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革履,高大挺拔,俊美绝伦,冷酷淡漠。
他……他怎么也来了?
是爷爷叫他来的吗?或他自己来的?他知道她来见爷爷?故也来了?
瞧着他那一副目中无人的倨傲模样,凌语芊迅速停止思绪,正式回答贺云清的话,“对不起爷爷,我想我不去了。”
她话音刚落,仿佛听到一阵冷若冰霜的抽气声,发自,慢慢走近的男人。
贺云清猝不及防,愕然,“语芊丫头……”
“爷爷,我还有点事处理,得先走了。谢谢您的好意和厚爱,语芊会永远铭记于心的。”凌语芊提出告辞,话毕起身,朝外面走。
不过,经过某人时,猛被他拉住。
她本能地顿着手臂,无声反抗和挣扎,可惜结果非但争脱不掉,反而被他带回到贺云清的跟前,他的手,依然铁一般地箍住她。
贺云清抓紧时间劝解出来,“语芊,别这样,别这么倔强,丫头!不可否认,爷爷执意要你去是为了撮合你和阿煜,为了给机会你们和好,但除了这个私心,爷爷还觉得这次的旅行对你未来的事业有所帮助。即便将来你和阿煜真的缘分已尽,爷爷还是希望你能在公司做事。”
凌语芊咬唇,不语。
贺云清又是一声长叹,“那你告诉爷爷,怎样才能答应爷爷这个要求?你尽管说,爷爷会帮你做到。”
与贺云清的接触不多也不少,他给凌语芊的印象是,一个和蔼可亲却不失霸气威严的老人,但因为这件事,她已好几次见到他摆出低三下气的态度,这叫她于心何忍。做错事的人明明是季淑芬和贺煜,为什么要这个慈祥的老人来承担后果!
凌语芊想罢,毅然横下心来,决定为此事做出一个彻底的了断,于是这样回答,“既然爷爷这么说,语芊就恭敬不如从命,语芊可以答应爷爷去北京,但是,语芊不希望总裁同往。”
果然,贺云清为难,“叫阿煜别去?这怎么行?阿煜是公司的决策人,很多时候都得出面,再说我们贺氏集团这次不仅是单纯参加交流会那么简单,我们准备趁机开发北京的房产,这次如果成功,有可能会正式签约的。”
“所以,总裁去比我适合。爷爷,算了吧,这事咱们就别执着了好吗?虽然这次的经历很宝贵,但语芊觉得,只要努力,将来还是有机会的……”
“不如这样,你和阿煜住不同的房间,你们只是一起搭飞机去,去到那里,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理阿煜。”贺云清退了一步,他想,目前先要说服她去,然后自己再另外和孙子谈,让孙子想方设法在北京获得她的芳心,反正无论如何,这段婚姻只许继续,绝不准中止。
思及此,他于是朝贺煜投出一个深意的注视。
贺煜眸色黑沉黑沉的,就连阅人无数的贺云清也无法看透其内心的想法。
强健有力的大手,仍毫不松懈地紧握住凌语芊小小的皓腕,一会,他总算说出话来,“爷爷,这是我老婆,请您不必操心,就交我来调教吧,您放心,结果会如您所愿。”
他说得耐人寻味,贺云清不由有点迷糊,但也没多加细想,反而回了一个趣味的浅笑,点了点头。
凌语芊则被贺煜这番话气坏了,调教……调解个鬼啊,就算真的需要调解,也是他好不好!她不禁杏眼圆瞪,对贺煜发出羞恼的瞪视,同时不忘继续挣扎。
贺煜却仿佛没看到似的,对贺云清做了一个告辞的举止,拉住她,朝外面走。
凌语芊惯性地跟着迈步,但也坚持不懈地挣扎,出了门口后,痛骂出声,“放开我,你松手,我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不准你碰我!”
