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和那一位每次谈到‘地狱’两个字时,都会下意识地心颤一下,因为‘地狱’那两个字以及包括它的所有画面,都是烙印在我们心中的大恐怖。
哪怕是我们都重新‘活’了过来,但性格和行为处事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改变。
你不一样,你只是去地狱郊游了一圈就回来了。
所以,你能和那位警察坐在小桌边笑着聊起地狱,谈笑春风。”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还查到了什么?”
那位开车撞死自己的大货车司机死了,
之前帮着徐乐买凶杀自己的徐乐堂弟也死了,
两个人,在短时间内一起死亡;
寻常人可能不会把这两个人的死联系在一起,但对于周泽来说,这件事,很不寻常。
徐乐死了,身体给了自己,
司机死了,
堂弟也死了,
之前参与过这件事的人,都死了。
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们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类,我们甚至和鬼差不同,我们是偷渡客,而你,则是异类中的异类。
我们不一样。”
“说重点。”周泽敲了敲黑板(吧台)。
“你就没有怀疑过,你的死以及你的重生,并不是一场意外?”
唐诗压低了声音,慢慢地问道,
“你仔细想想,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你以前忽略掉的细节?”
…………
“他们来追我了,他们发现我了……”
老者的指甲刺入了自己的臂膀,以及老者最后如释重负的笑容。
红绿灯前,自己的车刚刚开出去,
一辆大货车闯红灯开出,
对着自己笔直地冲了过来。
火葬场的火光和那炽热的温度;
地狱黄泉路上的麻木和凄清。
无面女的咆哮和不甘,
自己指尖长出的黑色指甲。
迷迷糊糊在路边摇晃的自己,
一名穿着卫衣的男子从书店里跑出来,
他用棒球棒砸死了徐乐,
然后自己进入了徐乐的身体。
…………
周泽缓缓地抬起头,睁开眼,
那个杀死徐乐的人,
自那次自己报警之后,他的下场,到底如何了?
这件事,周泽一直忽略掉了。
他一直在书店和林医生这些事情上来来回回兜圈子,对徐乐的死以及自己的“鹊巢鸠占”,更多的还是理解成一种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老天有眼。
但既然送到医院准备接受抢救的老者将指甲刺入自己的臂膀是故意的,
开车闯红灯撞死自己的大货车司机是故意的,
这么多人,都是故意的,
那么,
那个之前自我解释成一时头脑发热准备抢点钱用棒球棒敲死了徐乐的那个男子,
他是否,
也可能是故意的?
如果他是故意的,
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死到自己的生,
这一条线,
都是被认为设计好的,自己就像是玩具赛车道里的玩具赛车,看起来风驰电掣,但其实仅仅是在跟着既定轨道在行进。
“看来,你是想到了一些什么。”
唐诗又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周泽拿起了电话,他准备打电话给派出所,上一次自己报案了,还去派出所做了笔录,当初的自己和林医生的第一次见面也在派出所里。
那个女警察把林医生领到自己面前然后说:“你妻子来领你走了。”
周泽还恍惚了好一阵子。
不过,在拨打电话前,周泽看着唐诗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知道么,你和我们对比起来,
就像是在狼窝里,
混进去了一只萌萌的哈士奇。”
………………
雨还在下,没有任何停歇的架势,通城位于长三角地区,这个季节自然是雨水充沛。
这里没有地震,也没有海啸,唯一还算是经常发生可能会造成一些影响的,也就是内涝。
穿着雨衣,周泽行走在老旧的公寓房楼下,垃圾桶已经被雨水浸泡,一些垃圾已经漂流了出来。
唐诗穿着雨靴,黑色的雨衣,两条腿在雨水中若隐若现,只是现在的周泽自然没闲心思去欣赏这种风景。
之前打电话查了一下情况,被自己送入派出所的人不过是被拘留了半个月,罪名只是违反治安法规,毕竟虽然他去周泽店里“行凶”,但最终结果是被周泽撂倒了,想弄个什么大罪名也难。
而且周泽总不可能说:
警察叔叔,
他是杀人犯,
他杀了我,
而我不是我,
我是借尸还魂哒!!!
如果这样说,
估计,到时候他没进去,
自己反而要被强制送精神病医院了。
不过,周泽还是从那里查到了那个人的地址,就在这一片区域。
“就是这间了。”
上了二楼,周泽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小区大部分都是租住给来通城打工的外来务工人员,环境设施其实都很差,而且用的还是公共卫生间。
“你确定?”唐诗问道。
“门牌号应该没错。”
周泽尝试着向窗子那边望了望,里面有纱窗挡着,还有破旧的窗帘,所以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
“我去找个东西把门先撬开……”
“咔嚓……”
门锁自动打开。
唐诗对周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周泽愣了一下,
笑了笑,
走了进去。
心想着不和你一起去做贼真是可惜了。
屋子其实就是一个套一,
一个房间,
放着床和衣柜另外还有一个小灶台,放着电磁炉。
屋子里收拾得到还算是干整,但一些地方已经积攒上了灰尘,显然许久不曾有人居住了。
“他放出来多久了?”
“好几个月了,我重生回来第二天就把他送进派出所,半个月后他就被放出来了。”
周泽环视四周,检查着这里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