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楼的掌柜,此刻距离楚言最近,看得也最为真切。
他眼睁睁看着那厨师用解骨刀都没法剖开,必须用刀斧才能切割开来的荒兽肉,在楚言口咔嚓咔嚓几下,被嚼得粉碎。
楚言那一口整齐的白牙,仿佛是铡刀一般,此刻都看得掌柜感觉脖子阵阵发凉。
而且掌柜也清楚,荒兽肉虽然对于武者而言,气血大补,但是因为肉质坚韧的缘故,极难消化。
算是他们酒楼的大锅,也要不间断煮两天两夜,才能将一块荒兽肉煮烂。
即便这样,普通武者吃下一顿,至少也要花费七八天的时间,才能彻底消化。
可是眼前这个少年,他的肚皮里面仿佛是另有洞天一般。
任何一道菜,到他面前,风卷残云一般,片刻功夫,吃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点吃饱的迹象。
一只足足脸盆那么大的蟹,楚言搬起来啃,不仅蟹肉吃得干干净净,连蟹壳,也咔嚓咔嚓,在周围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脆饼似的嚼碎,吃了下去。
这种场面,掌柜的过去从未见到,此刻心的惊讶,简直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眼前这个少年,简直是个怪物!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个人形荒兽,甚至人形荒兽还要可怕!
观察一阵后,掌柜微微皱了皱眉,先打发店小二去招呼客人,沉吟片刻后,走到楚言身边,拱手试探地招呼道:“这位公子?”
“嗯?”楚言望向对方。
一瞬之间,掌柜从楚言的目光,感觉到一丝压力,这让他心头一悸,急忙自我介绍道:“我是这仙客酒楼的掌柜。”
楚言虽然因为对方的打扰有点不太高兴,但对方是酒楼的掌柜,而自己此刻正在这里吃饭,所以没有撵人,而是淡淡点点头:“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请问一下公子,你是想要荒兽肉来增补气血,淬炼身躯吗?”掌柜问道。
楚言白了对方一眼。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对方此刻拿出来问,显然是还有话要说,于是楚言只是嗯了一声。
楚言不咸不淡的态度,并没有让掌柜的退去,掌柜的反而笑了一下,问道:“请问一下公子,我方便坐在这里吗?”
“这是你的酒楼,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有什么事情要这么神神秘秘的?”楚言直接问道。
“公子快言快语,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掌柜眼睛一亮,坐在楚言旁边的位置,继续道:“请问一下公子,既然增补气血,你知道血髓吗?”
“知道。”楚言点点头,扫了对方一眼,“武者增补气血的良药,万海商会有售,我刚从那里来。”
“那公子知不知道,血髓不仅是荒兽的精血,还含有多种药材,增补气血的功效,要直接吞食荒兽肉要强许多?”掌柜又问道。
对方一个劲儿在问问题,却不说出目的,楚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对方,似笑非笑:“血髓的价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买的起,还会选择直接吞噬血肉,你这么问我,难道你有门路,可以低价买到血髓?”
楚言这番话,原本是想让对方乖乖走人,不要在这里打扰自己,谁知道掌柜听到他这句话后,竟然凑近了一点,一脸神秘,压低了嗓音道:“要是我真有门路呢?”
楚言目光顿时一凝,深深望向对方。
刹那之间,掌柜感觉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虚空之,如同出现了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叫他喘不过气来。
掌柜的心,顿时充满了恐惧。
眼前这个少年,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气势竟然如此惊人!
不过很快,楚言收回了气势,掌柜也终于感觉到,新鲜的空气涌入了自己的肺腔。
扫对方一眼,楚言淡淡道:“哦?怎么说?”
此刻再和楚言讲话,掌柜不敢再像刚刚那样随便了。
他正了正神色,谨慎地朝两边望了望,见此刻已经没有人再注意这里了,这才低声道:“公子,不瞒你说,我手里真的有门路可以买到便宜的血髓,虽然功效万海商会的略有不如,但是胜在便宜,一瓶的价格,只要这个数。”
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划了一个“六”的手势,示意一瓶只要六百灵钱。
顿了一下后,他接着道:“价格只有万海商会血髓的三成都不到,但是功效却是绝对不低于万海商会血髓的五成,不,六成!”
楚言心默算一下,顿时明白,要是这掌柜没有欺骗自己的话,这的确是个门路。
虽然已经心动,但是楚言的脸自然没有表现出分毫,语气依旧淡淡:“我凭什么相信你?”
“公子不是我们长青镇的本地人吧。”这个时候,掌柜话锋一转,笑着说道。
“所以长了一张好骗的脸?”楚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这一次,掌柜立刻接收到了这个信号,急忙摆手:“公子稍安勿躁,我和你解释一番,你知道了。再说了公子,你见过骗子有固定产业的吗?我只是一个连武者都不是的凡人,在这里经营酒楼,而公子你是武者,你说我要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来欺骗一个武者?总不能我生意这么好的酒楼不要,为了骗你一次,然后抛下酒楼跑路吧。”
“嗯,你说。”对方说得在理,楚言点点头,示意对方说下去。
显然是将楚言看作了主顾,于是掌柜详细解释了一番。
从掌柜的叙述,楚言知道,原来血髓这东西,还真不是只有万海商会出售,只不过在这长青镇,万海商会出售的血髓效果最好罢了。
其他也有一些家族和商人,会做这血髓的生意。
不过因为在这长青镇,血髓是万海商会率先拿出来卖的,而那些家族和商人则是通过先购买万海商会的血髓,然后分析出血髓的荒兽精血和药材成分,再利用相似的材料进行仿制的方式制作出来的血髓,所以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在暗地里售卖。
而可以购买到这种血髓的地方,是紧邻着长青镇的老镇遗址。