奈何,贺煜继续充耳不闻,修长有力的双腿自顾往前走着。
途中,不少人经过,他们纷纷朝两人打出招呼,“总裁,总裁夫人!”
毕恭毕敬的态度下,隐约透着好奇。
贺煜面无表情,酷酷地颌首,凌语芊俏脸菲红,窘迫尴尬不已,于是挣扎得更加奋力,且继续叱责和警告,“你再不放开我,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她尚未说完,只觉身子忽受到一股强大的推力,下一秒,被推压至旁边的墙壁上,贺煜那张可恶的脸庞,距离她不够一公分!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更邪恶和鬼魅,低沉的嗓音如撒旦一般,“性骚扰?这样才勉强算吧。不过呢,这样的罪名似乎只适应没有亲密关系的男女,而你,是我的妻子,根本不会有这种事存在!”
说罢,他故意朝她喷出几口热气,那带着淡淡薄荷味的气息,令人禁不住恍神,他的腿还挤到了她的两腿间,将她压得更紧。
凌语芊小脸更是刷地变红,红晕还迅速蔓延到脖颈去,惊慌的美目下意识地朝两边扫视,走道上明明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却仿佛见到很多好奇的、感兴趣和期待的眼神,她恼羞成怒,竭嘶底里地低吼出来,“你到底怎样才能放开我,快放开我。”
说到最后,她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哭叫。
她的彷徨无措,让贺煜顿觉得意,但也伴随着一股心疼和怜惜,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数秒后,他再度开口,“不想让别人看戏,那就乖乖跟我走,不准挣扎,不准反抗,更不准想出什么破招儿趁我不备而咬我!”
凌语芊心中自是不爽,然而此情此景,她不得不听从,即便心中对他痛骂了几百遍,她嘴上还是不甘地答允了,“好,我答应你!”
瞧着她生气的俏模样,特别是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激烈的胸前,贺煜并没立刻就放过她,反而整个身躯再往前趋近一些,感受一下她那迷人的柔软,半响才站直身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薄唇勾出了一抹自豪邪魅的笑。
凌语芊连忙抓住机会推他一把,从他身下出来,用力抬步疾走起来。
不久,他追上,再次拉住她的手腕。
她身体僵硬,但不再做任何拒绝和反抗,继续不情不愿地往前,直至来到他的办公室。
李秘书见到他们,先是一怔,随即愉悦地问候,“yolanda,你来上班了,身体没什么吧?”
“没……没什么,谢谢。”凌语芊给李秘书留下感谢一笑,随贺煜踏进办公室内,这也才再次挣脱开他。
贺煜顺势松手,到沙发坐下,背往后靠,翘起了二郎腿,斜视着她。
凌语芊别开脸,美目四处流盼,唯独不往他这边扫,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见他吭声,她按捺不住,娇喝,“有什么话赶紧说,我没时间和你耗!”
又是过了数秒,贺煜做声,出其不意地问了出来,“你和高峻是什么关系,你们几时认识的?因什么结识?你为什么老是和他在一起?你们总共见过多少次面。”
一连窜的质问,令凌语芊感到意外之余,也略微起了反感,她很讨厌他这种盘问的口吻,故她不悦地拒答,“我的交友情况,无须你来管,你也无权干涉。”
呵呵,好一个无权干涉!犹记得,她刚嫁进门,或即将嫁进门的那段日子里,她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她对他千依百顺,说话总是很温柔,哪像现在这样竖眉瞪眼。她不再强求这段婚姻,所以恢复了真面目?又或温顺只是她的伪装,长有利爪的小野猫才她的原本面目?
深邃锐利的眸子,牢牢盯着她的脸,他冷哼而出,“嫁给我,不是你千方百计、不惜付出一切得到的吗?怎就这样放弃了?不觉得可惜和不甘?毕竟,你付出那么多!”
