道长此举显然是别有用心了,何况道长用此种手法偷袭于人,也太自贬身份了吧。”
松雪冷声道:“本道爷只知去捉拿劫贼,维护公益,手段是残忍了点,但自问无愧于道义。”心中却想:臭小子,方才你在酒店里让我兄弟丢丑,今日如何也要新帐旧帐一起算,想到这儿,暗凝真力,剑尖轻颤,跃跃待发!
祝雄风看松雪眼神,知道他要动手了,想起酒店一战,心中尚有惧怕。但他本性如此,爱管闲事,遇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心中已经对松雪产生了极度反感,既恼于他恃艺欺人,又恨他为老不尊;反之却对青衣女子产生了同情,于是正色道:“道长既苦苦相逼于人,也听不得在下良言相劝,在下只好得罪了。”
神行太保见祝雄风言行举止颇为神俊,只道他是江湖上名门旺派门下弟子,又见他方才出手救人的数招,深具名家风韵,兼之他做的是镖局这一行当,着实不敢得罪于人,因而气为之消,道:“朋友,既然事不关你,就不要再趟这浑水。”
他本是一番好意,岂知祝雄风正在气头上,误会了他的意思,还道他是轻视于自己,反而更加恼怒,只是心中一直敬他是仗义疏财的侠义之士,才忍住不发,说道:“大侠言之差矣,在下虽是一无名小卒,但也深知以理服人的道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自己主观武断,想当然认为谁是谁非,在下绝难心服,大侠及道长莫不是武林中的佼佼者,但用这种手段逼迫一弱女子,别说在下,连三岁孩童也会听之心寒。”
青衣女子适时危急时,全凭祝雄风援手,心中已感激万分,现在又听到他的一番正义凛然掷地有声的话语,深受感动,眼波流转尽是关切。但想到松雪神行太保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已方二人毫无胜望,何况自己剑伤在身,又想:今日横竖如此,又怎能让他白白枉送性命?她侧目斜视,见祝雄风俊目含怒,心中一动,莫名轻叹一声。
神行太保听祝雄风言语极端,暗想:看来今日这梁子结上了,也罢,管他什么来路,这里人迹罕有,就来个杀人灭口。想至此,冷笑声突起,道:“既是如此,那就领教一下阁下有何能奈,非要管这闲事。”说时纵身而起,单刀斜劈横挡上挑下砍,转眼间攻出四刀,刀刀端的威猛绝伦,但见刀风四起,刀光漫空而舞,已将祝雄风罩于刀光下。
青衣女子见神行太保向祝雄风骤下杀手,心知他刀法之精,不在松雪之下,深怕祝雄风有个闪失,因而银牙一推,忍住身上的隐隐疼痛,擎剑攻向神行太保,以缓解祝雄风的压力,岂知斜刺里突然剑风袭卷,松雪已仗剑攻来。她内心中对松雪既恼且恨,虽然剑伤在身却毫无惧色,一柄长剑流转飘忽与松雪战在一起。
松雪已既得天龙剑法真传,剑上造诣自是非同小可,他急舞几剑,逼得青衣女子回剑防守,趁此时机,看准她的一处破绽,长剑疾刺。
青衣女子见松雪来剑疾迅,吃了一惊,因身上有伤行动迟缓,躲避已是不及,眼见剑已刺至,心中一狠,长剑突然斜斜划起,闪电般扫向松雪左肋,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如此一来,松雪只好回剑防守。岂知青衣女子剑起神速,刹那间已递至他右肋旁侧。
松雪只觉剑气森然,心头已是大骇,突然向左侧纵跳开来,猛然长剑插地,身子趁势向地上伏倒,也在此时感到后颈上凉风扫过,青衣女子长剑竟然贴着后颈滑了过去,登时冷汗潸然,骇极万分。
青衣女子适才这招上倾注了全力,兼之她身上有伤,这全力的一击过后牵动伤势,几欲摔倒。
松雪暗喜,身形暴起,长剑舞起一串的剑花,刺向对方双目。
青衣女子见松雪剑势刁钻,自己是万万化解不了。心头一乱,索性闭上双目,剑身胡乱地舞了几下,安静等死。耳听得“铮”一声,心头起疑,睁眼一看,祝雄风不仅挡开了松雪辣手摧花的一剑,还借势向松雪连攻三剑。
松雪本来胜券在握,只道一剑下去必定重伤青衣女子,哪知祝雄风虽与神行太保战于一起,但是一颗心全放在了青衣女子这边。碰巧,神行太保未施绝招,只是不紧不慢地与他游斗,以逼他施出看家本领据此判断他的来历,祝雄风才能在青衣女子危急之际,突然快身而起,解了她的生命之危。他恼松雪为人,借势连出三招,松雪大意之下,见祝雄风长剑纠缠不放,难予进攻,暗自叫苦,连出数招,也难于挽回伤势,心中又不由大为惊讶,这臭小子明明每招每式自己都叫得出来,而且深知来历,但为何就是拆解不了?就连太乙剑法中最普通的一招,由他手使出,竟然是其势不可当,当真怪异,他心头又惊又怒,猛然间,祝雄风剑势一变,竟以天龙剑法的一招“一心一意”攻来。松雪眼睛一亮,心想:这小子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晃身进招,按自己熟悉的破招之式攻了下去。
岂知,松雪剑自刺出,突然觉得对方的那招“一心一意”似是非是,而且剑至中途剑势复又大变,以快于闪电之势转刺向了自己右肩,出剑之迅,变化之奇,落剑之刁,直让他瞪目结舌,饶是他百忙中身子左侧前倾,但道髻还是被削落,一头乱发散了下来。他自出道以来何时吃过这种苦头受过这般羞辱?何况对手是一名不见经传,默默无名的后辈小子?他大怒之至,暴喝一声,长剑急扫祝雄风下盘。
祝雄风方才能一剑扫落松雪的道髻全靠运气,自己都不敢想象。眼见松雪长剑扫至下盘,已知不妙,凝神运气至丹田,跃身而起,一剑划下,“当”一声,一股大力顺腕而上,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心头凛然,身上凝聚的内力突然狂泻,身子一沉摔于地上.只觉心中怦怦乱跳,猛然又觉脑后生风,又是一惊,双腿急蹬,在地上一下滚出数丈远,听得身后一声闷响方才止住,细看之下,不禁骇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