凌语芊没再接话。不错,嫁给他是她多时的梦想,是她苦苦坚守得来,之后多般隐忍和坚持,是因为她心中尚有爱,但如今,美梦已醒,繁华已过,有些东西再也不是她应该追求的,再也不值得她去追求。
“你难道不清楚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吗?身为人妻,你多次和其他男人幽会,为什么你就是改不掉这不安分的个性,偏要沿袭以前的陋习?”贺煜继续斥喝,再一次醋意狂肆。
凌语芊听到此,再也淡定不下来。他说什么!不安分?陋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是做贼喊抓贼!
怀着满腔的怒火,凌语芊悲愤辩驳,“你凭什么讲我,你呢,你和李晓彤又算什么?”
贺煜俊颜一讷,剑眉皱了起来。
“你多次带她幽会,用她来气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不管我和多少男人见面,我们都是正常之交,没半点伤风败德,我对得住你,对得住你们贺家!而你,根本就对不起我,你对我做过什么你心知肚明,故这样的你,我不要,你没资格和我在一起!”凌语芊继续愤慨控诉,说完就转身,往外急速奔去。
贺煜被她的话语怔愣着,以致没及时阻止,于是便也由她去,脑海继续为她刚才的控诉而运转,心里头,逐渐涌上丝丝窃喜。
她,果然在意彤彤!昨天她并非表面上显示的无动于衷!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既然在意,何不直接说出来,偏要嘴上逞一时之快?就像刚才,还表现得和他势不两立的样子,说什么不和他同往,他去的话她就不去,她去的话就不准他去!难道她不清楚,他想做的事,从来没人能阻止得了的吗?就算答应她又怎样?去北京是件多容易的事,他可以让她先去,然后悄悄尾随,不一样可以抵达!届时,她还能怎样?
真——是——个——傻——妞!
顿时间,贺煜唇角又是一扬,连眼睛也带出了笑意,紧接着他又想到贺云清那。
那天,小东西当着众人的面提出离婚且一走了之,爷爷于是发起威严,当场宣布要维护这场婚姻,后来还找过自己私聊,还批评过母亲,言语间都是势要保住这段婚姻。而今天,更是不惜把那小东西叫来,借用北京之旅来让自己与她和好。
爷爷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何缘故?当初答应让那小东西嫁进门不是由于推不过去的原因吗,现在既然她自己要走,爷爷因何还执意挽留?假如两人真是那种关系,她独身了,对爷爷岂不是更有利?
除非……他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那到底又是什么关系?是什么,使爷爷不惜把孙子的婚姻给赌上?难道真如爷爷所说,那小东西最适合陪自己走过一生的人?可素来踏实务实的爷爷,根本不像是这种相信命理的人!
霸气的眉峰,越发的紧了起来,贺煜百思不得其解,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何志鹏的电话,“录音笔的事,查得怎样了?”
“对不起大哥,还在弄,这次录音是经过特别的高科技处理,我们暂时还无法破解。”
“高科技处理?那就代表,这段录音真的有问题?”贺煜眉头再次皱紧。
“暂时我也不能做确切的定论,我只能答应大哥,会尽快弄出来。”
“那行,希望真的能尽快!还有,高峻那边的情况呢?有新发现没?”
何志鹏又是抱歉地回答,“还没。”
这下,贺煜不多说,一句“继续跟进”后,挂了电话。
恰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池振峯走了进来。
“总裁,刚刚香港华纳财务公司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叫凌云霄的人到他们那儿借贷,凌云霄扬言总裁是他的女婿。”池振峯开门见山,禀告某个情况,中途略微停顿再继续,“我问过出境处,yolanda的父亲确实去了香港,我想他应该是赌瘾发作,跑到那边乱搞了。那个财务公司的经理,正好和我有点交情,便先打来确认一下,顺便询问我们的意见。”
贺煜已经眯起双眼,一番思忖后计上心来,果断地回答,“嗯,叫他照样贷给他。”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87 “小绵羊”抗战“大灰狼”
池振峯听罢,则惊呼,“照样贷给他?可是……”
贺煜扬了扬手,睥睨着他,“怎么了?怕我还不起?”
池振峯一愣,语塞。他当然不是这样想,他只是觉得,总裁的想法不会这么简单的,他觉得总裁似乎别有目的?
“好了,别婆婆妈妈了,快去办吧,他等着要钱呢!”说到最后,贺煜语气突然怪怪起来,根本不似在关心和紧张凌云霄。
池振峯依然满腹不解,但也还是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对了,这事别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她!”贺煜猛地又开口叮嘱,那个她,指的是凌语芊。
池振峯讷讷地点头,继续神色复杂地凝望了贺煜数秒,退了出去。
贺煜暗黑深邃的双眼,静静追随着池振峯的背影,最后,停在空荡无人的门口那,眸光越发诡异,渐渐地,自信冷冽的唇往上翘了起来。
大胆妄为的小东西,这次看你还怎么任性和逞强,你,注定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凌语芊,继续为贺煜的霸道和可恶感到生气,见工作上不再有重要的事,便趁着中午休息时间,辞别同事,离开公司,先是在附近漫无目的地闲逛一阵,到了差不多下午五点钟才回到家,谁知迎接她的,是另一个几乎令人崩溃的局面。
空旷的客厅,气氛异常凝重,母亲和薇薇面色都已大不相同,薇薇的脸上还似乎有哭过的痕迹。
而且,原本去了香港“做生意”的父亲,竟然也在!
他本是垂头丧气地埋首膝盖间,见到凌语芊回来,迅速坐直身子,急声嚷道,“你回来正好,快打电话给贺煜那混小子,叫他跟香港那边的财务公司证实他就是我的女婿,现在他们说我撒谎,要我立刻还钱,不然叫黑社会对付我!”
凌语芊正在迈动的脚,顿时因为这番话而停了下来!峨眉蹙起,美目瞠大,难以置信地瞪着父亲,而后,气急败坏发出一连窜的疑问,“爸,你说什么?什么财务公司?你不是去香港做生意的吗?怎么会跟财务公司扯上关系,你为什么要和他们借钱!”
可惜,凌父既不回答,也不解释,还显得不耐烦起来,“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只需叫他跟那人澄清和证实一下就得了。”
凌语芊眉儿皱得更紧,不由也赌气道,“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和他说!”
“你……”凌父顿时来气,忿忿然地嘀咕两句后,勉强地道,“我借钱就是为了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不是有20万吗?干吗还要跟财务公司借,就算真的要借,你也该先打电话回来和我们商量一下,你在那边又不认识多少人,万一被人骗了呢?”凌语芊就事论事,继续抱怨。
“商量?我做生意几时需要和你们商量了?你一个小女孩懂什么,别忘了是我赚钱把你养大的!”凌父则更加羞恼,还又翻起旧账,“想我给你好吃好住供你念书,本来还指望你争气点,谁知你鬼迷心窍,被那混小子骗了人和心,害得我倒霉。好了,废话少说了,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赶紧照我的意思去办!”
奈何,正受过种种打击和悲痛的凌语芊,这次不再言听计从,也毅然固执坚持着,“你不和我说清楚,我不会照办!”
“你……”凌父下意识地扬起了手。
凌母总算出面,及时挽住丈夫的手,苦苦哀求,“云霄,你就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吧,算我求你了,就算芊芊和贺煜说,也总得有个缘由经过的对不,万一贺煜问起,芊芊起码晓得怎么帮你维护啊!”
“爸爸,您告诉姐姐吧,薇薇也求求您了。”凌语薇尽管不是很懂这些事,但也跟着母亲央求出来,由于刚才被父亲呼喝过,样子还是怯怯的。
凌父瞪着她们,又瞧了瞧依然一派顽固的大女儿,略作犹豫后,便也如实道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